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甘蓝》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白芷甘蓝- 第8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桓鲆艚冢墒谴吧嫌吵龅挠跋褚丫谋洹歉錾碛按耸闭艚艄孔∽约海讲嗟募珉瓮黄鹑缦叩娜瘟栋愕穆坡品⑺糠鞴8世兑皇指采夏瞧叮椿匕哺В硪恢皇稚吓剩诰奔涞呐钏纱η嵛眨每成媳焕崴ぶ妥〉氖词嬲沟娜崴俊�
  「他凭什麽这样胁迫我…去原谅他!我的记忆里,就只有他出去打牌、喝酒、彻夜不归,我假装睡着了,但是我知道…妈妈总是一个人在客厅里偷偷地哭…」她越说就抽泣得愈加厉害,背脊处起伏剧烈,吐字也因呜咽而模糊,「妈妈…最後…的时候,他自始自终…都没来看一眼,几个月之後…他来找我要户口本,说是…要迁走户口,现在…现在他又管我叫什麽女儿!」
  她每抽气一次,甘蓝的心就揪痛一分,手上也就收得越发地紧,不知不觉间已经陪她哭在一起,任她在自己胸前语无伦次地发泄着。
  就在这一二刻钟的时间内,庄良也已经赶来了,面对甘蓝站住,眼神和身体语言说着:「谢谢你了,交给我吧。」
  她只能将两手放开,看庄良抓着双臂把白芷放置在自己怀中,白芷两手垂着,自刚刚哭过後,此时微微地咳嗽起来。
  走回病房门口,甘蓝看见胡丽正在外面的长椅上喂白飞锦吃饭,从她脸上横肉的排列组合情况来看,她应该是在怄气,下手也很重,一不留神就把勺子磕在了白飞锦门牙上。白飞锦吃痛,眼睛一闭、嘴一歪,拉开架势就要哭,被胡丽骂骂咧咧地一把往外拉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 8 章

  当年白焰朗的父亲死前交代过,金师傅和他一起创业、同甘共苦,再难的时候也是不离不弃,所以他死後「朝天楼」的一半盈利要归金师傅,剩下的由三个子女分割。但金师傅却是个仗义的人,只愿拿自己份内的工资,并且一定要白家人继续管理,否则这餐馆对他而言就变了味。
  白焰朗因是家中老小,历来受老爷子溺爱,大专毕业後靠关系混进了一个事业单位,九十年代中期经济改革时就下了岗。那时正逢老爷子去世,於是他就挑起了「朝天楼」的事务。可现在他住了院,兄姐又都有自己的工作,主要是他们内心里也不大想打理餐饮上的事情;再者,白焰朗早就看清了胡丽的心思,已经开始在各处上心防着她,为了断掉後患,他决定抓紧时间把一切转让和过户的事情办理了。
  自那天他向白芷道歉後,虽然白芷并未表态,但对他的态度明显和软了许多,总会抽出时间来医院照顾他。虽然她仍旧不怎麽开口说话,只是帮着打热水、削水果和打饭之类,白焰朗却已经受宠若惊了。
  这天,白焰朗趁病房里只有金师傅和甘蓝时,将想法告诉了白芷,然後一脸渴盼地等待着她的回答。
  白芷剥好一瓣柚子递给他,说:「你现在身体不好,就别多想,我可以有空去帮忙照看着,你……会恢复的。」
  甘蓝不打算继续旁听这个对话,於是退了出去,把门掩上了些。
  不记得从什麽时候开始,医院竟然变得如此繁忙拥挤,每天都塞满了来自各个地域、操着各种口音的病人。从挂号到缴费再到取药,几乎每个窗口前都摇曳着一条绵延至大门口的队伍。好容易被分到一个医师名下,可到了办公室门口,才得知前面还有十好几个病患,又得坐下来等护士叫号。病床当然也属於紧缺对象之一,这次要不是靠关系和使钱,白焰朗也是住不进这种高级病房的。
  甘蓝在过道上坐了一会儿,正犹豫是走是留的间隙,白芷走了出来坐在她旁边。
  「你着急走麽?」她拿了几个金桔放在甘蓝手里,问道。
  「不忙。」甘蓝用指甲戳开橘皮,浓郁的果香入鼻,「那个……我如果发表一下意见的话,是不是有些……越俎代庖了?」
  「代庖?你明明是本店的主庖之一啊。」
  这下甘蓝也笑了,没想到随便用个成语,自己的职业倒跟着起哄。
