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在三人之后将天空渲染成一片金黄的颜色,欢乐,暂时还是简单的,因为人心,现在不必复杂,我们且等着变化。
柳素顿住脚步,站在原地,看着三人的背影,突然不复之前的温文尔雅,低沉着声问那位名为笙的小厮道:“他们可就是派来迷惑我皇兄之人?”。
只见跪在地上恭敬之人,左脸上有一片红印,笔直的身躯昂扬着,似乎一直充满着斗志,此刻神情却微微有点恍惚,没有耽搁的回复道:“卑职不知,只知道他们三人与花教有千丝万缕的联系,至于目的是什么,暂时还不得知,再观察一会,可能就会查明底细。”。
刚禀告完,就又被甩了一巴掌,面前站立的人像一道高墙,笙觉得自己永远无法违背,头顶上传来没有一丝感情的凉凉的话语:“你难道要等我皇兄真的被此等艳色女子迷惑了才会得知他们的目的,若下次再像此次这般延误,可就不是一巴掌的惩罚了。”。
说完柳素将手背在身后,看着远方悬挂在苍穹之上的那轮明月,喃喃道:花教,是要除了。明明是不经意的话语,却满是凌厉,跪在身边的笙身体抖的一颤,带着伤痕的脸埋得更低,不知道在想什么。
柳素又在想什么呢?他每次提起花教,就会想起那个美丽的男子,只是当时年幼,还口口声声说长大了就要娶叔叔,如今,连那个美丽男子的容貌都不记得了,真的是恍如隔世,光阴如苒,自己也不再年幼了,宫廷轮轧,一切,再也回不到从前。将手掌心的那朵花揉烂,柳素大步流星的离去,留下笙在黑暗中埋首,不知道在想什么。
花教,生死存亡间,危矣。
另一边,流苏三人经历了半个小时的路程,终于抵达了一处幽静的场所,流苏仰头看清牌匾,却是名为幽径,果然是深得意境,悠远意清,令人向往,流苏嘴角不由上扬,之前的疲倦也一扫而空,快乐道:“这倒是一处好场所,值得来,流殇,你朋友的品味真不错。”。
流殇闻此,没有执词,只是不再停留在门口,亦没有派人禀告主人,就先一个人闯进去,直直的向后院走去,似乎对这里的地形十分清楚,流苏阿如见此也只好无礼的尾随流殇,进入了一间在院子里并不彰显的房间,没想到,里面早已有人等候多时。
阿如进去后就退到一旁不再吱声,流苏见有陌生人除了最开始咦了一声,之后便大咧咧的步到床边,倒头就睡,今天大概是累极,丝毫是没有一点身为女子的自觉文雅。
那位所谓的陌生人见此尴尬的呵呵了两声,呡了一口茶后吃味道:“阿殇,难道我长的那么不如人眼,除了你,都没人搭理我,我……我……。人家不活了。”,话语真真切切,却无人聆听。
流殇白了一眼对面装模作样的男子,放下手中把玩的杯子,好笑道:“我倒不知京都有名的兰公子如此的不经人待见,不如随我远去,可好?”,此刻,两人相距甚进,似乎只有那位兰公子轻轻一动,两人嘴唇就会碰到,气息流转间,来人脸色全变。
啪的一声拍打掉那轻浮的挑起自己下巴的手,兰公子后退一步,将俩人隔离开来,之前撒娇的语气全无,冰冷如兰的声调落于空气中:“来我这还敢动手,如果不是看在你师兄的面上,你……还会在这?”。
流殇也不反驳,嘲讽一笑:“你倒还是和从前一样,眼里除了我师兄,谁也看不到。”
兰公子闻此浅笑宴宴,挑起自己一株头发放于鼻尖轻闻,语气放松道:“你还是和以前一样爱闹别扭,那孩子,就是要送进宫当夫子的人吗?还有,我和你师兄不是那种关系,我们当初只是,为一倾国女子争斗罢了,只是不巧,被年幼的你看到,误会了。”
流殇再次把玩起杯子,答道:“是的,此行艰难。”,话语一落,两人相视无语,无声胜有声。
流殇自是知道流苏女子身份的,那天,流苏的衣服就是流殇帮助换下的,第一次看到女子身体,流殇也傻眼了,这传说中的人竟是女扮男装的,实在是令人咂舌。
☆、第四章 初见只道是寻常
半夜时分,流苏才幽幽转醒,那位名为兰的男子早已消失不见无影踪,倒是待在床边的流殇硬生生的将流苏吓了一大跳。
