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女如菊-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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丑女如菊-正文- 第1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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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自己是个没担当的,不肯正视现实的人,心里难受,顺势就把这一切全归于他爹一手造成,甚至连那未见面的高小姐也怨上了。

    李明瑞肯定地说道:“没人逼你!咱家也不会靠姻亲往上爬,长风要是做不了官就回来种田。呵呵,说起来那高老爷也是倒霉,他以为自己有钱有权,闺女又出挑,瞧上你算是‘慧眼识英雄,,谁知你有这一段心思!幸亏咱家就是一种田的,没钱也没权,要不然,人家该怀疑他的用心了。”

    李长雨再次变脸,是哩,他也就是一个种田娃出身罢了,又不是啥少年才俊。爷爷说的对,不想娶人家就退亲,不要搞得跟人家在逼他似的。这么想着,仿佛就看岘·一如花女子幽怨地瞅着他,好似在说“谁逼你娶我了?这粞不甘不愿的?”

    他长吐了一口气,说道:“我明白爷爷的意思,再不会糊涂了。这门亲我应下了。”

    李明瑞微笑问道:“你可想好了?不要随口说了又后悔。还有,人家高家小姐可是没惹你,要是你不打算好好待人家,还是退了这门亲比较好。老实说,我是不赞成你爹把她跟菊花放一块比的——人是不能这么比较的。不过,要是真比起来,人家也比得起。不过是你先认得菊花,才喜欢了她。”

    李长雨无奈地看着老奸巨猾的爷爷,撒娇地说道:“爷爷,你孙子就是那么没担当的人么?你不就是怕我还惦记菊花么?放心,我既然应下这门亲,将来自然会好好地待她的。”

    李明瑞正色道:“不是好好待她,是全心待她!长雨啊,爷爷当年也是跟你一样,想娶喜欢的女娃没娶上,后来才娶了你奶奶的。”

    李长雨急忙问道:“为啥哩?太爷爷也先帮你定了亲?”要真是这样,他们李家可真是有趣的很了。

    李明瑞白了他一眼,说道:“瞎想啥哩?不过是我还没攒够钱,那女娃就跟旁人定亲了,就这么简单。后来我攒够钱了,就聘了你奶奶。她也是晓得这事的,一生气就老是跟我念叨,你咋不去找你的英子哩?我一回也没去找过英子。你奶奶都问习惯了,临死的时候还笑着问我:‘你可要去找英子哩?,,我就跟她说,我这辈子都不会去找英子了,等下辈子吧,哦不,还是下下辈子吧,我下辈子还是娶你。”

    老人家轻声述说着,目光没有焦距地望着房顶,仿佛穿过那黛瓦,跟遥远地方的亲人相视。他温和地微笑,脸上的褶子都舒展开来,声音也细柔起来,不过却很坚定,好像不用些力气的话,怕托不起这承诺,清幽的语声如金石相击。

    李长雨如听一个古老的传说,被爷爷带入迷蒙的情境,不知为何,许是最近的日子感怀良多,老人那清幽的语声激起他心灵一片震颤,忽地就泪流满面——原来,除了爹娘那样的,生活还是可以有另外的结局!

    李明瑞用手轻轻地抹去孙子脸上的泪水,笑道:“爷爷跟你说个秘密:其实,我娶了你奶奶后,发现她地英子不差,我早就不把那个英子放在心上了。不过你奶奶老是喜欢念叨这话,后来越念叨越欢喜。为啥哩?因为我听见就跟没听见一样哩。”

    停了一下又说道:“可是你要真心地待她,才能发现她的好;要是你不甘不愿的,那咋瞧她都不可能顺眼了。我敢断定,那个高小姐肯定不比菊花差。也不是说菊花就不好,只是这女人哪,各有各的好,各有各的妙-,你要是死心眼,非得跟称猪肉似的,要称出一样重量来,那不是找不痛快么?”

    李长雨听他把女人比猪肉,忍不住破涕为笑,问道:“那奶奶和英子都有啥不同哩?”套问些爷爷年轻时的风流情事,能让那颗失恋的心暂时忘却疼痛。

    李明瑞又陷入了回忆,脸上的笑也温柔起来:“英子很温柔,说话甜甜的,跟啃夏天的黄瓜一般脆;你奶奶么,嗳哟!就跟那小辣椒一样,红艳艳的,炒嫩黄豆吃最带劲儿。嗯,越老越辣,磨辣椒酱还香!”

    李长雨听爷爷把两个心上女人都跟瓜菜相比,再次笑出声来,偏又觉得形容的很绝妙-,细品之下,他眼前顿时浮现出了两个不同的乡村少女,一个温柔,一个爽利!

