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云、洪芷晴。中间、第四排。”随着老班话落,一切成为定局。一个冰山边坐一团火。这是大仙要灭我的节奏。一个月来,我每天往中间瞟几眼,心中正乐着呢。大仙您老人家就收了。要淡定。
“我叫洪芷晴。家中老小,家人都叫我小幺…”上来就自我介绍。别那么热情,都记得,不就是小妖的妖。你别对我放电,我也不对你放电。我LES血脉前世已被你激活,一颗年轻的心架不住诱惑。我不吱声看你怎么往下说。
“皮猴子,还装木头。朱英说你最变态,下象棋,不吃光她最后一颗子都不将军。我久仰大名。”自言自语这是:“话说你这次怎么考得这么好。想当木头,就别每周让老班读你范文。”火持续地烧。原来是小猪卖了我,回去找她要钱。
“这不是想老头子点评点评,好进步。”她说话时歪着头看着我,我回答时低头望着面前的桌子,坚决不看她。
“那以后共同进步。听说你什么都会,以后教教我。”
“我一个学渣有什么好教你的。”我翻了一个白眼,抛过去。
“不必抛媚眼,长得够帅。我说有得教就有。说一说不过一个月,学渣怎么就变成十四名的。”什么狗屁形容词,有说女孩长得帅的吗?!你前世的若即若离,火热开朗后的小清高呢?继续保持啊,等我去缠你。当然,我现在可不敢馋你,要馋也不让你知道。
“对,就是帅。这虽是形容男孩子的,形容你还真贴切。你的头发也够长,天天装斯文不吱声。但姐找不到淑女的感觉。”话唠。还姐呢,不就大十个月,幼稚。我现在心理年龄可比你大得多。
“全班最帅,没有之一。”还在说,“什么句型这是,拿了形容你还正好,你都在哪看到的。平时都看些什么书?”
“琼瑶、金庸、亦舒都看。”赶紧转移话题,老这么守着也不是我的风格。我T么,擅攻。“第一堂英语课,单词都会背?老师肯定得要抽你背。”
“说到抽背,很奇怪。怎么哪个老师抽你都不答,只答老班的。”你管呢,我不仅不答,以后考试也只求及格万岁。语文能不答么,尊老,懂不懂。别的小年青,N次不答,不都不找我答题。不正是我期望的那样。深藏功与名。
好在,这个年代,同性恋是一件很羞耻的事(当年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异性恋是强烈被禁止的。只要保持低调,没有人会招惹我。那像后世的孩子,那叫一个奔放。直人试弯的感觉,还当时尚。完了随弯随直。祸害了多少弯人的心,只为成就直人的好奇心。鄙视一下,随直随弯的,当心玩断了。
今天回家必须拟定一个作战计划。现在攻守易位。小妖可是N年后某人的妻子,是属于不该留的人。伊这么热情似火,必须扑灭。她是想搞破坏,是想崩溃我的记忆之城。这不成,我回来一趟我容易么,拿命换来的,为妈妈回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
☆、第 5 章
五
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这个星期开始晚自习,住宿的,一公里以内的必须到。这一下把我和小妖划拉进去。
全班六十名,大约晚自习人数在三十名以内。晚自习老师不坐堂,反正空位多,到时不跟她坐一起。两个小时,无人监管,坐一起还不被小妖给化了。
话说每天小妖缠得那叫一个紧。课间十分钟,你背书自个背,非要拉着我听。背单词又要我报中文,我都快绷不住。不理她还不成,人家英语是强项,我得求她。数学也有做不来的要互相探讨。且她家有好多,在G市上班的老爸,带回来的各种资料。特别是数学,我想借。小镇没有那么多资料卖。再说有免费的,我也不能花冤枉钱不是。也没有占很多便宜,就借数学,顺带英语。谁叫她父母双职工,都是干部,挣钱多。我劫富济贫。
小妖属于后世那种高大上的美女。哥哥姐姐全公务员,大学毕后嫁给一个高富不帅。想必看我腻了,要颠覆一下视觉享受。
挑一个离小妖远一点的位子坐下。默一篇文言文先。才开篇,小妖过来了。
“字写得这样好看,都练谁的帖?你不坐原位干吗?”兴师问罪来的。
“这不人少,一人坐一位舒服一点。”我低着头翻了一个白眼,你怎么着吧。
“那我不能让你太舒坦,叫你翻白眼。”她气鼓鼓的:“赶紧地,自觉回原位。要不你坐哪我便坐哪。”看我回原位坐下。接着问:“都练谁的帖,跟姐姐说说。”像不像一阳光型御姐。我特怵大堂姐,御姐各种型的都搞不定。
“兰亭序、祭侄稿、寒食诗。就这三个。”
“这么厉害,龙跃天门、虎卧凤阁的第一行书,颜真卿的第二行书,苏轼的第三行书全被你练了。你哪来这么多时间。”咦,知音呢。
“冯承素的临本,可惜王羲之的真迹陪李世民在睡大觉。”时间,后世宅家多的就是时间。这不能告诉你。别的同窗见我整天木着一张脸,平日里都不怎么找我交流。独到你这儿就行不通。怎么对我就那么好奇。
“我觉得班长挺帅的。”我换一个话题。
“把你除了,也算帅哥之一吧。”一扬眉:“你看上班长?”
