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的结论,犯下“风化”错误当然就是合乎逻辑的了。
谣言唯一不合乎一般逻辑的,亦或浪漫得酸牙的是:“最后,贾作家写了一幅字,民警才把他放了。”这个结尾让我联想到周星驰《九品芝麻官》里皇帝逛窑子后留下一条“龙内裤”,众人捧着细细端详,真是豹尾续貂啊。派出所民警们简直太有才了,或者,贾老师的字太……太值钱了。
用娱乐的眼光看待这个谣言,多半会觉得制造者是想炒作“贾平凹书法的价码”,但在办案民警围观下写下的字,断难做到“心如止水”,内容呢,写什么?不可能弄一句“抗拒从严”或“下不为例”,那多煞风景,卖都不好卖。因此,这段子或者谣言的最后情节,实际上彻底暴露了它的“假”,这个“假”还不是“假做真时真亦假”,而是情景的不可能,谁的小说都不可能这么写。
我十分不希望几日后一位神人突然跳出承认“贾平凹嫖娼被抓”谣言是他制造的,是他帮贾老师嫖的娼,原因是觉得贾老师近期比较沉寂,版税也没有想象的高,帮他炒炒人气。但是,智商低到编不出“贾老师在大唐芙蓉园旁边厕所里捡到一蓝色药丸,然后吃下,然后春药药性发作,结果……”情节者,还是不要玩这样的智力游戏,真的,用陕西话说:它莫啥意思,侮辱人得很。
《鹿鼎记》之一地鸡毛版
制片人张纪中用黄晓明演《鹿鼎记》,实际上完成了中国电视剧史上一次“大跃进”,号称阵容豪华、亩产万斤,真实情形却是乱七八糟、一地鸡毛。
《鹿鼎记》之一地鸡毛版
中国的制片人总干得出如下勾当:把一部喜剧捣鼓成一部闹剧,硬让老实孩子扮成好色之徒。
看完张纪中、黄晓明版《鹿鼎记》,我突然有些后怕:幸好大胡子先生没有出现在中国体育官员行列中,否则他有可能把刘翔安排进国家男篮,然后让身高达2米26的姚明跑110米栏。
张纪中的逻辑“核突”得可以:黄晓明名气大,又长得帅,演技也不错,因此他完全可以胜任韦小宝这个角色。按此奇怪逻辑,姚明名气大,腿也长,因此完全可以跑110米栏——他甚至可以在赛道上来个一步跨两栏,用一骑绝尘形容都不为过。但从结果来看,张纪中用黄晓明演《鹿鼎记》实际上完成了中国电视剧史上一次“大跃进”,号称阵容豪华、亩产万斤,真实情形却是乱七八糟、一地鸡毛。
敢于把《鹿鼎记》升华成一部“中华风光片”或“忧伤往事片”,的确需要“无知者无谓”的勇气,既然不知道那么多也就无所谓了。去掉据说“被删掉700余处”这个因素,《鹿鼎记》还是只能让我看到笑不出半点狡诈的韦小宝,祖国各处大好河山,七美女以及拳拳皆虚的武功套路。他们还好意思暗贬人家刘德华、梁朝伟版《鹿鼎记》,当年条件所限,硬件是差了点,但整剧的精、气、神,每个重点人物的契合度,比2008年这个“空洞无物,金玉其外”的东东起码要好上10倍。
但说人家张纪中先生“无知”,他肯定不会承认,因为他说的话越来越有深度,一副很有文化的姿势,他说:“我要跟港台不一样,我的剧首先要抑制一个闹字,认真营造幽默的情景……戏剧不是闹剧,闹剧不是幽默,幽默不是好笑,好笑不是可笑,可笑不是风流,风流不是下流。”——后几句“接龙”接得好有水平,比什么歇后语顺口溜之流牛多了,但是他的预想和呈现出的效果反差最大。通观《鹿鼎记》,它的风格已经超越“四不象”而直达“十三不靠”,具体描述一番就是:是闹剧不是戏剧,是闹剧但不幽默,不是幽默也不好笑,好笑的地方可笑,可笑却又风流,一点不下流。这最后一句因了我国国情算勉强达到了张先生的预期,但最能体现《鹿鼎记》神韵的其他各项基本上失败了,观众只能陪着帅帅决不坏坏的黄晓明在那干笑,脸上的皮在动,肉老绷着。
