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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也晴了差不多有半个月,菜园地小池塘的水快要干了。这个周末下午,准备带朱英去捉泥鳅。芷晴这半个月也没和我说一句话。
我很平静。她却每天对我板着一个扑克脸,跟别的同学又讲又笑。课间十分钟都不消停,哼着一首首在我听来,已过时n久的小流行。人气很旺,听众一批。想来她家录音机,这几日累得慌。别的同学只会唱一些红歌,也没她奔放,小声哼哼都不带词。
我从不在人前哼唱,生恐一不小心,后世的小调就出来,也没有度娘可查,现在都有些什么曲子。但肯定没有双节棍,周董的中国风我一向爱听。林依莲和孟庭苇的已有,孟庭苇的歌传唱度高一些,林忆莲的小朋友还欣赏不了。(我记得当年看《伤痕》MV时,屏幕上打出:为何临睡前还要留一盏灯时,我笑她是傻呗,这不费电么。也欣赏不了她的眼睛,不若亚亚漂亮。)只有闷声最保险,这对爱哼小调的我,是比较郁闷的。
虽然补衣服象征着收一点钱,但贴了布头子。村里大妈们见到妈时,那叫一个亲。当然,平时也亲。我家情况比较特殊,乡亲们都比较照顾。除了镇上机关单位,我家属于少数住村子里,吃商品粮。我家没有地,只有一小块菜园地。
玉米、山芋上市时。村里人从地里回来,常会给我家丟上一点,且附上一句:“左妈妈,给你家小老女儿吃。”在重男轻女的农村,我又顽皮。妈太多的溺爱,常招人说。我甚至能听到他们没有说的后一句:吃好了好有劲害事。
那会煮玉米,都是去包衣的,煮时便能闻到又香又甜的味道。全不是后来去T市,在农贸市场买的那种,连包衣煮,吃起来都不香。
我的父老乡亲们,想及那些美味,眼泪哗哗的。啥也不说,全在我心中记着。我带你们家小子,扒你们家花生,就地烧烤的小缺点,请你们选择性失忆。想想我带他们掏回的鸟蛋,吊回的龙虾,夏日的青蛙腿。许多时候,不也是爷们晚上的下酒菜。比就一把蚕豆,花生米闷一口,是不是爽太多。想想小子们当时的快乐,想想我都不带姑娘们玩儿,(这好像不大好,那次大辉子妹妹想跟着没带,哭了一上午。)是多么值得重点记忆,并加以表扬的。
戴上草帽,挑上空桶,我上山下乡体验生活去。三子自个练技术,妈去通知朱英稍后去寻我。
才浇了一双白菜。远远的朱英来了,后面跟着芷晴。咦,还没有一个月呢。俩人都穿着靴子,戴着美美的太阳帽,还好没有小墨镜。
“来啦。”我有点小小的不自在,“还有点水,我先将菜浇完,才好下去捉。”
“我去芷晴姐家喊她来的,我们上次约好的。云姐姐,我今天穿了靴子,也让我下去捉。好不好?”小猪抱着我胳膊撒娇。“姐姐,好不好么?”
“穿靴子可抓不到,踩着了你也感觉不到。”“那我也赤脚。”小丫头断然说道。
“你赤脚可不成。天有点凉,感冒了你妈可饶不了我。况且,姐脚底板有靴子厚,不怕石头硌脚,你成么?”俩姑娘互相对视一眼,有点无奈地摇摇头。
“那姐姐挑水,我跟芷晴姐浇菜。”看来今天非得让她俩,体验一下生活。不用说,小猪肯定是小幺的代言人。那咱今天当一回黄世仁大老爷,雇两个小工。一个浇菜,一个还是浇菜,有点浪费哈。
“姐,这么多白菜,吃得掉吗?”小猪又叨叨上。
“吃不掉。等下霜前全腌了。你吃稀饭的腌白菜,就是我腌的。这半双是给你家栽的。好好浇水,体会一下颗颗皆辛苦的感觉。”一大一小抢着,浇得那叫一个乐。没办法,只带了一个瓢。
“先浇我家半双。”小猪边浇边念念有词。“篱笆好漂亮。姐姐,这什么花?红的、白的、紫色的,这么多。”“拦狗篱。拦你这小狗和小鸡,别把我菜偷吃了。”我逗她玩。“你和芷晴姐才是小狗,我是小牛。”小姑娘乐得不行。
“那下回不锄草,带你来吃光它。”我一不小心挖一坑,自个掉下去,还带上芷晴。
