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之歌－－中国神话史诗- 第7部分

　　共工还生下有十五只庞大无匹的海中巨鳌，盘古用它们来驮负海中漂浮的五座仙山；还有巨大的海怪章猗——她后来将生下令人恐怖的千手与千口的海啸之神，在诸神的黑夜中发动对诸神和人类的致命的攻击。以上这些威猛的水中巨兽全部都是共工所生。

　　伟大的水神共工常常作为一条巨龙游荡在大地上。有一次，他在南方的山林中游荡时遇到了一头性情柔顺的野猪，他便与它*，使它生下了象和河马这两种奇特的生物。这两种动物分别成为陆地与河流中体躯庞大的怪兽。还有一次，这条欲望强盛的巨龙与一条发情的白色母牛相交，生下了麒麟和貔貅这两种吉祥的瑞兽。

　　麒麟长着鹿角，龙头，羊尾，马蹄，全身布满金色的鳞片。它头上长有一角，角端有一团黄色的肉。它是一只仁厚、圣洁的神兽，拥有无穷的智慧，无上的神力，它不入陷阱，不中罗网，不践秽物；它谦逊、诚实，坚贞不二，孤傲清高，善恶分明。它只喜爱洁净的水流，它的食物只是那自然的水果；它飞行在明净的空中，行走在清幽的林里。生育之神女娲常骑着这种美丽英武的神兽为人间送去他们爱情的结晶——那些纯洁无瑕的可爱的孩子们。她小心翼翼地怀抱着那些可爱的孩子，麒麟则尽力地使她们能平安顺利地到达她们的目的地。她会在孩子的脖子上佩带上驱邪的麒麟形的金锁，祝福这孩子长命百岁。当她们到达人间时，人们常常用一条美丽的红绸系在它的角上以示谢意。春神伏羲与司掌预言的神祗们也常常骑着这只祥瑞的神兽来到人间，宣布他们关于这个世界的深奥的预言。

　　貔貅（píxiū）又叫辟邪，它是一种龙头、马身、麟脚，形似狮子的会飞的神兽。貔貅凶猛威武，毛色灰白。盘古令它负责天堂的巡查与保卫的工作，阻止妖魔鬼怪与瘟疫秽物扰乱天庭。当它出现在大地上的时候，即使那威猛的虎豹蛇鳄也会自动俯伏在它的脚下，不敢轻举妄动。因此，人们便常用这种神奇的圣物作为英雄而威严的军队的代称。

　　还有一次，这位化成巨龙的水神共工游荡在葱茏的大地上，他来到昆仑山上的一片密林中，看到了一泓非常清澈可爱的泉水，又饥又渴的他就俯伏在泉边喝了九口。他并不知道这是一泓能使人受孕、生育的生命之泉，直到后来他这条巨龙变得腰部臃肿、凸鼓如山，他才知道了他竟作了这样荒唐的事情。明月圆了九度之后，这条水神果然生下了他的众多的孩子——作为一条巨龙的孩子。

　　奇怪的是，他作为一条巨龙生下的这九个孩子，体貌与性情上竟然都不像龙——他的大儿子名叫囚牛，龙首而牛身。它平生最喜爱美妙的音乐，因此常被人雕刻在琴头之上。二儿子名叫睚眦（yázì），豺首而龙身。它平生嗜血好杀，总爱撕咬争斗，即使与自己的兄弟也常杀得天昏地暗、你死我活。所以，人们多把它刻铸在兵器或仪仗器具上，以显得威严勇猛，威摄对手。三子名叫嘲风，兽首龙身，后面拖着一副猫头鹰的尾巴。因此，它又名螭吻或鸱尾。它的头部高昂，性情凶猛，它常常伸头在伙伴堆中，警惕地向四周不断观望，做出瞭望与观察的样子，好象时刻等待着扑向来袭的敌人。因此它常被人安在檐堂与华表的顶端，用来威摄妖魔鬼怪之类的异物。四子名叫蒲牢，龙身而鱼鳍。它没有尖利的龙爪，所以十分害怕凶猛的鲸鱼。一旦鲸鱼对它发起攻击，它就会吓得狂呼乱叫。人们根据它的这种特点，把它铸造在大钟之上，再把击杵刻成鲸的形状。这样一来，铜钟的声音就会响入云霄。五子名叫狻猊（suān　ní），又名金猊或灵猊，形似狮子。它性格沉静，喜爱烟火，所以人们往往把它安在香炉之上，让它为人们掌理祭祀。六子名叫霸下，样子似一只乌龟，但它嘴里面却长着一排锋利的牙齿，所以与龟并不相同。它力大无穷，能够背起三山五岳，常在大海中兴风作浪。所以人们常把它刻在陵墓旁，用它驮起巨大、沉重的石碑。七子名叫宪章，又叫狴犴（bì’àn），样子像只老虎，威风凛凛。但它具有一种奇特的天性，能够明辨是非，鉴别真凶，又能主持正义，嫉恶如仇。因此它被安在监狱大门两侧以及官员出巡时肃静回避的牌子上端，以表现一种正义和肃然之气。八子名叫趴蝮（bāxià），形貌奇特，似鱼非鱼，因为它长着一对龙的犄角，口中还长着细密的牙齿。善于游水，体态优美，因此常被人刻于石桥栏杆的顶端作为装饰。最小的九子名叫椒图，它的头部是一颗狰狞而凶恶的兽头，身子却是一只螺蛳，外面包着一层坚硬的白色蚌壳。当它用威猛的形象吓阻不了凶恶的敌人，便会把头部紧缩在坚固的蚌壳之中，敌人便会对它可奈何而转身走掉。人们常将其形象雕在大门的铺首或刻画在门板上，即取其坚闭与安全之意。

