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那我不打扰了，先去隔壁啦！”朴和熙很自觉地离开了。
独自坐在舱房中的柏卿月也依旧在手里把玩着这块牌子。
“当扈……当扈……那我刚才看到的那只大鸟……不会是当扈吧！”
她一咬嘴唇，想来觉得也不可能。
次日清晨，睡眼惺忪，柏卿月打开了舱门，见朴和熙已经站在了门口。但是，他是面朝着甲板的方向站着。
“你醒啦？今天貌似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似的，好多人都聚集到外面了呢！”朴和熙小声说道。
柏卿月站起身来，走了出去。
只听天空中似乎悠悠扬扬地飘来了些许声音。周遭除了海浪声，就只有这个声音了，甲板上的人们都很安静地一同聆听着那个声音。
她也同其他人一样，仰着头，仔细听着。
“黎国烟朝二十六年，关陇门阀势力猖獗，为帝者未施以调控，以至黎国朝堂人才凋零，三年间旱情不断，从无缓解征兆。今，国意金叶之树枯竭凋零，示意烟朝已陨。即日起，黎国所有臣民，皆可进入皇宫国意树前进行初步甄选！”
听完了这段长长的话语，柏卿月觉得很是不可思议。不可思议的是，这里难道有个巨型大喇叭？隔空传音这种事情未免太离奇了。再一个不可思议的是，一棵树，如何去做筛选人的事，还是筛选一个国家的帝王呢？
☆、8。第8章 择王之初
带着这些疑问，她仔细回忆着当时那小官吏告诉自己的内容。可是这里头，没有关于甄选帝王的事，那小官吏知道的，不过都是些普通老百姓都知道的东西。
看到了柏卿月的身影，一个穿着非常考究的水手走了过来，柏卿月一看此人就知道，这个人绝对不是个普通的小卒子。
“这位贵客，可是在奇怪关于黎国大选之事？”
“呃……是啊，确实奇怪。只是，这种事，难道如我一般不解的人，很多吗？”柏卿月觉得，这个世界的规则，在这里的人应该也都知道吧。
那水手回答：“确实，不了解这其中之事的人还是有不少的，特别是从未参与过甄选的人。”
寻了一处位置坐下，朴和熙已经开始用起了早餐，见柏卿月正和人聊得认真也就不去打扰了。
而此刻的柏卿月才悉数了解到了关于甄选帝王的步骤。
“国意金叶树，在每个国家的皇宫之中，都是有那么一棵的。树若是全部枯死了，还需要到秦国去再取一颗树种才是呢！这黎国的国意树，应该还没有死绝吧……”
“没有死绝，就要换人了？”
“若是等树彻底枯死，黎国的百姓，恐怕就要死去不少了！所以，此次秦国如此急着要黎国更换帝王，也是为了保证黎国的平民百姓们不遭受五十年前泛国遭受过的恐怖灾祸吧！”
泛国，那个在所有国家最北面的国家，柏卿月并不知道，五十年之前，那个国家曾经发生过些什么。
“而今，黎国开始重新甄选帝王，那棵国意树，自然是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要知道，当年的泛国，是等新的国意树扎根稳了之后才得以开始选的王呢！”
“那一棵树，如何选王？”
“只要去的人，把手掌贴在树的身上——若是这棵树会发出像人一般的鸣唱声，那这个人就是可以进入候选的人了！”
“什么？树会鸣唱？而且，还是候选？”
那水手笑着点点头，“是啊，树选出的人，是心地仁善的人。可是，光具备心地仁善，是无法为王的。所以第二轮，就要让所有过了第一次甄选的人，表现自己的心智了。”
“心智要如何表现？”“这个……我也不知了。似乎每个国家，每年的方式都不同。而选用什么方式，都是由秦国特使主持的，无人知晓呢！”
柏卿月点点头，长叹一口气，“还真是复杂……我还以为，这里也搞民主大选呢！”
“民主大选？”水手好奇，“这也是选王的方式？”
柏卿月一摊手：“虽然也是，但我觉得不靠谱。哎，肚子饿了，我先去吃些东西！多谢你的解释了！”
