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睡吧,我做完这一点,我就去睡了。”面对小息的怒气,晗若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回答,因为她的处境,本来就是这样。
听着晗若要她离去的话语,小息的眼泪流了出来,她真的有些不甘心。
“傻丫头。”晗若连忙站起身,擦干小息的眼泪。
“我很好,去睡吧。” 晗若依然不知道该说什么话语,她怕自己一和小息说到他或凌依珞,自己的眼泪也会掉出来。
小息愣住了,有些气愤的转身跑出屋子。
自己都着急得哭了,但 夫人还一脸的冷静?
晗若转头,望着小息离去的背影。隔着房门,她听见了小息的抽泣声。
木然地坐回绣台,把手放在服腹部上。
连她身边的人,都在为她担心,着急,她在这里的处境,但自己却……
清晨,连下几天的雪,终于在今天看见了一丝晴朗,阳光照在雪上,晶莹透亮。
小息端着热水,准备伺候晗若梳洗,却看见晗若早已穿好衣物,梳了发髻。
“夫人。”小息觉得有些奇怪。
晗若淡笑地转过头,却看见小息昨晚哭肿的双眼。
“衣服已经做好了,等一下我就给爷拿去。”心里有丝难过划过,艰难地说出这句话。
小息抿着嘴,没有言语,或许她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昨晚想了一夜,现在的她,只有认命的认为自己的夫人,傻得可以。
晗若氢红色的衣裙叠好,在用红色的布盖在上面,怕雪水滴落,弄脏新嫁娘的裙衫。
雷凛然习惯早起,或许他已经起来了吧?
把嫁衣好生地抱在怀里,如果可以……等一下,就说休书的事情。
提高裙摆,踏出房门。
小息连忙追了出去,但看见晗若单薄的背影,想叫出的话语,也徒然被难过掩埋。
细手轻敲书房的房门,直到好一会,才听见声响。
“进来吧。”雷凛然坐在椅子上,通过门上油纸印出的背影,他知道是谁来了。
晗若打开房门,眼神没在雷凛然的身上停留,而是直接走到他的面前。
“爷。”欠身,轻柔地叫着。
雷凛然点了点头,突然发现自己好像已有几天没见过她了。
站起身,手来到她的下颚,让她的眼睛直视他。
但却发现她一脸的疲惫,眼底下的阴影,在她苍白的脸色下,显得过分的明显。
“昨夜没有睡好吗?”放开她,语调有一丝温柔。
晗若笑了笑,但全是苦涩。
“凌姑娘的嫁衣,妾身已经做好了。”双手托起嫁衣,放在雷凛然的眼前。
雷凛然错愕。
“这么快……你已经知道了?”声音突然变得有些僵硬,有那么一刹那的希望,她不知道凌依珞有喜的这件事情。
晗若点了点头,“妾身恭喜爷。”
话一落,眼睛却望向了自己的腹部。
对,该恭喜他。
雷凛然的剑眉微蹙,脸上出现自己没有发觉的怒气和难堪。
他抽过晗若手上的嫁衣,把它扔在桌子上。
“妾身昨天就听说了,所以昨夜把未完工的,都赶了出来,怕耽搁了爷的喜事。”抬头,努力地让自己笑了笑。
话一落,雷凛然的大掌,突然抚摸上她的脸颊。
“告诉我,你听到这消息,心里开心吗?”雷凛然的声音,有些低沉,他有些期待她的答案,更想知道她心里是怎么想的。
晗若愣了一下,把手放到自己的腹部上。
“我替爷开心,以后庄里就要热闹许多了。”依然笑着,只是想把自己的灵魂抽离出自己的身体,那样她的心里或许会平静得没有一丝感觉。
因为今后的总总,她与他,和这山庄,都没有任何关系,她现在只要腹中的孩子平安。
雷凛然的脸色变得阴晴不定,他没想到,她会这么平静地说出这些话语,甚至还着争的为他赶出嫁衣?!
难道她为他喝下毒酒,对他说,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都是假的?!假的,看见别人怀有他的骨肉都淡然得如水?
呼吸开始急促了起来,直到好一会才平静下来。
“你下去吧。”冷淡地开口,想让她快些离去,怕自己刚才脑里想的话,对她说出口。
也为自己刚才心里那些矛盾的想法感到好笑,他何时需要在意这个女人的想法?