　　水神共工作为巨龙孕育而生的九个孩子竟然都不像他，后来就流传下了“龙生九子，各各不同”的俗谚，表示即使是同类的事物、同胞的兄弟也会具有各不相同的品性与特点。

　　在弯弯曲曲、奔腾咆哮的黄河北岸，在远离大海、险峻崎岖的大地北方，既有冰封雪盖、一望无际的茂密的草原与山林，也有茫茫无际的荒漠草原，也有浩渺无边的千里流沙。那里既有耸入云天的高大的天柱——不周山，有巍峨的天山，有盛产青铜与黄金的金山，也有地势高拔的青藏高原，辽阔坦荡的蒙古高原，有处于北方的阴冷森郁的阴山、燕山，也有位于东北、终年白雪皑皑的大兴安岭、小兴安岭、长白山。就在这些广袤而荒漠的土地上，共工和他的后代们不辞辛劳，建立了一个个强大的巨人和精灵之国。

　　共工虽然生下了许多令人可怕的破坏与毁灭之神，生下许多邪恶的怪兽，但他毕竟参与创造了这个广阔的世界，后来他还参与创造了伟大的人类。是他使这片世界变得那样丰富与多彩，变得活泼而生动，变得惊险与刺激，是他使这个世界变得充满了活力，充满了灵性，也充满了迷人的魅力。所以，当后人想到这一切，就会把自己称为“龙的传人”，表示自己不会忘记他对这世界卓越而独特的贡献。

美丽的天堂与神圣的昆仑山
盘古看到他的后代子孙们越来越多，就开始为他永生与快乐的孩子们准备天上与地上的乐园。他在大地四极的高山上分别立起一棵高大的树木作为自己测量的标尺，再据此找出天地的中心。他发现这片新生天地的中心点正好处于一片肥沃的原野之上，那里北有黄河、渭水滔滔奔流，东面和南面分别又有洛水与汉水潺潺流过，它的周围尽是飘着谷香、果香的平原和野兽欢鸣、一片葱绿的低矮的山峦。这真是一个丰饶而美丽的福地。盘古便把这片原野命名为都广之野，意思就是美好辽阔的原野（它就是现在的渭南平原）。在这片原野的中心位置，他从东方神树扶桑树上采来一朵朵闪耀着五色光华的扶桑花，把它们化成一座座巍峨的山峰，又用一朵莲花在它们中间树起一座最高的主峰。盘古让这座山到处鲜花掩映，花果飘香，于是他便给这座山起名为“华山”，其实就是“花山”“花果之山”的意思。这里既然是天地的中心，所以盘古便把这里称为“中华”之地。

　　盘古决定要在这天地的中心处建成一座最为华美壮丽的厅堂，让他的那些神祗之子能够高瞻远瞩，俯视大地，更方便地开展他们的工作。他便首先在华山之顶立起一株枝干异常高大的树木作为标记，名之为“建木”。它有九条粗壮的大根，一直伸向大地的深处。它拔地而起，直上九霄，长满了层层叠叠的果实和树叶。在耸入云霄的树木上层，有九条苍劲的巨枝，通向四面八方。它是一棵盘根错节极其茂盛的通天神树，是一棵永不死亡的宇宙之树，是一棵不停生长的生命之树。在正对着建木的九天之上，他在那平日白云飘卷的虚幻的太空建立起一座宏伟壮丽、金璧辉煌的城池，盘古把它命名为“天堂”，作为他们永远的家园。他在这天堂上嵌满灿烂的星辰，布起辉煌的日月，又在这天堂上精心构筑出风景怡人的奇山异水，让它们生长出芬芳馥郁的奇花异草。为了支撑起这华美、巨大、沉重无比的天宇，盘古在大地四面八方再加上天地的中心共九处地点各立起一座巍峨的山峰作为擎天的巨柱。它们合称为九座“天柱”。