“别瞎说。是你,不是。是班长看上你,每天看你次数N多。还有那个篮球明星、语文课代表,都对你N多关注。”
“没兴趣。语文课代表,这不是你找老头子的结果,别以为我不知道。综合各方面因素,还是觉得你比较有趣。”笑得像个小狐狸。“放寒假也带我去捉青蛙。”
“冬天没青蛙。”“那有泥鳅。”
“泥鳅得赤脚在淤泥里踩,才好捉。你不是号称淑女。”“淑女也可以装一下,你一皮猴子不也天天装冰山。想冰姐,门都没有。姐是属火的。”知道你属火的,姐姐。妹妹我快要被你融了。
“你家有个菜园地?”这是好奇宝宝?“大部分同学家都有。”
“可我敢打赌,他们最多只是去摘菜,不会去种。这个周末带我去你家菜园地玩玩。”
“没什么好玩的,看书吧。”“就这么定了,先放过你。”
今天很好的天气,赖在床上都不想起来。小白菜、萝卜都要浇水了。趁着太阳还没有晒到屁股,赶紧起床。今天周末,去浇菜。
闻到粥香。看来我不起来,妈是不会叫我的。喝着稀饭,跟妈妈说今天的安排。浇完菜回来给您老剪个头发,下午读《□□传》,将裁缝活赶完,在村子里转转。晚上我看书,您看电视。
“妈,我走了。您一个人着急,就去隔壁左右跟阿姨们聊聊天。浇完菜我去菜市场一趟,马上回来。等我回来做饭,您做的饭我今天不吃。”因为以前没干过家务事,现在又开学了。要做点事还得耍赖兼威胁。不然妈趁我不在就做了。
戴上草帽,挑上空桶出发。(我家菜地旁有一个小池塘)大约二十分钟的路程。到了脱下布鞋,打赤脚。我基本上穿妈妈做的布鞋。一双球鞋除了雨天,晴天根本不舍得穿。布鞋潮了容易烂底,不经穿。光脚,挽高裤管,加上现在都看不到的草帽,再白静也找不到淑女的样子。
我记得,到T市没多久,物资开始泛滥。半新的衣服当废品卖,两毛钱一斤。有人家还不卖,直接当垃圾扔。下雨天不穿胶鞋,穿皮靴子,只为好看,全不心痛。
现在可不行,连妈妈纳鞋底的碎布,都不是那么多。好看点的灯芯绒鞋面子,得花钱买,我家算好的。父母都种地的,只买平布做面子,便宜一点。家家都是老二穿老大旧衣服,到老三破了,补补再穿。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
我不必穿老大的,但个长得快,接裤管的不穿,屁股上补一块也不穿。现在我没那么虚荣,裤脚不至于接,屁股补一块我穿。褂子袖口短一点,正身吊一点也凑合着穿。袜子破个洞,妈妈都将我补好。别人家根本嫌麻烦不补。
想来都可笑 ,那时怎么就那么幼稚。一个学生成绩垫底不觉得丢脸,穿补衣丢脸。一个女孩子好吃懒做,不帮妈妈做家务也不觉得丢脸。有时,我甚至庆幸,亏得没考上大学。如果当年去了外地上大学。妈妈想我时找去学校,我会不会觉得穿着寒酸,识不了几个字的工人妈妈,让我在同学们面前丢脸,而躲躲闪闪。以我当时的小虚荣,这种假设是有可能成立的。
现在,我看见头发花白的,走路蹒跚,穿得朴素的老人。感觉特亲切、特温馨。这都缘于妈妈,在这些人的身上都有着妈妈的影子。
浇完菜到菜市场转了一圈,买了一对螃蟹,妈妈爱吃。老时牙齿掉光,吃不了,我没有帮她剥过一回。现在要好好补偿妈妈。
才进院门,就听到读书的声音。是小妖坐在妈身边读《□□传》,很淑女、很乖的样子。
妈见我回来,便赶紧起身帮我打洗脚水。
“不冷,妈,我自己来。等下我将螃蟹剥了肉给您做海鲜面吃。”今天不用上课,我准备自己擀面,比街上卖的成品好吃些。