“不碍事，若是贵客还有什么问题，可以到甲号寅字房来找我！”
“多谢多谢！”柏卿月连连抱拳谢过后，回到了朴和熙身旁。
“哟，这里竟然也会有自助早餐，那么先进啊！”柏卿月噗嗤一笑，“你吃了多少啊，看你的肚子都鼓出来了！”
“哎，这些日子都没好好吃过一顿！这里的伙食那么好，我当然不会客气！”
看着这朴和熙的样子，似乎此人的性子单纯得很。
好在上船的时候，有水手特意告知他们，有了当扈牌，就可以免了船票和一切食物的费用。
否则，光看周遭这群人的衣着打扮，就知道这艘船上的一个个都是“贵客”了！
“对了，刚才你和那个人聊了那么久，说什么啦？”朴和熙问着，嘴里还嚼着一大块肉。
简单概括了关于选王之事后，柏卿月突然想到了，关于当扈牌子的事，自己应该也多加了解一下才对。
熟悉了整艘船之后，她来到了甲字寅号房敲了敲门。
果不其然的，这个人真的在。
“这位贵客，可还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忙？”
“别叫贵客了，我姓柏。这位仁兄该如何称呼？我倒是有不少事情需要向您请教一下！”
“切莫说请教一词，太折煞我了！叫我尔勋吧！”
“好，尔勋，我想问问你，这块当扈牌，到底有何意义？这是我的朋友交给我的，说是有了这块牌子可以出行方便许多……只是，时间仓促，他没有告诉我详情呢！”
尔勋点头，“柏先生，请里面坐！”见尔勋如此正经，柏卿月踏了进房门。
“这当扈牌，是央国朝廷中人特有的东西，普通百姓是不能用的！除非，给你这块牌子的人非常有地位，否则，擅自使用者一经查出，也是会被处以重罚的！”
“哦？这么严格？”
“不错，为了不让官员贪腐，央国的法治也是十分严格的。不过，我听说每一块当扈牌的特征都不同，只有朝廷官员才能识别得出，什么牌子是属于哪个级别人所用。如果你的朋友确实是央国的高官，那么你大可以放心使用。倘若他不是……那最好，还是低调一些吧！”
柏卿月微微一笑，“多谢你如此费心解释了。我那位朋友确实是个高官，这个我倒是不用担心。对了，还有一事不解……”
她想，干脆两个问题分开问，或许就不会引起旁人的怀疑了？
“尚云初……这个名字，尔勋，你可听过？”
只见尔勋噗嗤一笑，“柏先生，你开什么玩笑，我们央国的帝王叫什么，谁都知道啊！”
“啪嗒”一声，手里的牌子顺势滑落。
柏卿月赶紧捡起了那当扈牌，收起了来。她脸上惊慌的样子让尔勋不解，“柏先生，怎么了？”
“没什么……对了，这艘船，要两天才到央国吧！我许多年没有回央国了……回去之后要找个落脚的地方，尔勋，你可否给我些建议？”
取出了央国的地图，尔勋做了许多个标记，告诉了柏卿月许多央国现在的状况。
获得了那么多的信息，柏卿月很是高兴。“真不知道该如何谢你才好了，还耽误了你那么长时间！”
“不碍事，我的职责就是照顾船上的客人，帮助客人解答各种问题的。所以，这也是我的职责所在！”
“你们的船长……或者说，老板，是特意安排你这样的人在船上吗？”
☆、9。第9章 红顶商人
“不错！我们的老板梁舒公虽身负官职，但毕竟是商人出身，他觉得船上来来往往，必然会有许多他国客人对央国不了解。于是，就特意在船上安排了好些个如我这般的人！”
柏卿月此刻对这个梁舒公十分钦佩，他竟然能够想到在船上安排导游，这种服务也做的太好了吧！
而对于央国的印象，除了从尔勋口中得知的以外，她更多的是多尚云初的好奇。
这个人，竟然是经历过一次转生的帝王！
回想起那一夜纵身跳下高台的尚云初，再想到自己看到的那只大鸟……
“尔勋，想问问你，央国之中，是不是真的有当扈存在？”她本担心自己的这个问题会否再被人嘲笑，而尔勋却点头承认了，“确实存在。不过，当扈乃是央国神兽，只听王的命令。当然，我们普通人，这辈子都未必能够看得到一次呢！而每个国度里，少则有一只，多的则有三四只神兽存在。只是，驯服神兽乃是极其困难的事情……这就得看新王登基之时去秦国，是否能够有能力驯服足够多的神兽为自己效力了！”