　　盘古在天堂仙境中又创造出一条碧波粼粼的宽阔的大河，让它的清波碧水从天宇的这一端一直流到它极为遥远的另一端。盘古将这条流淌在天上的河流起名为“汉”，即这是他动手修建的另一条大河之意。神祗们便叫它“汉水”或“天汉”。白天的时候，风儿吹过，这条河鳞波荡漾，水光天色交相辉映，就像一条玉带曲曲折折流过浩瀚的天空。到了夜晚，这条河水倒映着璀璨的群星，闪烁着银色的光芒，像一条白色的雾带穿过广天，将那壮美的夜空分为两半。河流两岸绿毯般的草地上，生长着数不清的灵芝还有其他的奇花异草。它们散发出来的芬芳使这美丽的天堂充满浓郁的馨香。无数美丽的仙女飞翔于其间，唱着欢快的歌。看到这样一条美丽的河流，所有的神祗心里都非常喜爱，他们的眼睛里闪烁出喜悦的光彩，只觉得自己身上因参加创造天地而产生的劳累一扫而空。他们便用一个更美丽的名字“银汉”、“银河”来称呼这一条他们心中的圣河。

　　啊，是伟大的创造之父盘古首先创造了屹立在缥缈云端的高大而华美的天堂，在云端里为众神立起一座巍峨壮丽的家园。这里的柱子都是用玉石建造，那鳞次栉比的大厦屋顶的瓦片是用五色的琉璃组成，它们映着日光云影，同天上的彩霞相互辉映。那些高大厅堂的周围密布着葱郁的果林，结着香甜诱人的红艳的果实。

　　但这虚空中的天堂实在太高了，不方便他和他的孩子——那些永生的神祗们在趣味无穷的大地上工作与游玩，盘古便想到要在华山之上再立起一座壮丽的地上的“行宫”，使其与上方的天堂可以遥相呼应。不过他总感觉到那座巍峨挺拔的华山看起来还是太矮了些，难以配得上这座神灵所居的山峰所应有的神圣地位。雄峻与壮美。于是他就移来一座名叫“仑山”的大山加在华山之上。这两座山加在一起已经高耸入云了，但当盘古稍微退后一些，从远处观察时，觉得还是不够雄伟。他就又在这两座大山之上再加上一座更为高大的“昆山”。他对这三层的高山非常满意，就把它们重新命名为“昆仑山”。

　　接着他才开始在这三层的高山之上筑起极其宏大雄伟的建筑。在最下层的华山上他筑起“樊城”，作为诸神休憩、居住之用。在中间的仑山上他建起极为美丽的建筑，琼台玉宇，高楼入云。这些建筑有一个最为奇妙的特点，就是冬天的时候任凭外面寒风呼啸，里面却是温暖如春。而到了酷夏季节，外面骄阳似火，但在这些重重的大厦里面却是如同凉爽宜人的秋天。这里高大的殿堂直耸云天，深邃的宫室如同迷宫，新月似的重重的飞檐，好像可以钩住从它身旁飘过的流云。这些檐宇之高，即使是月神嫦羲驾着她的银车从高天经过，也要小心翼翼，以免自己的银车被它们所勾住或挂伤。

　　这些高大壮丽的殿堂的内壁都是用磨光的玉石砌筑而成，墙上伸出一排银钩，可以为主人和宾客们悬挂起他们的衣物。细软华丽的缯纱的帷缦披覆在四壁；内室里有粉红的、碧绿的纱罗的帷帐张挂在象牙雕饰的床上，帐上有五色丝带系着一对对或金或银的钩子，帐上缀饰着各式各样的美玉的珮饰。帐子里用翠鸟羽毛装饰的锦被五彩斑斓，灿灿生辉，又用各种异香熏过，人们一进到这样的房间之内就会觉得自己置身于一片春天的花园之中一样。

　　这些殿堂的外围，都有道道曲折的走廊，围着玉石的雕花的栏杆。重重的高楼，层层的轩榭，巍峨耸峙，屹立入云。殿堂的门棂上雕刻着菱形的花纹，红漆闪闪。它们互相套叠，如同鱼网一般互相连属在一起。在这些宫殿庭堂之间，有曲折的溪水奔流于其间。它们缓缓流动，水声潺潺。庭院里的小道两边植有丛丛的兰草，溪水边生长着重重的香蕙与灵芝，这些花草散发出缕缕沁人的幽香，飘溢在山间庭院之中。

　　这些高大壮美的宫阙楼阁共有九重，单是山上四面八方所分布着的宏伟高大的城门就有四百四十座之多。盘古又在昆仑山的每一面凿出一口井，用美丽的玉石砌成光滑的井栏；这些井里汲出的水都极其清凉，甘甜可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