    笑了一会,李长雨吸了吸鼻子,很随意地问道:“那个英子是谁哩?”他想知道爷爷曾经的心上人是谁。

    李明瑞瞅了孙子一眼,慢条斯理地说道:“英子啊?不就是黄大磙子的老娘喽!”

    “噗!”李长雨差点被自己的口水给呛死。

    他想起黄大磙子的老娘那摇摇摆摆的走路样儿,干瘪和满脸皮打皱的笑容,怎么也无法跟刚才想象的柔美乡村女娃重合在一起,忍不住翻起白眼冲着李明瑞大叫道:“爷爷—”

    李明瑞看着孙子那一副受惊吓的样子,哈哈大笑道:“甭管是谁,老了都是这个样儿!哈哈哈……”  
第二百六十一章 晨雾下的旖旎 
岁月如小清河的流水一般,欢快地流淌着,人生就如河底的卵石,被日子轻轻地滑过,不留一丝的痕迹,又或者曾经激起小小的浪花,终究被水流带走,这么不停地被冲刷、被磨砺,最后变得圆润、光滑!

    一年匆匆过去,菊花跟张槐定亲了,李长雨也定亲了,还有许多的少年也定亲了;已经定亲的人则有些成亲了;已经成亲的要添娃了;小娃儿长高了不少;老人们头上的白发又多了几根,一切都在变化,又好像没有什么变化,人生,就是这么一茬赶着一茬!

    转眼又是春天,菊花要跟利小妹一起去逛下塘集。

    没错!就是去逛街,乡巴佬要进城哩!

    雾气蒙蒙的清晨,农家院子“吱呀”一声打开,鸡鸭争先恐后地涌了出来,接着青木牵着牛也出来了,看见张槐赶着作坊里的牛车已经来到门前,笑问道:“这么早?”

    槐子今儿是要去下塘集送一批货,他是知道的,菊花便是要跟他搭车一块去。

    槐子笑道:“这还早?我天不亮就起来了,紧赶着天就亮了。菊花哩,准备好了么?”

    菊花一身利索紧俏的蓝色碎花衣裤—她始终不喜穿那拖地的长裙,嫌麻烦——手里挽着个精致的小篮子,眼含笑意匆匆地来到车前,对槐子道:“再等一会,小秀和小翠也说去哩。梅子要去,长明哥不让·就叫我帮着带些东西了。”

    槐子忙道:“那我去叫她们一声。要赶快哩,老成叔已经先走了,说是他家的竹子和林子在村口等他,小妹也在村口等哩。”这些女娃全约好了一齐去集上。

    青木刚要说自己去叫,郑长河扛着锄头从院子里出来·对槐子道:“我顺便从周家门口过,叫她俩一声。你们就在这等吧。”又对菊花道:“花儿,别乱跑。晌午到来喜表哥铺子里歇会。”

    菊花脆生生地应道:“嗳!晓得了,爹!”

    杨氏也赶出来,叮嘱张槐道:“先把菊花送到来喜那,你就去忙,忙好了再陪菊花逛一会。早些回来。”

    张槐笑着答应道:“嗳!婶子放心,我会陪着菊花的。

    还有小妹、竹子她们都去哩;长星也说要去卖鱼;长云也在集上·咱村好些人都在集上哩·不会有事儿的。”

    青木笑道:“菊花·你跟着槐子一块,正好去瞧瞧咱家的铺子,可是租了好几间出去了哩。”

    菊花点点头,笑着对杨氏道:“娘,我先去瞧瞧,回头收拾出一间来,留着咱自家有空就去住一晚。”

    杨氏笑得眯缝了双眼,说道:“没事跑那去住着,心里还不踏实·肯定是惦记着家里的,你爹也肯定是不乐意的。”说着又叮嘱了几句,才转身进了院子,青木也牵着牛走了。

    车里装满了香肠和腊肉,菊花便坐在车头,跟槐子并排坐在一块。她仰脸问道:“槐子哥你吃了早饭么?”

    槐子道:“泡了一碗锅巴吃了。你哩,没吃么?该带些米糖的,不然肚子饿了咋办?到集上还要得好一会工夫哩。”

    菊花从篮子里摸出几个煮熟的五香鸡蛋,得意地笑道:“你瞧·这是啥?”说着就想递给他一个,瞧瞧他攥着牛绳、挽着牛鞭的手,又缩回来自己剥壳。

    剥好了一个,热气腾腾地透着清香,递到张槐嘴边,槐子柔柔地看了她一眼,含笑低头咬了一大口,菊花顺手就把剩下的塞进自己嘴巴,开始剥第二个。

    看得张槐心里一跳,一股甜蜜的感觉弥漫全身,身子不觉有些酥软,偷偷地四面一扫,恰好瞧见小秀和小翠站在不远处,身边飘荡着白色的雾气,带着些飘渺的味道。

    两人张大了嘴巴,看着菊花跟槐子那浓情蜜意的模样,一时间羞得满脸通红,像是看了啥不该看的事情,不知道该不该上前。

    槐子忍不住脸也红了,忙用胳膊轻轻地碰了碰菊花,小声说道:“小秀小翠来了哩。”说完,忍着脸红抬头对着两人笑道:“你们来了?到车上去坐吧,我来帮你们挪个空地儿出来。”随即跳下车去后边腾地方。

