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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拉里完成了她第一次外表上的改变。在一次度假后，她完全变了。回到小石城，女友们差一点都认不出她。从一个倔强的东海岸妇女解放者，她变成了一个标准的主妇。她取下了眼镜，把头发梳了起来，开始化妆并干了一件南方选民认为很重要的事，就是正式把自己的姓改成了夫姓。有妻子和女儿站在自己一边，比尔·克林顿两年之后又搬回了小石城的州长官邸。未来的十年他都将住在这里。这个时候，这对夫妇就开始学着怎么当政、掌控自己的权位并与对手周旋，形成了一张由政治和经济关系交织在一起的复杂的网，这张网也在帮助比尔实现着儿时的梦想。为了这一梦想，比尔自从和肯尼迪握手的那天起就在一直努力，那就是作为总统进入白宫。
1992年，梦想的实现已近在咫尺。民主党提名比尔·克林顿为总统候选人，作为时任总统乔治·老布什的挑战者。当时的国家负债累累，经济停滞，很多人既没有工作也没有医疗保险。两对为缔造新的美国而呼吁的年轻夫妇乘坐大巴穿越了整个国家，直到每一个角落，他们就是比尔·克林顿和阿尔·戈尔以及他们的妻子。“Putting People First”，“民众优先”——这是他们的竞选口号。他们寻求与选民直接接触；他们呼吁“摆脱债务”，“给所有人以工作”。有时当希拉里同人们交谈并介绍未来的总统时，比尔几乎只是自顾自地站在一边，直到自己拿到麦克风。比尔从他在阿肯色当政时就清楚地知道如何与人们打交道，如何严肃地对待他们所关心的问题。但希拉里却道出了最重要的意愿，许诺了一个崭新的美国。“我们将在这儿呆整整一周，我们希望能接触到每一位选民，为了明确一点，那就是这场选举并非只是为了比尔·克林顿，不仅仅是竞选，他是转变以及我们所需要的改革的使者。他是下一任总统！”比尔·克林顿为他的总统职位对选民进行了双重承诺：“Buy One。 Get One Free”，“买一赠一”。“具体就是，选了我，就带上了希拉里，她有一颗聪明的脑袋，”克林顿的传记作者斯蒂文·赫斯作出了这样的评论。
克林顿夫妇希望以此赢得女性选民的支持，结果他们发现这个战略成了选战中的沉重的包袱。政敌们的矛头直接对准了希拉里，不仅是保守派人士，就连民主党内部也出现了反对克林顿的声音。在前期竞选过程中，当他的党内竞争者杰里·布朗在一场电视辩论中影射这对来自阿肯色的州长夫妇之间令人质疑的关系时就差点引发了对手双方的混战。克林顿被指责将税钱转入希拉里的律师事务所，对此他反应极具进攻性并打断对方说：“你不感到可耻吗？不要把我的妻子扯进来！”在公众场合，希拉里也是总被蜂拥而至的记者问及此事，她就对着麦克风怒吼：“我也想在家待着，烤烤饼干，喝喝茶。但我已经确定了我的职业。在我的丈夫从政前我就已经这么决定了。我总是在尽力保持正确。”此话一出，媒体便将希拉里的辩解描述成对美国家庭主妇的一种激进的女权主义的攻击。“渐渐地，采访的话就被缩短成‘我本可以呆在厨房烤饼干’，它对全美国的家庭主妇和母亲犹如一记耳光，”美兰妮·芙维尔回忆道。就连比尔也没有逃过媒体。克林顿夫妇参加1992年选战时有一首竞选歌曲，“Don t stop thinking about tomorrow。 Yesterday is gone”，“总是想着明天，昨天已经过去”。这首佛利伍德麦克乐队1977年的摇滚歌曲本来是要寓意一个面向未来的新一任总统，但政敌们显然将这句歌词朝着相反的方向理解：他们不断在这位总统候选人过去的经历中挖来翻去，找出了不少东西。谣言传到了竞选班子里：比尔·克林顿曾经有个情人——她威胁要把事情捅给新闻界。希拉里这时正在竞选途中的亚特兰大。她从丈夫打来的电话中得知将会出现这么一条轰动性的消息。第二天，丑闻就被披露了，比尔从12年前就和原小石城的记者珍妮花有婚外情。珍妮花详细地描述了他们之间关系的性质，让人们怎么都觉得这事是有些真实的。