“我带了本数学资料,不要熬通宵,我不急着要。带了一双拖鞋,现在穿上,地有些凉。”芷晴跟我说话,都不看我,没礼貌。“送你的,下回浇菜记得穿。”下回天冷不赤脚,今天要捉泥鳅。我不学她,侧头。“偶尔通宵。谢谢啊,晚上请你吃泥鳅。”
“没空,晚上左妈妈请了。”边说边走向朱英那儿。气还没消,这不费话么,左妈妈不是我老娘?!“OK,大功告成。”朱英大声宣布。
“大功告成,亲个嘴儿。嗯啊。”我跟朱英同时飞了一个吻。小姑娘对金庸的语录,记得那叫一个清。还跟她妈妈说:“跳绳子、踢毽子,那都是很好很好玩的,可我偏不喜欢。”是不是很有个性。
我看见站在朱英旁边的芷晴,脸刷一下红了。啊,莫想歪了,这是很纯洁的吻。你这一脸红,姐小心脏都不淡定了。
“池塘的水干了,雨也停了。水底的淤泥里,到处都是泥鳅。”小猪开唱了。我接唱:“小猪的姐姐带着她捉泥鳅。”
“芷晴姐好不好,咱们去捉泥鳅。”朱英拉着芷晴的手,大声地接唱。芷晴今天比较淑女,只是笑着站一旁,看我开始捉泥鳅。
捉泥鳅比较简单。站在淤泥里,一步步慢慢踩,踩着了能明显感觉到。手伸下去,一条。不过,有时抓不住,滑不留手。用手指绕着抓住,马上甩上岸。差不多抓了二十条,收工。我每年放三、四十条,总有漏网的。
“这么多,没别人捉么?”芷晴问。“我放的苗,大人们不会来捉。小子们不敢,我情报员多着呢。远一点,他们家田边的小河沟里也有。正常情况,小河沟水不干,难捉一点。还有小鱼小虾,回家用面粉裹一下,用油炸了,很好吃。”我回着芷晴的话。朱英走在一旁,兴致盎然地听着。暑假时,我有带她去过。她拎着小桶,我带着竹条绷的纱网,用绑成一根三角形的棍子,站在水里往纱网里赶。
“那你能去捉吗?”芷晴话音才落,朱英急急回答:“能。小河沟好长,你都看不到边。姐姐说里面不管长出什么,都是野生的。谁都可以去捉。姐姐带我去过,路好远,腿都走酸了,还没到。十里路那么长。”
芷晴温柔地看向我。“明年暑假也带我去一次,好不好?”心一跳,那眼神太美我不敢看。“好啊。等到夏天时,带你吊龙虾去。”
“姐姐,我也去。”朱英赶紧报名。“不是说腿都走酸了?”我笑着摸摸她的头发,看把姑娘急的。“
到时会去叫你。”
晚上烧泥鳅。妈和朱英不吃辣的,芷晴吃一点,我是无辣不欢。先稍微煎一下,不需翻身。放上几颗花椒,生姜一小块,剁碎。蒜子去皮,整个放进去,盐少许,再放一勺子自家晒的蚕豆酱,一次性兑上水。等到差不多收汁时,盛出一大半。再放上辣椒糊,煮个两分钟,这盘是我的。再炒两个素菜 ,一个莴笋韭菜丝,一个菊花菜。开饭。
给妈到上一杯药酒,(治关节炎的)。给我自己到一杯白酒。没果汁,俩姑娘一人一杯白开水。芷晴很讶异地看着我。
“别看。左伯伯是大酒鬼,云姐姐是小酒鬼。左妈妈,对不对。”朱英站起来,举着杯子。芷晴慌忙跟着站起来。“大家干杯。”
“是的,小宝贝说得对。你云姐姐就是一个小酒鬼。”妈慈爱地看着朱英:“都坐下来,别站着。”
“妈,三子呢。不是叫她今天别走。”“早回去了,家中许多棉花要摘。这几天都比较忙。”半个月来,三子就没在我家吃过一顿饭。
那年月,很少有人请吃饭,求人办事才请。一般晚上是正餐,一锅五花肉烧萝卜,放在煤油炉上保温。大人上桌,小人夹了菜去一边坐着。孩子们很少在家待着,将菜堆得满满的,端上碗出门。我用一块煎豆腐,换你一块五花肉,肉有点大,咬一口再给你。咱们关系好,白给你一块韭菜炒鸡蛋。家家都养鸡,但是鸡蛋是用来卖钱,买布做衣服的。想不想穿花衣、小裙子?想,那鸡蛋不能吃。
吃完将饭碗放一边,玩到天黑才回家。如果月亮好,接着玩。村里我家电视买得算早的,那时放的电视剧是,铁道游击队,血疑。特迷山口百惠,连白血病都认为是世上最美好的病。
