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并不是那种她最常做的儒雅长袍,而是照着陆湛平日常穿的衣服做的,明锦选了厚实耐磨的料子,又在样式上略作了修改,比从前略短了一点,里面加了几个内袋,全都用了她做的木扣子,陆湛穿着倒显得更加精神了些。
“怎么样?”明锦抻抻袖子,又扽扽衣角,越看越觉得自家相公帅得耀眼。
“挺好。”陆湛眼里亮闪闪的,“你怎么知道我一早想要做一身这样的衣服,要是你真做一件你爹那种衣服,怕是这辈子穿的次数也有限了。”
“瞧你也不是个读书人的样子。”明锦皱了皱鼻子,“哪儿能给你做那些。”
陆湛倒是越看越喜欢,明锦裁剪的样式很贴身,又不会觉得束手束脚,他伸了伸手,又摸了摸那几个扣子,解开,再扣上,几次三番,才开心的宣布:“这东西不错。”
明锦的眼睛笑成了月牙,嫁一个不知道含蓄为何物的大老粗也是有好处的,一旦他喜欢什么就会毫不拐弯抹角的爽快夸出口,虽然没什么修辞,也说不上文采,总是淳朴可爱,听着顺耳。
陆湛看明锦一脸得意,忍不住调侃,“既然昨天就做好了,怎么没见你给我,不会是想着专门等你爹娘来了才给我穿新衣服吧。”
“你给我时间了嘛!”明锦恼羞成怒,他居然还敢恶人先告状,“以后回家一个时辰之内不许靠近我!”
明锦不知道其他新婚男女是不是如此,可自从他们俩双双无视楚怀渊的告诫,私自尝了jin果,似乎一切都变得不一样起来,但凡是两人共处在一间没有其他人的屋子里,明锦都会忍不住心跳加快,说不到两句话眼神就胶着过去,与陆湛的目光纠缠在一起。
她承认自己有点故意,她知道什么样的眼神撩人心扉,偏就喜欢私底下那么撩拨陆湛,她知道什么样的笑容充满暗示,可她却忍不住在只有两人的时候将唇角勾出那个弧度。
陆湛似乎察觉出明锦的故意,却没有说破什么,两个年轻夫妇,家中又没有长辈,自然是每晚都过得恍若天堂,等想起还有什么事的时候,人早已经精疲力竭,昏昏欲睡。
虽然并不讨厌,甚或是有些暗喜,这种感觉却让明锦觉得有些失控,她还极少遇到过这样难以自控的时候,情难自禁中恨不得时间就停在某一刻再也不要流逝,理智回来时又恨不能立刻度过这段躁动期,早些到达老夫老妻的细水长流,她现在倒是益发觉得与许嫂子关系不好也不错,起码不会在白天聊天的时候还要掩饰自己暗潮汹涌的情绪。
倒是陆湛稳得让明锦觉得有点懊恼,他这么折腾,居然什么事情都没耽误,每天照常起来锻炼买早饭,准时和许大哥换班,甚至还打听好了傅家何时进京。
这个女婿倒是比她这个亲生闺女做的还好,让明锦更加患得患失起来。
陆湛看着明锦脸上忽阴忽晴的表情,笑着捏了捏她的脸,“恼羞成怒啦?”
明锦撇过脸去,伸手推开凑过来的陆湛道,“不错,都懂得修辞啦。”
“唔?”陆湛眨了眨眼,跳过自己不熟悉的“修辞”两字,直接接受表扬,“那是。”
这么些天的相处,明锦自然知道陆湛想糊弄过去,也不说破,笑着看他。
一涉及读书人的领域,陆湛就没什么发言权,他很快将话题转了回来:“今天我跟许大哥调了班,明后两天都得过去,你正好回娘家住两天,以后我不在家你就回傅家去,省得我惦记着。”
“嗯,”明锦笑了,点点头。
傅家的马车不是很大,老太太因为腿脚不方便,这一次并没有跟着过来,她执意要留下来守着老房子,等傅老爹在京城一切都安顿好了再跟着过来,傅老爹没法子,只得将家中的仆人全都留给了老太太,带着妻子儿女进了京。
因为住处一时并不好找,加上傅家也没有多余的钱财买宅子,他们暂时被安排在赵府的一个偏僻小院子里,院子虽然小了点,总是在赵府之中,一切都能照应到了。
读书人和武夫的区别立时就能看出来,就算赵老爷再想巴结陆湛,也不好让他以侍卫的身份住进赵府,那就越了规矩,可傅老爹却不一样,他是书香门第出身,又是请来的教书先生,就算生活穷困潦倒,也要受赵家少爷小姐一拜,所以傅老爹是可以住在赵家的。
明锦夫妇迎了马车,将傅家人接进了赵府早已准备好的院子。
这一次负责安顿傅家人的又是朱管事和李氏,他自然知道明锦与傅家的关系,更知道一家人许久没见,需要空间,便随意说了两句客套话,又让他们有事找李氏,就带着李氏一起离开了。
那边两人才出了院门,齐氏立刻沉下了脸,转身拴上了门,然后抓起一只笤帚冲着明锦就扑过来:“我打死你个自作主张的臭孩子!”
