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难忘之续前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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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难忘之续前缘-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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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温柔服侍,一个低眉承受,一切做来皆是这般熟悉自然。直到那碗冰酪喂完了,二人才察觉似乎有什么不对。
  芳华望着满面绯红的凤弦,有些窘迫的坐在那里,自家脸上又何尝不是彩霞满天?二人几乎同时开口道:“你怎知道‘守真’这个名字的?”,“你怎知道‘泊然’这个名字的?”凤弦望着芳华道:“你先说吧。”芳华也与他同时说出了这句话。二人一时笑将起来。芳华竖起一指按在唇边“嘘”了一声。凤弦朝外望了一眼,慢慢收敛了笑容,将自己做的那个梦对他如实相告。芳华听罢,也将自己的梦说与凤弦知道。他二人左思右想,均不得其中之意。
  芳华慢慢坐起身,凤弦忙将一旁的薄被垫在他身后。只听芳华道:“自得此梦,便像有人在耳边时时提醒不叫忘记。那唤守真的竟似在叫我自己一般。”凤弦颔首道:“我与你感同身受。在此之前我二人从未谋面,更谈不上相识,如何会做这般离奇的梦?那梦中的人怎会又是你我了?”想一想又道:“莫非,你我前生乃是亲兄弟不成?”芳华想得入神,不觉轻轻咬住了指尖,像是自语道:“他二人不像是亲兄弟,倒似……倒似一对极恩爱的夫妻。”凤弦被他说中心事惊了一跳。抬眼望去,见芳华微微侧头盘膝而坐,一手放于足上,一手点在唇边。凝眸沉思之态,令凤弦莫名的有些意动神摇起来。想着他方才说的话,羞涩之余脑中忽的微光一闪,似有什么东西即将破茧而出,可是转瞬间又沉了下去。
  芳华抬头望着凤弦道:“这等看来,你我前世倒颇有些渊源。今生能再度相聚,果然是缘分不浅。我们因他们而相遇,私下里我便唤你做‘泊然’,你唤我做‘守真’可好?”凤弦点了点头,果然叫了一声“守真”。谁知他二人听了皆浑身一颤,直直的望着对方的眼睛。芳华不觉掉下泪来,抖着唇回应了一声“泊然。”凤弦一阵冲动,几乎伸手将他拥入怀中。幸而灵台尚存得一丝清明,半路上将一手扶在芳华肩头,一手引袖与他拭泪道:“如你方才所说,你我前世既有牵绊,今生有幸再度相逢,应是件极欢喜之事,怎的反倒落泪了?”芳华不觉唐突任其所为,轻轻牵住他的衣袖道:“你莫笑我男儿家动不动便要掉泪,每次听那梦中的泊然唤守真,我便痛不可当。似有许多的怨情深埋心中又无处可诉。那一世……是我欠了你的,还是你欠了我的?”
  凤弦见他眼泪流个不停,起身紧挨着他坐下,抚着他的肩道:“在梦里守真跌入沼泽地中,泊然在岸上眼睁睁看他沉下去不得相救,自然是泊然欠守真之情。”芳华抽了口气道:“你不晓得梦是反的吗?只怕是那守真亏欠了泊然的,也未可知呢。”凤弦道:“不管他们谁欠了谁的,你我二人却互不相欠。”芳华回味着凤弦的话,没来由的一阵怅然若失。
  凤弦直想要哄他喜欢,提议与他结拜金兰。满以为芳华定会应允,谁知芳华听后愣了愣半响不作声。凤弦迟疑着问道:“你是嫌我愚笨不配……”芳华急道:“我何曾说什么了,竟在这里乱猜。”凤弦道:“是怕郡王不准吗?”芳华又摇头否认。凤弦也有些急了,道:“究竟如何你倒是说啊?”芳华并非不愿与他结拜,只是觉得有些不妥,究竟哪里不妥,连他自己也说不明白。踌躇半日方道:“你既然将我引以为知己,我自然拿你做我的知己,既是知己又何须那些虚礼了?你我也不必论什么兄弟,我也晓得,让你叫我一声‘兄长’是比登天还难。”凤弦正要回嘴,被芳华按住手道:“你我私下便以‘泊然’,‘守真’相称可使得?”凤弦这才展颜笑道:“这有何使不得,依你便是。”
  芳华渐渐止住悲伤,忽又想起方才在君前口出不逊。稍微放松的心情又沉了下去,对凤弦道:“我这十六年,好容易结交了你怎么个朋友,想不到怎么快竟要与你阴阳两隔了。”凤弦知他所指,宽慰道:“君上性子最是和善,他是绝不会杀你的。”芳华微微撇嘴小声道:“他是君王,自当该有君王的威仪霸气。遇事不能当机立断……哼哼,就是太和善了才会被朝臣所辖制。”凤弦拍了他一把皱眉道:“你不在庙堂,焉知这里头有诸般的无奈,便是官家也不能任意妄行。”芳华不服道:“这怎么是‘任意妄行’了?太祖立国初,有皇室宗亲勾结卜,雷两大世族谋反,几乎导致覆国之祸。因涉案人犯众多,太祖又急于立威,盛怒之下灭了两家九族。此后重新立法之时,已有谏官向太祖请旨修改此法。太祖准其提议,将九族改成三族。如今时过境迁,国中百姓大多安居乐业。虽不敢忘当年之祸,只是这夷三族之法令,于今委实有些不妥当了。世间万物皆有变数,一切法令制度总要以当时之现况为准,又何必墨守陈规了?”
