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他顿了顿,翻身下床,“我去洗个澡。”
砰!
玻璃门被合上。
她慢慢从床上坐起来,觉得自己好像把事情办糟了。他做到一半不肯做,是她做错了什么事吗?可是她只是告了白……
不知道想了些什么,不知道时间过去多久,他从卫生间出来,擦着头发,没有看她:“你在这里休息,我去外面。”
她一下子从床上下来,挡在门口,看着他。
他也看着她,眼睛里一片死水:“干什么?”
“我喜欢你。”
“所以呢?”
“做我男朋友吧。”
“这个事情,”他字斟句酌,“不是我们能决定的。你也知道,我们两家的关系比较复杂。再说,你我也不了解。”
告白被拒绝,真是丢人到死。她低下头,感到他的手放在她的肩上,自己被慢慢地移开。然后他打开门,要出去。
“抱抱我吧。”她鼓起勇气,“像刚才那样,抱抱我。”
他只是顿了一下,继续走出去。
门在她眼前合上。她在原地站了很久,拼命鼓起勇气打开门,看见他转头看着自己,一步步地走过去。每走一步,都好像有刀劈在脸上,好不容易走到他面前,蹲下来与他平视:“你可以做所有的事情,我喜欢你抱着我。”
他叹了一口气,坐起来,伸出双手。
她立刻扑进他的怀里。
他抱着她。
她感觉到他的呼吸变得急促且深长,还未来得及仔细体会这个拥抱,就被他推开:“好了,去睡觉,乖。”
“再抱一下。”
他:“……”
“再抱一下。”
他:“再抱我可就控制不住自己了。”
“不要紧。”
他看着她,眉头皱起,吸了一口气将她揽入怀中。
她闭上眼,吸着他身上的气息,想将它们永远地记下来。可是还没吸上几次,眼前天旋地转就被推倒在沙发上。然后他用力吻下来,衣服也被快速地扒下。他的动作略显粗暴,揉得她都发疼。
她闭上眼睛,很害怕,却又很兴奋,因为是他。
到了最后,他还是停下来,抱着她呼吸又长又急,额头汗都滴了下来:“不行。”
“啊?”
他偏头看她,眉头紧皱:“不能做。”
“为什么?”
他直起身站起来:“回房。”
她:“……”
“听见没有,回房去!”
她咬咬牙,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低头找了半天衣服,狼狈地穿上一件衬衣,刚想抬头,只听砰地一声,他居然出去了。
房间里只亮了一盏壁灯,昏暗昏暗的,前一秒他的怀抱温暖如春,下一秒人去楼空,冷得无以复加。
作者有话要说:
☆、值得
一整晚都睡不着。屋子里没有开灯,暗得很。向孟一直没有回来,直到快中午才听见门咔嚓一声被打开,他看见她似有些吃惊,却又很快平静下来:“吃饭没有?”
她摇摇头:“没有。”
“走吧。”
“嗯。”一早就洗漱过了,所以只穿好衣服就下床来,背上包,下意识地看了眼手机,想起来居然忘记给公司请假。
“怎么了?”
“忘记给公司请假了。”
“那现在打电话过去嘛。”
她按了下手机:“好像没电了。”
向孟:“用我的?”
“不用了。”她把手机放进包里,“反正到中午了,下午再去补假吧。”
两人出了房门。她其实很想拥抱一下他,因为可能在之后就没有机会了。“向孟。”
“嗯?”
“你以后还会找我吗?”
向孟想了一想:“会。”
“真的?”
“嗯。”
进了电梯,她时不时望他一眼。一天的第一次见面,他依旧是印象中那个孤立的疏离的向孟,一点没有改变。真的很想在电梯里抱一抱他,亲一亲他,如同所有情侣会做的事情一样。
叮——
电梯门开,汹涌的人潮与声嚣挤进来,再也没有两个人独处的静谧与隐秘,再也没有机会去抱一抱他、嗅一嗅他。
向孟也是刚起床,两人没有去吃饭,在酒店里吃了粥和一些面点,就该各走各路了。
“我送你去公司。”
她摇摇头:“我想回家换身衣服。”
“那送你回家。”
“不要。”
“嗯?”
