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那是特侦组的办公地点,一会儿*要来接受调查,有可能要收押,现场会群聚许多*的支持者,为了预防可能的冲突场面,因此镇暴警察要先做好部署。
他问我,是否可以靠近看看?我立刻带他靠近。在靠近的过程中,他不止一次问我还可以靠近吗?我觉得奇怪,为何如此啰嗦?直到接近了,他在镇暴警察前拍了照,我问他刚才为何一直问是否可以靠近?他告诉我,在大陆如果有镇暴警察的现场,别说拍照,就算要靠得如此近都不可能。
他还说,真没想到,一个被新闻镜头看来是全部状况的新闻现场,其实不过就在街头一角,而街的这一头,一个百货公司的商业区,人们如常购物、逛街与工作,大家都在做着平常不过的事情,包括抗议。
我想起曾经参加过多次的街头*,可不是,抗议完然后去逛街、吃饭甚或看电影,我不会因为抗议的情绪打扰到我原本的休闲或是工作,而休闲与工作也不致于让我无心去抗议什么,所有的一切都只是生活的一部分,一切都是如此自然。而他则感叹地说:“媒体的台湾和真实的台湾,是两个面貌。”
作为两岸交流的中间人,我不仅仅接待去台湾的大陆朋友,在大陆期间也接待了不少的台湾友人,并带他领略大陆的风光,让他们通过自己的眼睛去发现一个不一样的大陆。
在北京的这几年,陆陆续续接待过的台湾朋友也记不清有多少了,印象比较深刻的是曾经招待过一位朋友的朋友的朋友,这已经是远得不能再远的关系。初来乍到的台湾朋友在北京碰上什么新鲜事,都会过来跟我分享,碰到不懂的事情,也会过来向我讨教。
那年冬天,有一位台湾朋友来到了北京,没几天他跑过来跟我抱怨:“北京的车子质量太差了,开关车门还会漏电。”我忍不住笑了,耐心地跟他说:“这是静电!”
可能大陆朋友听来会觉得很不可思议,静电是这常识啊,有文化的人都应该知道。问题是,台湾是个海岛,空气湿润,是不会有静电现象的。静电在台湾只会出现在一个场合,那就是科学课的实验室里,老师会拿着橡胶棒告诉学生,摩擦能生电。所以,那位朋友不识静电就不难理解了。
台湾朋友知道北京烤鸭,并且知道烤鸭要吃全聚德或是便宜坊的。我曾经试图向两位台湾朋友推荐这两家之外的另一家烤鸭店,费尽唇舌没有得逞,人家就认准这两个牌子了。于是,中餐全聚德,晚餐便宜坊。因为这是台湾人都知道的烤鸭店。
从便宜坊出来开始跟我抱怨,说北京的果汁太贵。这是必然的,北京的果汁哪能像盛产水果的台湾那样便宜!原来他们在便宜坊点了一扎鲜榨果汁,没想到花去了98元,幸好他们点得烤鸭是顶级的,否则果汁都要比烤鸭贵了。
有感于北京的出租车司机要么过于冷漠,要么过于热情,但总体偏热情的情况,我跟台湾来的朋友都交代过,不要与出租车司机谈台湾问题,否则会郁闷到不行。好在很多台湾的朋友都经受过本土化过程中台湾出租车司机的洗礼,大部分都能够听从我的建议。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谦卑,彼此交流的第一步(2)
朋友说,大陆人习惯在生活中讲政治用语,他给我举了两个例子:对人说谢谢,对方可能会回答你,不客气,为人民服务;有人感冒了,对方会劝你赶紧吃药,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我的朋友对这种习惯用语感到很新鲜很好奇,因为在台湾是闻所未闻的。
有一个朋友对小朋友脖子上围的红丝巾很感兴趣,他发现几乎所有的小学生脖子上都会戴这样一条红丝巾。后来,他才知道这种红丝巾叫作红领巾,是少年先锋队员的标志。台湾没有少先队,也就不会有红领巾了。
对于那些能够在课本上、媒体上有过初步了解的东西,台湾人来到大陆后会格外关注,实际上也是一种求证的过程。比如,天安门城楼上毛主席的画像,这是在课本里有所提及的,几乎所有的台湾人初来大陆都会格外留意。