“多擀些,芷晴也在家中吃,你再给朱英送一碗过去。”粉团越大越难揉。这个小妖,一声不响地来蹭饭。
“左妈妈,您叫我小幺好了,家中人都这样叫我。”听听这声音嗲的,像是我家的小幺女。我才是集大小幺于一身的好不好。“对,妈,妖精的妖。”
“你个坏蛋,说好这个周末一起去浇菜的,不等我还编排我。”
“根本没答应你。别等着吃白饭。去将朱英叫过来,现下的才好吃。赶紧的滚蛋。”小幺翻着白眼出门。
“妈,以后小幺来了,将她吱走。不想和她玩。”趁她不在,赶紧跟妈妈说。
“为什么呢?小姑娘好得很。”妈显然不想答应。为什么,这不好说,她是危险源。情况有变,她像是有缠上我的趋势。
“她特缠人,烦得很。妈,您就听我的。”妈只是笑。
正说着话,一大一小俩缠人精来了。我才揉好面团。“都去洗手,你俩剥蟹肉。自己动手,丰衣足食。老太君坐旁加油。”
半小时后,面条擀好。,她们也剥得差不多。我去下面。
“自己动手,是不是更好吃些。”我问朱英。
“是啊,姐姐。”小姑娘吃得很开心。“比上回我爸爸在街上买的还好吃。”
“姐姐,吃完下午你带我们去捉泥鳅,好不好?”朱英头埋在碗里,又惦记上玩的。
“今天没空。池塘水也有点多,等少点才好捉。你跟芷晴姐玩,我要帮大妈妈剪头发。”结果俩人也不玩,全程看我怎样给妈剪头发。剪完头发,我又帮妈妈洗个脚,修修脚趾甲。都做完了,只好陪她们去书房坐坐。
“看不出来,这么孝顺。我从来都没有做过。不像冰山,像一根燃烧的木头。跟平时在学校完全不一样。”小幺啧啧称奇。
“告诉你芷晴姐,云姐姐以前可懒了。她是做了坏事以后才改的。”小朱英很神秘地说。
“什么坏事啊?”芷晴像是不经意地问道。“这是一个不能说的秘密。”我赶紧接口。小猪拼命点头,“对。不能说的秘密哦。”接着随口转了一个话题,“你看看,这么厚一叠,全是姐姐练字时写的。还有这个架子上的书,姐姐全看完了。看这个歌本子,上面所有的歌,姐姐都会弹,可好听了。”小朱英俨然像个小主人似的介绍。小妹,你这是打算将姐姐推销出去?
“看这些金庸小说,我妈都不准我看。姐姐谈给我听,可精彩了。”小猪今天有点兴奋。小幺瞟我一眼,“她妈准她看?”
“准的。她妈可宝贝她,什么都依她。姐姐可好了,村子里许多奶奶的头发都是她剪,都不用花钱去理发店。”猪哎,你今天是打算将我,像螃蟹一样剥光。
“告诉你一个秘密,姐姐学习可不大好哦。”不是吧,还秘密,我都听见了。
“这个情报有点过时。这回期中考,估计你云姐姐至少能进前十名。”芷晴转头瞟了我一眼。
“啊,这样,那我的偶像完美无缺。”朱英眼中小星星直闪,“太崇拜你了,姐姐,你是我的,是不是?”还崇拜呢,鳌拜吧。偶像,呕吐的对象。“嗯”我懒洋洋地应了声。
“你姐是不是平日里都不爱说话,冷冰冰的。”小幺像是在掏话。果然,朱英听了,一脸的不以为然,“不是的,姐姐可热情,每天都跟妈妈抱抱。我现在都不抱妈妈。姐姐陪大妈妈在村子里转,跟每个人都说话。”
那天,俩人一直逗留着,在我家吃过晚饭才回去。走时还将我从菜地摘回的菜顺走一半。朱英还信誓旦旦的跟芷晴说,下回捉泥鳅一定去她家叫她一道,捉泥鳅可好玩。俩人手拉手,高高兴兴离去。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