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姑:“这就难办啦,我总不能强迫老百姓去烧香吧。”
元女:“大姐,你说呢?”
织女:“常言道,老百姓心中有杆秤。秤上的星星只能用白色,不能用黑色,是所谓清清白白做人啊。”
麻姑:“得得得,大姐,你也别转弯抹角说那些玄理,就直侃了,老百姓不去烧香,怎么办,我去办。”
织女笑笑,“万象更新,相信你二姐有办法的。”
“万象更新……”嫦娥在思考着。
二
夏&;#8226;日&;#8226;内&;#8226;中隐山
嫦娥变化成书生,与惠莲在洞中游赏。
嫦娥:“果然是洞天福地呀。不尽登临感,仙岩记胜游,倾听声入耳,石乳滴清幽。”
惠莲:“石古苔痕厚,岩深日影悠,参禅因久坐,老佛总无愁。这洞叫佛子岩,请随我来。”
俩人又转到另一洞。
嫦娥:“这是何处?”
惠莲:“张公洞也。”
嫦娥:“是那个赞助张浚北伐,受到免职处分的张孝祥吗?”
惠莲:“正是、正是,他与陆游、辛弃疾一样,都是南宋不得志的主战派啊。”
嫦娥:“学生在象山水月洞里,读过张公的诗,饥肠得酒作雷鸣,痛饮狂歌不自程。坐上波澜生健笔,归来钟鼓动严城。不应此地淹鸿业,盍去吾君致太平。伏枥壮心犹未已,须君为我请长缨。好个不应此地淹鸿业,须君为我请长缨。张公病逝,卒之日,商贾为之罢市,两河之民,惶惶如失所恃,可见老百姓,心中有杆秤啊。”
惠莲:“是啊、是啊,张公英名不朽,老百姓都记着他。可那奸妄之徒,只要有权有势,也照样可以刻石留名,传之后世,近旁的吕公岩,便是例证。”
嫦娥:“难怪贵寺门庭冷落,香火稀疏啊。”
惠莲:“先生高论,一语中的,道破本寺的个中三昧啦。”
嫦娥:“高僧谬奖了,虽说刻石留名,都能传之后世,但忠者流芳千古,奸者遗臭万年,到底不一样啊。”
惠莲:“这个自然、这个自然,只是,本寺被那吕公害苦啦。”
嫦娥:“世俗之见,可以疏导匡正嘛,古人云,塞翁失马,安之非福啊。”
惠莲:“贫僧愿闻赐教。”
嫦娥:“岂敢、岂敢。贵寺如能以张公洞和吕公岩作对比,向游人、香客说明忠者流芳,奸者遗臭,千秋自有定评,看史自有公论的道理,流传开来,那么老百姓不但不会忌讳贵寺,相反还趋之若鹜哩!”
惠莲:“先生宏论,令贫僧茅塞顿开呀。”
嫦娥:“高僧过谦啦。”
惠莲:“老朽老矣,恐怕要另找一位德高望重的主持来,福禄寺才能重振香火啦。”
嫦娥:“法师就是德高望重的高僧,还需要更换主持吗?”
惠莲:“善哉、善哉,老朽确实老啦,心有余而力不足,难担重任啦。哎,我看先生您就可胜任主持一职啊。”
嫦娥:“高僧聊发少年狂,在取笑我呀。”
惠莲:“老纳体弱多病,回天无力,愿先生慈悲为怀,拯救本寺,普渡众生,留下来做主持吧。”
嫦娥:“我这人一向放浪形骸惯了,哪耐得住参禅入定之事。”
惠莲忽然下跪道:“先生不从,老纳不起。”
嫦娥:“法师这不是强人所难吗?”
惠莲:“老纳相信自己的眼睛。”
嫦娥:“高僧快快请起,学生还有话说。”
惠莲爬起来,“说说说,贫僧洗耳恭听。”
嫦娥:“吕愿忠认贼作父,张扬寿宴,为奸贼做孝道,桂林人人切齿,个个痛恨,我有一个主意,如果……”与惠莲耳语。
惠莲听了,频频点头,“好是好,只是贫僧不能挽留先生,实为憾事。”
嫦娥现出真身,“高僧,你看我能留下吗?”