最有意思的是,我经常被大陆朋友问到,“台湾的夜市都没有城管会驱赶吗?”而台湾没有城管。到了过年,大陆的朋友也会问,“台湾有春晚吗?”而基本上台湾已经少有所有电视台联播的节目或新闻了。而似乎对于一个没有春晚的土地,大陆朋友难以想象,都会接着问,“没有春晚那你们过年都怎么过呀?”这就如同元宵节,台湾有灯会,路上的小朋友或年轻人或提灯、或举火把,但大陆是很难看到的。又譬如中秋节,在台湾几乎家家户户烤肉赏月,我都戏称为“全民烤肉节”,但在大陆别说赏月,月饼都成为一种身份地位的象征与计量工具,往往卖得比台湾贵得多得多。在台湾过年必定得要买新衣,端午节还有许多家庭挂菖蒲、洗艾草、看龙舟、喝雄黄酒。同样的传统节日与习俗,在不同的地方有了不同的结果。又譬如每年农历七月是鬼月,七月十五中元节,台湾的家家户户烧香拜拜,在大陆是极其少见的,而我身边许多年轻朋友对于这个有着慎终追远的鬼月,更是闻所未闻。
又譬如,我看到许多大陆朋友同姓结婚,这在台湾是避免的,因为同姓是一个家族。过年不说不吉利的话或脏话,但在这里似乎也毫无忌讳。所以说,如果不用心观察与体会,仅仅只是概括性地觉得彼此没有什么不同,必定会造成理解上的误差。经历了蓬勃发展的两岸交流活动,我想说的是,两岸的交流并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完成的,更不是了解彼此用语不同就可以做到彼此的认同与了解,要做到真正意义上的交流和融合,如果前面所言,谦卑,恐怕是唯一的道路。
记得曾经在接受“博客天下”专访时我说,“穿梭两岸,混迹于大陆互联网,我最大的收获是:学习到谦卑”。因为生活与新闻是不同的,我很骄傲的是,我过过台湾生活也过过大陆生活,然而至今我仍不敢说我了解大陆,包括那思维中的第一念。而谦卑就是对自己可能的无知要有觉知;对对方的在意或痛苦要有觉知,不随意批判,更不能轻易藐视,因为对方生活中那片头顶的天,就是对方的全部。
我手写我心
博主名片
宫铃,网名胡同台妹,台湾人,祖籍安徽。曾在台湾做过10年记者,2006年定居北京。曾任某著名网站台湾事务发展部总监,现为独立撰稿人。
获选理由
她是微博上最火的台湾人,关心两岸政治,致力于消除两岸语境上的差异。因为思维方式的不同,且敢于直言,她一会被看成是“*”分子,一会儿又被看成是“五毛党”。她感动着网友的感动,愤怒着网友的愤怒,被称为“在大陆互联网上走得最远的台湾人”。
谦卑,彼此交流的第一步(3)
博主自述
我有着多元化的性格,大部分人觉得理性的女人必定冷血,但我却是个该理性时很理性,但感性时却情感泛滥的女人。我会用一种情感去看待人事物,而且我尊重真实的自己,即便有缺点。我不想把自己塑造成某个状态,因为我更乐于平凡、简单。我的博客的风格就是真实,想写什么就写什么。
博客是我可以掌控的平台
如果你玩微博,但不知道“胡同台妹”,那你就out了。半年来,这个叫做宫铃的台湾人变成了一个深度网虫,她像游侠一样行走于微博江湖,敢想敢说,语不惊人死不休,乐此不疲地和大陆网友隔空谈心、评点“江山”。于是,她被网友尊称为“在大陆互联网上走得最远的台湾人”。她说她很荣幸,但也受宠若惊。“我希望产生千万个在台湾互联网上走得很远的大陆人,希望有一天这句话不存在了,大家就都走得很远了。”
其实,“台湾人”一直以来都是“敏感词”,“别人会不自觉地把你当成台湾的代表来表达政治上的不满。”尽管她也会被网友拍砖,但多数情况下,她扮演了一个这样的角色—大陆网民的民意代表,这完全出乎她意料。她说,之所以关注大陆的时事,是因为自己想更好地了解自己生活的这个社会,拉近和大陆网友的距离。
宫铃很敢说,敢对于社会中一切她认为不够公平的事情发表看法,敢于批判新浪,敢于发表对户籍制度、高考制度的看法……“有人说我是个被*洗脑的白痴、冷血动物,其实我只不过是以一个台湾人的角度看一些事情。我觉得我就是《皇帝的新衣》中那个敢于说出真相的小孩。”
