……偷偷地瞟了她一眼,见她并没有嫌弃的样子。才稍稍放了心。
菊花抬身道:“我去打些热水来。你先洗把澡,换身衣裳。”
槐子忙道:“你别动,我去拎水——你拎不动哩。你帮我拿衣裳吧。”一边起身下床。先去洗漱一番,再提了一大桶热水进房,倒在大木盆里。
菊花已经将他换洗的衣裳全都预备妥当。又拿了一小块胰子来。装在一个木头盒子里。如今生活条件改善,不再局限于皂荚、木槿叶子搓澡了,不过菊花还是喜欢用木槿嫩叶搓出的汁水洗头。
一切准备就绪,槐子见她要出去,急忙攥住她手不放,带着不容推拒的坚决,双目含情,眼神亮亮的。轻声软语道:“菊花,你……帮我擦背好么?”
菊花心中一动,微笑点点头。遂去关了房门,过来伺候夫君。神情一派温柔贤淑。
槐子十分欢喜,亦是满脸含笑,脱光了衣裳坐进大木盆,一边洗澡一边跟菊花说话,说了几句,忍不住就侧头扳着她脖子,由眉目至鼻翼腮颊,一路轻吻,最后含住樱唇,浅吸慢吮,渐渐急切,呼吸也粗重起来。
菊花先是由着他肆意宣泄,见他不想放手,就着透气的工夫,小声道:“槐子哥!大清早的,外面好多人哩,叫他们听见多丢人?”
张槐本已眼神迷离,听了这话,如当头浇了一瓢凉水,顿时就清醒过来。不过好歹也知晓此时放纵不妥,叹了口气,闷闷地转过头,不敢再看她。
菊花见他萎靡的样子,很是不忍,轻笑着吻了下他的脸颊,又小声在他耳边说了句话。
槐子听了咧嘴微笑,往前倾低身子,让菊花用去了籽的丝瓜瓤给他擦洗后背。过了一会,他道:“我今儿把家里事情都安排了,明儿带你和板栗他们去集上玩两天。”
菊花道:“再等两天吧,刘云根要娶媳妇哩,我们正好跟哥哥嫂子一块过去送礼。不然,过几天还要再往那边跑一趟。”
槐子点头道:“我忘了这事了。那就再等几天,做一拨去,还省事。”
菊花帮他搓了一会,用棉布撩水冲洗一遍,便将丝瓜瓤交给他,让他自己洗前面,然后用手指轻轻揉按他两侧太阳穴,一边问道:“头还疼的很么?我又不知咋帮你治。今天上午~~…更新首发~~就不要出去干活了,在家歇歇,不然这么空着头,更加疼了。晌午我做些清汤让你喝。”
槐子觉得她按着特舒坦,便不动弹,任她揉捏。这会见菊花问,便道:“比刚起来那会儿好多了。出去透透气,怕是就好了。你再帮我揉一会——这么揉着好舒坦哩。”
菊花道:“水冷了哩。早上容易凉,你昨晚又喝酒伤了身,格外要当心。你先起来,回头吃了早饭我再帮你揉揉。”
槐子点头,一顿搓洗,然后擦干身子穿衣。
菊花忽然想起啥来,问道:“昨晚你们干啥喝那么多酒?连我哥都醉了哩。”
槐子对于醉酒前的事还是记得的,遂发狠道:“还不是刘三顺和李长星,拉着我死灌一气;你哥跟长雨拼酒,赵大嘴、孙铁柱,都在拼着喝。孙铁柱替他娘挨了藤鞭,心里生气,使劲跟你哥对着喝,后来又跟我喝。这家伙酒量大得很,加上刘三顺他们,大伙后来都分不清谁是谁了,逮着人就灌,可不就喝成这样了?我都不记得是咋回来的。”转头问菊花,“昨晚我是咋回来的?”
菊花听了摇头笑道:“你跟我哥吵吵嚷嚷地回来了,把我们都吓了一跳。”
槐子一愣,奇道:“我跟你哥吵啥?要吵也是跟刘三顺、孙铁柱吵才对。”
菊花回想昨晚他对青木说的话,那时不知是啥意思,现在想来,他那会儿怕是就神志不清了,因为当年的事在跟青木赔礼哩,还叫青木打他。
她不想再提这话,遂笑道:“娘说的没错,矮子叔可真够倒霉的,你们这些人发疯,害他白费了多少酒水。”
槐子忽然笑道:“最倒霉的是周小满,他也不知为啥被人灌醉了。昨晚他可是新郎,醉得人事不知,这可真是……呵呵!”
