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卿月听到了她们的对话,走出了房门。
“发生什么事了?林若锦怎么了?”她紧盯着两个丫头问着,“把你们知道的都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
雪音和颜苏面面相觑,虽然羞于启齿,但也尽数道出了所闻。
“嵇玉书这家伙……这也太……”柏卿月无力地坐在一旁,“真搞不懂这两个男人在想些什么!”
“那也是在为卿月你报仇啊!”颜苏突然转了态度,“卿月,只是让他们一死,真的太便宜了!”
☆、149。第149章 隐瞒伤情
正在偏殿的嵇玉书,遇到了丰常赟。一见到泛王,丰常赟就非常郑重地对其行了一大礼。
嵇玉书觉得奇怪,只听那丰常赟说道:“旁人或不懂泛王陛下为何要对那林若锦下如此圈套,但是丰某很明白,多谢泛王陛下!正所谓一报还一报,那个女人该了!”
嵇玉书揉了揉眉心,完全没明白,“记得央王让你暂代太尉一职,而看你的装束应该是个护军都尉吧!且先不问为何他尚云初如此跨级提拔,朕实在不解,你为何称快?”
丰常赟无奈,道出了前些日子发生过的事。“若不是方廷尉的女儿有意维护,柏卿月及时补救,或许我丰某此时已经犯下了不可挽回的错误。这一切,都是那个林若锦做的好事!”
丰常赟怒视着那天牢的方向,想来自己的一世英名险些就被那个女人破坏也确实心有余悸。
“那看来,是朕误打误撞对了!”他突然大笑两声,站起来拍了拍丰常赟的肩头说道,“丰大人,”嵇玉书突然压低了嗓音,“军中之事,你这个代职太尉可得好生留意了。朕看央王的状态有些不对劲。”
丰常赟双目一闪,还未来得及问出个所以然来,嵇玉书就离开去与慕顺等人商谈两国联商之事了。
一众臣子坐堂,唯独缺了尚云初,而嵇玉书完全不觉得奇怪。
在商谈之余,嵇玉书还不忘告诫了这群央国臣子。
“柏卿月乃是朕的挚友,只是她来自九州,在这里没有娘家人。以后诸位大可以把泛国当做是她的娘家,朕过些日子会派人送来她的嫁妆!”
接着,他似是调侃又似告诫地补充了一句:“如果她在这里过得不好,朕可是会连人带嫁妆一起要回去的!”
很快,消息就传到了尚云初的耳朵里。苦笑于嵇玉书竟然敢在自家大臣面前都说这些话,同时他也明白,这是嵇玉书在帮忙。
他不明白,这个泛国之王为什么要屡屡出手用怪异的方式来相助于自己和柏卿月。
或许,这就是嵇玉书此人吧!
躺在床榻上,身上裹着刚刚换好的绷带,尚云初正想下床走动,却被尤鸿给挡了回去。
“陛下,这伤口如今并没有好转的迹象,你还是老老实实好好休息几天才是!”
尤鸿的老脸一拉,完全不给尚云初面子,“快回去躺下!还有药汤没喝呢!”
尤鸿俨然就像是个严父一般,指挥着周遭的侍从之时,还千叮万嘱不让尚云初再有什么胡闹的举动。“央国的大臣们又不是新生的犊子不会做事,有什么问题都交给他们去处理便是了!”
尚云初无奈,卧躺着叹气,“尤鸿啊,泛王还在与大臣们商谈两国联商之事,孤不去恐怕实在不合适……”
“有什么不合适的,老夫看那泛王早就已经察觉陛下你的异样了!否则,就按那孩子的脾气,他会不来找你的茬?”
尚云初看了看尤鸿,“姜还是老的辣啊,你读人的能耐果然还是够精准!”
“哼,老夫在这央国皇城里呆了近八十年,见过的各式各样的人或许比陛下你都多啊!”
“也是,你能看到许多孤看不到的东西。不过,尤鸿啊,有个事,孤必须要告诉你。”
一想到当年的老丞相竟然是第一个用了那针对秦药的蛊毒之人,尚云初的心里就开始惴惴不安起来。
“孤对身边的一切,还是不够了解。即便是过了百年,这皇城里的人也是一直在更替。孤需要你吩咐御医院中所有信得过的御医们……”
“不用陛下吩咐,这事,老夫早就有在做了。”尤鸿收拾好了手里的针灸包,“只是,御医院中的人毕竟有限,整个央国,不——这整个世间,陛下都需要好好张罗眼线才是!”
