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凤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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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凤凰-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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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没有要慢下来的意思。苏抹急忙闪到路边,看着这一队人风驰电掣般冲过去。

人马过到一半的时候,苏抹注意到中间的一匹马上坐着的一个人,这个人双手被反绑着,双腿和身体被紧紧绑在马上,马的缰绳牵在旁边另一个人的手中。苏抹正奇怪,马上的人突然向她的方向转过了头。背后烧红半边天的火光,映在马上之人轮廓分明的脸上,和紧紧勒在口中的麻绳上。是阿爸!

苏抹看见然的同时,然也看见了苏抹。因为口不能语,他瞪大了眼睛,拼命示意苏抹不要出声。

苏抹拔腿就朝阿爸的方向追了过去,身形一动的瞬间,却被尼南从身后紧紧抱了住,同时尼南的一只手也用力捂在苏抹的嘴上,不让她出声。苏抹拳打脚踢要挣脱,无奈尼南的双臂就像是个铁箍,她怎么也挣不脱,只能眼看着阿爸被那一队人带走,很快就消失在无边的暗夜中。

尼南松开苏抹的瞬间,苏抹回过身,对着尼南就是一顿乱踢。

“你干什么,你没看见那是我阿爸吗,你抓着我干什么!”

“我看见了,他们人太多,咱们斗不过,你总不希望和你阿爸一起被抓走吧。”

“可那是我阿爸!”

“别闹了,赶紧回去,找人一起去追。”

尼南和苏抹跑回宅院的时候,家里空空的,人都跑去救火了。苏抹二话不说,就往马厩的方向跑去。尼南没有办法,只能跟着她,两人牵出两匹最快的马。

出院子的时候,尼南一把夺过了苏抹的缰绳,牵着她的马一起往谷仓失火的方向过去,半路,尼南揪住一个侍卫,和侍卫交待了然被抓的事,让他赶紧去城里把人找齐,最快的速度追上来,然后他和苏抹两人只身朝然被掳的方向追去。

一夜马不停蹄往南而去,只偶尔停下来辨别路上的马蹄印。天蒙蒙亮的时候,到了一条水流湍急的河边,河上唯一的一座木桥正在熊熊大火中燃烧,苏抹眼睁睁看着木桥坍塌掉进了水中,河对岸不远的地方是那伙人离去的背影。

好在河边不远的地方,栓着个皮船,皮船很小,勉强够两人两马站立。尼南将马牵上了皮船,试了试水深,划过了对岸。虽然他们过来了对岸,但是后面的援兵肯定是没法过来了,只能绕道去上下游有桥,或者水浅的地方渡河。无论怎么样,一时半会援兵是来不了了。

傍晚的时候,远远看见前面树顶上冒出袅袅的青烟,想必是那伙人停下来休息了。

“你留下来,我过去看看情况。”

“我和你一起去。”

“我一个人过去方便些。”

“不,我要和你一起过去。”

“太危险了,你等我一下,我很快回来。”

“到底你是侍卫,还是我是侍卫,我说要去就去。”

尼南很无奈地撇了撇嘴,说,”那我先过去看一下,然后回来找你,咱们再一起过去,可好?”

“好吧。”

“还有,如果我过一个时辰还不回来,或者你听见有什么动静,就赶紧骑上马往回跑,不要回头,听见了吗?”

“哦,你小心些,不要被抓住。”

“能抓到我的人还没生出来呢。”尼南又撇了撇嘴,转身往林子里走去。

没多久,尼南转了回来,伸手示意苏抹跟他过去。尼南在前,苏抹跟在后面,天色渐暗,树林里充满了重重黑影,和鸟儿临睡前最后一次捕食的叽喳声,振翅声。苏抹用了最大的努力,尽量不让自己出声,但是地上铺满了枯枝和腐叶,每一脚踩下去,都是刺耳的吱嘎声,她的身体还不时折断那些张牙舞爪地朝她伸展过来的枝叶。她想不明白,尼南怎么能走得那么安静,安静得像一只鬼在游荡,脑海里不禁浮现出尼南那张丑陋的脸孔,苏抹被自己的比喻吓得浑身一激灵。

前方尼南突然回过身,示意苏抹停下来,然后转身竖着耳朵听了听,又招手示意苏抹轻轻走到他身边。

前方一丛茂密的灌木后,二三十个人和马围在一块不大的空地上,中间一塘烧得正旺的火,几个士兵正在上面烤着干粮和肉干,其余的人传着一个半满的皮酒囊,一边说笑,一边小口地嘬着。正对着尼南和苏抹,坐着一个身穿皮甲的年青人,双手抱膝,刚及弱冠的样子,远看去,倒也眉清目秀,但是一双鹰鹫般的眼睛,冷冷地盯着对面。

“是诚节!我认……”苏抹的一声惊呼刚刚出口,嘴巴就被尼南紧紧地捂住了。

苏抹拼命摇头,用眼睛示意尼南,尼南轻声说,”你小声点,我就松开手。”

苏抹乖巧地点了点头。

“我认得他,他是南诏诏主的二儿子,诚节。”

“嗯,其余的人有认识的吗?”