周润发拍了《上海滩》,可他没好意思腆着脸要求取代梁朝伟演《鹿鼎记》;古天乐演完杨过,也从未想过挑战韦小宝。相对来讲,演完《新上海滩》加新《神雕侠侣》的黄晓明太幸运,太有选择权了。他演技的全面性理论上该“超古赶周”了,否则何来这等机会?但如此“大跃进”,其效果却连差强人意都谈不上,这就说明任何演员都有局限性,没必要强迫自己去完成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追求梦想勇气可嘉,但一定不要离谱。
我从来不希望电视剧完全忠于原著,但至少精神在实质上要融会。可以不形似,但一定要神似,可以不拘泥于字眼或强求细节一致,但一定要让观众在看电视剧和看书时有相近的愉悦感。黄版《鹿鼎记》让看过原著的观众产生莫名压抑,失败根源在于:一个因人废事的自负制片人搭配一个红到有权利实现大多数梦想的明星。摄影、灯光、美术好不代表剧“真的好”,无节制的表演带来的只是当事人的“自爽”。大多数观众在意的其实不是你挑战了没有,而是你搭调了没有?!记住,男主角叫“小宝”,而不是“大宝”,仅“天天见”是远远不够的。
科恩兄弟启示录
牛编菜编都是编,这桩“群体性事件”实质不是一帮无名之辈吃饱了没事瞎嚷嚷,而是一个行业面对不公平待遇的集体反击。
科恩兄弟启示录
Joel Coen及Ethan Coen,这届奥斯卡拿了最佳导演奖及最佳改编剧本奖,据说两兄弟谁编谁导谁制片有明确界限,但往往又不那么明确。因此,很可能互相出主意,最后也分不清是谁的主意了,遂同得。对罢完工的好莱坞编剧来说,这个奖很有主旋律,它意味着编、导、制亲如一家,有点“渡尽劫波兄弟在”的意思,慰安了一下蠢蠢欲动的灵魂们。
按照著名编剧汪海林先生的介绍,中国编剧的觉醒其实是早于美编的,他们早就在红叶还未泛起的香山开过一次有纪念意义的大会,并定下基调。听完这话,我脑海里顿时闪现了扎马尾辫的汪慷慨陈辞的模样,这模样虽不是围棋的“大模样”,但依稀已有Bob Dylan拿吉他呼吁民权和反战的影子。伍德斯托克音乐节和香山会议,这么比多么不着四六,但也看得出国内外重大文化会议大都会选择山清水秀所在,不同的是,Bob Dylan就住在伍德斯托克,粉丝环伺,而香山,中国编剧只是临时去那租场子开一下。
我那天看一人在博客上说中国编剧维权的事,大意是“由于我所知道的牛X编剧都不在这里面,因此,这种活动缺乏档次和影响力”。这哥们大概是常年免费看政府组织的演出,对开场和压轴嘉宾的层级天生关注极度敏感,因此说出这样“很傻很天真”的话。但这似乎也提醒了正准备光膀子干的汪海林们,于是檄文里、新闻里马上出现了“《金婚》《奋斗》等92名编剧联名……”字样。我觉得这样做挺不自信,伍德斯托克音乐节举行的时候,不可能介绍:下面有请演唱了XX的XX乐队上台为大家表演,多荒谬啊。但这可能也是中国特色之一,当一件事情无法解释的时候,归咎于中国特色总没错。
牛编菜编都是编,这桩“群体性事件”实质不是一帮无名之辈吃饱了没事瞎嚷嚷,而是一个行业面对不公平待遇的集体反击。打个比方,菜农卖菜如果屡遇有人欠钱,有人压价或者被人栽赃,他们也可能在积郁已久的情况下来一次集体总爆发:逼急了不卖了!爱谁谁,买菜的总不可能去种菜!中国编剧们的这次总爆发似乎跟他们以往拿笔的情形反差太大,以至于有人至今目瞪口呆不知所措:他们要干什么,他们……闹这些动静被一小撮人讪笑,反映出还有很多人不习惯“文人造反”,这跟几千年积淀下来的某种集体意识有关。文人们“老九”都排过,给他们点钱就行了,闹什么闹啊?