他心道,小满怕是没圆房,实在是太倒霉了。
菊花见他穿好衣裳,便上前帮他挽起头发,又整理一番,才道:“好了。”然后将他换下的衣裳拢起,开门出去。
槐子自去端了那盆洗澡水泼了。
何氏见他收拾清爽了,过来盯着他脸仔细看了一番,又是一顿埋怨:“瞧这脸色,卡白,一点血色也没有。你就这么作践身子,作出病来害人哩。”
张大栓听了,虽然不好说儿子——他自己也喝醉了哩,但也担心他身子,忙抱着孙子过来看了,道:“待会多喝些玉米糊,肚里垫些东西要好过些。”
何氏道:“我熬了白米粥,菊花说喝这个好些。你爷俩都喝些,上午也甭下地了,都给我在家歇着。真是的,净找罪受!那些人今儿怕是一个个都爬不起来了。”
槐子听了好笑,问道:“青木也没起来?”
何氏道:“我哪晓得?回头菊花去瞧瞧你哥——他昨晚也不大好哩。”
槐子跟菊花相视一笑,道吃过饭就去瞧他。
喝了两碗白粥,出了一身汗,槐子觉得轻松多了,菊花让他再睡一会。槐子也没客气,自去房中睡下:洗了澡吃了东西,身体一阵放松般的虚弱,极想躺倒歇息,不比昨晚,纯粹是醉得人事不知,就算睡梦中都是不安稳的,睡醒了也感觉极累。
张大栓也被何氏压着睡了一觉。
菊花回了一趟娘家看望青木,结果,青木也是躺着的。
刘云岚心疼地说道:“昨晚吐了两回哩。早上起来实在撑不住,喝了点粥,又去睡了。”
菊花没想到青木比槐子醉得还厉害,居然吐了两回。她问道:“哥哥闹了没有?爹哩,爹咋样了?”
刘云岚道:“爹倒还好,睡一觉起来,说心里寡得慌,吃了东西就好了。他才扛着锄头去地里了,说是出去转悠一圈透透气,心里还舒坦些。你哥哥就不成了,不过也没太闹,就是睡得好好的,忽然迷糊着就骂槐子,说要揍他,叫他再敢欺负菊花。菊花,槐子啥时候欺负你了?”
菊花傻眼:咋连哥哥都回到几年前哩?一时间不知如何跟刘云岚解释,只得含糊混了过去。
她哪知道,这是因为昨晚喝得醉醺醺的时候,刘三顺跟槐子争执起来,刘三顺就道:“槐子……你有啥好?先害得菊花被人笑话……没人娶,气得去投湖……后来定亲了,又害她被人笑话,说是……为了钱才娶她的……你说,你有啥好?”
青木正好在旁边,喝得双颊酡红,两眼布满红丝,听了这话立即大怒,对张槐嚷道:“槐子,你不是个东西。往后你甭想我再理你。”
他也搞不清今夕是何年了。
槐子迷醉间就昏头了,满心伤痛,一个劲地给青木赔情作揖,脑袋一片混沌,竟然想不起来菊花到底是不是没了。
朦胧中说胡话的不止青木和槐子,还有刘三顺。
他睡梦中还把那“槐子,你有啥好……”的话咕哝了两遍,听得媳妇小秀一颗纤柔的心酸楚酸痛,满心疑惑缠绵固结。等三顺醒来,想要问他,又不敢问——她一向温柔和顺惯了的,就这么心里扎着一根刺过了好久,委委屈屈地忍着,此是后话。
第四百三十四章男人们的隐私
槐子一觉醒来,神清气爽,再无不适。。。。
菊花又烧了热水帮他洗头。
揉一把木褀嫩叶,搓出滑腻腻的汁液,揉在长发上,叉开五指,在头皮上轻轻挠抓,又用拇指和食指按摩太阳穴和后颈,一边轻声跟他说些闲话。
槐子仰躺在竹凉床上,微微眯着双眼,瞧着头顶上浓密的枝叶,耳边充盈着风声鸟鸣、鸡鸣犬吠、稚子笑闹,感受着菊花轻柔的按摩,觉得他喝醉了,菊花待他似乎格外柔情体贴,与往常的亲密相处又是另一番情形,一时间心甜如蜜,幸福极了。
菊花搓洗完,用清水将长发漂洗几遍,再用棉布巾擦拭完毕,用木梳通头,一边对他道:“先晾一会再挽起来。我舀本来给你,你靠在椅子上看一会,这头发就干了。”
槐子笑吟吟地点头,起身坐到竹椅上,目光随着她娇俏的身影转来转去,一直延伸到屋里,再转悠回来。
菊花将一大块干棉布围在他肩膀上,省得发梢的水浸湿了衣裳,然后,进房去舀了本游记,又让葡萄端了些黄杏儿和李子过来。
先将递给他,又掰了个黄杏儿,剔除里面的核,塞了一半喂他嘴里,道:“吃点果子吧。新鲜的很,才摘的哩。”
