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妮妮早已惊吓过度,小身子害怕的往灌木丛里缩,然后突然哇的一声哭出来,直叫‘妈咪’。她刚才被绿眼猫咪吓掉了三魂六魄,害怕这个让猫咪吃她的阿姨,哪懂得去叫什么人。
于是静悄悄的公园里,邹小涵就这样被男乞丐一件件的撕衣服,身上沾满的猪粪全粘到男乞丐身上了,嘴巴也被那几十年没刷牙的臭嘴堵住,一阵恶臭,男乞丐身上的虱子则也往她身上跳,两人在这里好不热闹。
邹小涵哭喊着,再次责骂命运对她的不公,不仅让她得不到滕睿哲,家破人亡,而且让她在这里被乞丐强暴!想当年苏黛蔺落魄,怎么也有个萧梓伴随左右,而她,一直没有好男人喜欢她,还被乞丐在这里强暴,受辱*,果真是老天都在跟她作对!
一旁,小莹妮害怕的往后退,一个骨碌掉到灌木丛里,小身子完全淹没在草里,看不到人影了。
于是当一辆路过的电动车闻声寻过来,车主便只看到邹小涵在被一男乞丐强暴,当即大惊,拾了地上的一根竹竿就跑过来打那乞丐,“畜生,给我滚!她不是你能碰的!滚!”往死里打,狠狠的打跑,把衣衫不整的邹小涵从地上扶起来,给她飞快披上外套,“有没有怎样?”
“妈?”邹小涵听着这声音,惊诧的扭头看着这女戏子,差一点扑到蓝氏怀里,“妈,是你吗?”随即想起什么,一把推开蓝氏,急匆匆的往灌木丛那边寻去,“妮妮,你在哪儿?马上给我出来,听到没有?!”
蓝氏这几年以唱戏为生,整天画着戏子脸到处赶场,不以真面目示人,今天偶遇女儿,她是欣喜的,但看着女儿依旧是这副模样,她的失望多过于欣喜。她缓缓朝这边走来,看了看灌木丛里,“妮妮是不是当年你代孕生下的那个孩子?”
邹小涵正钻在灌木丛里寻找,发现小妮妮不知道躲到哪儿去了,不肯吭声,气得她扭头朝蓝氏大吼,“别呆呆站在那里行不行,快帮我找啊!妮妮如果丢了,我怎么让妮妮去报复苏黛蔺?!妮妮是我怀胎十月生下的孩子,是我的女儿,我的女儿必须帮我报仇,让苏黛蔺和滕睿哲不得好死!”
蓝氏闻言脸色大变,失望的一把捉住女儿的手,将她猛力拉回来,“马上把孩子送回去!妮妮是苏黛蔺的孩子,你不要再没事找事!”
“妮妮是我的女儿,我说是就是!”邹小涵甩开蓝氏的手,根本不感激刚才母亲为她解围,救她出魔掌,而是朝静悄悄的灌木丛里望了望,知道小妮妮缩在里面与她躲猫猫,于是她故意笑道:“妮妮,你身后有只绿眼猫咪哦,呀,好大的一只,是不是要吃掉妮妮?!咪啊!”她突然发出一道突来拖长尖利的恐怖嘶吼声,两只眼睛陡然瞪圆,泛着幽光。
“啊!”果然,躲在里面的妮妮便尖叫出来了,呜啊的大哭,扭头不安的看着自己身后,小身子把灌木丛弄得沙沙作响,“不要吃妮妮!”
邹小涵便轻轻松松走过来,将妮妮抱起来,惩罚的揪了揪,“刚才让你出来,为什么不出来?再不听话,阿姨就要打人了,重重的打!”狠狠揪了揪那白嫩小脸蛋,揪出红印子,把这小东西当做苏黛蔺来泄愤,“这张脸,跟你妈一样的令人讨厌!怎么不去死!”
小妮妮眼泪汪汪看着她,早吓得不敢动了。
蓝氏站在邹小涵身后,捉不住她,发现这个女儿骨子里就有一股执拗劲儿,非常偏激。所以在邹小涵过去抱妮妮的时候,她用手机拨打了110,告知了这里的具体位置,让警方立即过来。
她觉得,这可能就是母女感应吧,竟然让她在这里感应到女儿,那么为了不让女儿再继续错下去,只有马上让滕睿哲的人过来把妮妮抱走。
只是此时不等她回头,原本正在抱妮妮的邹小涵,竟是一砖头朝她的头部砸来,让她顿时血流如注,瘫软在地。
“我让你报警!”邹小涵扔掉带血的砖块,一手拎着孩子,飞快的往公园外面跑,想骑着母亲的电动车逃离。但是车钥匙却死死攥在蓝氏的手中,让她不得不又跑回来。
蓝氏倒在地上,等邹小涵蹲下来抢钥匙的时候,她突然一把抱住妮妮,拖住了邹小涵的腿,“想想即将被枪决的邹宗生,小涵你不要步上你父亲的后尘好不好?把孩子赶紧还回去,我给你向滕睿哲求情,让他放你一条生路。”
“不可能!”邹小涵狠狠一脚朝她踹过来,夺过车钥匙,想从她手里抢走妮妮,但蓝氏死抱住不放,并且劝她道:“趁他们还未到,你骑着我的车走,把孩子留下!你还年轻,不要做这种傻事。”
“妈,那我先走了。”邹小涵果然把妮妮放开,似乎把母亲的话听进去了,作势要走,但等蓝氏放松警惕,她陡然一把夺过大哭中的妮妮,再无情一脚踹开蓝氏,想骑着电动车飞快逃离现场!