我看到编剧们扯起的队伍越来越大,也有具体诉求,甚至有女编剧字字血泪的控诉,扮惨绝人寰状。这些因素叠加在一起自然有效果,但千万别忘了“起来”的目的。当年毛导师振臂高呼:“中国人民……从此,站起来了!”——他的意思决非要求中国人民与世界为敌,或者枪口对准一切合作者。因此,“不乱骂导演,不乱骂制片人,不乱骂投资方”应该成为此次活动的“三不”原则。活动的目的也须明确:扩大权益,增进了解。
我不太赞成什么“百花奖增设最佳编剧奖”,这有点像小朋友找大人要糖吃,何况,现在有几个人还在谈百花奖?编剧真正奖项来源于观众口碑、市场反响。就像科恩兄弟,不过于分彼此,团队精神一起弄,最后自然能成正果。当然,各自钱得拿够。谭咏麟的《分甘同味》其实适合编剧、导演、制片人、出品人齐唱,甘苦同尝嘛。作品好,才是真的好,或者再套用某大品牌广告:不兄弟,无影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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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悦然的智力
从马悦然对中国作协的讽刺看出,他不喜欢官方路数的作家。我据此得出结论:郭敬明在王蒙推荐下加入作协,反而离“诺贝尔”更远了。
马悦然的智力
最近诺贝尔奖再度成为口水中心,讨论中国籍作家何时拿走这一百多万美金成了热门话题。有好事之徒笑说:“近期郭敬明加入作协就是奔着诺贝尔奖去的,因为接近1000万人民币的奖金,比出版多少期《最小说》都实际。”笑谈终归是笑谈,但“诺贝尔”成了中国二○后到八○后作家每年一痒的三个字,却是跃然纸上的事实。
不久前看了《万象》上马悦然的微型小说《乌鸦的智力》,我用“红楼”索隐派的方法试图寻找中国籍作家失约“诺贝尔”的缘由,居然有了一二心得,在此不害臊地推演一下。谁都知道马悦然对中国作家的分量,他是评委中唯一懂汉语的,因此,没有他的“点石成金”手,哪个中国作家都不可能拿走这钱。但马先生是智慧的,他所有关于“诺贝尔”的资讯都语焉不详、模棱两可,好像谁都能从他的谈话中得到一些信息,又好像什么都得不到。他的话说了等于没说,等健在的中国作家按他大手所挥方向努力之后,他的套路又变了,庶几绝尘而去。
但关于谁能第一个拿奖的坊间传闻一直不绝于耳,马先生应该有几分得意又有几分焦躁。得意的是他又“焦点”了,焦躁的是人都说是他透露的,万一组委会追究起来,他老面子还真不知道往哪搁。因此,他想了个办法,曲笔一番。乌鸦的智力——这标题很点睛,传播谣言的都是乌鸦,而且智商不高啊。作为世界上接受采访最多的诺贝尔评委,马悦然以“一览众山小”的气势,直接用笔给很多传言画上句号,且不留痕迹。
有人会说:“你这哪跟哪呀!”我同意阮次山的一句话:许多不相关的事其实是有关联的。放在马悦然身上,没事闲得写篇微型小说,赚点菲薄稿费,直面老去的岁月,谁信?他肯定要用点春秋笔法述心迹泯谣言,顺手指导指导也未可知。
我得到的第二点心得是:马先生特别喜欢在文字中夹杂点方言,尤其是四川方言。像“那有啥子稀奇”“穿墙猫”等等被马悦然怪异组合之后,我觉得四川方言特有的美感基本没有了。可能马先生对美的认识跟大家伙儿都不同,跟李泽厚不同,跟王朝闻不同,跟丹纳也不同。因此,以他的年龄,喜欢“后现代”“超现实”也是既矛盾又正常的。马先生在四川住过,四川话懂皮毛。当然,以他的见识,不可能只认同川话,但“文白夹杂”“普方并重”是一个他喜欢的路子。
这篇《乌鸦的智力》基本风格是荒诞,也就是前言不对后语,有老来忆旧的东西,有影射的东西,但也就“汉学家”水准,貌似灵动,没潇洒起来,总觉得“隔”。从马悦然对中国作协的讽刺看出,他不喜欢官方路数的作家。我据此得出结论:郭敬明在王蒙推荐下加入作协,反而离“诺贝尔”更远了。当然,小四的优势是年轻,评委换届他是等得到的。
马悦然的东西其实有点像老人呓语,没规范,无逻辑,这篇“微型小说”参加高考可能得“零”分。但我最后一点结论是,现今中国作家中有一个人的调调似乎很符合马的口味——王朔。不是他的小说,而是《我的千岁寒》,风格可以被马悦然引为同类。马老努努力,王朔说不定能千年“诺”一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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