惠莲一看,慌忙拜道:“阿弥陀佛、阿弥陀佛,老纳真的是老眼昏花啦。”
嫦娥笑吟吟飘然而去。
三
夏&;#8226;日&;#8226;外&;#8226;福禄寺
几个乡民,在围观墙上告示。
一观者念道:“从本日起,凡中午路经本寺者,一律可以免费进寺用膳。嘿,好事情啊!”
“走走走。”围观者一齐涌进寺去。
惠莲出门来。
只见文书和另一樵夫文艺挑柴路过。
俩人停下来看告示。
惠莲:“二位施主,进寺用膳吧,不用花钱。”
文书从怀里取出一个红薯,“多谢师傅,我自己带了午饭。”
惠莲:“红薯填不饱肚子的。”
文书:“等我卖了柴,就有钱买米了。”
惠莲:“你是嫌本寺的斋膳不好吃吗?”
文书:“不不不,我在外面吃米饭,我娘在家里吃红薯,我吃不下喉。”
惠莲:“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师傅,谢啦”,文书挑柴走了。
惠莲问文艺,“请问施主,那小伙子是谁呀?”
文艺:“他是咱们文家村有名的大孝子,叫文书。”
惠莲:“孺子可教啊。哎,你说他是孝子,能讲讲他怎么个孝敬法吗?”
文艺:“嘿,他的孝绩可多了。有一年闹荒灾,文书到野外去寻找野菜,回来充饥。他把好的装一篮,差的装一篮,在路上被人抢了。文书对抢劫的人说,好的一篮野菜我是让父母吃的,差的一篮是我自己吃的。你们想要,就把差的一篮拿去吧。抢劫的人受到感动,就把野菜全部退还给文书了。”
惠莲:“好啊、好啊,施主请进寺用膳吧。”
文艺:“多谢师傅,我就不打扰了。”
惠莲:“你家也有老母,吃不下喉吗?”
文艺:“那倒不是,我向文书学习,回家陪父母吃饭去,让老人家安心。”挑柴走了。
惠莲:“阿弥陀佛,福星降临啦。”
四
夏&;#8226;夜&;#8226;内&;#8226;文家
文书端了一碗红薯送到瞎眼母亲手里。
文书:“娘,吃饭了。”
文母:“我儿,你呢?”
文书:“我跟你一起吃呀。”
文母:“你可要吃饱啊。”
文书:“这还用说吗,不吃饱怎么干活。”
文母:“娘吃不了这么多,分一半给你吧。”
文书:“吃吧、吃吧,锅里还有,娘,我再帮你添一点。”
文母:“不啦、不啦,吃不了啦。”
文书:“你不要那我就全吃光啦。”
文母:“吃、吃,吃饱了好干活。”
文书把锅里的红薯汤倒到碗里,一口气喝光了,剩下两片红薯皮,用手抓着送进嘴里,吃得如醉如痴。
文母侧耳听声,“我儿,娘总觉得你没吃饱。”
“哈哈,我没吃饱。”文书站起,拉娘的手去摸他的肚子。文书故意把肚子鼓得圆圆的。
文母:“我儿,是娘连累你了,光能吃,不能做。”
文书:“娘,看你说到哪去了。孝经上说,庶人之孝,要谨身节用,以养父母,孩儿还做得很不够呢。”
文母:“咳,孝敬父母故然是好事,但你把身体弄垮了,父母反而得不到你的敬养,岂不是两误了吗?”
文书:“孩儿明白了,明天多打点柴,买点肉回来,让娘尝尝,我也补补身子骨。”
文母叹气直摇头。
五
夏&;#8226;夜&;#8226;外&;#8226;文家门口
文母躺在竹椅上纳凉。
文书坐在椅边, 一边为母亲搧扇,一边读书,“孝至于天,日月为之明;孝至于地,万物为之生;孝至于民,人道为之成。大哉孝乎!世人但能以孝道……”
这时,文艺来了。
樵夫:“文书,看书呢?”
文书:“对,好文章、好文章!”
樵夫:“我来向你讨教个事。”
文书:“讨教什么,共同探讨吧。”
文艺:“我正在读你推荐给我的孝经,孝经上说,不得毁伤了父母给的身体发肤,可是僧人把头发剃光了,岂不是违背孝道了吗?”
