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审判的女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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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审判的女医生- 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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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新证据,”斯考特未做具体说明。“此外我还要推出一个新证人。”

“新证据?”卡希尔说。“还有新证人?我想不会是另一个像里克·汤姆斯似的子虚乌有的人物吧?”

“这次证人随叫随到,”斯考特答道。

“你的新证据指的是什么?”默特问。

“证人陈述证词时会说出的,”斯考特说。

默特狐疑而困惑地说:“等等,凡·克里夫先生!”他满脸怒容地朝卡希尔打了个手势,把后者招到房间的一角暗自商量。

“妈的!卡希尔,凡·克里夫要搞什么鬼?”

“不知道。”

“这是把戏,律师们惯用的卑鄙把戏。”默特倏地意识到他说话的对象也是一名律师,于是道歉说:“对不起,不是对你说的。你赶紧裁决否定他,完事算了!”

“别着急,”卡希尔说。“如果这是刑事审判,辩论总结前又出现了新证据,本州任何法官都不能加以拒绝。”

“那天他要求查阅……叫什么来着?”

“开脱罪责的证据,”卡希尔提醒他说。

“你当时就裁定拒绝了他,因为这不是刑事审判。”

“情况不一样。当时他让我们为他提供证据,现在他说他自己有了新证据。你要是不想让此案上诉到法庭,最好同意他。”

默特回到座位后宣布:“本着我们对被告完全公正的政策,只要律师希望陈述的新证据或推出新证人,本委员会将重新召开听证会。凡·克里夫先生?”

斯考特站起来郑重地说:“默特先生,被告希望让格莱迪斯·沃德医生作证!”

沃德瞪着斯考特,目光中搀杂着惊讶和愤怒。特拉斯科特医生一个字没写就“啪”一声把笔撂下。克莱伦斯·默特焦虑地瞟了一眼凯纹·卡希尔,尔后目光又移到豪斯金斯起诉律师身上,后者暗自与克劳德·施托伊弗桑特交换了一下眼色,接着起身提出反对。

“主席先生,在多年参加的这类听证会上,我还从未见过委员会的成员被请出做证人的。只有涉世浅薄、不择手段为自己辩护的年轻律师才会采用这种下三流的手段蒙混过关。我强烈反对把严肃的法律程序变成杂耍游戏!”

为了增强豪斯金斯的论点,卡希尔嗔怪道:“我说凡·克里夫先生,几天前沃德医生只想问你的证人几个问题还遭到你的反对呢。可现在你却想让她当证人。连贯性,凡·克里夫先生,我们要有点法律上的连贯性。”

“说得好,卡希尔先生,”斯考特反讥道。“几天前你还给予她起诉者的特权呢。假如我没记错的话,你当时的理由是查清事实真相,因为毕竟这是我们聚在这里的原因。我此刻的要求也不外是澄清事实。是连贯性原则!”

斯考特又转向豪斯金斯质问道:“先生,沃德医生被选入这个特别委员会的原因何在?”

“委员会中至少要有一位与本案有关领域的专业人员,这是惯例。由于她在妇产科领域声望很高,本案又涉及到宫外孕导致死亡的内容,所以就选中了她。”

“谢谢你,豪斯金斯先生,因为你确认了她的专家资格,”斯考特说。“我也正是因为她的这一资格才请她作证的。好吧,现在按照卡希尔先生热衷于他所说的澄清事实真相的精神,沃德医生,请坐到证人席上。”

沃德看着默特,希望他免除她这一义务。默特则看向卡希尔,后者勉为其难地一点头,表示同意作证。

格莱迪斯·沃德医生不情愿地坐到证人席上,发了誓。

斯考特开始对她盘问,他深知凯特·福莱斯特医生的命运就在此一举了。

“沃德医生,既然该委员会已接受你为专家,就没有必要列举你的专业成就了。我想直接切入正题,将本案的复杂性给委员会的其他成员上一课。首先,医生,你能不能将宫外孕的典型症状列举给他们?”

“律师,恐怕你有所误解。”

“你的话怎么讲?”

“因为宫外孕没有典型的迹象或症状。”

“其他疾病可都有典型的迹象和症状,”斯考特佯装辩驳。

“但宫外孕可惜没有,换句话说,宫外孕没有可称之为特殊病症的迹象。”

斯考特佯装困惑状。“对不起,医生,我不懂你所说的特殊病症。”

沃德解释说:“特殊病症指的是某种疾病所特有的迹象或症状。”

“哦,明白了,”斯考特说,“那么,宫外孕既然没有这样的迹象或症状,医生怎样做出诊断呢?”

