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由于心愿急切,只用了很短的时间。
一些精灵的谈话声阵阵传送到我们耳边,
但是,我们对他们却视而不见,
他们在有礼貌地邀请我们参加爱之饮宴。
飞送过来的第一个声音
高声说道:“他们的酒喝光了”,
那声音飞到我们后面,把话说了一遍又一遍。
那声音尚未因去远而令人无法听见,
另一个声音又飘然而过,
喊道:“我是俄雷斯特斯”,这声音也不曾停落。
我说道:“啊!父亲,这究竟是些什么声音?”
正在我提问时,第三个声音又接踵而至,
说道:“爱逼害你们的人。”
慈祥的老师说:“这一环鞭笞的是
嫉妒之罪,因此,鞭上的皮带
都是由爱而来。
马勒则要发出与此相反的声响:
我相信,根据我的猜想,
在抵达赦罪关之前,你就会听到这一点。
犯嫉妒罪者的刑罚
但是,你仔细地把眼睛向空中望去,
你会看到我们前面坐着一些人,
每个人都紧贴石壁坐稳。
于是我比刚才更睁大眼睛,
朝我的前方观望,我看到一些魂灵
身穿的斗篷与岩石的颜色并无不同。
我们向前略走了几步,
我听到有人呼喊:“玛利亚,现在请为我们祷告吧!”
还呼喊:“米迦勒”、“彼得”和“所有圣者”
我不相信,今天在世上会有正如铁石的人,
对我所见的那般情景,
竟然毫无同情之心;
因为待到我来到他们近处,
我把他们的姿态看得一清二楚,
沉痛的泪水不禁从我的眼里流出。
我觉得,他们似是被简陋的粗布所覆盖,
一个用肩支撑着另一个,
而大家又都由石壁支撑起来:
那些一无所有的盲人正是这样,
在赦罪日前来乞讨施舍,
一个把头垂在另一个肩上,
为了很快引起他人的怜悯,
他们不仅用声声求告的言语,
而且还用哀哀乞怜的神情。
正如太阳射不到瞎子的眼睛,
同样,天国之光也不愿自行
向我现在所说的这里的魂灵施恩;
因为有一条铁丝把所有魂灵的眼帘穿透缝紧,
这正与对野鹰所做的相同,
因为它片刻也不肯平静。
我一边行走,一边觉得自己不能以礼相敬,
因为我能看见他们,他们却不能把我看在眼中,
因此,我转身朝向我那明智的顾问。
他对我缄口未说的意思知道得很清;
因此,他不等我发问,
却说,“说罢,你要扼要简明。”
维吉尔走到我身边,走到那框架的外缘,
那里有可能跌落空间,
因为那边沿没有任何遮拦。
我的另一边是那些虔诚的魂灵,
他们在拼命地把眼泪从可怕的缝口挤出来,
这才浸湿了他们的双腮。
萨皮娅
我转身面向他们,开始说道,
“哦,确信能谒见那崇高光辉的人们,
你们一心只想得到那光辉关照,
但愿上天的恩泽能很快
把你们良心上的泡沫冲刷,
使清澈的记忆长河能通过良心一泻而下,
请你们告诉我——这会使我感到亲切和欢喜:
这里,在你们当中,是否有拉丁人的魂灵;
我若晓得他,也许这会对他有益。”
“哦,我的兄弟,每个魂灵
都是一座真正城市的市民;
但是,你莫非要说,有谁在意大利曾是作客异乡的人。”
我听到作出回答的那个人
似乎是在距我所呆的地方稍远之处,
于是,为了让对方听见,我朝那边走了几步。
在那些魂灵中间,我看到有一个
模样像在等待;若有人想说:“你怎么知道?”
那魂灵像瞎子那样把下巴抬高。
我说,“为登天国而俯首听命的幽灵,
倘若你就是那个方才答话的人,
就请告诉我你的家乡或是你的姓名。”
她答道,“我是锡耶纳人,
我与这些人一道在此补救我有罪的一生,
用眼泪祈求那位把他的圣容赐予我们,
我并非明智,尽管别人叫我萨皮娅,
我对他人的灾难比对自己的好运,
感到加倍鼓舞欢欣。
为了让你不致认为我是在骗你,
请听一听我所讲的,看看我是否丧心病狂,
而当时我的年龄曲线已趋下降,
我的同乡们在科莱附近,
与他们的敌人在沙场上鏖战,
我则请求上帝实现他的意愿。
他们在那里溃不成军,
迈着痛苦的步伐,转身逃奔,
我眼见他们遭到追击,却感到无比高兴。
我把高傲的面孔向上抬起,
向上帝喊道:‘现在,我不再惧怕你!’