晗若愣了一下,原本苍白的脸色苍白。
她的嘴唇微微的张开,她没有忘记自己到这里来的目的,她想要他的那张休书啊。
“还不走?”雷凛然转头,语调有了怒气。
晗若木然了一下,连忙扯开笑容,心里有着酸楚,刚才的赔笑,他还是不满意?
看来他终究还是讨厌她,连给她我说话的机会都不愿意。
欠了欠身子,没有迟疑地转身。
或许在他大喜后,那张休书他自己都愿意给她吧……
望着一屋子的喜庆,看着那些管事为了讨好送的物品。凌依珞就一脸的厌烦。
以为用这招,自己可以和相国千金平起平坐,但没有想到那个雷凛然居然一脸的不相信,还质疑她的不忠!
是因为虞香儿打了招呼,她真的会直接取了相国小姐的命,不用把自己弄得鬼不鬼,人不人的。
“凌姑娘,你的嫁衣做好了。”丫鬟满脸笑容的,把红色的嫁衣端了进来。
凌依珞蹙了一下眉,现在的她哪还有什么心情看嫁衣?
“夫人的女红做得真好,嫁衣上的牡丹就像是真的一样。”丫鬟没察觉到凌依珞的不高兴,继续带笑地说着。
凌依珞望着那红色的嫁衣,再看了看丫鬟,突然想起了什么。
“夫人那,一直没什么动静?”厉声的问话,连表情都变得严肃。
丫鬟愣住了,带笑的嘴都变成了惊讶。
“姑娘问的是什么动静?”丫鬟完全不明白这话的意思。
凌依珞木然了一下,突然失笑出声。
焦急的她,居然对着丫鬟,用起了江湖语调。
“没什么,你先下去吧。”挥挥手,做出疲惫的样子。
但心里却开始嘀咕。
难道是自己猜错了,那个相国千金并没有身孕?难道那天不止她一人出庄?不然怎么没有一点消息?
而且一个女人为了争宠,不可能,不把这件事情说出?
凌依珞在屋里走动着,突然想起了什么,黯淡的神色,一瞬间变得狡黠。
拿起火红的嫁衣穿戴在自己的身上,娇媚地一笑。
“我就不相信,猜不出你有没有身孕。”
红裙摇曳同,火红遥颜色,在雪地里显得诧异而优美。
凌依珞穿着新嫁衣,对望着她的人都淡淡地笑着,不在乎别人的惊讶。
来到晗若别院的时候,脸上的笑容是更加的明显。
“姐姐……”甜美的声音,在这荒凉的别院里回响着。
晗若喝着清粥,突然的声音让她诧异。
“喜服都做事好了,她还来干什么?”生气地走出门外。
“姐姐,你的手真巧,你看这喜服把我点缀得好美。”凌依珞装出单纯,装出开心,装出谢意,反正她就是要让晗若看出她没有坏心。
晗若蹙了一下眉,站在原地没有动,但就在凌依珞走进屋子的时候,她分明地闻见一股香味,一种很特殊的香味。
“姐姐,你看是不是很美。”张开双手,在晗若的面前,旋动了一圈。
从她身上飘散出的味道,更加的浓烈。
“妹妹本来就很美,无关衣服的漂亮。” 晗若冷淡的说着,现在的她,望着这火红的嫁衣只会难受。
“哪有,是姐姐的手巧。”
凌依珞见晗若没有话语,连忙拿过丫鬟手上提的食盒。
“里面是爷赐给我的补品,我也吃不了这么多,还是让与姐姐吃点吧,姐姐的身子太弱了。”把食盒放到小息的手上,小息很不情愿地接住。
晗若转头,望着那黑色的食盒,眼里的嘲笑更加的明显。
补品?
