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审判的女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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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审判的女医生- 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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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一个半小时,斯考特不断地给阿尔班尼的州卫生委员会打电话,凯特和罗茜则站在他一边,为他提供他所需要的医疗方面的情况。他先与电脑部通话,又被转到了法律部。尔后又转到另一个部门。每一次都要不厌其烦地解释自己是一个州听证会的被告人凯特·福莱斯特医生的律师。每次他的解释得到的答复都一样:“对不起,律师,我无权透露这些高度机密的材料。”

每次对方都劝他向权力机构的更高一级询问。他照吩咐去做,结果却依旧。索要的材料属保密性质,不能透露给外人。连律师都不行?律师也不行。

经过反复的询问,斯考特最终被接到了卫生部长办公室里。斯考特刚说了半截就被部长打断:“律师,用不着跟我讲那么详细,福莱斯特的事我很清楚。”他的话使斯考特心里陡地漾起一丝希望。

“部长,那你一定清楚这些材料对我的辩护是多么重要,”斯考特觉得自己已接近成功。

“噢,肯定会大有帮助的。不幸的是,你索要的信息是高度保密的,不能泄露。”

“肯定会有什么办法——”斯考特试图力争。

但部长生硬地打断了他的话:“律师,已过五点了。该下班了!”

未等斯考特答话,对方便挂断了电话。不用他开口,凯特和罗茜早已看出了他的出师不利。

“还有别的办法吗?”罗茜问。

“有,想想!”他说。“我需要时间想想。”

说罢,他道声再见便离开了。

直到凌晨四点钟,斯考特·凡·克里夫才思考完他的战略。他晓得,要想保住凯特的事业,在指定的最后辩论日到来之前,他的战略必须成功。

克莱伦斯·默特主席赶到州职业医疗行为委员会纽约市办公室时,一脸的愤懑和不高兴。他一跨进豪斯金斯的办公室就厉声问:“哪个倒霉鬼要召开这个会议?昨天我们说得清清楚楚:总结会之前休会两天。我已有安排,已订好了去佛罗里达的机票。”

“凡·克里夫,”豪斯金斯忙着解释。

“他怎么了?”

“他请求,不,是强烈要求今天开个会。”

“这事克劳德知道吗?”默特问。

“我想还是看看凡·克里夫要搞什么名堂再说吧。”

“卡希尔呢?”

“他正从阿尔班尼赶来。应该一会儿就到。”

“你觉得凡·克里夫又卖什么关子?”

“鬼知道。可他在电话里口气很横。”

“好吧,等会儿就清楚了,”默特自我安慰地说。

须臾,凯纹·卡希尔赶了来,由于一路从中央车站紧赶,累得气喘吁吁,满头大汗。他和克莱伦斯·默特一样,为参加这次临时会议而大为光火。他们三人坐了下来,等着斯考特·凡·克里夫的到来。

“先生们,”斯考特对他们说,“我有一个重要的请求,否则将会有损我当事人的利益。”

默特说:“我能猜出来。你想需要更多的时间去找那个想像中的证人。”

“我需要的不是时间,而是委员会的合作。”

“合作?”豪斯金斯警觉地问。“什么合作?”

“我需要看一些材料,”斯考特郑重宣布。

“哦,不行!”豪斯金斯立即反对。“你以为我会把我们调查委员会的材料向你公开?想错了,先生。根本没门儿!”

“我要的东西比那些重要,”斯考特反诘道。

默特看向豪斯金斯,豪斯金斯瞥了一眼卡希尔。年轻的卡希尔紧紧盯住斯考特,不知说什么好。

最后豪斯金斯问:“什么重要的东西,凡·克里夫?”

“我想让州卫生委员会给我看一些处方存档材料,是本州所有医生开给克劳迪亚·施托伊弗桑特的处方。”

“啊哈!”默特嘲讽地说:“我明白了!原来压根儿就没有里克·汤姆斯这么个人。不过是个烟幕弹,目的是想要处方!我的回答是不行!”

豪斯金斯亦幸灾乐祸,但也充满疑心,他在控制力方面稍胜默特一筹。他沉静地问:“凡·克里夫,你知不知道那些档案都是绝对机密的?州卫生委员会对它们的外传是禁止的?”

“所以我才需要你们的合作,”斯考特说。

“别指望我!”默特说。

“也别指望我!”豪斯金斯说。“里克·汤姆斯的骗局失败了,你又想让我们去州委员会给你找那些玩艺儿?你以为我们都有病啊?”

