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历九月初十,朱棣率军抵达永平,辽东过来的朝廷军果然不敢与朱棣交战,直接退出了山海关驻扎下来。
辽东军一驻扎,朱棣就犯了愁。打仗他不怕,就怕敌人退守。因为不能追太远,又不能长期驻扎在永平,万一自己一走,他们又进关,永平的问题永远得不到解决。必须把这些辽东军解决干净了他才能放心。可这边一进攻,那边就退守,这仗根本没法打。这些辽东军一看就是故意来跟朱棣斗智斗勇,好拖延时间,让李景隆在北平能专心攻城的。所以在时间上,朱棣根本耗不起。
于是,朱棣再次故技重施,来了个“反间计”,让朝廷和辽东军内讧,自己坐收渔翁之利。硬的不行就来软的,反正论耍手段,可没人是他朱棣的对手。
话说,这次辽东军出来的人马并不多,估计也没想过要真的攻打永平,这也许只是他们的调虎离山之计,让朱棣离开北平,李景隆好趁虚而入。
所谓人都有弱点,尤其是朝廷那帮文臣,他们最大的弱点,就是对谁都不信任。朱棣在朝这么多年,对这个朝廷太了解了,种种复杂的人际关系、人事矛盾他都了然于心。比如这次辽东军的统帅吴高和杨文。
吴高这个人胆小甚微,行事非常缜密,如果不是十分有把握,一般不会贸然出击。而杨文这个人却是有勇无谋,头脑简单,四肢发达。所以这两个人在一起,或多或少有些互补的作用。但因为杨文总是赞成主动出击,而吴高总是以谨慎为由,一再的退守,让习惯了用武力解决问题的杨文很是恼火。
朱棣了解这两个人的脾性,但最终还是决定从吴高下手。一来解决了吴高,那个没脑子的杨文就好对付多了;二来吴高的妹妹吴馨原本嫁给了朱棣的弟弟湘王朱柏,去年朱允炆执意削藩的时候,朱柏不堪受辱,关起门来和王妃吴馨点火自焚了。所以朝廷认为这个吴高肯定对他们怀恨在心,想要找机会跟朱棣合谋。当然,他们根本不会想到,凭吴高那比针眼儿还小的胆子根本干不出造反这种事。但有了这个前提,朱棣就好办多了。
他写了封信给吴高,内容无非是些互相理解,互相支持的话,却让人将那封信故意送到杨文手中。
杨文一看吴高是要造反啦,这还得了,赶紧把那封信八百里加急,送给了朝廷。朝廷那帮大臣一看,还在暗自得意,想着他们果然没猜错,吴高那小子真的要造反。
于是,吴高就这么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被削了爵位,贬到广西去了。
杨文一看兵权都落到了自己手里,朱棣又带着人马近在咫尺,不好好的打一仗都对不起自己,于是直接命军队进入山海关,直接朝永平进攻。
可他没想到,自己的出击正中了朱棣的下怀,派出大军三下五除二就把他给解决了。而剩下的辽东军失去了主心骨,纷纷退守投降。
永平之围一解,张玉朱能就着急的要回北平对付李景隆。他们到永平已经七八天了,而朱高炽手上只有一万兵马,他们实在是担心他会抵挡不住李景隆的五十万大军。
可朱棣却望着北平的方向说了一句“他会守住的”,然后掉转马头,命令将士们火速前进,出山海关,绕过松亭关,直奔大宁而去。
到现在,诸位将士才终于明白朱棣此次出来的真正目的——他是要去大宁求援。
说道大宁,就不得不说说宁王朱权,因为这里,是他的地盘。
朱权是朱元璋第十七位儿子,年龄跟朱高炽一样大,可朱高炽还得恭恭敬敬叫他十七叔。据说他的母亲是难得一见的美人,所以朱权从小就长得英俊挺拔,而且聪颖过人,深得朱元璋的宠爱。年仅十五,朱元璋为防御蒙古,便让其就藩大宁,跟朱棣一起镇守北方军镇。
朱权就藩那年,朱元璋疼惜儿子,特赐他“带甲八万,革车六千”,也就是除了所有王爷就藩所带的正常编制军队之外,朱元璋还给了他全副武装的精兵八万人,装甲车六千辆。另外还将朵颜三卫蒙古骑兵营给了他。这朵颜三卫的威力,在当时算得上是全大明朝最为精良的骑兵部队,而朱元璋竟然全部给了他,可见朱权当时在他心中的地位有多高。如果朱棣能够得到朱权这些精锐之师,实力就丝毫不逊于朝廷了。
但这件事看起来简单,实际上也不容易。朱权的军队兵强马壮,连朝廷也对他忌惮三分。而且朱允炆非常清楚,他这位十七皇叔,从小被他皇爷爷宠着疼着,脾气那是相当的不好。只要谁碰弯了他一根头发,他都可能让你祖宗十八辈永世不得安宁。
去年削藩的时候,朝廷担心北方的诸位藩王会帮助朱棣谋反,所以下令让藩王们都回南京另外封藩。其他王爷都听命回去了,只有朱权一动不动。朝廷不敢拿他怎么样,只是象征性的调走了他的三个护卫营,一共还不到两千人。如果不是当时朱权有另外更重要的事情在做,顾不过来,估计这两千人朱允炆也别想拿走。
这样一个骄横跋扈的王爷,朱棣就真的有把握让他跟自己合作,帮自己完成大业么?他有那么多的兵力,完全可以自己起兵,夺下皇位。朱棣就凭什么认为朱权一定会帮自己呢?