我记得念小学时。那种纸包的山芋糖,一毛钱五颗,一天能吃上一颗,便很开心。父亲下班回来,带上两颗,一次不舍得吃完。咬一半包起来,放口袋。再吃时有点化,糖纸撕不下来。一起放嘴中,待化了将糖纸吐出来。夏天买一根冰棒,(雪糕别想,一根雪糕四根冰棒。)关系好给你咬一口,关系一般,给你唆一下。按现在共一个杯子喝水,叫间接接吻。那我儿时不知和多少小子接过吻,关系一般的,都是法式热吻。
后来不吃糖了,巧克力甜得发齁,大白兔吃多了发胖。只吃水果。
想当年,童年差不多初中毕业才算结束。到高中才隐约知道,谈恋爱是什么,个别早熟的不算。生活水平差,身体发育跟不上。女孩子上初三才初潮。也许是太瘦,我是高一。我二十岁前,就没上过八十斤。父亲单位一阿姨,看见我就说:“你爸不给你吃吧,好菜都喝酒了。看小鬼瘦得像个猴子。”
其实,跟着嗜酒的父亲,我吃过许多别人家孩子,没有吃过的佳肴。
毛琳烧腌菜。(好像书上叫鳗鱼苗。那些年,总有孩子在江里,洗冷水澡溺死,连尸首都找不到。我大哥溺水后也没找到。故我家特忌水。毛琳爱吃尸首,许多人家不吃。)现在大款也难得吃上这道菜。去T市那么多年,我在市场上没看到过,大酒店菜单上也没有。据说,都卖到外国,挣外币。
红烧麻雀。不像市场上卖的鹌鹑,连皮带毛扒掉。父亲一只只地去毛,从下班一直收拾到天黑,才能烧一碗。别人家嫌收拾起来麻烦,父亲却常做这道菜。印象最深便是这两道菜。真是但凡过去,但凡再也吃不到,才是最美味。
父亲幽默风趣,整天乐呵呵的,像个老顽童。常跟孩子们开玩笑,被顶了也不恼,我也常顶他。现在想来 ,当时都不知为什么事顶他。父亲不骂孩子,更不打。母亲顶多在我皮狠了,才训一句,打也是不会有的。村里大人打小孩是常事,“叫你皮痒痒,都能上天了。”被打得鬼哭狼嚎,转个身又玩去。离家出走,想都没想过。
我三、四岁时,特爱哭,无事哭个不停。村里老人说,这孩子都满口牙了,整天哭不吉利。后来我大哥去了。(我听人说的)父亲,感谢您给了我满满的爱,没有因此而嫌弃我。您走得太快了,女儿都没孝顺过您。请您安心,我会将母亲照顾好。我现在长大,懂事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 8 章
八
这个晚上,洪芷晴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想及下午路上朱英说的话,更是有点烦心。
“芷晴姐,你觉得云姐姐帅不帅?”“嗯,是有点小帅。”
“是大帅。你说我长大后,嫁给云姐姐,好不好云姐姐现在,完美无缺了呢。”小姑娘傻乎乎征求意见时,直把自己唬了一跳,都不知怎么接话。
“你跟云姐姐坐一位,帮我看着她。云姐姐可受欢迎,村子里许多女孩都想同她玩。云姐姐只带我玩儿,姐姐只喜欢我一个人。”(小东西还护食,殊不知,堡垒都是从内部给攻破的。)
“那是姐姐喜欢小妹妹。”芷晴很无奈,“长大了你也只能嫁给男孩子。”“我不管,那些男孩子,什么都不会。不会讲好听的故事,也不会弹吉他。我长大就要嫁给云姐姐。”小姑娘很固执。
想着下午俩人嘻嘻哈哈,又无比自然的飞吻,想必俩人常做这种游戏。可今天自己就站在朱英身边,那个吻会飞得那样准吗?会不会落我身上了。哎,不能想,脸又红了。
地上那么冰还赤脚,有姑娘打赤脚的吗?衣服穿得那么不讲究,屁股还补一块,自己还是裁缝呢。(对呀,就是用缝纫机补的。)每天一起放学回家,都不让人牵手。她怎么就不让人碰,无意中碰一下就脸红。也不像是那么害羞的人。
对了,她怎么就会做衣服。自学的,鬼才信,去欺负老农民不识字。我也看了那书,一知半解的,具体操作根本不行,这里面有鬼。中考后小测验,为什么许多题都空着,明明都很容易。排名都跌到二十外,也不在意。
以前那么爱玩,现在几乎都不怎么出门。除了上学,除了陪她妈闲逛。听说每天都跟她妈背一遍史地。这得多努力,又不想考第一。(那不是努力。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