别人有喜,有千宠百宠,补品绵绵不断,而她却是一碗清粥,一盘小菜……其实这些,她原本不想在意,只是……看见了,心里还是泛起苦涩。
“姐姐,这个汤,你要趁热喝,我也不打扰发姐姐用膳了,我就先走了,妹妹再次谢过姐姐。”凌依珞朝着晗若欠了欠身,优雅地转身,有一丝挑衅的味道。
晗若望着那鲜红的颜色,脸上只有没消失的嘲笑。
她再次穿上嫁衣,两次拜堂,但都不如别人的开心,别人的圆满。
晗若笑着摇了摇头。
也对,都不是自己该有的婚姻,她怎么会像别人那样开心,别人那样圆满。
“还有脸送东西来!”小息拿起自己手上的食盒就往外扔,里面的汤水洒了一地。
“夫人不要理她,我们继续吃饭。”小息拍一拍手,忍不住地打了个喷嚏。
“骚货就骚货,她一走,还留下一屋子的狐骚臭。”
小息的话一落,让晗若失笑出声。
在这里,也只有小息,单纯得不做作。
“只不过,不知道用的什么香料,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香味。” 晗若觉得有些纳闷。
一回到屋里,凌依珞就脱下嫁衣,一脸的兴奋。
“把它拿去给我洗了,要让上面的香味一点都没有。”把嫁衣拿给丫鬟,自己慵懒地坐在芙蓉椅子上。
现在的她很期待今天晚上或明天早上,山庄会发生什么事情。
如果那个相国千金没有身孕,那皆大欢喜,如果是有,那今天晚上就会疼痛难忍了吧。
凌依珞越想越兴奋。
全靠自己想起麝香,如果不是听说,麝香是避孕和打胎的良药,她还不知道用这样的办法。
只是不知道那屋子的香味会持续多久,因为没有让她服食,不知道会有几层的效果。
但……如果相国千金是真的有孕,那为什么不愿告诉给他人呢?难道那孩子是偷情得来的?
凌依珞摇了摇头,觉得自己的想法很好笑。
就相国千金那柔弱的身子,和不多的言语,就算她偷情,也没有胆量怀上别人的种……
炭火燃烧的夜晚,凌依珞走时留下的香味,到现在都还残留在屋子里。
因为是寒冬,窗门都关得严实,那味道久久都不能散去。
晗若翻身,额头有汗水流下。
睡梦中的她,眉头一直紧锁着,直到肚子的一阵绞痛,刀子才猛然的睁开眼睛。
醒来后,肚子的不适,越发的清醒。
她把手放到自己的腹部上,那绞痛的感觉一阵比一阵强烈。
身子蜷缩着,额头的汗水更多。
不好的预感袭上晗若的脑子。
“不……不会的。”挣扎着让自己坐起身,但疼痛险些让她摔倒。
翻滚着下床,抿亮灯芯,侧躺在桌子旁边。
一阵阵的疼痛,已经让她使不上力气。
抱住自己的腹部,只有拼命地喘气,突然的状况,让晗若惊慌,害怕,甚至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该怎么做。
一股热流,从下体流出,白色的亵裤顺着那热流被染红。
晗若的脸色变得惊恐,苍白。
“孩子……不……不要。”
努力地让自己站起身,但艰苦地走到门边时,脚步却停了下来。
此时的她该去找谁?这山庄里,谁又会救她?
小息!
对!找小息,除了她,这里还会有谁能帮她。
打开房门,冷风吹了进来,赤脚地踏出房门。
不知寒冷的她,一步一步地踩进雪里。
“不要……孩子,你千万不要离开娘……娘说好会给你盖房子,看你长大的……千万不要。”惊恐地哀求着,脚下的步子移动得更快。
下体流出的血液,顺着腿子滴落到雪里。
肚子越来越疼,意识就快要模糊,墨黑的天际,居然分不清自己该走哪条路。
扶住一根柱子拼命地喘息着。
“小息……”努力地叫出声响,但在这宁静的夜里,都显得虚弱。
再次移动步子,却无力地瘫倒在地上。
“小息!”再次地吼出声,但却依然小声,虚弱。
肚子越发的疼痛,疼痛得像要把她所有的器官搅在一块。
视线也开始变得模糊。
无力地躺地雪里,手伸向着前方。
渴求的希望,有谁能拉住她的手,就算拉她一把,叫她一声都好。
“谁……救救我的孩子……”
细雪飘荡,掉落到她的脸上,最后的意识,也被这漫天的雪花覆盖。
天色还未亮,下人们裹住自己的手,走出房门。
小息伸了个懒腰,准备到厨房去。
“啊!”对面传来了惊恐的叫声。
小息纳闷地把视线放在那人的身上,只见她的手指着雪地,嘴巴撑得很大。
小息奇怪地走上前,看见白色的雪被红色浸染了一大片,地上蜷缩着的身子,让小息觉得有些熟悉。
弯下腰,拍开那人脸上覆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