还是那句老话,人都有弱点,而朱权这个弱点,普天之下,知道的人不多,朱棣就是其中之一。而且,他了解朱权,那小子对皇权江山,帝王宝座一点兴趣都没有,他这一生所在乎的,从始至终,都只有一件事。
朱棣快马加鞭,日夜兼程,只用了三天就赶到了大宁。安顿好军队,他自己一个人换了普通百姓的衣服,单骑进城去见朱权。
两人刚一见面,朱棣就没个正形的丢了马缰,上前一把抱住朱权:“小十七啊,四哥想死你啦!”
还没反映过来就被一把抱住的朱权嘴角不由得有些抽搐,在他怀里将整张脸扭曲成奇怪的形状,一遍遍在心里告诉自己:“不能发火,不能发火,这是我哥,是我亲哥……”
朱棣搂着朱权,根本没看到他脸上五彩缤纷的表情,还装着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对朱权诉说着思念之情。
朱权忍了又忍,最后终于忍无可忍,一把将人推开,没好气的吼道:“别装了,再装老子的鸡皮疙瘩都要落一地了。直说吧,有什么事要找我?”
“小十七这是说的什么话?四哥想你了来看看你,非得要有什么事吗?”朱棣笑眯眯的回答,成功换来朱权一记大大的白眼儿。
朱棣不自觉的摸摸自己的脸:“怎么?我演得有那么差吗?”
“不,是演得太好了。”朱权说完转身朝厅内走去,顺便挥挥手让所有服伺的下人都退了下去,才又开口说道,“演得太好我反而觉得不真实。现在没有外人,你可以说了。”
朱棣摸摸鼻子,看着朱权的脸,突然就想到了自己家里那个跟他一样大的朱高炽,暗忖着现在的小孩子怎么一个个的都这么精明呢?
不过,既然人家都开门见山了,他再遮遮掩掩就不像话了。于是朱棣坐到朱权对面,将此行的目的跟他说了。
朱权听后眉头一挑:“四哥怎么就觉得我会帮你?”
“因为,你需要我的帮助。”朱棣笑笑,端起面前侍女刚送上来的茶,轻呷一口,又补充道,“不,应该是说,躺在你府内的小十一需要我的帮助。”
“你!”朱权闻言大惊,一拍桌子就要站起来。
朱棣抬起眼皮看他一眼:“别那么激动,让下人看到了,还以为我这个做哥哥的欺负你了。”
朱权在心里将他痛骂了一顿,想着你这家伙不就是来欺负我了吗?
“你怎么知道他在我这里?”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这些时日让人快马加鞭往返于云南和大宁之间送药的事,我可是知道得一清二楚。”
朱权气得咬牙切齿:“该死的老五,竟然出卖我!”
“他没有出卖你,我是从别的地方知道的。”
“谁告诉你的?”
“这不重要。”朱棣放下茶杯,倾身向前,“重要的是,老五的药只能让他减轻痛苦,不能治得他的根本。而我有办法医治好他的病,并且你找人代替蜀王镇守四川的事也不会被揭发,你们两个以后可以永远在一起。”
朱权没有答话,放在桌子底下的双手不由自主握成了拳头。
朱棣看他一眼,知道他生气。因为这些事情他做得极其私密,而自己却知道得点滴不漏。不过话又说回来,找人替代王爷镇守藩地这样的事他都做得出来,胆子还真不是普通的大。这事要是传出去,满门可都是要掉脑袋的。
“如果你需要考虑,四哥会给你时间。我的军队就驻扎在城外,你随时可以来找我。”朱棣边说边佯装起身离开。
“不用考虑了。”朱权直接起身叫住他,“我答应帮你,但你必须保证尽快治好十一的病。”
朱棣背对着朱权勾起唇角,他知道,他一定会答应的。因为蜀王朱椿,是他一生唯一的死穴。
有时候朱棣都要开始怀疑,是不是朱家的子孙都偏好男风?不然怎么一个个都爱上男人了?
当然,这个事情他暂时没时间去研究,当务之急是要让朱权和自己尽快赶回北平。时间耽搁太久,他怕朱高炽真的会撑不住。
而正如朱棣所想,此时的北平在李景隆大军日夜不停的连续进攻之下,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危急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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