  凤弦正要反驳他,只见时鸣进来道:“衙内,太子遣人来唤你回去。”凤弦踌躇片刻,轻声对芳华道:“此事官家自有定论,你万不可再触怒于他。我……我先……先过去了。”芳华心有不舍却又无法阻拦,微垂了眼帘不作声。凤弦待要再劝几句,因碍着时鸣只得作罢,立在床边看了看转身出去了。
  少时君上走进来,芳华见了忙要下地行礼。想是坐的乏了,动作又猛了些,脚下一软直往地上滑去。君上再也顾不得了,冲过去同时鸣双双将他抱住。时鸣慢慢松开手,悄悄的退了下去。
  君上将芳华抱到床上躺好,怜惜的抚着他光洁的额头。极力忍住内心的哀伤,眼光粘在他身上流连不去,竟像是怎么也看不够。
  芳华缓缓睁开眼,见到君上守在自己身边。那神情既关切又忧虑,似乎根本没将自己顶撞他的事放在心上。不由心下有些后悔,方才不该把话说得那么重。待要重新起身见礼,却被君上用手按住道:“休要乱动,你且好生躺着吧。”芳华心中有事哪里还躺得住。君上似已看破,叹口气道:“我……我答应你便是。”芳华一时不曾醒悟,直愣愣的看着君上不语。君上见他发呆的样子甚是可爱,忍不住用手轻抚他的脸道:“君无戏言,我是答应你废除夷三族之法令。不过,这两日你万不可将此事到处宣扬。”芳华还有些将信将疑,竟不晓得答话。
  君上看了他一会儿,终究忍不住张开手臂将他揽入怀中。一手抚着他的背道:“我果真答应你了,你……你只管放心便是。”眼角余光扫到令德默默地立在门边,于是向他苦笑一下接着道:“我如你这般大之时,也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所以才牵连你爹爹几乎丧命。便是从那时起,我逐渐改了性子。如今大了几岁年纪,倒越发的怯懦了,反倒不如你果断”扶了芳华躺下道:“你好生睡一觉,用了晚饭再去吧。”
  芳华虽然惊诧君上的举动,却并不抗拒。伏在有些瘦削的肩头,闻着优雅的墨竹香。还有一丝淡淡的哀愁在他身上萦绕不去。芳华忽然眉间一蹙,猛地想起一个人来,对君上道:“官家见过左相家的大衙内吗?”君上不知其意,摇了摇头。芳华牵了他的衣袖道:“其实,君上与凤箫哥哥五官并不像,可臣总觉得你们又很像。”君上微笑道:“你说的可是左相庶出之子吗?”芳华点点头。侧眼看见父亲,不知几时立在了门边。心下一慌,在床上挣扎起来。
  君上转头瞪了令德一眼,悄悄打手势让他出去了。芳华面带歉意的在床上俯身叩头道:“求官家恕臣方才失仪之罪。”君上伸手将他微乱的发丝整理好,含笑道:“你又不曾说错,我恼你做什么。”芳华见他目光柔柔的望着自己,就像是慈父望着一手宠大的孩子。心下越发的一阵愧疚,大着胆子握住君上的手,期期艾艾的道:“连臣的爹爹也恼了,官家怎会不恼了?要不官家打臣一顿出出气吧?”君上被他的话逗得忍俊不禁,抚着他的脸笑道:“方才还壮士断腕般的侃侃而谈,怎的这会子又变回小孩子了?”芳华也笑起来道:“只要能让那些无辜之人超脱升天,君上便打死臣也无……”这里话未讲完,君上已一把捂住了他的嘴,眼中的惊慌之色展露无遗。他百感交集的望着芳华,心下暗自道:“傻孩子啊,当初将你送出宫,就是为了让你活命。爹爹又怎么舍得你去死了?”一面放开手,轻拍着他的肩道:“闭上眼睛好好的睡会儿吧。”
  芳华一时放心头大石,渐渐的便有些支持不住了,因瞧着君上在又不敢十分的睡去。君上见他睡不安稳,问他是否唤时鸣进来伺候?见芳华微微有些脸红,不由笑道:“我竟忘了,你是举人公呢又不是小孩子。”芳华一听,脸上越发的挂不住了。君上见他害羞便不再笑他,到往外面唤了时鸣进去伺候。