明锦大惊,慌忙躲闪,满院子乱窜,嘴里喊着,“娘这是怎么了?”
“你还敢问怎么了?”齐氏气的满脸通红,追得气喘吁吁的却还是不肯停步,挥舞着笤帚往前冲,又哭又嚷,总是因为在赵家,不敢大声吼,声音显得有些模糊,“有你这样当闺女的吗?婚姻大事你自己就做了决定,还找了几个孩子就把事儿都办了?你老子娘都是吃屎的吗?”
明锦听到齐氏哭出来,不由得停下了脚步,再听齐氏说出了这些话,知道她是心疼自己,才会气急败坏,更加不敢再躲,结结实实的挨了齐氏一下,齐氏显然是气狠了,一下子打得明锦倒抽一口冷气,差点掉出眼泪来。
陆湛原本看着明锦躲闪得灵活,齐氏毕竟有了年纪,不可能追得上自己媳妇,便在旁边看着没说话,谁想到明锦居然停了下来,还生生挨了一下,这才两步上前,一手将明锦抓至自己身后护着,一手把齐氏剩下的几下全都挡了下来,他却也不敢抢她的笤帚,只得道:“您别打了。”
齐氏原本看着明锦一张脸疼得皱起来,顿时一阵心疼,手也就跟着软了下来,可看陆湛这个冒牌女婿居然还敢跑出来,还将明锦护在身后,又被拱起一阵邪火。
“还敢逞英雄?”齐氏气得半死,若不是当初他没有开口说明身份,她的闺女又怎么可能受那么大的罪,总是人家的儿子她也不心疼,照着陆湛手臂就是狠狠地几下。
明锦看着心疼,想要把陆湛扯回来,却发现自己怎么也拉不动他半分,只得求助的看向傅老爹。
傅老爹收到女儿的信号,终于鼓起勇气站出来,大喊一声:“够了,有什么都回去再说!”说着,也不敢看齐氏面色,转身往屋里去。
明澜和明瑞一齐上前,一左一右的将齐氏搀扶着,往屋里去,明澜还回头对明锦挤了挤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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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齐氏的嘱托
更新时间2010…5…31 19:26:40 字数:3278
明锦顾不得进屋,伸手粗鲁的将陆湛的袖子撸起来,黝黑的肤色,扎实的肌肉,触感粗糙却有弹性的皮肤……却完全没有一点被打过的痕迹。
“我没事,”陆湛苦笑,自己居然被媳妇如此看轻,“这点力气还伤不到我。”
明锦这才松了口气,眼泪汪汪的看着陆湛,她就挨了那一下,可这会儿手臂上已经是火辣辣的疼。
陆湛隔着衣袖轻轻在明锦手臂上揉了揉,低声道:“不是躲着呢,怎么自己倒撞上去让打。”
手碰触的地方有点疼,却又因为他带来的热度而觉得舒服,明锦满足的叹息,也压低嗓音道:“我娘就这个脾气,我挨那么一下子,过会儿进屋一准不会再骂我,若是我全数躲过,耳朵就得遭殃。”
陆湛看着明锦笑得一脸狡猾,忍不住低声叹息,“果然是苦肉计。”
“姐姐姐夫,快进来吧。”明澜站在门口,用口型对明锦道,“还没熄火。”
明锦苦了一张脸,知道这次自己是太过大胆,让母亲一时难以消气,只得硬着头皮往里去。
齐氏果然黑了一张脸,半天才挤出一句话:“明锦过来,我有话问你。”
明锦张了张口,齐氏就立刻接着道:“你爹也有话跟他说。”
傅老爹听话的起身,对陆湛笑了一下,“咱们旁边屋里说话吧。”
明锦回头看了一眼陆湛,见他微笑点头,这才举步上前,走到母亲身边。
明瑞和陆湛被傅老爹带走,明澜溜墙边站着,没有离开。
齐氏瞪了明澜一眼,却也没开口赶她出去,将明锦一把拉到自己身前,撸起袖子看,雪白的肌肤已经青紫了一片,看起来有些触目惊心。
果然如明锦所料,齐氏立刻心软了,伸手碰了碰那伤处:“疼么?”