“你干嘛坐在这里,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吗?”流苏拍打着胸膛安抚着自己扑通扑通跳动的不安的心脏,斜视着流殇表达自己极其不满的心情,内心想:他应该没发现自己是女子吧,自己真是太大意了,睡得那么沉。
流殇倒是见惯了流苏这种倒打一耙的坏脾气,自觉的坐在小桌边自酌起来,悠闲自得的神态,让流苏半天没沾荤腥的肚子感应的咕咕叫起来,惹得流殇不由哈哈大笑起来,随后说道:“你这贪吃还自报家门的家伙,以后到了皇宫再这般贪吃小心别人把你烤了吃了。”。
“那你们兄弟两也可放心,我不会招出你们的计谋的。”,流苏淡淡说道,倒是令流殇不安起来。
“我们不会让你有事的。”流殇回应道,像是在给自己多点自信,这般没信心的话语流苏自然是听出来了,嗤笑从流苏口中毫无掩饰的流淌出来,冷了流殇的心。
流殇说话自是开始没大没小起来,“你就这般看不起我们兄弟两?好,我走你倒也清净。”,走之前还将桌上的自己喝过的酒杯扫下,倒真的是一干二净,从此清清楚楚了。
流殇走后,兰从暗处施施然走进来,一点没有作为偷听墙脚者见到主人的窘迫,一派大气的坐下来,拍拍手屋外就有奴仆手脚极快的端上饭菜。
“你从一开始就在?”,流苏笃定问道,脸上此刻才显露出来真实的表情,淡淡苦涩三分愁,看得真切。
“你这样为他着想,他很快就会明白的,何必如此独自一人承担,大可不必,何况你最多不过一假男人,要什么风度呢。”兰好笑的欣赏着流苏脸上的纠结,有点偷着乐的意味。
“好了,你开动吧,我早就吃了,所以就不陪你慢慢享用了,还有一事要告知你,就是那个小屁孩成功的被你气跑了,你明天可以和阿如两个人自由的进宫了,万事保重,在下告辞。”,告辞后就轻轻的摆动衣袖,不带走一丝悬念离去,像来时那般安静的似乎这个名为兰的人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徒留流苏愣在那里,品味着兰留下的气味,口腔里苦涩一片,手覆上心脏的位置,那里似乎痛了,和小鬼顶嘴的记忆在脑海里不停播放着,嘴中的美味也无味了,再见了,流苏喃喃对自己说道。一夜无眠。
第二天,阿如看着流苏明显的黑眼圈,心中一阵心疼却又不能表现出来,只能低下头掩饰内心所想,兰却自昨晚如鬼魅般的出场后第二次出现,一手拿着玉扇轻轻敲打着另一只手,直视着流苏魅惑的紫眸道:“你这奴仆倒是有趣的紧,哈哈哈,告辞了,那小家伙就让他自己回山挨骂吧。”,流苏不明兰话语中的深意,微微寒暄之后不再停顿快步离开。
你急于摆脱的,定会在以后给你重重一击,所以还不如一开始就直视危机,何必留下祸害。
兰的叹息在风中飘荡化为落叶最终静静躺在死寂的路上,溅起几丝尘土徒惹红尘。一贴身丫鬟不解问道:“主子在叹息什么?”。
兰回眸浅笑:“只道是那美好女子身旁的奴仆极其不简单,怕不仅仅是柳国人士,我曾在他国皇宫有过一面之缘,希望不是如我心中所想。”,说完不再摇晃玉扇,转身踏进之前来的路,一行人,倒也壮观,只是一切没有想象中的简单。
兰,柳兰,柳国宰相之子,一向寄情山水,虽似无心朝廷之事,但朝廷中其耳目不少,两者之间,定是有隐情的,谁真谁假,自去慢慢思量,一切较量,才刚刚开始。
其实,当初能引起玉溪和兰决斗的女子,不正是传说中的柳颜么?所以,冥冥之中,自有安排。
流苏被人引进皇宫,瞧着一路走来所见的辉煌大气建筑,比比皆是,晃了流苏的眼,“这耗费了多少人力物力啊,百姓之苦,源于上位者的谋略决策,水亦载舟,亦可覆舟。”,此话自是只有阿如一人听见,若真有第二人听见,那流苏此刻定身首异处,上位者往往最讨厌他人嚼舌根,似大气者定有他的小气之处。
所以善于纳谏的上位者才流芳百世,那是真正的难得之处,上位容易守位难,合久必分分久必合。