    菊花见小秀姐俩害羞的样子,一时间也是尴尬不已,也忘了招呼两人吃鸡蛋,有些讪讪地笑了。心下暗道,好险!幸亏定了亲!我都定了亲我怕啥?老娘实在是有远见啊,她大概都预料到了这类情况的出现,所以才力主定亲的。

    听了老人言,眼前才没吃亏!

    等张槐安置好两人,回到前头,对着菊花轻笑一声,道:“有些颠哩,你坐好扶稳了我。要喝水就叫我一声,我停下来你再喝,不然把牙磕了。”他看到菊花篮子里还带着竹制的茶筒,盖子塞得紧紧的。

    菊花有些不好意思地对他笑笑,咬了一口鸡蛋,点点头,示意他可以走了。槐子回味刚才的感觉,心痒痒地盯着她手上的鸡蛋,笑眯眯地说道:“味道不错哩!”

    那模样分明在说,再喂我一口吧!

    菊花有些心虚地转头望望后面,见车棚挡住了瞧不见,这才把手中的鸡蛋又递到他嘴边,槐子又咬了一口,跟菊花相视一笑,方才赶着车走了。

    菊花伸手扯住他身后的衣襟,一边叹道:“好大的雾气哟!槐子哥,你赶慢些,小心撞了人。”

    张槐目视前方,沉稳地说道:“不碍事的,老成叔带着周小满在前边哩。我本来今儿不用去的,你说想去下塘集,我就也跟来了。”

    菊花听他假公济私,不禁笑了起来。

    到村口,那阵仗吓了菊花一跳,刘小妹、竹子、林子、小燕、黄大磙子的小闺女·还有两个媳妇不认识,李长星也弄了辆车去卖鱼。

    众人嘻嘻哈哈的挤来挤去,又嫌弃车上的货多了没法坐,又是嫌弃李长星的车上鱼太腥,刘小妹跑到菊花这边来一瞧·连菊花也没地儿坐,还坐在车头哩,只得又跑回去跟竹子挤一块儿。

    老成叔大喝道:“上车坐好,再不上来就走了。如今村里有这么些牛车,出门不用走路,还不知足,要晓得往常可是都靠两条腿走路的。这些娃们,就是不晓得好歹!”

    众人这才不敢吱声了·一个个直吐舌头·挤眉弄眼地小声对竹子道:“你爹好凶哩!”

    菊花跟张槐相视而笑。

    要说这牛车坐着确实不大舒坦·如果不是路远,菊花倒觉得走路还有趣一些。

    待四辆牛车轻快地行动起来,隐在晨雾中的村庄、田野、树木、花草,随着牛车的前进,一一显现在眼前,又被雾气缠绕着,仿若披了件柔美的轻纱,朦胧而梦幻。

    牛车经过它们,菊花看到那些常见的树木被这轻雾渲染·变得飘渺袅娜,车辆走远,那些树木花草重新被雾气笼罩,如同隐入梦境。

    不久,菊花就觉得眉头上湿润起来,额角的发丝也被雾中的水汽沾湿,她眨一下眼睛,连睫毛都湿漉漉的;抬头看一眼张槐,只见他眉峰上挂着晶莹的水珠·就要掉下来。

    她掏出块帕子,先擦了擦自己的眉毛、额头,又伸手去帮槐子擦拭。槐子急忙朝着她侧头低下,方便她擦拭,又对她轻笑,脸颊擦着她的耳廓,温热的气息直钻入心里。

    两人目光交织了一会,又微笑闪开,如蜻蜓点水,又如和风拂过花枝,亲密、和谐,自然无痕;那甜蜜的感觉直沁入心底,心儿颤动,含蓄、朦胧的情愫如晨雾掩映下的花草,让两颗心自然地靠近,却并没有产生激情相吻的冲动。

    这情愫水到渠成,让人也变得澄净、单纯起来,仿若一个人抛开一切,将整个的心灵融入大自然,如孩童般在草地上打滚。

    牛车“嘎吱嘎吱”的行幼声中,槐子温声问道:“坐着难受不?”

    菊花摇头道:“还好。看看这道路两旁的景色,也不觉得闷了。我还是上回跟哥哥一块去外婆家出来的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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