“不疼。”明锦摇头,心道若不是挨了这么一下子,怕是齐氏的火气也没那么容易就消下来,值啊。
“你这孩子傻啊,”齐氏用力戳了戳明锦的额头,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怎么都不知道躲一躲!”
明锦摸了摸额头,谄笑着道:“这不是惹您不高兴了么,让您打两下,消消气,别气坏了身子。”
“净胡扯,”齐氏伸手给明锦揉了揉,看明锦疼得龇牙咧嘴的,赶紧住了手,“你以为自己跟陆湛似的,皮糙肉厚禁得住这个啊。”
“娘。”明锦凑了过去,靠在齐氏身边,“我知道错啦。”
“知道你还敢?”齐氏伸手想要拍她,却在看到她胳膊上的红肿又恨恨的将手放下,“你还真是胆子够大的,出了这样的事情,不说赶紧想办法回家找爹娘商量,居然自作主张的就这么嫁了出去,还敢瞒着我们?!”她这么说着,眼泪再次掉了下来,再也忍不住把明锦抱在怀里,失声痛哭,“我的儿啊,怎么就那么命苦。”
“娘。”明锦见齐氏哭得动情,也忍不住红了眼眶,“您别担心,那些不好的事情都过去了。”
“都怪我当初太过大意,你自幼娇养,连掐朵花我都怕伤了你,如今居然遭了那么大的罪,这不是要了我的命嘛。”齐氏抹泪。
“我其实挺皮实的,”明锦喃喃道,“也没您说的那么娇贵。”
“便宜了那小子,”齐氏对明锦的话恍若未闻,又捶胸惋惜,“靖宇这孩子不比陆家小子好得多?人也斯文,家里也殷实,又是我娘家人……”
“娘,”明锦无奈,“您这都说哪儿去了。”
“反正我现在一听姓陆的,就气不打一处来,都不是好东西!”齐氏郁闷的看着明锦,显然自家闺女已经被陆湛勾了魂去,一心的向着她夫家说话。
“他又不是那个陆家的人,”明锦看着齐氏开始迁怒,知道她已经接受了事实,笑道,“您看,我现在过得不是挺好的。”
“好个屁!”齐氏虽然这么说,却还是压低了嗓子,将明锦搂在怀里,“儿啊,我知道你受了委屈,嫁给这么个大老粗,我听你舅舅说了,他家里世代务农,连兄弟都要亲自下地种田,就算这些年过得也不错,至多是个乡下土财主,能给你什么啊。”
“您之前不是觉得他挺好的么。”明锦弱弱的为陆湛辩解,“再说,他现在也没有种地啊。”
“这才嫁了几天啊,就开始知道为夫家说话了。“齐氏似笑非笑的看着明锦。
“不是您教我的么,”明锦厚着脸皮笑,“嫁人就该以夫家为家,您不夸我学的好啊。”
齐氏还想在说什么,却在看到明锦一身妇人的打扮,没说出口,都已经嫁给那个人,如今再说这些也都于事无补,忍不住用帕子不住的擦眼泪:“娘对不住你,如今说这些也都是没用的。”
“您是心疼我。”明锦伸手环住齐氏的肩膀,将脑袋靠在她身上,“他人不错,您不也觉得他踏实稳重,值得依靠吗?”
“之前说好还不是因为认错了?”齐氏啐了一口,没了陆家的家底,光有个踏实稳重顶什么用,“给人当侍卫那是卖命的活儿,还不如种地的,你知道这赵家姑娘有多能折腾?刚才我们还在城外见着了,绝对是个惹事儿的主儿,见着麻烦不说躲着走,反倒凑过去嫌不够热闹,那个姑娘,哎,我瞅着就是个祸害。”
“怎么了?”明锦吃惊的问。
“那儿有个姑娘卖身葬父,”齐氏冷哼,“好容易有人出了钱,又嫌弃人家长得不好看,不愿意去了,两人就在当街拉扯起来,正好咱们路过,瞧见了。”
明锦唇角抽搐,颇有些遗憾,多么典型的狗血剧情,居然没能亲眼看上一遭。
“自己作践自己,也不是什么好货,”齐氏啐了一口,摆出商人的架势,显然有着自己的见解,“要我说,这卖身葬父的话已经撂在那里,自然是谁出钱谁买,哦,看着买家不好看就临时反悔,这不是折腾人吗?人家当然不愿意,谁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