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会一见钟情?”跡部居然一脸认真地提问。
“因为小景很温柔啊”仁王的白毛脑袋在跡部怀里蹭蹭,带着一丝哭腔轻诉“再没有比小景更温柔的人了。”
跡部很自然地揉揉狐狸脑袋,含笑道“我记住了,雅治。”
仁王捏了捏跡部的手,撅着嘴退到一旁。
手塚不由自主上前一步,单膝下跪,沉声道“我是手塚国光。”
没了?跡部迟疑地唤了一声“手塚?”
手塚始终不明白,不论以前还是现在,为什么跡部坚持只称呼他的姓,他有点后悔以前没有追问清楚,如今就算他问了,跡部也答不出来了吧。说实话,他很难接受跡部失忆的事实,原本他就没有任何优势,仅凭这人的一个荒谬梦境闯进他的生命,而今什么都没有了,跡部还会一如既往地对待自己么?
执起跡部的手亲吻一下手背,手塚默默地退下了,以后只能见机行事,现在着急也没有用吧,除非跡部恢复了记忆。
幸村笑吟吟地在跡部面前跪下来,侧头飞快亲了一下他的脸颊,眯了眯眼道“我是幸村精市,景吾答应过会娶我的呦!所以我算是你的未婚妻呢!”
忍足大惊“景吾怎么可能答应这种事情?!”
“嘛,真田可以作证”幸村从容不迫地瞥了震惊的忍足一眼“景吾亲口许诺的,只要我敢嫁他就敢娶,真田,是不是?”
真田抿了抿嘴,没有回答,那态度等于默认。忍足当下信了八分,顿时幽怨地巴住跡部的胳膊“景吾真偏心,我求婚的时候你都没有答应!我也敢嫁的!”
仁王不甘示弱地嚷“嫁人谁不敢!哼!”
跡部头都大了,敢情这屋里的都是他的……情人?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奈何很多事情记不起来,没法分辨,看来,当务之急是恢复记忆!思及此处,跡部猛地站起来想说什么,不料竟突然袭来一阵天旋地转,两旁太阳穴骤然突突的跳疼,那剧烈而毫无预兆的疼痛几欲让他昏厥过去。
七人脸色大变,赶紧手忙脚乱地将跡部按回被窝躺好。面色青白地蜷了好久,人才顺过气来。跡部疲倦地揉了揉太阳穴,问道“我这是怎么回事?”
忍足忙接口“没事的,只是失血过多,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就会恢复。”
“为什么会失血过多?”跡部决意打破沙锅问到底。
“这个……”忍足支吾着说不出来。
“不要吞吞吐吐!说!”跡部心头烦躁,语气蓦地转厉。
仁王赶忙帮腔道“不是忍足不肯说,只是我们猜到是因为走火入魔,并不敢确定真正的原因。”
“走火入魔?”跡部脑子里灵光一闪,当初在书库内消磨的数百年时光走马灯似的一一掠过,疑惑脱口而出“这里是人间么?”
七人闻言全体剧震,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俱都满眼惊慌,难道说,跡部他,果真不是人?
手塚努力保持几分冷静,艰涩地反问“景吾为什么这么问?”
跡部眉头一蹙,显然想到了不合理之处,若不是人,他怎么可能会有痛觉,这些孩子的呼吸体温都是实实在在的,并不是阴司里那些轻飘飘冷冰冰的灵体。他的确是缺失了很多记忆,这个身体明明是有内力的,他却想不起如何修炼得来。
众人把心提到嗓子眼,只见跡部摇了摇头,表情似乎在回忆着什么,忽然瞠大眼睛望来他们的方向疑道“你们……是男是女?”
几人扑倒,忍足扭曲着脸咬牙切齿“景吾,我们有谁给你像女人的错觉?!”
好吧,跡部明白他的意思了,抬手抚到胸前,又尴尬地放下,再次语出惊人“那我……是男是女?”
众人几欲吐血,莫不是跡部的脑子也出了什么问题?!几个深呼吸平息了惊吓,仁王皮笑肉不笑地诱拐道“小景希望自己是男是女?”
跡部偏了偏头,脸上一派天真的向往“我自然是希望可以做个男人,女子的身份诸多掣肘,太不自由。”不是跡部丢了防范之心毫不讳言,只是屋里几人的气息都足以让他感到信任,而且他此时还不是后来的跡部家继承人,性情里仍存了几分坦荡无伪的直率。
于是这话产生了一个华丽的误会,少年们都以为跡部可能是下凡的天使之类,因为倾向于做个男人,所以投生到显赫的跡部家做了少爷……此猜测虽不中的,却也离真相不远了。
没想到失忆的跡部这么好套话,众人跃跃欲试,想趁机挖掘更多秘密,却被跡部大手一挥说要运功疗伤给通通赶出门去。忍足和六人一合计,决定瞒住跡部已苏醒的消息,作为和老爷子谈判的筹码。
作者有话要说:个人觉得这章有点儿雷~望天……
8过,沉重了几天,轻松点调剂一下也好哈=u=
预告一下,明晚零点继续更一章嘿嘿/~
为了丰满的下一章,俺继续耕耘去鸟~
'86'离家出走
跡部昏迷的那10天,所有滞留文件都是桦地和忍足协同处理,比较重大的都压后再议,竟把人不在的消息瞒得滴水不漏。老爷子整日价昏昏沉沉,都是高木管家在作打理,半点风声都没漏给正远在德国的跡部靖司,以至于竟再也无人得知跡部曾被医院下达死亡通知。
也是跡部命不该绝,他最后选择破窗而出的无奈之举,正好促使身体及时进入休眠,狂躁动乱的内力顺着挫伤的奇经八脉逐渐循迹复苏,否则,就凭他流失的大批血液就够他死透了。而自动自发进入龟息状态的身体呈现假死状态,随着脑海深度失去意识,脑电波竟似也暂时停止了活动,这才在手术室闹了个有惊无险的大乌龙。
在日本待了一个多星期的跡部光已经有些陷入痴迷,若是任其发展,他也许就会像众多老年痴呆病患一般,浑浑噩噩地度过最后的岁月。忍足七人将老人扶到花园的长廊下,摒退闲杂人等,俨然一副谈判模样。
跡部光瞧着少年们这阵势,无比苍凉地笑笑“还有什么好说的呢?你们扣着景吾不让下葬,还想要老头子怎么样?”