犹如画眉对待短暂的好天气。
在我生命的最后时辰,
我才愿意与上帝和解;
我身负的责任本还不会因悔罪而得到减轻,
若不是皮埃罗·佩蒂纳佑在他那神圣的祈祷中,
曾一度把我想起,
他正是出于慈悲,才为我感到悲凄。
但你又是谁?你前来询问我们的情况,
而我相信,你的眼睛也不曾被缝上,
你一边呼吸,一边把话讲。”
我说,“我的眼睛在这里也会被剥夺,
但只须用很短的时间,
因为我以嫉妒待人而冒犯上帝的次数并不多。
下面的受苦情景令我的心灵忐忑不宁,
这就大大加强我的恐惧,
因为下一层的重负仍压在我的身躯。”
她于是对我说:“那么,又是谁把你领到上面,
来到我们中间,既然你认为自己可以回到下边?”
我答道:“就是与我在一起的那个人,他不发一言。
我是活人;因此,上天选中的幽灵,
你尽可向我提出要求,倘若你也想让我为你移动
那凡人的脚步,返回红尘。”
她答道,“啊!这番话听起来真是新鲜,
这充分表明上帝爱你;
因此,就请不时用你的祷告为我求得利益。
我现在以你最切盼的永生名义要求你,
一旦你踏上托斯坎纳的土地,
就请向我的亲属恢复我的良好声誉。
你将会在那些虚荣心重的人们当中看到他们,
这些人把希望寄托在塔拉莫内上,
而他们在那里丧失的希望必将大于找到狄安娜江;
但是,损失更大的却将是那些海军大将。
第四十八章
第十四首
圭多·德尔·杜卡与里尼耶里·达·卡尔博利
阿尔诺河谷
福尔齐耶里·达·卡尔博利
罗马涅的堕落
被惩罚的嫉妒罪
圭多·德尔·杜卡与里尼耶里·达·卡尔博利
“此人是谁?他在死神任他翱翔之前,
就围绕我们的山崖走动,
还能随意地把眼睛睁开和闭拢。”
“我不知道他是谁,但是,我知道他并非独自一人:
你不妨问一问他,既然他离你更近,
你要和颜悦色地对待他,好让他说话。”
有两个幽灵,一个依偎着另一个,
正呆在右边,这样谈论着我;
随后,他们就仰起脸来,跟我叙说,
一个说道:“哦,仍然与肉体相连的魂灵,
你在走向天国,
请发发慈悲,给我们以安慰,并告诉我们:
你从何处来,你又是谁;
因为你蒙受的天恩令我们感到吃惊,
你所要做到的事情是从来不曾发生。”
我于是说道:“有一条大河在法尔泰罗纳山上发源,
它流经托斯坎纳的中心地带,
一百千步也不足以把它的流程计算。
我的肉身就生长在这条河上的一个地点:
告诉你们我是谁,将是枉费口舌,
因为我的名字还不太远近皆闻。”
这时,那个最先说话的幽灵回答我,
“倘若我运用智力,把你的含义理解透彻,
那么你所说的是阿尔诺河。”
另一个则对他说道:“此人为何
把那条河的名称隐而不说,
竟像是一个人谈到的事情令人憎恶?”