片刻后,公园门口传来了一道道枪声,警方赶到了,滕睿哲的人也赶过来了,一支支黑洞洞的枪口对准那逃跑的背影,警告她停下车!但是女子抱着大哭中的宝宝不要命的往前乱窜,不肯停下,于是再三警告下他们选择开枪!
滕睿哲看着那中弹的背影,锐眸轻眯,感觉有点不对劲,于是当他从小车上匆匆跃下,伸臂接住被摔下的女儿,扯住‘邹小涵’,才发现中弹的戏子女人只是穿着邹小涵的衣服,来了一出调虎离山!而被母亲换走的邹小涵,正在往公园的另一个方向逃跑!
“妮妮!”他抱着缩成一团的女儿,发现女儿的小脸蛋青紫一片,苍白得有点不对劲。而急急赶来的黛蔺,声泪俱下抱紧女儿,心疼吻吻小脸蛋,也发现了女儿的异常。
妮妮除了刚才被拽疼大哭,现在就不哭了,见人就躲,眼泪汪汪的不敢动弹,不肯喊妈咪,也不肯喊滕叔叔,已经被吓到失去了情绪反应,有了反应性精神障碍。——
“邹阿姨是不是打宝宝了?”黛蔺轻抚宝宝脸蛋上的青紫,把受伤的宝宝紧抱怀里,心如刀绞。谁也想不到,邹小涵竟然真的会对一个小宝宝动手,把对她的怒气发泄在妮妮身上,让孩子心里有了阴影。
“妮妮叫妈咪。”她捧起宝宝的小脸,让宝宝开口说话,但宝宝只是往她怀里躲,布满惊恐的大眼睛不安的看着四周,小身子在悄悄哆嗦。
“宝贝儿不怕,爸爸妈妈在这儿呢。”黛蔺心里剧痛难忍,用外套把宝宝包紧,坐回车里。车里坐着慕书记和谦谦,谦谦躺慕书记怀里又睡着了,浑然不觉身边事,一张小脸蛋睡得红扑扑的,好梦正酣。但受惊过度的妮妮却主动挨到谦谦身边,怯怯的,只肯亲近谦谦一人。
黛蔺见女儿往儿子那边靠,便把谦谦抱过来,让双胞胎一起躺她怀里,用脸挨着他们柔软的小头发。妮妮见大人们对她没有敌意,这才乖乖躺妈咪怀里,小手抓紧妈咪的衣裳,大眼睛警觉的盯着慕书记,白嫩小脸上布满惊恐与敌意。
慕书记这个时候也看到了妮妮小脸上的伤,浓眉一皱,对前任市委书记家的这位千金的教养感到震惊!果真是,虎父无犬女,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邹书记陷害苏市长,邹家小女便陷害黛蔺与孩子,父女同心,连一个三岁多的宝宝也不肯放过!
“我们现在回家,让家庭医生过来给妮妮做身体检查。”
“嗯。”黛蔺此刻正扭头看着车外,看到地上的女戏子被抓起来了,双腿被枪击伤,脸上花花绿绿的涂料被女警用湿巾给擦了,露出书记夫人那张苍老的脸。
蓝氏的手机甚至在响,她戏班里的老板催促她过去赶场,怒斥她还想不想要这份工作,竟然天天给他迟到,真他妈不知天高地厚!
滕睿哲高大的身影则站在车窗边,从车外看着受伤的女儿,没有坐进来,害怕把孩子又给吓了。眼见妮妮躺妈咪怀里昏昏欲睡,他这才坐进车,用大手拂拂女儿的小额头。
他带了警医过来,让医生立即给宝宝做检查,给宝宝苍白的小脸蛋擦药。黛蔺则在一旁哄宝宝,给宝宝喂牛奶,哄宝宝睡觉。
医生检查过后,翻翻孩子的眼皮,看了看孩子瞳仁的颜色,道:“宝宝脸上的青紫,应该是被揪掐而成,散散淤就好了。但宝宝受到了惊吓,精神处于高度紧绷的状态,形成情绪反应障碍,不宜再受到惊吓。现在让宝宝睡觉休息吧,如果醒来有什么异常反应,一定要及时看医生。”
滕睿哲抬抬手,让医生离去,蹙眉担忧看着黛蔺怀里的女儿,“邹小涵用什么东西在吓妮妮?”