  「你不是外人,甚至於你刚刚就不用出来,你总是这麽敏感和自觉,会让人不免……」白芷顿住口中的话,咬住下唇,「所以,你有什麽看法?」
  金桔很小,所以剥开後,甘蓝只是一分为二,把一半递到白芷手里,自己吃了一半,这个季节的金桔,甜得都有些不真实了。
  「我觉得,该是你的,你就拿着,否则就让某些居心叵测、不劳而获的人抢去了。平心而论,你爸这些年还真是花了很多心思经营,其他人反而都是坐享其成罢了。作为员工,我也不希望几十年的产业被某些人糟蹋。老听师父讲他和你爷爷创业时有多艰难,一开始只能挑着担子到处卖豆花、上人家里帮厨做酒席,晚上现分了钱才能吃上饭。直到现在师父都特别念这份情。」
  白芷听完,身向前倾,将肘置於膝上,掌着下巴沉思不语。甘蓝顺着她好看的指甲形状,一路蜿蜒,端详起她白皙手背下,宛如童话故事里的藤蔓一般萦绕的青筋。她的腕骨处清晰地勾勒出关节的形状,显出并非无骨的柔弱,腕上悬一串银色手链,链上宝石众星捧月般环抱住一圈细腻肌肤。
  「我会考虑你说的话,但是下一次,不许你一个人躲出来,也不许在谈话里加上『作为员工』四个字。」
  回过神来的时候,甘蓝额头上被点了一下,而白芷也已起身进去了。
  垂头失神了片刻,地面上多出一双洌恋哪惺科ば世短а郏醇嶙糯蟀“淖迹绯酒推腿春敛皇Х缍鹊卮蜃耪泻簦�
  「你好!甘……真巧,你也在这儿。」
  「你好。他们在里面,你进去吧,我回店里帮忙了,再见。」
  甘蓝没有兴趣再重复介绍自己的名字,对於一个不屑於记住你名字的人,告诉他百遍也是无济於事。
  几日後,电视台的「南姐」果然打电话给甘蓝,约她直接到台里试录一下。甘蓝没做什麽准备,就着已有材料边做边解说地完成了一道家常的青笋烧鸡。谁知栏目组的编辑很满意,认为只要甘蓝没意见的话,刚刚录制的可以直接用来播出。
  甘蓝不喜欢做所谓的「高档」菜肴,而乐於就地取材,绝不靠刁钻难寻的用料和繁冗虚浮的点缀来蒙混过关,对於现今一些夸张到用洒金粉来提升规格的手段,她一贯嗤之以鼻。
  她深受李劼人先生做「小雅」家常菜的影响,虽然菜品也许难登大雅之堂,但却是认真烹调出的平易近人的民间美味。而「南姐」那天也就是看重她这一点,甚至和编辑商量了,要为她量身订做一个「李劼人的『小雅之堂』」专辑,甘蓝对这个创意表示喜欢,一口答应了下来。
  刚刚应下,甘蓝就後了悔,原因便是近来季然对她的态度。
  对季然这个大师兄,甘蓝一向是尊敬为主,因他不苟言笑,所以即使是甘蓝这号话痨也无法跟他套近乎。初见季然时,他还能常常对甘蓝的厨技指点一二,虽然面上也总是绷着,但却让甘蓝知道拥有一个严格的兄长是什麽滋味。可随着年岁增长,季然那冷淡的性子愈发消沉,有时甚至让甘蓝感到丝丝的敌意。
  一开始,她以为是师父太偏爱自己了,所以在厨房里都注意收敛着,凡事避免张扬,可这似乎仍然不能换来季然的些许和缓。
  袁随曾悄悄在甘蓝耳边叽咕,说季然大概是妒忌她了,可她却不愿这样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季然有一手远近闻名的刀功和雕刻技巧,做起菜来虽说有些按部就班,但也深有一番心得,跻身名厨的行列也是指日可待的,因而她绝不相信袁随这一说。
  走出电视台门外,甘蓝重重呼出一口白气,一想到和季然的人际关系,就让她挫败感十足。
  白焰朗接受了肝脏肿瘤的切除手术,连日来都尽量卧床休息,看望他的人中,除去他母亲,仍旧是白芷、金师傅和甘蓝去得最勤,庄良则是贡献精装补品最多的人。那胡丽却是三天两头地不见人影,不知道在打什麽算盘。
  刚做完手术那天晚上,是最需要人守夜的,九点过後,亲戚们就纷纷藉故次日上班而散去,白焰朗的母亲在金师傅劝说下也回去休息。十点钟时,甘蓝见金师傅眼皮一搭一搭地,便把他也送上出租车劝了回去。现下,病房里就只剩白芷、庄良和甘蓝了。
  庄良逐渐有些坐立不安,在灯光黯淡的房间里来回行走着,带出一串皮鞋与地面摩擦的声响。