阿尔诺河谷
被问起情由的那个幽灵只好这样答道:
“我不知道;但是,这个河谷的名字
倒是理应消失掉;
因为在这河谷的源头,高山峻岭是如此雄伟辽阔
——从那里还截断了山峦佩洛罗,
在少数地区,甚至超出了那个规模,
正是从源头到海口这带地方,
河水流入大海,使上天晒干的那片海水得到接济,
也正是从那里,条条江河得到随之奔流的涓滴雪雨,
就在这片地区,大家把美德视若仇敌,
如同对待蛇蝎那样,仓皇逃避,
或是由于地势不利,或是由于世风恶劣促使他们把正道背离:
正因为如此,这悲惨河谷的居民
才彻底改变了他们的本性,
竟仿佛是刻尔吉把他们化为她饲养的畜牲。
这条河先是把它那水量不足的流程
通往那些肮脏的猪猡当中,
它们更配吃橡实,而不是人类餐用的其他饭食。
然后,这条河又往下流泻,遇上一群恶狗,
这群恶狗狂吠不休,超出它们的力量所要求的限度,
这条河则对它们轻蔑地嗤之以鼻,随即掉头而去。
河水继续向写流淌;河面越是变得宽广,
那该诅咒的倒运的河沟
就越是发现狗变成狼。
接着,这条河顺沿更深的洼地往下流去,
又发现一群狐狸,它们是如此诡计多端,
竟对捕捉它们的陷阱也不畏惧。
福尔齐耶里·达·卡尔博利
我也不会因为有人在听而不再言语;
这对此人会有好处,倘若他还记清
真正的圣灵向我揭示的那些事情。
我看到我的孙子,他竟变成
在这汹涌澎湃的河水两岸驱赶那些狼群的猎人,
他使众人都惊恐万分。
他在这些人尚且活着时就把他们的肉兽卖,
然后像对待老弱的畜牲那样把他们屠宰:
他使许多人丧失性命,也使自己丧失美名。
他走出那凄惨的丛林,满身血腥,
他那这片丛林就这样弃在那里。
千年之后也无法恢复昔日的繁荣。”
正如一个侧耳倾听的人闻如痛苦的惨剧就要发生,
他的面色骤变,十分惶恐,
不论危险从何方袭来,把他逼紧,
我眼见另一个魂灵也正是这般情景,
他转身倾听,神色惶恐,满面愁容,
因为他把这番话谨记心中。
罗马涅的堕落
这一个的谈话和那一个的神情,
令我切望得知他们的姓名,
我向他们提出询问,也连同表示恳请;
于是,那最先与我谈话的幽灵
重又开言道:“你是向让我同意向你
做你不愿向我做的那件事情。
但是,既然上帝愿意把他的恩泽之光明地照在你身上,
我对你也就不能把礼仪少讲,
因此,你该知道:我就是圭多·德尔·杜卡。
我的血液燃烧着如此炽烈的嫉妒之火,
一旦我见到别人获得欢乐,
你就会看到我满脸气成青灰色。
我从我播下的种子中就把这样的稻草来收获:
哦,人类啊,你为何把心肠
放在必须禁止与同伴分享的地方?
此人是里尼耶里;他是达·卡尔博利家族的瑰宝和荣耀,
以后,这个家族则没有一个子孙
成为他的美德的继承人。
在波河与那带山岭之间,在那片大海与雷诺河之间的这个地区,
也不仅是他的子孙后代缺乏
为追求真理和树立正气所必需的善意;
因为在这带地域之内,
长满有毒的荆棘,
现在要耕种庄稼而铲除毒草,已为时晚矣。
那个好人利齐奥和阿里哥·马伊纳尔迪在何处?
皮埃尔·特拉维尔萨罗和圭多·迪·卡尔皮尼亚又在哪里?
啊,罗马涅人!你们都变成败家子弟!
何时在波洛尼亚有一个法布罗东山再起?
何时在法恩扎有一个贝尔南丁·迪·佛斯重新出现——
他是卑微的树干上的一根高贵的枝蔓?
倘若我伤心哭泣,托斯科人,你且不要惊奇,
因为这时我想起圭多·达·普拉塔,还有乌哥利诺·德·阿佐——
他曾与我们生活在一起;
我还想起了菲德里哥·蒂尼奥索和他的一批人;
特拉维尔萨罗家族和阿纳斯塔吉一家
(前一家和后一家都已后继无人);
我想起了那些贵妇和骑士,想起鞍马辛劳和逸致闲情,
这些都曾使我们产生爱慕之心和狭义之风;
也正是在这带地方,人心已变得如此凶狠。
哦,布雷蒂诺罗,为何你不逃之夭夭?
既然你的家族已经离去,
许多人为了不致犯罪也都告别此地。
巴尼亚卡瓦洛做得好,因为他不曾留下子嗣;
卡斯特罗卡罗做得糟,而科尼奥则做得更糟,
因为他们为生下这类伯爵孽种而不辞辛苦。
巴加尼一家将会做得不错,
只要他们家的那个魔鬼撒手而去,
但这也永远不会留下表明他们一家清正的证据。
哦,乌哥利诺·德·范托利诺,你的名字可以得到确保,
既然不必再期待有谁会走上堕落之途,
能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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