黛蔺握着女儿的小粉拳,逐渐的把女儿哄睡,望了望夜气漂浮的四周,“应该是一些长相丑陋的夜行动物,或者穷凶极恶的乞丐。妮妮从小就胆小,很怕黑,如果把她一个人放在外面,她一定会被吓哭。这一次,邹小涵为了报复,只怕是把妮妮多吓了几次,比以前更无耻。”
滕睿哲伸手给女儿盖好薄毯,倾过身吻了吻小额头,重新下车。
外面,被邹小涵砸破头的蓝氏正坐在警车上,安静接受警医的治疗,看着邹小涵逃逸的方向。滕睿哲走至她面前,挡住她的视线,瞥一眼她身上的衣物,锐眸轻抬,“这几年时间里,你们母女虽然没有住在一起,没有见面,但伯母你其实一直在关注女儿的生活状态,打听她的近况。昨天听说邹小涵抱了个孩子回来,伯母你立即搁下手头工作寻找女儿的踪影,从她经常去的地方经过,寻来了这里。伯母您在焦头烂额的找她,她却在这里打骂一个只有三岁多的孩子!教养极好!”
蓝氏的目光丝毫不躲闪,满脸愁苦,莫可奈何的点点头:“这几年她一直在做着清洁员的工作,被人看不起,被人辱骂践踏,不仅赚不到钱,又倍受委屈,一身的病,所以每次心情不好,她都会来这个公园散步。但我没想到,她会打妮妮的主意,不肯放下前面的恩怨。”
“伯母您希望她进女子监狱,还是疯人院?”滕睿哲目光冰冷,不与她赘言,薄唇边勾起一抹冷厉与阴戾,伟岸身躯朝旁边跺了两步,盯着邹小涵逃逸的方向,“原本我以为,昔日温婉秀静的邹家大小姐在家破人亡后,懂得放自己一条生路,改过自新重新做人。不曾想,上梁不正下梁歪,邹宗生即将赴黄泉,女儿也执意随父前往!”
“睿哲,你们曾有夫妻情,放她一条活路吧。”蓝氏急了,突然一把挥手推开身旁的警医,扑通一声跪到男人面前,额头重重的磕到地面,竟是不断的磕头请求,“刚才是她让我报警自首,她知道自己错了,不该挟持妮妮,她错了,你和黛蔺放她一条活路吧,让她苟且求生……”
悲伤的眼泪和着五颜六色的戏子脸,让这张苍老卑微的脸糊成了一张斑驳的油画,一滴滴的往下掉,难看肮脏,但是情真意切。
滕睿哲盯着她流血不止的后脑勺,浓黑剑眉霸气一扬,对她的请求有些诧异,但他站在这里,并不是听蓝氏在这里替女儿求情,而是等着邹小涵被逮捕归案。
对于今日之事,除了邹小涵的死性不改,卑鄙无耻,还有他和黛蔺对孩子的失职。所以在解决掉这个祸害之后,他不会追究蓝氏的责任,也不会迁怒于邹家,而是该在自己身上找原因。敌人抓不尽,数目数之不尽,只有自己布好了保护网,方能御敌。然而,他还是疏忽了。
“刚才她被乞丐强按在地上,你其实不应该救她。”他冷冷一嗤,对蓝氏的哀求感到些许反感,满面冰霜,“也许她切身体尝过了被人强迫羞辱的滋味,方会知道生命容不得瑕疵,干干净净是多么重要。伯母你一直在给她机会伤害自己,伤害别人。如果当年,你们没有用尽心思去伤害黛蔺,那么苏家,邹家,现在还屹立不倒,我们三家依然交好,邹小涵也早已嫁入夫家,另觅佳婿。”
蓝氏重重一愣,停止磕头,身子软倒在地上。邹小涵骨子里的偏激,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加上她后天的教导培养,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儿就这样毁在了她和邹宗生手里,让女儿这种狭隘阴暗的心胸一辈子无法从身体里根除,害人害己。
当年苏黛蔺虽被薛寒紫教育成一个跋扈任性的千金大小姐,遭人嘲笑,但后来,苏黛蔺回归了她骨子里的纯真,做回了真正的自己。毕竟在苏家,除了薛寒紫,还有苏市长。苏市长对女儿的爱,是不含任何杂质的,女儿永远是父亲掌心里的宝贝,无怨无悔,反观邹宗生,是爱他自己多一点,还是爱自己的家人多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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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小涵在对母亲狠狠踢下第二脚后,母亲再次死死抱住了她,指着警笛声尖利呼啸的方向:“如果你还想活命,马上换上我的衣服往相反的方向逃!今晚戏班子在附近的小区搭了戏台子,唱一整晚,你装扮成我的角色,先蒙混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