沃德颇不耐烦地答道:“律师,你要是对妊娠入门感兴趣,应去参加我在医学院的讲座。”

“沃德大夫,我再重复一遍,在没有特殊病症的情况下,医生如何诊断宫外孕?”

“综合发现和观察可能会有所提示。”

“有所提示,”斯考特说。“一个有意思的字眼儿。什么样的综合观察和发现会有所提示?”

“有许多。”

“你能说出来吗?”斯考特步步紧逼。

沃德觉得他不会放弃,便不耐烦地一一列举出来:“恶心、呕吐、痉挛。一触就疼,尤其身体动的时候。不来月经。不过在我多年的诊断中,曾有两例宫外孕月经正常。”

“大夫,我这样说是否正确,宫外孕所表现出的症状几乎没有几例是相同的?”

“我可以这么说,只有百分之十,大概十五吧,呈现的症状比较正规。”

“大多数不正规?”斯考特说。

“对,”沃德说。

“医生,发烧是症状之一吗?克劳迪亚·施托伊弗桑特曾有发烧症状,”斯考特指出。

“有些宫外孕发烧,有些不发烧,”沃德说。

“看来发烧也不是个靠得住的症状,”斯考特说。“你刚才提到恶心呕吐,还有痉挛。一般宫外孕都有这些症状吗?”

“是的,”沃德答道。

“医生,你能否说出其他也有这些症状的疾病?”

“当然可以,”沃德爽快地答道。“溃疡、胃炎、肠胃病毒、阑尾炎、肾结石、先兆流产、盆腔炎症疾病、尿道疾病……”

斯考特打断说:“为了不耽误委员会的时间,医生,请允许我从一本权威产科学书上给你念一句话:‘至少有五十种病理疾病可以与宫外孕引起混淆。’你同意这一说法吗?”

“绝对同意,”沃德说。

“医生,要是一个大夫见到的迹象和症状像是宫外孕,他该怎么办呢?”

“立即做双手操作yīn道检查,”沃德利索地答道。

“那样就能证实宫外孕的存在?”斯考特。

“未必。”沃德说。

“为什么?”

“正常怀孕时,子宫颈会变色,但宫外孕不见得如此。”

“做双手操作检查时,医生能摸出宫外孕吗?”

“有的时候可以,”沃德说。

“有时候,医生?”斯考特问。“让我再读一段权威著作上的话:‘身体检查的发现经常是微不足道和模棱两可的。盆腔和腹腔可能有触痛,可能没有。百分之五十至七十五的检查摸不出卵巢内的异物。’你同意这种说法吗,医生?”

“同意,”沃德说。

“那么,医生,福莱斯特大夫在给克劳迪亚·施托伊弗桑做盆腔检查时没有发现肿块,不能算做她的疏忽,对不对?”

“你说得对,”沃德承认道。

“面对你所说的有提示的迹象和症状,福莱斯特医生还应做些什么?”斯考特问。

“验尿怀孕检查。”

“她做了,结果是阴性,”斯考特提醒沃德。

沃德觉得斯考特在非难她,便摆出好为人师的面孔斥责说:“凡·克里夫先生,既然福莱斯特医生了解尿检的失误率,她就该吩咐做B超,排除她的疑心,”沃德说。未等斯考特开口回答,她又说:“当然我们现在已了解B超当时没法做。”

“是的,大夫,”斯考特说。

“但血清怀孕检查却是随时都能做的,”沃德指出。

“福莱斯特医生的确让做血清检查来着,你不知道?”

“我不知道,”沃德讶然。“结果是什么?”

“无从知道。那个化验第二天应出结果,但不知怎么丢失了,因而没能反应在病人的病历里。丢失的还不仅那一个结果。还是让我接着往下说,大夫。我现在再从一本有名的妇产科教材上读一句话,原文是这样说的:‘宫外孕以其含混不清的迹象和症状,加上它类似于其他疾病,如腹腔及盆腔疾病,故而给诊断带来极大的挑战。’”

一时间,沃德似乎极为愤慨,她立即遏制住自己,只听斯考特继续说:

“教材下面的话是‘其实我们把宫外孕称为出奇不意的疾病,一点也不为过。’许多临床医生还将其冠之以‘巧妙的伪装者’的绰号,大夫,这些说法你同意吗?”