尤鸿转身准备离去,他回头看了一眼尚云初道:“让那位新天后替你出谋划策吧!”
“卿月?尤鸿,你并未与她相识多久,为何会有如此提议?”
“哼,只要是老夫把过脉的人,有几分能耐,会不知道?陛下难道忘了老夫的医术,究竟是哪一项最强吗?”
“对……识人之术!哈哈哈……”尚云初依旧仰躺着,他让尤鸿及身边的一众亲信对外隐瞒了自己当下的伤势。毕竟央国的秦药早已经用完,他的外伤此时也只能靠尤鸿治疗。
为了不让自己并未完全掌控的那群朝臣们“担忧”,不让那才失去了林太尉庇护的军队动摇,以及不让柏卿月焦虑,他不得不瞒下自己的状况。
经过了尤鸿亲自配药调理,柏卿月发现自己在痊愈的过程中,自己的心情也变得越来越开朗了。毕竟尤鸿的医术就如同尚云初的武功一般,在这世间绝对属于巅峰之位,柏卿月身体中的郁结症状,在替她解毒的过程之中也一并被调理了。
一恢复了精神,柏卿月就闲不住了。生怕被雪音和颜苏拦住去路,她趁两个丫头忙碌的时候,偷偷溜出了院子去找嵇玉书问个明白。
毕竟,林若锦的事,是个人都能猜到必定是他从中作梗。
只是,凭着那三寸不烂之舌,嵇玉书已经妥妥地把一切的错误都推到了林若锦的身上。
“朕是想谢谢她,若不是她做了这么件阴损的事,朕哪里能找得到央王的把柄呢?看吧,尚云初是没把你照顾好,朕又没胡说!”
听着嵇玉书的狡辩,柏卿月瞪了他一眼:“你要整她,差不多就行了,最后一出算什么?至于做得那么绝吗?”
“朕做的很绝吗?卿月,那位丰大人可是都把事情告诉朕了。那个林若锦——她做的难道就不够绝吗?好在你还活着,而且恢复得不错。若是这事的结果真的不好,朕就不会只是用这种方法去折磨她了!更何况,不仅是朕会这样做,尚云初也绝对不会手软。你可听说过他的手段?与朕相比,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150。第150章 纸难包火
“这就是帝王吗?”
柏卿月抬眼看着嵇玉书问道。嵇玉书淡淡地笑着,但明显这个问题确实很残酷。
“是啊,所以,你没有做梦王,是最好的选择。毕竟现在的你,只能对自己恨入骨髓的人下手,而对其他人——你狠不下心。”
柏卿月点点头,“是啊,这一点,我可是及不上你们万分之一。”
“看不惯吗?”“不是,我明白,这是身为帝王必须具备的能力。”
“嗯,说得好,这是一种能力。倘若这成了一种习惯,那便是个暴君了。朕与央王都是能够控制得了分寸的人,所以国家才能够依旧安泰。”
嵇玉书递给柏卿月一个信封,如同第一次给她的请帖一般。
“以后遇到什么情况需要求救,拿着这个去鹤云都东城门的字画店。”
“那里是你安插在央国的眼线吗?”“也不算,毕竟让你知道了,尚云初也迟早会知道。朕已经与央国签署了联商的条款,以后两国来往会非常频繁,所以留些人手在这里也是必要的。对了,朕给你备了嫁妆,也让央国的大臣们知道,你柏卿月也是有靠山的人!”
说罢,他扬起了那招牌式的笑容,摆了摆手,转身离去。
看着手里红色的信封,柏卿月低着头,心情很是复杂。嵇玉书并没去找那群大臣,而是辗转溜到了尚云初的房里。
“果然,就觉得你脸色不好,真有伤啊!”
几个侍从见嵇玉书招呼都不打一声直接冲了进来,差点就打算叫侍卫进来护驾。尚云初及时制止,言道:“这是泛王,你们莫要惊慌!都退下吧……”
嵇玉书等屋子里的旁人屏退之后,自己搬了个凳子,坐到尚云初身旁。看着这个男人身上一层一层裹得严严实实的绷带,嵇玉书原本打算调侃的心情也突然被打散了。
“来找孤做什么?难道是央国的大臣们没法与泛王殿下好好商谈事宜吗?”