阿如极力克制住自己内心的激动,看着自己身前那抹纤细身影,眼睛里的掠夺色彩愈加浓烈,“这个人,我势在必行。”,阿如掩下流光溢彩的神色,充满坚定的挺直脊梁的跟在流苏的身后,仿佛一辈子的约定就此定下。
只是简单的因为这个人是这个人,不是别人,不是第三者。
流苏被带进宫的小公公带着进入了一处僻静的亭子,阿如也被安排在出口处候着,那位公公在到达此处时就匆匆退下复命去了,留下流苏一个人心绪不安的在亭中等待一国天子的到来,心,不害怕是假的。
等了很久很久,久到流苏都快睡着了,头在桌子上摇摇晃晃,差点就要瞌着了,阿如在远处看得是心惊胆战,直到那一身明黄的人的到来,一切隐隐约约的事才彻底告一段落,流苏被人轻轻推攘着,不情不愿从晕睡中转醒。
揉揉睡眼惺忪的眼睛,看清了来人,掩住不满淡淡嘲讽道:“皇上可算来了,再来迟点我可就睡着了。”。
来人掩嘴轻笑,之后大步流星的坐在流苏对面,仔细的省视了一番流苏道:“你长的跟我姑姑有点像,不过气质倒是差许多。”说完还表示真实性的啧啧嘴。
“我不过一贱民,怎可与长公主相比,不知天子为何在半路将我拦截?皇子们大概都等急了吧,何况在下是男子。”流苏继续嘲讽道,不过这次把自己也算进去了,惹得在场的其余两人均皱起了眉。
“你口口声声说自己是贱民,那为何见我不跪且一直自称我?”,柳轻狂继续笑着道,轻飘飘的话语虽轻却同时使整个气氛都变得凝重起来。
“我算是皇子之师,也许即未来天子的师傅,礼数上,也不差于你这个当今天子吧,或许有一天也会成为你的师傅,三人行,必有我师焉。”倨傲,这是流苏第一次表现出来的气场,带着胡搅蛮缠,只能徒徒增添几分可爱。
“我,一天子,在这里花时间陪你这个疯子聊天,也算是第一人了,你说你是皇子的师傅,这个还是未定之事,不过你倒有趣,但就你这般气度的人又怎可胜任众皇子的师傅呢?还不如做我的侍从,倒也衬得上你这如花美貌。”,柳轻狂边说手就在流苏的脸上滑动着,滑腻的触感,令流苏一阵恶心,生生的干呕出来。
“大胆,你…”,柳轻狂这次是真的气了,调笑的语气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阿如只好不顾礼数从远处飞跑过来,跪在地上替一旁惊魂不定干站着的流苏求情道:“皇上息怒,流苏大人只是饿着了,才有刚才的一幕。”,话语吐字清晰,实在不像是一个奴仆短时间内可以说出口的。
“哦,我倒不知道我宫中之人这么没礼数,竟饿着了我儿的太傅,那么拉出去砍了,这惩罚如何?”,在柳轻狂话音落地时,那个引流苏阿如进宫的小太监的喊叫声就在外面适适宜的响起:饶命啊,小人知错,饶了我吧,之后声音戛然而止,发生了什么事流苏两人当然知道。
而流苏闻此更是呕吐不止,呕出事物的味道倒算是驱走了这一向爱玩弄美人的皇上,情急之下,将这件流苏不敬皇上的事也盖过。
“美人,我记住你了,有空找我玩,还有需要警告你的一事就是,皇位之事妄自加评判,不然下一次,人头不见的就是你了,哈哈哈哈。”,狂妄的声音从远处传来,那飞舞的衣袂在风中游荡两下就安静的垂落在下方,阿如握在手心的拳头紧了紧,一如复杂的心情,此刻更是纠结万分。
“他不是皇上。”,等人走后,流苏坐下来缓缓道出。
“公子如何看出来的?”阿如带着欣赏的眼光好奇问道。
“如果他是皇上,不会如此不注意用词礼节,如刚才那般像个市井流氓般轻佻,且他在警告,如果是皇上,在怀疑的时候不就会将疑问连根拔掉吗?”看着阿如,流苏斜跳着眉反问道,本是清纯的模样硬生生的添上了一丝挑逗,竟使阿如脸上染上了两分红晕,昂着的头也低下了。
“阿如,你怎么了?”流苏担心问道,“莫非昨夜受凉感冒了?”,说完靠近阿如,冰凉如玉的手覆上那近在咫尺的额头,芬芳的气息刹那间就钻进了阿如的鼻息,让人沉醉,只是,扫了扫附近,环顾周围,阿如生硬的从流苏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