  等芳华睡熟了,君上又轻手轻脚的进来。见芳华侧身而卧,咬着指尖嘴角带笑睡得正酣。不禁又好笑又心酸,暗道:“连这个习惯也同他娘娘是一样呢。”方要将他的手拿开,时鸣急忙拦住悄声道:“公子会被惊醒的。”君上只得作罢。在床前又看了会儿,这才同令德出来坐下。
  想着方才让时鸣偷听凤弦与芳华的谈话,君上深深的叹口气道:“凤弦果然是个好孩子,临出门也不忘替他再三求情。芳华若是个正经的女孩儿该多好。他二人既这般有缘,家世人品才貌又是如此相当……可他偏偏……”令德不及相劝,只见上林疾步进来道:“官家快请移驾过去瞧瞧吧,圣人正罚忆昔了。”君上皱起了眉头望了令德一眼,起身随上林出昭德殿后门径往偏殿而来。
  才至门口,便听见里头又哭又劝的闹作一团,还夹杂着噼啪之声。君上命上林推门而入,里面的人顿时安静下来。
  桂圣人云髻半偏,满面带泪的扑跪在君上脚下道:“官家容臣妾见见那孩子吧?可怜臣妾生下他竟不曾抱过一次,十六年来从未与他见过一面。官家,官家,臣妾苦盼了十六年,如今……如今……”话未讲完早已是泣不成声。君上俯身将她搀起,揽在怀中往床边坐了。又望一眼跪在地上两颊微肿的忆昔,对时翔道:“那边屋子有药,你带他下去敷上吧。”又对忆昔道:“你今日便歇下不用过来伺候了。”时翔同忆昔躬身一礼去了侧屋,上林同两个女官也退了出去。
  君上揽着桂圣人,任由她在自己怀中发泄。不时低首,在圣人耳边唤着她的闺名以示安慰。
  好一会子桂圣人才渐渐收住悲声,凄凄泪眼望着君上道:“臣妾失仪了。”君上见她气息不稳,在她背上轻抚道:“思子不得必然痛不欲生,说到底,是我无能才至你母子分离。”桂圣人急忙摇头道:“此事怎怪得官家?当日,若非官家以先皇后做要挟,要到先帝面前告发她戕害宫人。太后顾及亲侄女的性命,又怕与官家弄得两败俱伤不好收拾,臣妾这才得以活命。”说着,桂圣人又起身,抱着君上的腿跪下道:“臣妾粗颜鄙貌,有幸得官家庇护良多,却不能报答官家一二,臣妾愧对官家更愧对那孩子。若非臣妾无能,又怎会逼得官家出此下策,将自己的孩儿送与外人抚养?”
  君上抚着桂圣人的脸,似乎在回忆过去,喃喃的:“你是极爱笑的,又是最胆小的。自从跟了我便只剩下胆小了,纵然笑也并不开怀。唯你知我的心,对我无所求,而我……我……”说罢长叹一声,拉了桂圣人起来,在床沿比肩而坐道:“莫再去想以前的事了。哦,你休要恼忆昔,他不过奉我之命罢了。我是怕你一时不能自持,在孩子面前露出马脚。趁着这会儿他还睡着,你随我过去看看吧。只是一件……”一面说,一面抬袖与她拭泪道:“无论如何也要忍住,万不可将他惊醒了。”桂圣人喜得连连应承着,唤了女官们进来与她梳洗整妆。
  且说那厢屋内,时翔挤了药膏子在手心,小心的用指尖挑了涂在忆昔脸上,一面低声嗔怪道:“你又不是不晓得圣人是个菩萨性子。今日委实的急了,纵然罚你也不是认真的,又何必下死手的往自家脸上招呼……”方说到这里,见忆昔皱眉咧嘴的忙道:“可是疼得厉害?这也奇了,你那身上刀伤剑伤的不比这个深多了,也没见你……啊!”忆昔趁他不备一把搂进怀里。时翔不料他竟如此胆大,慌得微微一张嘴,正好被忆昔堵个正着。一时又惊又恼,伸了手使力去推他的脸,那一手的药膏子全抹了上去。忆昔才懒得理会,只顾专心与那柔滑的小舌纠缠不休。
  时翔口不能言身不能动,又不敢十分的挣扎,只怕响动大了被人察觉。急得在心里大骂忆昔无耻至极,拿了眼狠瞪他。那忆昔微微挑眉回望着,半眯的眸子像是有魔力,时翔只觉整个人都飘了起来,几乎被吸了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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