“我想自己坐车回去。”
“我送你好一点。”
“真的不要。我想一个人走走。”
他的眼神有些怪异,像有什么东西在里面缓慢行走。虽然她看不清,也猜不透。他笑了笑:“好吧。那我送你上车。”
在路边拦了一辆的士,上车之前她向他挥了挥手:“再见。”再见了,向孟,不知道下次,你什么时候才会想起我。
他送她上了车:“路上小心。”
她笑笑。
回到家,洗了澡,将衣服换下。他拥抱过后的感觉似还留在皮肤上,用手去触摸自己,那感触能令自己有幻觉。
给手机充上电。一个未接提醒响起来,一看,是易长洲。居然还是夜里十一点多打的。想了想,还是决定回一个过去。
电话响了几声之后才被接起来。
“易哥。”
易长洲没有作声。
“喂?听得见吗?”
“嗯。”
易长洲的声音低沉得有些吓人,令她有些担心:“你昨天给我打电话了?有什么事?”
“没事。”
嘟——
电话被挂断。望着莫名其妙被挂断的电话,她懒得多想,离下午上班还有一个小时,抓紧时间睡个觉吧。
总公司又发邮件过来,说是易培国老先生拟定日期后会过来视察。江小小将这份邮件读了三遍,才打印出来去交给易长洲。
今天下午,易长洲都待在办公室里没有出来,她也没有见过他。
咚、咚!
江小小打开门:“总公司发邮件过来,说是易老先生不日会来视察。”一边说一边走进去,将文件放在他的办公桌上。
他低头看着一份文件,并未作出任何反应。大约这份文件很重要,或者他在思考什么重要的事。她想着,转身就要走。
“等等。”他的声音特别低沉,居然让人有种风雨欲来的压抑感。她回过头,见他正缓缓抬起头来,挺直的鼻梁如同大理石雕塑,一双眼睛直直看过来:“昨晚去哪里了?”
她抿了抿嘴,挤出一个虚弱笑容:“这与工作无关,我不需要回答。”
“江小小,”他从牙缝里把话一个字一个字地吐出来,“趁我还冷静,你最好把事情解释清楚!”
“我实在想不出我要解释什么。”他既然都问出来,想必昨晚的事情也知道一二,昨天那辆车上的人一定是他,他看见她与向孟。“我是成年人,行动能够自己决定。”
他手上握着一支笔,手指关节因为用力都发了白,感觉那支笔随时会断掉。他腾地站起来:“我记得你说过不结婚就不上床,结果你……向孟是什么人,你以为我不知道?”
江小小:“……”
“还是你觉得我易某人太傻,由着你耍着玩儿?”他将笔一掷,那笔咕噜咕噜向桌沿滚去,而他亦大步走过来,一把将她拉住,“结婚才上床?”他嘴角一勾,“你在我面前就在这么装的?”
还没允许她回答,他已经低下头吻下来。说吻不合适,应该是咬,死死地贴着她的唇,用牙齿啃咬着唇肉与舌尖。疼痛以及被羞辱的感觉令她很快就挣扎起来,但他双手死死钳制住她,根本挣脱不开。
他将她抵在墙上,一只手用力扣住她的下巴,半晌松开她的唇,眼中一片晦暗阴霾。她已经在微微颤抖,眼泪如同断线的珠子掉落下来。
而他看着她,眉头逐渐皱紧,亦显出焦燥来:“哭什么?向孟答应给你什么,我照样给得起!”
她哭得更厉害,拼命地压抑住喉咙里发出来的声音,死死咬住嘴唇,眼泪从下颌滴下,落在他的手上。他的手一抖,另一只手用力握了一下、抬起来替她擦掉眼睛,可是擦掉了旧的,又有新的流下来。
“就亲了一下,”他极受打击,“至于哭成这样?”
“不结婚、不上床,是我对所有男人的标准,除了他以外。”她深深吸一口气,说得又坚定又迷茫,“他是我喜欢了十八岁的男人,只要他喜欢,我可以做任何事情。”
两个人在对视,他的眼中一片深暗,而她的眼中,因为泪水波光粼粼,坚定如同落满星辰。
她推开他,而他亦像呆愣了被她很轻松地推开,站在离她一步远的距离外木然不动。她擦擦眼泪,开门出去。
砰!
