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人眼中看来,他们是一对情侣吧?
“我先下去接你吧。”他把滑雪板往雪地上一摆,脚一踩就滑了出去,技术平平,但也差强人意,至少没摔个四脚朝天。
他站在百尺之外,朝她挥了挥手。
姵姵把头上的护目镜拉下来,踩著滑雪板冲下去,展现令人叹为观止的滑雪板技巧。
娇小的她操控滑雪板像自己身体的一部份,不时有人停人下来看她表演,最一个小断层她凌空飞起,平稳的落在雪地上。
四周传来赞不绝口的掌声,尤其当她把护目镜拿下来露出女性化的面孔,更是引起讶异的讨论。
“你——很久没滑雪?”柏竣剀觉得他被诓了,她根本就是高手,他还以自己绝佳的运动神经沾沾自喜,结果呢?根本就是关公面前耍大刀嘛。
“好险,我刚刚差点摔出去。”她喘著气,小脸因为运动泛起淡淡的粉红。“新的滑雪板不顺手,多玩几次应该就顺了吧?”她踩著滑雪板,和新的滑雪板培养感情。
踩了几下后抬头,看他望著自己微怔的表情,她不禁笑出声来。
“我真的很久没滑雪了,从水妍回台湾之后到现在……有一年多了,以往我都跟水妍一起来。”
“什么?”柏竣剀又傻眼。“水妍?滑雪?”他那娇滴滴的妹妹,会滑雪?
“我们每年至少会去一次圣莫里玆,和一些职业级的高手切磋——”话说到一半,姵姵看他那副不敢相信和怀疑的表情,笑答:“水妍这么好动,瑞士的户外活动正中她下怀,她怎么可能错过滑雪运动呢?”
“我想也是,她长这么大还敢偷爬树,怎么会不敢挑战滑雪?”水妍那丫头本就好动活泼,在他面前是一个样,但在姵姵的宠溺纵容下,瞒著他私下玩乐。“你们两人总是背著我胡来。”
柏竣剀又想到一个问题——为什么她对水妍这么好?
想起一周前撞见姵姵与堂姊的冲突,姵姵对水妍的纵容和溺爱,实在让他难以理解。
更别说姵姵对水妍的大方,半年前的“不夜城”开幕酒会上,水妍头上那顶价值千万的镶钻小皇冠,也是姵姵送给水妍的礼物。
那时的他们,已经签妥离婚协议书,照理,她不需这么做的,但是为什么她还是做了呢?
太多的谜团欲厘清,柏竣剀在心中再添一笔。
“以后不会有这种机会,我们离婚了。”姵姵淡淡道,看他表情受伤还好心地安慰:“但我们是朋友。”
她能笑著说,可他办不到。
只能苦笑摇头,心想著他们的情份不会因为离婚就断了,没这么容易!
在他认清早爱上她之后,他要她重回他身边。
夜晚,他们搭缆车离开马特洪峰滑雪天堂,在马特洪峰山脚下的策马特住下。
各自回到饭店房间洗了热水澡后,外出用餐。
在一家家庭式餐厅内,吃著热腾腾的香浓起士锅,配著顺口的红酒,天南地北的闲聊著。
这是他们第一次这么轻松愉快的一起吃饭,聊著自己的旅游经验。
不知不觉喝了好几杯红酒,姵姵醉了。
“姵姵,别喝了。”他把酒杯拿开,怕她醉倒了。
“欸,你很小器耶。”姵姵皱眉,把杯子抢过来,微醺的娇憨模样令柏竣剀不禁微笑,再三贪看。
她酒量普普,但在商场上多得是需要喝两杯的应酬,多年来他未曾见她醉过,总是很自制聪明的挡酒,不像今晚这样,让自己的醉态表露出来。
她醉酒的时候不发酒疯,酒品极佳,但醉态实在可爱!
“要是你醉了当众出丑,我可不会管你哦。”
“那有什么关系?”姵姵表情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你从来没有管过我啊。”
姵姵半醉半清醒的回答,意外的将他击得溃不成军,俊颜垮了下来,冲动的问:“这半年来你音杳全无,你一个人跑去哪儿?”
姵姵打了个酒嗝,笑呵呵地说:“我去很多地方,去散心,做让自己开心的事情!我还跑去北极,那里好冷,我还以为瑞士住久了我习惯冷,但我还是被冻得鬼叫——”
“北极?”不应该跟一个醉鬼生气,但是他却忍不住肝火直冒。“你去北极那鸟不生蛋的地方做什么?还一个人!这么危险!”
北极?!老天,那里不是有北极熊吗?
“我去看极光啊。”姵姵还要讨酒喝,但柏竣剀说什么也不再开一瓶红酒喂饱她肚子里的酒虫。“小气……极光好美,我很幸运到北极第一天就看见极光哦——才不会危险呢,我有卡尔陪。”她醉了,说的话一点罗郑Ф济挥校阉夹鳎胨凳裁淳退凳裁础�
卡尔?这家伙是谁?