  夜像一块无底的黑色海绵,一丝丝地吸走了白日里的所有喧嚣,静地让周围老远的声音——隔壁房间病人在床上的翻动声、前台值班护士的交谈声、过道尽头盥洗间的冲水声、楼下汽车车门的开关声……都清楚地如在耳畔。
  「庄良,你明天还要工作,回去睡吧。」白芷低声说着,已经显出些疲惫。
  甘蓝以为庄良会马上拒绝,结果却出乎她的预料:他支吾了一阵,带着歉意上前抱了抱白芷,问:「你真的可以吗?我主要是……公司明天的会议挺重要的,我的计划书又是重头戏……」
  白芷点点头,在他身上轻轻推一把,说:「快回去吧。」
  於是庄良用那个甘蓝所熟悉的姿势亲了白芷的额头,在向两人道别後离开了。
  「甘蓝。」
  「我不走。」
  白芷有些愣,转而又无奈地笑笑,在鼻间叹了一声。她从一旁的背包里拿出一些洗漱用品,就着墙角的脸盆,递给了甘蓝,指着一旁的空病床说:
  「你先去洗,晚上和我在这儿挤挤吧。」
  甘蓝的瞌睡一下子醒了大半,忙说:「我可以睡外面的长凳,也可以打地铺的。」
  白芷佯怒地斜了她一眼,说:「要留在这里,就和我睡床上,否则麻溜儿地回家!」
  因为怕自己晚上会抢人被子,甘蓝偷偷地找护士帮忙另要了一床,等白芷先躺下後,才蹑手蹑脚地慢慢把身子挪移到了床上。病床本来就窄,她怕挤着白芷,因而几乎吊了半个身子在外面,以十分难受的姿势躺着。而白芷大约也和她想到一块儿去了,只侧着身子背向她而睡。
  凌晨三点的时候,白焰朗之前微微的鼾声忽然停止,大概是麻药的劲已经过去,现在被刀口疼醒了。甘蓝本来就冷得睡不着,听见白焰朗的动静,便悄声起来查看了吊瓶里所剩液体,又弯下腰问白焰朗是不是疼得难受,白焰朗点头。
  到前台跟值班护士说了情况,护士在翻看了纪录後说不能再打止痛针了,只拿了一板口服止痛药出来,又随甘蓝进病房给白焰朗换吊瓶。几年前照顾师娘做胆结石手术时甘蓝就知道,口服止痛药对这种疼法根本无效,可出於安慰剂的作用,她还是给白焰朗服下了。
  护士进来的时候弄出了些声响,白芷也醒了,她站起来抱歉地看着甘蓝,甘蓝笑笑,把一旁的风衣披在了白芷身上。
  醒来之後,两人都有些清醒,暂不想睡,可又不想吵了白焰朗,因此也不好聊天。坐在床上时,白芷不小心碰到了甘蓝冰凉的手,於是惊讶地睁大眼睛,用唇语问甘蓝:
  「这麽冰?!」
  甘蓝自视是个爱运动且血液循环良好的人,可每到冬天,她的手脚却比谁都冰冷,总是要花很长时间才暖得过来。她正想随便搪塞过去,白芷已经抓住她的手放进了自己的风衣口袋,和着腰间的体温给她取暖,又用空出的左手抓了被子盖在二人腿上。
  前些天自己端详过的那只手,此时就紧紧握着自己,甘蓝这麽一想着,身上似乎也真的升腾起暖意,只是被握住的那只手一动也不敢动,生怕传递出什麽错误信号,致使白芷放开。
  一抹萤光亮起,甘蓝往旁边一看,是白芷在手机上点触滑动着,她猜想是庄良的短信,便闪开目光垂下了头。不一会儿,那道萤光出现在了自己面前,原来是白芷在记事本界面打给她的一行字:
  「你头发放下来的样子很好看。」
  估摸着甘蓝读完了,她收回去,删掉,又打了一行:
  「束起来,很英气,放下来,就……」
  甘蓝歪了头,也用唇语问她:「就……?」
  白芷把手机收起来,没有再打字,只神秘地笑笑。
  对甘蓝这个患有轻微强迫症的人来说,这件事足够折磨她不少天的了。
  对於癌症病人来说,心态是尤其重要的。有的人在得知自己身患癌症後,一改往日性情,把之前存起来的钱或是用来环球旅行,或是将所有舍不得买的物品买遍,一笔勾销掉诸多憾事,潇洒地款待了一回劳累了数十年的生命。谁知道,这样的无为而「治」,竟然奇迹般地使病症好转。
  还有一个例子便是,身处同一个携带癌症基因的家庭,有的後代悲观处事,深信某一天恶疾会降临,後来果然查出重症;有的子女坚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