何氏走过来,抱起板栗,见槐子散着头发,靠在椅子上,菊花坐一旁掰黄杏儿给他吃。不时地,小两口凑一起低声说笑几句,恩爱的样子,就跟刚成亲那会儿一样。
她想起昨晚槐子醉酒后的情形,晓得菊花是在刻意安慰体贴儿子,心里说不出的欢喜。
槐子从上抬眼,看着菊花娴静地掰杏,然后等着喂他,眼眸一闪。嘴角微翘,可能的话,他还真想再醉一回。
可是不成,菊花说了。往后不准他多喝酒,说他喝醉后的模样太难看。
“你喝醉了,啥话都能抖露出来,嘴巴一点遮拦都没有,太吓人了。”菊花嗔怪地对他道。
菊花比划他昨晚的失态给他听,弄得他心下掂掇:难道他昨晚在酒席上就是这么闹的?那可真是丢人死了。
这酒还是不能喝了。
他这么担心,别人也这么担心。
等他隔天出来在田间地头一转悠。跟一些年轻小辈碰面说笑几句,晚上再跟青木相聚闲谈,那心就放下了。原来那天晚上,好多人都发疯哩,因此抖露出一堆的笑话。非常他因为菊花失态的事实在不算啥,一来这事大家早就晓得了;二来有更劲爆的新闻故事。
几天后,青木驾着马车,载着刘云岚和葫芦。张槐和菊花抱着双胞胎,带着葡萄,一起往下塘集去。他们是去刘家塘恭贺刘云岚弟弟刘云根娶亲。
车上铺了厚厚的褥子。两奶娃被车一颠,很快就睡着了,只有葫芦倚在菊花身边,听娘亲和姑姑说话。
天气已经开始热了,槐子坐在赶车的青木旁边,他将车前方的窗口打开,放下布帘子,让风透进车内,同时也方便跟车里的菊花和刘云岚说话。
“孙铁柱原来喜欢梅子,为这还被李长亮打了一拳。孙铁柱气道。你当年要不喜欢柳儿,干嘛后来娶她?我为啥就不能喜欢梅子了?两人吵了起来。周小满大叫他被小燕害了。李长星从前……”
菊花听哥哥和槐子说起周小满成亲那天晚上,好些人失态,把心底隐藏的话都挖了出来,跟刘云岚笑得直不起腰。
十几岁的乡村少年,单纯不谙世事。谁没点旖旎浪漫的情思呢?只是,随着他们各自成亲,那一点情怀也封闭起来,少有冲动发疯的——努力为生存奋斗时,哪里还有心思想那些?就有人耿耿于怀,放不下,也是极少数;至于做出鸡鸣狗盗之类的奸淫勾当,也不是没有——不论哪种环境里,都有这种人存在。
在这一方面,倒是大宅门风流肮脏事更多一些,准确地诠释了“饱暖思淫欲”的内涵。
年轻小辈,都是才成亲不久,挖出这些心里话固然有些尴尬,回家少不得有场气受,可要是四五十岁的男人,也翻出当年的来,那真是又让人发笑又难为情了。
正因为他们的失态,才使得小辈们醉酒闹事没那么显眼。
其中最让人惊掉下巴的是:周矮子那么个严厉古板的人,当年却跟李长星的爹一块争抢他娘程氏,就是没抢到。
他是个正经人,李长星的爹死后,他尽管对程氏孤儿寡母满心放不下,也并没有生出其他的歪心思,甚至走路都要避着她,就怕给她惹闲话。可是越惦记,越压抑,这一醉酒不就吐露心思了?
这下可不得了,第二天这事就传遍了全村。
好在周矮子和程氏的为人都是人所共知的,人们也就当笑话谈,不然程氏这寡妇就没日子过了。
“矮子叔喝多了,淌眼抹泪地说,看见长星娘带着几岁的长星下田干活,他想去帮一把也不敢,只能躲着。”槐子如是说道。
青木叹气道:“矮子叔是好人。我听爹说,矮子叔喝多了,也没说啥难听的,说他就是想帮长星娘一把,也没其他想头。你想,都喝成那样了,还这么说,可见他是个正经人,心里真没想其他。”
槐子道:“说这话有啥用哩?他自然是正经人,可到底心里惦记着长星娘,就冲这个,就有人掰扯是非,往后要麻烦哩。”
最没面子的要数两家的晚辈了,李长星和周小满彼此见面都尴尬的很。
菊花忽然问道:“那咱爹可说了啥?”
青木和槐子听了这话一滞,都沉默不语。
菊花忽然感觉怪异无比:总不会郑长河跟张大栓也有未了的情事吧?她竟然不敢问了,一来葡萄坐在旁边,二来娘婆二家都和睦,不管曾经有啥事都不要再翻出来的好,免得出岔子。
槐子像是知晓菊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