“卡尔是谁?”他口气像打翻了陈年老醋。
姵姵有问有答,打了个酒嗝后告诉他:“我的随扈。”
意思是——她不是一个人走遍世界,身边有个保护她的人随时在侧,而且那个人叫卡尔,是个男人!
“怎么突然想去看极光?”虽然放心,但还是很不开心,她怎么让个男人陪?
“让自己过得更好。”她没头没脑的回答。
“什么?”这种回答说服不了柏竣剀,他皱眉正要紧追著问,不料原本笑意盈盈的姵姵突然皱眉头,小脸苍白,一副很痛苦的表情。
“你怎么了?”
“完蛋了。”她醉酒还没醒,口语还是很撒娇的小女儿娇态。“我出门忘了带药,爱莉会杀了我。”
“药?”他脸色大变,立刻忘了要追问她的事,急著问她哪里不舒服,为什么要吃药?“你病了?”而他竟然没有发现,要她陪自己出来滑雪,做这么激烈的运动。
“柏,你的表情像好像我快死了。”尽管脸苍白的吓人,姵姵还有心情说笑:“我只是有胃溃疡而已,睡一下就没事了。”
柏竣剀不能苟同的皱起眉头。“有胃溃疡还敢喝这么多酒?马上回去休息!”
他扶起不胜酒力全身软弱的的姵姵离开餐厅回饭店,在计程车上,姵姵枕著他肩头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她小嘴不停开合,似乎在说什么,柏竣剀低下头聆听,从她口中听见令人心碎的低语。
“对我说话口气还是这么坏!但是至少……我听出来以前没有的关心……”
柏竣剀深沉的黑眸中隐藏著什么,深深地凝视靠著他肩头睡得毫无防备的姵姵。
他调整姿势,让她睡得安稳,动作小心亦亦地深怕吵醒她,将她视若掌中珍珠。
第四章
她竟然在他面前喝醉!她不曾如此失控无防备,是因为喝酒的对象是他的关系吗?
答案是肯定的,虽然再三告诉自己,他们没关系了,他们不再是彼此最亲密的伴侣,但却在潜意识里将柏竣剀当作最信任的人。
她对他,还没有死心。
但最让她担心的是,她喝醉了会乱说话,所以一向很克制不让自己醉,她那天该不会说了些冒冒失失的话吧?
偏偏她对自己说了什么一点印象也没有,真糟!所以她讨厌醉酒,那会让一切都不在她掌握之中。
“你喝醉很快就睡了,我还担心你会吐得我一身。”柏竣剀笑,没有告诉她那天自己从她嘴里问到了什么。
“喔。”姵姵想他个性耿直,向来不屑说谎,没有怀疑的信了他的说词。
原本规划了七天的滑雪行程,在第三天宣告结束,原因是姵姵胃病又犯了,没带药出门,痛苦的倒在饭店床上休息,频频催促柏竣剀别管她,自己上山去滑雪。
“我不可能抛下一个快病死的女人去玩乐!”他的口气很坏,一副气到不行的表情。
“啊……对不起,扫了你的兴。”姵姵苦笑道歉。
柏竣剀瞪她的眼神像在看怪物。生病痛苦的人是她,她有权在这时任性依赖,但她不,在这么痛苦的时候,她首要在意的还是他!
他怎么能让她这样痛苦下去?要带她去看医生她不愿,逼得他只好强硬地结束旅行。
“我们今天退房回日内瓦。”
“不用为了我耽误你的行程……”姵姵勉强从床上坐起身。
他利眼狠狠扫过去。“闭嘴,乖乖躺下。”
被他狠劲逼退,她只能听话躺下休息,躺在床上看见他打开衣柜,把她的行李箱拖出来,将挂在衣柜里的衣物收进去。
他不擅长做整理,把她的东西乱放,行李箱整个爆开差点关不起来,动作很笨拙,但她却看得眼眶湿润。
姵姵想起以前,每当他要出差时,自己总会为他准备行李,平时更是亲手洗净他的衣物,亲手折叠归类,每天看他穿著她挑选、准备的衣服,她就满足这种小小的幸福,从不觉得委屈。
柏竣剀对于生活上的琐事从不留意,是个大少爷,可今天却为她整理行李,这教她怎么不热泪盈眶?