克林顿夫妇别无选择，他们必须面对公众。为了平息谣言，朋友们建议他们在广为人知的政治专题节目《60分钟》上一块儿露面。明星主持人斯蒂文·克罗夫特欢迎他们说：“对于大多数美国人来说，你们站在一起共同解决你们的问题、协商一致，是值得敬佩的。”这对克林顿来说是个斜传球，他不必再去对付别人的指责，却不能不恼怒：“等等，你们看看这里两个相爱的人。这不是约定或是协议。这是一桩婚姻，是完全不同的事。”当他说出这句话并有些无助地望了一眼坐在他的身旁的夫人时，希拉里接过了话茬，说出了许多竞选观察家认为是拯救了克林顿竞选的历史性的语言：“我并不是作为一个丈夫身边的小女人坐在这儿，就像《站在你丈夫一边》那首歌里唱的那样。我爱他，尊敬他，也重视他。如果这对人们来说还不够的话，那么就别再她妈的选他了。”就这样，他们两人度过了艰难的时光，就像在每一桩婚姻中出现的那样，但那是他们的隐私，也早就过去了。一个耶鲁的女大学生，成功的女律师，最后也只是一个维护自己丈夫，保持自己脸面的妻子。这一点迎合了美国的女人，她成了她们中间的一员。美国的选民希望看到一个幸福的总统家庭。比尔·克林顿在纽约麦迪逊广场花园举行的民主党大会上就呈现给大家这样的家庭状态。女儿切尔西第一次在政治舞台露面并接过了模范孩子的角色。林达·布拉德沃斯…托马森在40分钟的纪录片里拍摄了小石城州长官邸里“家庭田园生活”的镜头。
希拉里和比尔·克林顿（4）
这部在民主党代表大会上首映的电影名叫《来自霍普的男人》，这是克林顿长大的乡村小镇的名字，来自霍普（hope：英文原意为希望）的男人是美国的希望。就是在这部电影里希拉里和比尔在耶鲁的第一次相遇成为永恒，克林顿的母亲回忆起这个带着和肯尼迪握手的自豪回家的男孩。比尔，可爱的儿子，含情脉脉的丈夫，完美的父亲。如果为了竞选总统，舞台上和影片中也得包括作为主要见证人的女儿：“美国应该知道，我的双亲是最棒的人也是最好的父母。他们教导我，应该像对待自己一样去对待别人，这是一条黄金定律。”为了给这部肥皂剧加个幸福的结尾，总统候选人站在高高的讲台上，面对成千上万欢呼的支持者说：“你们想知道为什么我们的孩子和未来如此重要吗？这一切都是由希拉里开始的。”停顿片刻后，他瞟了一眼希拉里，就像特意抛开剧本的设计那样，用轻得全麦迪逊广场花园刚刚能听得见的声音吐出了一句，“我爱你。”随着民主党大会多彩的画面和候选人、他的夫人和完美女儿的特写镜头，再配上那些因民主党人的胜利而对一个崭新和现代化的美国充满希望的人们的鼓掌和欢呼声，电视喇叭里叮叮当当地响起了竞选歌曲：“总是想着明天，昨天已经过去······”
1993年1月20日，威廉·杰斐逊·克林顿宣誓就职。这是一个晴朗、干燥的一月天，新总统以慢跑开始了这一天的日程。晚上举行了盛大的晚会，所有的朋友都从阿肯色被邀请过来。克林顿总统多次吹响萨克斯并同希拉里跳了整晚的舞。“他和第一夫人都感到非常幸福”，哈里·托马森回忆道。他隐藏在克林顿竞选的幕后为他在媒体露面及采取措施处理丑闻事件出谋划策，也是总统以后的幕僚。“漫长的竞选美梦已经过去，现在路还得继续往前走。他们并不知道，未来还会发生什么。”他的话显得有些忧伤——就连托马森也无法安然逃脱。华盛顿的节奏和小石城完全不同。就连总统也得去适应，因为最终他们只是白宫的匆匆过客。这一点新科第一夫人在第一夜就明白了：“我们在老布什夫妇前一晚还睡过的大卧室里睡了只短短几个小时，因为我们在舞会上跳了所有的舞。早晨五点突然有人敲门并径直走了进来。比尔和我吓了一跳：噢，我的天哪！我们才知道，原来老布什夫妇习惯早起，服务总管这时总是用银盘子端来咖啡。这个可怜的人首先从新总统那儿听到的是：“您在这儿干嘛？出去！”希拉里后来对英国记者特雷弗尔·麦克唐纳讲述了这件事。美国的选民对他们的新总统寄予厚望，克林顿夫妇也雄心勃勃。