沃德紧盯住斯考特,她一直严肃紧绷着的脸露出一丝骄傲的笑意。

“大夫?”斯考特敦促道。

“你要是想要我作证,凡·克里夫先生,恐怕你得逞不了,”沃德答道。“刚才那些话我不仅同意,它们还是我写的。你引用的是我编的教材。”

“不错,大夫,”斯考特承认。“我们现在已达成共识,诊断宫外孕是极为困难的,那么我来问你,你还记得第一证人诺拉·施托伊弗桑特的证词吗?”

“我想记得吧,”沃德说。

“你记不记得她说她让福莱斯特医生给她女儿抗菌素?”

“是的,记得。”

“按当时的情况,你认为抗菌素有作用吗?”

“作用不大。”沃德说。

“为什么?”斯考特问。

“因为对病症没把握之时,外行人往往首先想到的就是抗菌素。他们以为它是灵丹妙药,什么病都能治。所以它用得很普遍,”沃德说。

“大夫,再回到诊断宫外孕有诸多困难的话题上。还有没有使病情更为复杂化的因素?”

“可能会有,”沃德说。

“你能说说吗?”

对于斯考特所引导的盘问思路,沃德已感到不安,便闪烁其辞地说:“我希望你的问题更具体一些。”

“我试试吧,”斯考特说。“你是在一座大城市的医院里当住院医生和实习医生吗?”

“是的,”沃德愈发迷惑不解地答道。

“你早期在急诊科做住院医生时,有没有给吸毒的病人治过病?”

默特、豪斯金斯、卡希尔和施托伊弗桑特的脸上都掠过焦虑不安的神情。起诉律师离座抗议道:“默特先生,这样的证词与听证会无关。它纯属臆测范畴,与本案沾不上边儿。”

斯考特转身冲他说:“豪斯金斯先生,在我陈述完之前,我会证明它是有关的,保证让委员会感到满意!”

豪斯金斯示意让卡希尔裁决。但年轻的行政官员却在权衡面对的种种可能。凡·克里夫要么是瞎咋唬,这样他就将毁灭自己;要么他就是通过某种渠道搞到了新的和十分重要的证据。若真是后者,卡希尔便不能冒险过于武断或明显地暴露自己的动机。

“我们可以允许凡·克里夫先生继续下去,但一定要紧扣本案的内容,”卡希尔裁决道。

怒不可遏的豪斯金斯毫无办法,只得坐回到座位上,伺机反扑。

斯考特接着问:“沃德医生,我重复一遍,你在急诊科工作时,有没有治过吸毒的病人?”

“每个医生都治过,”沃德答道。“我还给吸毒的母亲接过生呢。有些婴儿一生下来就死了,有些孩子有后遗症,活着还不如死了好。”

“这么说吸毒会给病人带来严重的后果和并发症?”

“毫无疑问。”

“你有没有发现过或听说病人在医院里还服用毒品的现象?”斯考特问。

“我亲眼见过,”沃德说。

“医生,倘若一个毒瘾很重的病人七八个甚至九个小时没有服药,会不会出现痛苦的症状?”斯考特问。

“那么长时间没有吸毒,对一位真正的瘾君子来说的确是挺长的,”沃德答道。

“除此之外,若是病人又出现大面积内出血,但疼痛和不适却很轻,这你将如何解释?”

“说明该病人在九个小时期间接触到了毒品,”沃德说。

“医生,我们再回到前面的一个问题。施托伊弗桑特太太曾要求福莱斯特医生开抗菌素,你觉得这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吗?”

“不觉得,我仍不认为有什么特殊的——”沃德陡地顿住,沉吟片刻,又说:“凡·克里夫先生,假如病人的疼痛比较厉害,一位揪心的母亲通常会说:‘大夫,请给她吃点药减轻她的疼痛吧。’”

“这证明要么克劳迪亚的疼痛较轻用不着止痛药,要么就是她的母亲知道她已经服用了能减轻她疼痛的药品,是不是?”斯考特问。

沃德还未答话,豪斯金斯嚷道:“主席先生!主席先生!记录中没有任何允许问这种问题的证据。没有证据表明受害者吸过毒!”

默特对凯纹·卡希尔说:“律师好像执意要把没有证据的内容塞入听证会的记录。”

“这样的问题的确听起来耳熟,”卡希尔讥刺地说。“前几次凡·克里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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