文书:“有些事情,你也不能死搬硬套,比如父子俩过河,父亲不小心掉下河了,如果按照条条匡匡办,那你只能坐在船上,用祷告的方式来尽孝道。但你眼睁睁看着父亲被淹死了,还算孝子吗,你把父亲救起来了,这才是大哉孝乎嘛。”
文艺:“对对对,经你这一说,我我开窍了。”
文书:“所以读书要活学活用,不要死读书,读死书,读书死。”
文艺:“多谢、多谢,我回去再好好攻读”。走了。
文母:“我儿,不早了,快睡吧。”
文书:“娘,还有一会就看完了,东家限我明早还书,今晚上,我一定要把这本书看完去。”
文母:“咳,都是娘拖累了你。”
文书:“娘,你别愁,等我把书念好了,好日子在后头呢。”
文母:“只是苦了你啦。”
文书:“娘,看你说到哪去了,书上不是说了,要干出一番大事业,就要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嘛。”
文母:“好、好,我儿有志气。”
六
夏&;#8226;日&;#8226;外&;#8226;福禄寺
惠莲站在寺门前张望、等人的样子。
文艺挑柴路过。
惠莲:“哎,小伙子,那文书今天没去打柴?”
樵夫:“打呀,他说他要多打一点柴,换钱买点肉给母亲尝尝。”
惠莲:“可怜、可怜,文书识字吗?”
樵夫:“嘿,师傅,你也太小瞧人了吧。照说,文书也算饱学经儒,他让我看孝经,有些地方我不明了,让他随便一说,我就通了。”
惠莲:“哦,你也读孝经,那我考考你,有一个人,他母亲有神经病,每天非要打人才舒服。那人为了让母亲高兴,每天都脱下衣服让母亲打,你说这是孝呢还是不孝呢?”
樵夫:“这个、这个,我我讲不清楚,师傅还是问文书吧。”挑柴走了。
惠莲摇着头。
不一会,文书挑了一大担柴来了,歇在寺门前喘气。
惠莲:“文书,砍柴回啦,进寺去用斋膳吧。”
文书:“谢师傅,我带了午饭。”从怀里掏出红薯吃起来。
惠莲:“文书,听闻你是个大孝子,贫僧向你请教个事行不。”
文书:“有什么事还能难倒师傅您吗?”
惠莲:“这事学问太高深了,有一个人,他母亲有神经病,每天非要打人才舒服,那人为了让母亲高兴,就每天脱下衣服让母亲打,这事让朝廷知道了,还封他做了官,你说这算孝吗?”
文书:“母亲打儿取乐,这也太过分了吧。儿子还要助长母亲这种不仁慈的作法,这是对孝道的一种亵渎。”
惠莲:“深刻、深刻。”
文书:“这是哪朝哪代的事呀,史书上怎么没有记载?”
惠莲:“这事就发生在当今太守、吕愿忠吕大人的身上。”
文书:“哼,伪孝、伪孝,不值一谈。”挑柴走了。
惠莲点着头。
七
夏&;#8226;夜&;#8226;外&;#8226;文家门口
文母躺在竹椅上纳凉。
文书坐在椅边,一边为母亲捶脚,一边读书:“孝子之有深爱也,必有和气,有和气者,必有愉色;有愉色者,必有婉容。孝子如执玉,如奉盈……”
这时文艺又来了,“文书,孝经一书我读完了,下一步读什么书好呢?”
文书:“那就读孝行吧,夫孝,三皇五帝之本务,而万事之纪也,挺好的。”
文艺:“行,就读孝行。哎,今天惠莲法师遇上你没有,他问我个问题,我可答不上来。”
文书:“是疯母打子的事吧?”
文艺:“对,天下哪有那事。”
文书:“法师说,这是发生在吕愿忠身上的事,吕愿忠为此才做了官。”
文艺:“哎,你提起他,我倒想起一件事,听人说,吕愿忠明天要到桂山书院跟学生讲孝经呢。”
文书:“是吗,那我倒要去听一听,这个伪孝子,对孝经是怎么理解的。”
文艺:“好啊,明天咱俩一块去吧。”走了。
文母:“母亲打儿子,儿子就能做官,文书,你小时候,娘可是没少打你呀。”
文书:“娘,那荒唐事儿,咱们别去理会它。”
八
夏&;#8226;日&;#8226;内&;#8226;桂山书院
秀才们在听吕愿忠讲学。
文书、文艺站在书院一角听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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