“没有了,就认得他一个。果然是该杀的南诏人抓走了阿爸。”苏抹恶狠狠地说。

苏抹微微探起身,顺着诚节的目光,往自己前方的灌木从下看过去,一个人背对着灌木丛,双手反绑,坐在边上,是然。

苏抹扯了扯尼南的袖子,用下巴指着然的方向,尼南点了点头。

下面的南诏士兵只是喝酒说笑,诚节也偶尔插一两句。两人又待了片刻,就弓着身子慢慢退了回去。

不敢生火,尼南去附近的树上采了些果子,两人吃了。从头一天中午开始,两人就没吃过东西,加上跑了一整天,早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几个果子下去,感觉更饿了。

“南诏人为什么要抓我阿爸?”

“不是南诏人,是诚节。”

“有什么区别,诚节是皮逻阁的二儿子,肯定是皮逻阁指使他来的。”

“那也不好说。”

“你懂什么。该杀的南诏人觊觎我们麽些人的铎鞘几百年了,现在等不及了,肯定是劫了阿爸来要铎鞘的。”

“那你给吗?”

苏抹被这句话一下问楞了,张着嘴失神了半响,然后轻声说,”我换。”

尼南没有搭话,盯着地面,用一根小树枝在上面画来画去。他其实是想告诉苏抹,姑娘,你不知道诚节是出了名的残忍,就怕他劫了你阿爸,却不是想用来‘换’铎鞘。

“我们半夜摸过去把阿爸救出来。”

“不行,有人守夜的。”

“万一守夜的睡着了呢。”

尼南翻了翻白眼,心道,如果守夜睡着了,就只有杀头的份。

“咱们只有两匹马,就算救出来了,也跑不赢他们。”

“那怎么办,就这么看着阿爸被带走。”

“只能先跟着,等后面的人追上来了,再想办法。”

“谁知道还有几天他们才能追上来。”

“那也要等。”尼南斩钉截铁地说了这一句话,就低下头,不理苏抹了。尼南没有告诉苏抹,他自己第一次过去的时候,是走到营地的另一边,看到然满脸鲜血。所以带着苏抹过去的时候,他绕到了这一边。

两人默默坐在树下,谁也不说话,尴尬地沉默着。寂静中,昨日的记忆慢慢溜回了尼南的脑中。他微微抬起眼皮,看着对面坐着的苏抹的裙脚,苏抹还穿着那条长裙,只是裙脚溅满了泥水。当思绪沿着长裙往上攀升而去时,尼南急忙掐断了它。

“你先睡吧,我守上半夜,你守下半夜,等轮到你的时候,我叫你。”尼南打破了沉默。

苏抹点了点头,在庞大的树根中找到个舒服的位置,蜷着身子躺下了。苏抹睡不着,她心里很怕,不知道南诏人为什么要抓阿爸,也不知道南诏人会不会伤害阿爸,她睁着大大的眼睛,透过茂密的枝叶,瞪着天上若隐若现的星星。

“他们暂时不会伤害你阿爸的,如果要害他,就不会费劲把他带这么远了。”尼南彷佛看透了苏抹的心思,轻声对她说。

奔波了一天一夜,疲惫的苏抹很快睡着了。

月亮升了起来,透过树叶的间隙明晃晃地照在林间。尼南抬起头偷偷看着熟睡的苏抹。虽说当了几个月的贴身侍卫,这还是他头一次这么仔细地看苏抹。苏抹原来对他来说,只是诏主家的大小姐,但是昨日之后,似乎有些不一样了。他发现,原来苏抹长得很好看,微微有些棱角的脸庞,两条弯弯的细眉轻轻往上挑着,长长的睫毛在月光映照下投下一片阴影,秀气的鼻梁,丰满的嘴唇,皮肤又白又细,像丝绸般光滑。

熟睡的苏抹不知道梦到了什么,眉头突然皱了皱,让他联想起昨天在山洞中,她骑在他身上,眉头紧皱的样子。苏抹突然嘴里嘟囔了一句什么,然后转了转身,又接着睡去了。尼南好似偷窥被人撞见,忙从苏抹身上收回目光。