“我也会担心得罪人呀,只是都是得罪完以后才担心,啊,惨了,得罪人了。接着就会告诉自己,哦,就这样吧,下次不可以了喔!人这一生不可能讨好所有人,但是要清楚你为此付出的代价。我也担心哪天在互联网上说了不该说的话,被赶回去。”她俏皮地说道。
“我一直觉得我比较叛逆,在大陆,叛逆好像是坏孩子,但我觉得叛逆不是坏事,所以我很保护这种叛逆。”宫铃在台湾做过10年的记者,已经形成了一种习惯—语不惊人死不休。“这是台湾媒体人的特点啦,而且我觉得在某些观念的坚持上如果妥协了,会让自己在将来的某一天后悔。”
正因为她的直言不讳,受到的委屈自然也比别人多。今年4月26日发生的“立方门事件”让她觉得非常不爽,“维权”3天后,退出新浪。“很多人说我多事,说我把自己太当回事了。我把自己当回事,我很在乎我的尊严,这有什么错呢?”她就是这么一个为了自己认为对的事情坚持到底的人。比如,她很坚持写字用的笔一定要顺手,“如果笔不顺手,字都写不好、文章也会写不顺”。而且,在微博上,这类博客她从来都不会转发:比如斤斤计较*穿了什么牌子的球鞋、戴着什么牌子的手表。“我珍惜每一次发出观点的机会,总要掷地有声。一些仅是情绪发泄的追究,无需表达在公众媒体上。”另外不论博客还是微博,她都坚持写繁体字,当然这个坚持遭到了一些网友的质疑:干吗不入乡随俗?“我喜欢看到我的文字是用繁体字呈现而已,并非刻意不同。”
但是,因为在大陆生活多年,她还是有了一些潜移默化的改变。前段时间,她回了一次台湾,让她纠结的是,虽然人在台湾,但不管走到哪里,大陆网友的问题会不停地从脑海里冒出来。她说,看到街边的摊贩,她会想到网友曾问过的“台湾是否有城管”的问题;我吃着各种台湾小吃,心中念想的却是“拍照—上传—大陆网友想看、爱看”。“一趟返乡之旅,我的心,因着微博平台带来的友情牵挂,好像遗留在了北京。”
宫铃说,自己好像蝙蝠,既了解哺乳类的痛苦又了解鸟类的痛苦,所以她很孤独。“这可能跟我是天秤座有关吧,总是找平衡。”“但我蛮喜欢和大陆人交朋友的,我不喜欢某些在大陆的台湾人,因为我没办法像他们那样生活在云端:假日打麻将、购物,也无法与他们议论大陆人。”
其实,2004年来北京之前,宫铃是准备从政的,因为整体形势的发展对她这个“纯种的外省人”不利,所以毅然决然地放弃了这个多年的梦想。而姥姥时常念叨的北京让她十分憧憬,于是很冲动地来了北京。后来,她去了凤凰网负责网内有关台湾的博客和论坛的工作,于是就有了“胡同台妹”这个网名。“对我而言,胡同就是北京,因为我姥姥就是从北京的胡同去的台湾,而台妹呢,就是台湾的女子。”
这也是她第一次接触博客。“我当时想,大家多看看台湾人的文字可能更能了解台湾。我喜欢写文章,博客是我可以掌控的平台,很自由。”尽管这是她的自由空间,但她的文章不是随兴的感情抒发,而是完整而富有逻辑的。“记者都有天生的喜欢表达的欲望,我把它当成自己替报社写稿一样,这是我对这个平台的尊重,因为自媒体也是媒体。”
宫铃不止一次地提到自己好像是“前世格格”。“这是一个感觉,我上辈子应该在哪个胡同活过。”于是尽管是冲动地来到了北京,但一待就是将近6年。宫铃也会抱怨北京的空气脏、菜咸、地铁挤、冬天冷……但她也很清楚,如果不来北京,她一定会后悔,而且会一直惦记着姥姥讲述的那个记忆中的北京。“你相信命中注定的安排吗?这可能就是命中注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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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台湾来的,你不懂”
【无论你看到这个标题是否认同或是气愤,请先把自己心中预设的立场放下,因为这很有可能是两岸交流的第一步!在台湾,农村是个好概念,而由这个词汇的不同理解我们或可窥见,就算是表面解释相同的词语,都因为发展历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