是感动也是心酸,离婚后才看见他的体贴,要是以前她会为了这点小事雀跃不已,但现在她却觉得心里难受。
“还很不舒服吗?”柏竣剀把所有能塞的都塞进行李箱里,满头大汗的回首看床上的姵姵,看见她眼角的湿润,他眉头一皱,走过去坐在床沿,大手覆盖在她微凉的额头。
姵姵闭上双眼,享受他的片刻温柔,不愿让自己眼中脆弱的感情流露,被他发现。
他们当朋友比当夫妻适合,也比当夫妻快乐。她压抑自己对他的情感,逼自己不再对他眷恋。
不敢开口回答,她怕自己一开口,压抑的感情就会一古脑的宣泄出来,而他不要她的爱,她的爱一直是他的负担,害他不快乐的罪魁祸首……
“忍著点,我们马上回家。”
姵姵不想结束,这是他们第一次出来玩,也是最后一次,她想把握这机会,但她的身体不允许,她好恨自己的没用。
几乎是马不停蹄的赶回日内瓦,一路上柏竣剀没让她提过一次行李,她只需娇弱的站在一旁看他大显神威。
一进家门,柏竣剀便把两大箱行李重重的丢在玄关门口。
“咦?我怎么不知道你有绅士风度这种东西?”
奇怪,这声音怎么这么耳熟?会讲这种风凉话,语气还这么玩世不恭的家伙,他只认识一个——
柏竣剀迅速抬眸,讶异好友谌定彦出现在这里!
“你怎么会在这里?”
谌定彦,益利金控执行长,“不夜城”第二大股东,同时也是他宝贝妹妹柏水妍的男友。
一个偷走别人妹妹的小偷。
“怎么你能来我就不能来?凭我跟姵姵的交情,她才不会在意我的不请自来,是不是啊?姵姵?”谌定彦轻佻地朝柏竣剀身后的姵姵抛了记媚眼过去。
她虽然脸色苍白,胃隐隐作痛,但见到熟悉的人,谌,一个她很熟,而且是她少数信任的朋友,她不禁笑了。
“谌,好久不见。”
“天哪,我们好久没见面了,久到让我想念你冷淡高傲的女王姿态。”谌定彦夸张一叹。
“嫂?是嫂回来了吗?”火车头从客厅里冲出来,配合著高八度的尖叫。“嫂~~”莽莽撞撞的配合著冲击,撞进姵姵怀里。
是柏水妍,这个热情活泼的火车头。
“连你也来了?!”柏竣剀眼睛快瞪出来了,看著妹妹奔向姵姵,姵姵脚步不稳差点被撞倒,好在她早有反应才稳下来。
“嫂——你好讨厌,为什么这么久不跟人家联络?我很想你耶!还有,你偷跑。”柏水妍像个长不大的小女孩跺脚抱怨。“爱莉姆妈说你跟哥去滑雪了,也不等人家一下!还好有爱莉的德国香肠和猪脚抚慰我幼小的心灵——”
“水妍?”姵姵惊喜的看著眼前的柏水妍。“怎么要来也不通知我一声呢?”一扫病痛带给她的痛苦,笑得很温柔,看著越来越标致的柏水妍。
柏水妍睐了旁边的哥哥一眼,朝她吐吐舌,小小声的咬耳朵,“才不要,哥才不会准我们来。”来妨碍他重新追回嫂的行动。“嫂~~不管啦,我也要去滑雪——”柏水妍只差没赖在地上耍赖了。
“你还是这么爱撒娇。”姵姵又好气又好笑。“该改口了,我已经不是你嫂了。”她说完,就感觉到空气顿时凝结。
那股无形的压力似乎来自于一旁的柏竣剀。他在气什么?她说错了什么吗?尽管心里有许多疑问,可姵姵不敢抬头看他,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打从心底的害怕。
柏水妍瞥了兄长一眼,从哥哥脸上看见难得一见的挫败。看来哥拿嫂没办法啊!
“我叫习惯了嘛!我不管,我认定的嫂只有你一个人。”
“水妍。”姵姵用力捏她手心,无声的请求别让她难堪。
“你不要管哥,他这个人最无趣了。”她瞪了兄长一眼,回头来对姵姵又是另一种表情。“嫂,我今晚可不可以跟你睡?好啦,拜托啦,人家想跟你说心事……”
她的任性及时解围,化解了尴尬的气氛,柏竣剀头一回觉得妹妹的任性是这么的可爱!
“水妍。”眼见姵姵脸色越来越苍白,他出声阻止妹妹的喋喋不休。
“干么?”柏水妍回头和哥哥大眼瞪小眼,一脸的不耐烦。
这丫头……有恃无恐。
柏竣剀眉头一皱,警告地瞪她一眼,要她别挑战他的极限。“你没看姵姵不舒服吗?还不快点让她回房休息?你吵死了!”
她一愣。没想到她那没良心的哥哥会关心人耶!
也经兄长提醒,她才发现姵姵脸色苍白,额头冒著薄汗。
“嫂,你胃又痛了?你每次都不说!等下爱莉一定又会对你碎碎念……”
爱莉还没开始念,柏水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