对于他们的拒绝斯考特早有准备,于是搬出了法律条文。他撇下默特和豪斯金斯不管,把注意力集中在到目前为止一言未发的卡希尔身上。

“卡希尔,作为本次听证会的行政官员,法律方面的一切问题都应由你来裁决。”

“是的,”凯纹·卡希尔谨慎地说,等待着斯考特下一个问题。

“那么请告诉我,在刑事案中,起诉方是不是必须把所有掌握的开脱罪责证据提供给辩护律师?”

“当然,”卡希尔说,接着又得意地指出:“但你要的东西不在职业医疗行为委员会的掌握之中,所以对你的请求无能为力。”

默特和豪斯金斯边笑边点头,对卡希尔的说法表示支持。

“然而确实是在你的掌握之中,”斯考特反驳道。“这个委员会是州卫生部的下属单位。而我所要的材料就存放在卫生部。因此严格地说,它们在你的掌握之中。我要求你和我,卡希尔先生,去一趟阿尔班尼,看一眼那些记录。假如有我需要的,我要求复印下来,做最后辩论时陈述给委员会。”

“听我说,凡·克里夫,”克莱伦斯·默特正要反驳,却被凯纹·卡希尔打断:

“别急,都听我说!”卡希尔说。接着操着法官的口气道:“我们面临的是一个十分严肃的法律问题。的确,刑事案中的起诉人必须向辩护律师提供他将在审判中使用的所有证据,包括开脱罪责的证据。”

“说得对!”斯考特说。

“但是,”卡希尔指出,“本次听证会并不是刑事诉讼。”

“当一个医生的职业受到威胁时,我觉得所说的那一条也同样适用,”斯考特说。“本次听证会的结果对被告的影响一点儿也不亚于刑事判决对被告的影响。”

“不是刑事审判,不能透露材料,”卡希尔裁定道。“在相同的情况下,你找不到任何法官曾裁决必须透露这样机密的材料。”

“肯定会有——”斯考特开口说。

“你要是能提供一个先例,我可以考虑。否则我就维持刚才的裁定。”为了不使自己显得极为武断,卡希尔又说:“当然啰,你要是能拿出这样的材料,我们允许它们做为证据陈述。我只能做到这份儿上了,凡·克里夫先生。”

斯考特没能说服他们,便离开了。

他离开后,克莱伦斯·默特问:“是真的吗?”

“什么?”豪斯金斯说。

“他要是真能弄到那些材料,我们必须允许他陈述?”

卡希尔安慰他说:“我们用不着为此担心。他永远也得不到。不过我们最好想个巧妙的办法,让施托伊弗桑特先生知道今天我们又保护了他的利益。”

斯考特·凡·克里夫返回办公室,开始准备最后辩论的笔记。时间已近黄昏。由于事务所已禁止他吩咐秘书干活,只好用两个手指在一台尚未从他办公室搬走的小电脑上敲打草稿。他始终认为这种电子家伙是个奇迹,但却还未完全掌握它的功能。但至少它能替他改掉草稿上的一切错误。

他用键盘输入总结辩论中的单键句子和词,一次本不应该举办的听证会……由于体制上的不健全而惩罚医生是不公平的……在艰苦的条件下该医生表现得很出色……医生在不可思议的长时间工作和压力下造成体力疲乏却为此受到指责……所有人都知道任何一种检查都不能肯定准确无误,本案的医生却因化验本身的差错而被人谴责……

他越频繁地往电脑里输入“医生”一词,就愈发觉得出现在绿色屏幕上的这个词很怪异。医生,医生。

见鬼,他想。分明是凯特·福莱斯特。凯特,不是医生。他的想法集中不起来,对个中原因他亦十分了解:因为单靠这些想法和句子是无法澄清对她的指控的。他只不过是在走过场而已。草稿的内容连他听起来都很空洞无物。这样的发言显然不能令要求极严的格莱迪斯·沃德医生感到信服。她实际对出错的化验结果颇不以为然。凯特长时间的连续工作,在极为繁忙的条件下为克劳迪亚·施托伊弗桑特治病,对此沃德亦未觉得有何特殊之处。甚至事实证明克劳迪亚以说谎的方式误导凯特也打动不了沃德。