苏抹做了个长长的梦,等她从梦中惊醒的时候,突然想起要换尼南的班,睁开眼睛一看,天已经蒙蒙亮了。原来自己一觉睡到了天亮。懊恼地拍了拍脑袋,坐了起来,一件长长的披风从肩头滑落,应该是趁她睡着的时候,尼南给她盖上的。

尼南坐在离她不远的另一棵树下,正用小刀削着一截粗粗的竹子。苏抹非常不好意思,自己睡了一夜,想必尼南整夜没合眼,轻声说,”你怎么不叫醒我。”

“看你睡的香,就没叫你,你多休息休息吧,这趟还不知道要跑多少天。”

“那你呢。”

“我没事,我总在外面跑,习惯了。”

“那,谢谢你。”

“半夜的时候,我过去看了一下,有四个人守夜,没有机会下手。”

苏抹更加懊恼了,自己人事不知地睡了一夜,连阿爸都忘了。

“你把果子吃了,咱们准备上路,他们已经起了。”

尼南起身,捡起身旁刚削好的竹筒,将多余的果子装进去,又拿起两个装满了水,绑在了马背上。

作者有话要说:

第5章

第二日,第三日,他们不远不近地跟在后面,诚节走的都是人迹罕见的小路,最近下过雨,路很泥泞,可能没有看到追兵,他们没有再像头一日跑得那样快。但是诚节仿佛并不着急回南诏,只是在山里绕来绕去。

每天晚上休息的时候,尼南和苏抹都会偷偷摸到他们休息的营地,探听情况。后面的援兵一直没有跟上来,苏抹越来越着急。

第四日的中午,他们跨过一条清得见底的山溪,溪水里游着一条条手掌大的白鱼。尼南勒住马缰,停了下来。

“咱们在这休息一下,他们走不远,晚点再追上去。”

尼南用石头围了个小火塘,升起火。

“怎么生火,不怕他们看见吗?”苏抹担心地问。

“走了四天了,他们应该不会再回头看了。而且,前面路转弯了,就算回头,应该也看不见了。”

尼南挽起裤脚,去溪里抓了几条鱼,采了些蘑菇,芋头和香茅草。把芋头埋在火下面,在竹筒里灌上水,把鱼,蘑菇放进竹筒,用香茅草塞上,靠在火塘边上烤。没多久,竹筒冒出嘶嘶的水汽,扑鼻的香味涌了出来。好几天没有吃过多少东西,苏抹就着绵软的芋头和鲜得咬掉舌头的鱼汤,吃了个痛快。

尼南将吃剩的鱼骨芋头皮埋好,火塘踩灭,用脚扫来很多落叶盖在上面,直到看不出痕迹。

“还有时间,你去水里洗洗吧,你别怕,我不会……你洗好了叫我。”

“那你呢。”

“我去石头那边下游那里洗洗。”尼南指了指远处溪水转弯处的大石堆,然后转身朝乱石的背面走去。

苏抹不知道自己该相信这个尼南多少,但是想想,如果他想对自己做什么,也不用非要等到现在。好几天没有梳洗了,水中倒影看起来就像个蓬头垢面的野人,裙脚溅满了泥,大腿上还留着前几日留下的干涸的血迹,想到这里,苏抹毫不犹豫脱掉衣服,走进了水中。

傍晚,苏抹远远看见前方的夜色中一抹红光,“火”,尼南爬上附近最高的一棵树,用舌头舔湿拇指举在空中片刻说道,“风往南边刮,火烧不过来,还是得小心点,先过去看看。”

走得越近,火烧得越旺,把整个南边的夜空都映红了。半夜的时候,天上下起了雨,他们走到了山口,往下俯视那个曾经是个小村落的地方。火已经快熄灭了,村落很小,只有三五间房子,都已经烧成了焦炭,只留下黑黑的空架子,看不见任何活动的痕迹。空气里弥漫着烧焦的不知是什么东西的味道。苏抹觉得胃里一阵翻涌,翻身下马,把中午吃的东西统统吐了出来。

“是诚节放的火!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这些山民又没有招惹他们。”苏抹趴在尼南的肩头,哭得稀里哗啦。

尼南不知该如何安慰苏抹,只能轻轻拍着她的肩头。他自己也不知道诚节为什么总这么残忍。

“尼南,他们会不会伤害我阿爸。”

“不会的,他们是为了铎鞘,伤害了你阿爸,他们也拿不到铎鞘。”

又过了两日,路越来越平,慢慢进了一个山谷,前面遮挡不多,他们不敢跟得太近,怕被发现。半山处远远地开始能看见村落。当他们在路边看见第一个被诚节杀害并吊在树上的樵夫的时候,苏抹惊了她的马,马长嘶一声,高高跃起,马蹄落地时踏进了石缝,折断了前腿。看着躺在地上快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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