最重要的项目是医疗改革。就职后仅仅五天，克林顿就交给他的夫人希拉里一项任务。“我在考虑由希拉里领导一个委员会和我共同经历一场暴风雨。美国人将在今后的几个月看到，第一夫人很有才能。她把人们聚拢在桌前，处理复杂的问题，寻找答案，她有协调一致的能力。”希拉里在白宫的西侧得到一间办公室。美国历史上第一次第一夫人在丈夫的行政机关中得到一个官方的职位。在政治圈里和白宫的幕僚中拉响了警报——到底谁在执政，总统还是他的夫人？但第一夫人无视渐高的批评声。很快，她就和新闻界发生口角并试图推行自己认为正确的东西。“她坚信每个在美国的儿童都应得到保险，她将尽力去实现。但华盛顿的很多利益集团却极力反对，首先是私人保险公司的游说和反对党的政治阵营——她挑起了战火，”哈利·托马森回忆道。当他们的对手发觉，克林顿夫妇的社会改革可能成功，他们便开始竭力寻找机会，拆开这对权力顶峰的二重奏者。他们仔细审查总统夫妇的过去。上任不到几周，克林顿夫妇从前的地产生意又被提起：白水。“白水成了所有克林顿丑闻报道的时髦词。克林顿的对手花了7000万美元，派出6000名调查人员去揭露这桩不正当交易——一件10年前发生的事情，”托马森愤怒地回忆道。托马森属于那种执政开始就被赋予使命的克林顿的朋友。他在克林顿成功入主白宫后便成了总统的媒体顾问。尽管克林顿夫妇将过去的心腹干将带进白宫，但他们仍未控制权力机器。相反，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批评他们任人唯亲。
就连文斯·福斯特也遭到了批评。在小石城，他是希拉里在罗斯律师事务所关系密切的同事。克林顿总统任命这位法学家为副顾问，并授权他负责希拉里的法律事务——接着就是白水事件。半年后，1993年7月20日，人们发现福斯特死在弗吉尼亚的福特摩西公园，这是华盛顿附近的一片森林。他死后，他的办公室被查封。更大的疑问在于，为了保护希拉里，他销毁了与白水丑闻有关的文件。“满世界都充斥着政敌们编造出来的各种可能的谣言——希拉里同福斯特有暧昧关系，是白宫谋杀了文斯·福斯特，”乔·普尔维斯回忆说。他认为有关希拉里和福斯特之间的谣言是恶意的中伤，并认为谋杀说是极端荒谬的。“这对比尔是个打击，失去了一位这样亲密的朋友。两人一块儿长大，从比尔四岁起他们就是邻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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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拉里和比尔·克林顿（5）
温斯·福斯特给克林顿夫妇留下了一封遗书《我是》，他在自杀前写道：“没有完成在华盛顿的工作，在众目睽睽之下。这就像从事体育一样，在摧毁着人们。”密友的死对克林顿夫妇是个重大的损失，他们真正可以信赖的朋友圈子越来越小。执政两年后，他们疲惫不堪。好在经济正在恢复，克林顿削减了财政赤字。但他最大的计划——医疗改革却失败了。这一点上，保守派人士充分利用了“白水——地产生意”事件中希拉里的嫌疑来反对医疗改革：“你们愿意把自己医疗改革的钱托付给这样的女人吗？”克林顿总统被迫公开了他夫人原来地产生意的细节，他希望就此尽快解决此事，但他没有想到，这事一直伴随他直到任期结束。1994年中期选举中，民主党人失去了国会的多数票，这对克林顿来说是个灾难，他面临着保守人士的多数席位。保守党领袖纽特·金里奇向克林顿夫妇宣战，阴险地大肆散布有关总统性放荡的谣言，私下里把第一夫人称作“婊子”。保守党人阻止了医疗和社会福利改革。第一夫人必须离开政治舞台。“报纸、电视，所有的人都将选举的失利归罪于她。”美兰妮·芙维尔说。才过了两年，克林顿夫妇的双总统制就彻底失败了。希拉里必须再去寻找新的任务。她逃离华盛顿政治新闻的攻击和女儿切尔西环游世界，作为争取妇女权利的使者。总统告别了他最重要的政治问题顾问后越发感到孤立。当一个女人踏进白宫时，他跌入了政治生涯的低谷。这个女人充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