问题的关键是通过谎言而迷惑了医生的宫外孕,谎言还掩盖了惟一一个能透露病人危险状况的症状:疼痛。

斯考特越是冷静地分析他的总结辩辞,越是明显地发现,只要不能证明克劳迪亚的吸毒癖,就经不住委员会中两位医生的审查。

为此,他把荧光屏上的笔迹全部删掉,又重新开始。

第36章

斯考特熬了一晚上的夜,打好了一份任何一位法律秘书只需用十分之一的时间就能完成的文件,不过他对自己的努力却十分满意。他观望着纸张从打印机上滚动出来,都拿到手里后,将它们订好。他瞥了眼手表,尚未到八点钟。凯特应该起来了,准备去医院。她坚持要在听证会休会期间到特洛伊医生的办公室里干活。

斯考特拨通电话,铃声响了四遍。他觉得她恐怕已经离开。但第五遍铃声尚未响完时,她气喘吁吁地接起了电话。

“凯特?”

“我刚淋完浴就听到了电话声。出什么事了?有不好的消息吗?”她问。

“我想让你见我。”

“今天上午?在哪儿?”凯特问。

“纽约县的最高法院。坐独立线地铁到詹伯斯站下车,然后问别人最高法院怎么走。路人会告诉你的,你也能认出来。那座楼电视里常出现。台阶很宽,直通上面的一排排的高柱子。上面还有排大字:‘真正的正义是公正政府最坚固的支柱。’今天上午我们得体验一下这句话是否能兑现。一定来!九点半以前!”

斯考特·凡·克里夫站在法院大楼台阶的顶端,俯瞰着下面的街面。他看到了她,朝她招手,她却没看见他。她拾级而上的姿式很令他敬佩,沉着、坚定。他喜爱她身上的这种气质。她虽身材不高,女人味儿却十足,不具威胁力,但却有追求,反应出她家庭和所受教育的习惯和原则。

凯特抬头朝上望去,看到斯考特在向她招手,他身后是门廊和镌刻在风蚀的灰色石头上的关于公正的词句。她往上爬着,钦佩他的高挑身材。他让她想起她妈妈悉心收集的家庭照片,斯考特像极了那些古老照片中她父亲的身影。再仔细保存,那些照片也会失去光泽,但他俩的相像仍使凯特吃惊。后来她父亲变得沉重了一些,但绝非饮食的放纵而增多了脂肪,只是显得更成熟了。斯考特会不会也将变成那个样子?她暗忖。尚未找到答案,她已到达顶端,开口问:“我们来这儿干吗?”

“见一位法官,”斯考特说。

“干吗?”

“到时你就明白了,”斯考特说着拉起她的手,走进法院。

“瓦瑟曼法官正在开会,”身材矮粗、戴副眼镜的秘书郑重其事地说。

“我们等,”斯考特说。

“一会儿他还要开庭,”女人说,意思是他今早是不会见任何年轻律师的,除非有约会。

“我们等,”斯考特重复着,“有重要的事情。”

他的固执迫使秘书注视了他一会儿,然后又把目光移到他身边年轻漂亮的女子身上。她神情惊愕地沉吟了片刻,大声说:“这就更不可能了!你们俩要是来请法官主持婚礼的,那可找错了门。首先,瓦瑟曼法官只给朋友的子女主持结婚仪式;或是百老汇的明星。生人他从来不主持。所以你们俩是耽误时间。”

“我亲爱的女士,我们到这儿来不是让法官主持我们结婚的,而是单方面请求他做出决议,去查看州政府的一些材料。”

“把请求书搁这儿吧,等他主持完审判后我转给他。”

“不能等那么长时间,”斯考特对她说。

“不等也得等,”秘书固执地说着,扶了扶厚得如瓶底的眼镜,这是她感到超过了她平时气恼的忍耐程度而做出的不耐烦的手势。法官的秘书们大都以低忍耐度著称,常常比法官们的忍耐能力还差。

这时,法官内屋的门推开了,两个男人和两个女人气愤地从里面走了出来,看架式显然是两个律师和其各自的当事人。四人都朝正门走去,女律师和女当事人在前,男律师和男当事人紧随其后。正门尚未关上,内室里便传出埃米尔·瓦瑟曼法官愤怒的声音:

“弗来达!我叮嘱你多少次了?大早上我不处理婚姻财产案。一天的情绪都给毁了!”

弗来达·鲍姆加纳尔看向斯考特和凯特,她的目光分明在说:你们瞧,我不是糊弄你们吧,只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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