柏卿月舒了口气——想来，自己看见的那个像龙似的东西，说不定就是当扈吧！
两天的时间里，柏卿月当起了调查员，她一回到自己的舱房里，就开始整理写起了自己所听到的看到的一切可用的信息，生怕被忘记。做笔记的习惯沿用至今，倒也是不错的。
而朴和熙会拿着她的记录翻看，同时也明白了这个世界的各种规则。
当然，柏卿月并没有写关于尚云初的事，自然也没有提及自己或许见过当扈之事。
还有大半天的时间，就可以到央国了。朴和熙看着手里的怀表，计算着时间。在这里，他没办法核对表的精准度，却只能逼着自己一睁开眼睛就赶紧给表上发条。
现在，这块怀表，就是那原来的世界所留给自己的唯一牵绊之物了。
在他的眼里，柏卿月的牵绊之物，则是那个神秘的箱子。
他从来都不敢开口问，那个箱子里是什么。至少，他也没看到这个女人对箱子有多紧张。
殊不知，这不过是柏卿月的一种笃定。
她对自己是否有能力保护好这个箱子，还是很有信心的。
约莫是下午五点，看着船只向东面行驶着，这里的天色已经开始逐渐暗沉了下来。
在甲板上吹风的柏卿月，似乎闻到了一股奇特的气味。
接着，天空中乌云密布，才不多会儿，竟然就飘起了雪花。柏卿月不知道现在在这个地方应该是何节气，身子冷得瑟瑟发抖，还想进舱房中取衣物裹身。
谁知，一旁有人竟然高喊：“烛龙息，北严杀！快去掌舵！”
朴和熙也发现了，所有人的神色突然都变得紧张起来。
只见船上的船员们都开始忙碌了起来，同时还指引着客人赶紧回到船舱中。
跟着人流躲进了船舱之后，柏卿月讨要到了一条薄毯子裹在了身上。看着外面的雪越飘越大，风也渐强，更是觉得不可思议。
“烛龙？”她口中轻声呢喃着。自幼就喜欢看山海经的她对那里面的许多神兽都有印象，只是这烛龙的存在实在太过于强大，她在读书的时候都觉得，这样的神兽即便是存在，也应该极少有动静才是啊！
尔勋正在巡视着客人是否都安全，看到了柏卿月，就上前询问。
“柏先生，可还好？”
柏卿月点点头，“刚才我听见有人喊烛龙，是什么意思？难道这股风是烛龙所吹？”
“不错！而且，此风吹向北，风速极快……估计，我们的船会偏离航线，暂时无法停靠到央国的港口了！”
“什么……”柏卿月蹙眉，“这么严重？”
尔勋一耸肩，“北方有变数，倒也是不稀奇的事了。五十年前的泛国就曾经出过极大的变故，那时候这片海域上的风可是更夸张了！按照我的经验看，我们此番或许会停靠在梦国南面的港口了。届时，梁舒公会安排马车，送客人们从梦国再回到央国边境的！”
柏卿月总算是舒展了眉头，微微一笑：“梁舒公可真是细心，商人做事至如此境界，想不成功都难！”
“哈哈哈，听到有人如此夸奖老夫，实在是有幸啊！”
这洪亮的笑声引得众人瞩目。一看，竟然是梁舒公本人出现，大家更是惊呼了起来。
这如同超级明星降临般的即视感让柏卿月也觉得很是震撼了，所有人都热情地与梁舒公招呼着，反倒是柏卿月和朴和熙显得极为淡定了。
走到二人面前，梁舒公上下打量了他们一番，而后，嘴角一勾，笑道说：“这位姑娘，竟然把老夫的为商之道说成是一种境界了，莫非，也是精通商道之人？”
一听梁舒公的称呼，尔勋很是吃惊。他再次端详起了眼前被自己称作是柏先生的人，这细细看来，她杏眼樱口面无骨，肌如樱雪贝齿浩，喉颈平滑肩不宽，还真的就是个女子样貌啊！
这一刻，尔勋羞得低下了头，他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冒失了！
柏卿月无奈被揭穿了女儿身，但只是微微一扬眉，她依旧挺胸抬头，傲气不减毫不动摇的样子，让梁舒公稍有意外。
只见她双手背身，对梁舒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