“朕可没贬低你央国大臣的意思。他们都不错,做事很有条理,对朕也很是客气。只是,尚云初啊尚云初,你这——打算瞒到何时呀?”说着,嵇玉书指着尚云初腹部那处绷带。他毕竟是亲耳听见司寇安如何叙述了尚云初受伤的始末。
“饕餮的爪子可不同于其它神兽,你的伤口没有秦药,真的能够好好愈合吗?只怕现在已经出现了溃烂之相了吧!”
嵇玉书的神色极其严肃,这是他第一次如此正经地面对尚云初。明显,嵇玉书也在担忧对方的性命是否堪忧。“你可是帝王,怎可以如此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说这话的时候,嵇玉书早已经忘记了尚云初已经活了百余年的事实。却偏偏是他的这种直言相待,让尚云初的心情豁然开朗了。
“没想到,泛王竟然如此关心孤的状况。实在是窝心啊!”
本总对嵇玉书带着些许防备之意的尚云初突然展露笑颜,也是让嵇玉书很不习惯。
“得了,你还是冲着卿月去笑吧!当然,也得你笑得出来。她若是知道你为了去中芒山采药,把自己都折腾成这样……”
“嵇玉书,替孤瞒下吧!”尚云初打断了他的话,“确实不能让她知道。”
“你认为你真的能瞒得住?她身边还有两只妖兽在,只要她稍作留意,就可以知道你现在的状况!”
嵇玉书的话语落后,气氛就变得沉闷了起来。
“到时候……再说吧!”尚云初仰着头,闭着眼睛,不想再考虑或许的可能。
“朕手里还有三份秦药未曾动用,这便派人给你送来一份。便作为是给卿月的嫁妆之一吧!以后若是你胆敢对她不好,朕可是会连人带东西一起要回泛国的!”
“嗯,这话孤已然听到过了。只是,秦药这般珍贵之物……”
“放心,朕不是在与你客气!眼下那欲颠覆九国太平的家伙们还没有被抓住丝毫踪影,你这央国的大树若是倒了,让其他诸国如何是好!关于这件事,朕所知道的一切信息,也会随秦药一起交到你的手里。”
尚云初撑起身子,一拱手:“多谢!”
嵇玉书甩了甩袖子,背着一只手,手指点了点尚云初的伤口——“劝你别瞒着,早些说开了才好!朕先回去了!”
嵇玉书没有再见柏卿月就离开了央国的皇城,得知了这状况,柏卿月感觉到了反常。
“雪音,泛王最后去的地方是哪里?”“是去看陛下了,我听人说,泛王与陛下聊了几句之后就马上回去了——还有!御医院的尤鸿院长,就是替姑娘你解毒的御医,他这些天一直都往陛下哪里跑,似乎刚才离开时心情变得特别好……不知道,是不是关于姑娘你的状况。”
“我都好得差不多了,尤鸿也不至于要突然变得很高兴吧!”
柏卿月回忆着这几天的状况,自己似乎才没见过尚云初几面。照理说,按照尚云初性子,自己尚在身体恢复的阶段,他必定会一有闲空就来找自己。可是,与嵇玉书商谈要事他都不亲自出面,这明显是有什么隐藏的情况了。
想到此处,她再也坐不住了。“雪音,随我去见他一次。”
“姑娘,真的要去吗?”雪音突然觉得有些不适应,“姑娘可从来都没主动要求去看过陛下,为什么现在突然想去见他呢?”
“雪音,不觉得奇怪吗?之前我去梨花坞,他都会一起去凑热闹。偏偏这些日子,有正经事的时候他都不出现了——还有,方廷尉公审林氏父女的时候,他也没出面。我总觉得……他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
雪音从来都不敢去揣测主子的想法,一听柏卿月的分析,也不由自主地开始产生了疑惑。
“好吧,姑娘随我来!”
柏卿月第一次坐上了步撵,两个侍卫抬着她,跟着雪音的脚步,足足走了两里路后才到了地方。跨下了步撵,柏卿月抬头观望起了四周。
“他平日里……都住在这儿?”
眼前的宫殿,虽然不能说有多么宏伟,但这处处的精雕细琢,以及各种用料精湛,都让柏卿月觉得极尽奢华。手轻轻抚摸了一下那外殿大门,上面粉刷着纯度颇高的金漆,而檐顶是纯锡而制,重量非同凡响。跨进了门槛,每一块砖头踩在脚下的感觉,都让她觉得是踩在了地毯上,却又会发出沙沙的响声。她不知道这是什么材料,顺着雪音示意的位置看去——那是尚云初休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