门关上。
他看着门,陡然咒骂了一声,将脚边的沙发踢得咚地一声巨响。很快,他反应过来,走到办公桌边拿起手机,翻出一个号码拨过去:“你那里有关于向孟的资料吗?我都要。对,全部。”
向孟的资料很快被对方打包了邮过来。易长洲对着电脑逐字逐字看了半天,心中越来越烦闷,最后甚至忍不住就要冲出去质问那个笨女人,这样的一个男人究竟有什么值得喜欢成那样!
喜欢了十八年、十八年!
他的胸膛剧烈地起伏,手放在门把上犹豫了三秒还是没有把门打开。在屋子里转了一个圈,视线最后落在桌上那行八卦杂志对向孟的评价上:辣手催花、风流倜傥、真人间花花公子一个。
再忍不住,转身就走到门边,打开门走出去。
江小小就坐在门右边的办公桌后,垂着眼帘不知道想些什么,听见门响,有些疑惑地抬起头来,却正见易长洲气愤地走过来,将手里的材料往她桌上一扔:“这么一个男人,你喜欢他什么?”
江小小一看这些图片和文字,就知道全是杂志周刊对向孟的报道。她完全不惊讶,因为一早就看过。
易长洲真是有些抓狂了:“女孩子要爱惜自己,我想这不用我告诉你吧?总之以后不准和向孟来往!”他自己也说得没有底气,却又希望能得到保障,“听到了吗?”
她把目光从纸张移到他脸上,一点惊讶与受伤的表情都没有,只是有些难堪与不耐:“怎么可能呢?”
易长洲眉毛一挑。
“我早就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可就算知道他是这样的人,我也还是喜欢他。还有,易哥,我觉得我们讨论我的私生活讨论得太多了,这实在不是你该管的事情。”
“我不该管?”易长洲双手撑在办公桌上,整个人倾过来。他身躯高大,阴影能完全覆盖住她。他看着她,眉头拧紧,忽而挑唇一笑,“我告诉你,我还就管定了!别说你是我中意的女人,就算你只是我的普通秘书,我也容不得你被这样一个无耻男人糟蹋!”
她扬起手,被他抓住。
“想打我?”
“你不能说他。”
“怎么不能说,他就是无耻!仗着自己是向家独子,飞扬跋扈无恶不作,活生生二世祖!”他扣紧她的手腕,不让她挣脱,“怎么,这么生气,看不出来啊,不是一直好脾气吗?”他说着说着就气起来,“还真是放在心上啊,旁人说都说不得。”
他徒然看向她,那目光里已隐含了怒火,似乎下一秒就会做出什么不得了的事情来。而她慑于他的威势,不再动弹。
他深呼吸,压抑下各种不该有的冲动,慢慢地松开手:“我话说到这里,如果你敢继续糊涂下去,那我做出什么事,你都别后悔。”
他说完转身离开,没有回办公室,而是直接出去了。
她坐在位子上,对他刚才说的话心有余悸。但她现在无心想这些,她很想给向孟打电话,问他现在做什么,可不可以一起吃晚饭。可是她知道,昨天晚上,也许是他们最后一次做为男人与女人的交集。
她连他施舍的拥抱都要不到,又还有什么发展的余地呢?
到了晚上,还是忍不住给向孟发了短信:你在干什么?
她是第一次主动跟他联系,紧张得握着手机看着镜子,都不知道在想什么。没过多久,他就回过来:洗澡。
她:要洗干净喔!
向孟:嗯。
既然他在洗澡,那就不打扰他了。江小小打开电脑,打算看会儿电视剧。可电视剧看在眼里,脑子里全是向孟。好像是本来就将他放在心里,经过那一个晚上的亲密接触,他这颗种子终于在她心里成功发芽,一夜之间就长成了迎风摇摆的大树。
好想他啊,好想见他,好想被他抱在怀里……
一个小时后,她忍不住又拿起手机:澡洗完了吗?
这一回,手机屏幕一直黑着,没有亮起来。
嗯……大概他在有事吧?
后面的十几天里,她又给向孟发短信,可是再也得不到回复了。她把自己逼急了打电话过去,他还是接,随口跟她聊两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