忍足拦住欲开口的仁王,清了清嗓子不急不徐道“跡部爷爷,我想问您一句,若是景吾没有出事,您有没有可能同意我们在一起?”
“不可能。”跡部光黯然神伤,漫说少年有七个,哪怕只有一个,对跡部家族来说也无法容忍。
“如果我们情愿一生以助理的身份待在景吾身边,您也不同意么?”忍足依旧不动声色地动之以利。
跡部光眯起眼睛,细细打量七个气势各异的少年,不得不承认,假以时日,这几人都将成为人中龙凤,但为何如此出色的孩子,却一定要咬着自家宝贝不放?老人意味深长地勾起嘴角“即使景吾需要娶一个女人来传宗接代,你们也无怨无悔?”
“跡部爷爷,有件事情可能您还不清楚”忍足不慌不忙地抛出一个悬疑“您知道为什么景吾服了那么烈性的药物,却情愿以死明志也不碰藤原小姐么?”
“你知道是为什么?”跡部光垂下眼帘,掩住了满眼苦涩痛心,这个问题他怎么也想不明白,宝贝为什么要用那么激烈的方式来反抗,他明明知道,跡部家不能没有他!他的祖父也不能失去他!究竟是为什么,要这样惨烈地报复?
“因为,景吾属于……被动性无能,本身不会主动产生任何”忍足嘲讽地嗤道“除非您找来一个女超人强了他,不然,传宗接代这种事还是不要妄想了!”
不但跡部光对这个答案目瞪口呆,其余六人也被震撼了,怀疑的目光直直投在忍足身上,像是要把他戳出一个真相的窟窿。“被动性无能?”跡部光仿佛明白了什么,又仿佛什么都不明白,默默呆了许久,忽又抬头打破沉默,目光锐利“你是怎么知道的?”
忍足一噎,掩饰地咳了一声“这个是很的问题,请恕晚辈无法回答。”
跡部光还想质问,忽然记起人已经不在,再追究这些有什么用!遂颓然摆了摆手叹道“现在才来告诉我太迟了,景吾已经回不来了。”
忍足扫一眼神色各异的众人,继续和老爷子周旋“跡部爷爷,我只想要您一句话,倘若我们不牵涉跡部家族,只以下属之名辅佐景吾,您会不会同意我们在一起?”
不明白忍足为何至今仍如此坚持已见,难道这些孩子还想着替自家孙子守江山不成?跡部光有些迷惑道“你们的意思是……”
“意思是我们只参与协助决策,不过问不分享任何集团收益。”忍足干脆挑明了说,旨在明确告诉老爷子,他们不图跡部家一分一毫的财富,目的只有跡部景吾这个人!
跡部光浑身陡震,目光如炬地盯着忍足,慢慢将诸人审视一遍,思维渐渐恢复缜密细微,好半晌才幽幽道“就算我同意,以后也会有太多变数,这件事等你们成年后再议吧。”
这老狐狸,莫非还想要想逼他们按手印立据才肯松口么!在座都是聪明人,明白老爷子言下之意,不就是嫌他们年幼不堪担当!仁王咽不下这口气,梗着脖子呛声道“跡部爷爷,您信不过我们,难道也信不过小景?!”
跡部光心中一痛,是了,这几个孩子都是宝贝挑的人,还有什么可怀疑的!只是,作为一个金融家族的执掌人,他已经经历太多变故,人心叵测,谁能知道几年后,几十年后这些人还能不能够一如既往地无悔?
“其实,我有一个想法”忍足扶了扶眼镜,眼底翻涌着破釜沉舟的决心,从容道“跡部爷爷,如果景吾还活着,您认为他有可能会原谅么?”
众人一凛,正是如此!他们都只想着如何能让老爷子承认,却疏漏了一点!跡部若是恢复记忆,即刻翻脸的可能性几乎为百分之百!
那样决绝地告别,本身就代表了一种决裂吧!跡部光面容枯槁,心灰意冷地闭上眼睛,倦极言道“我已经老了,不想再管以后的事,还是请景吾的父亲回来处理后事吧。”
这话的意思是,默认了?忍足按捺心底的狂喜,维持着面上的持重,恭敬地鞠躬“谢谢跡部爷爷,那么,接下来,我要告诉您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老爷子不置可否地发出一个鼻音,示意忍足继续。
“好消息是,景吾今天早上醒了……”忍足顿了一下,将震惊站起的老爷子按下坐好,接着说“坏消息是,景吾失明了,而且还失忆,不过我想这个是暂时的,所以您不必太担心。”
跡部光一瞬间心乱如麻六神无主,他的宝贝还活着?没有死?难怪他们死活不肯交出人下葬……想到忍足语焉不详,忙抓着他的胳膊急切追问“景吾身体怎么样?有没有哪里受伤?”
总算这老头还有良心,忍足满意地暗暗点头,面上一派肃容“身体没有大碍,只是失血太多还很虚弱,需要静养。”
“我……我要去看看他……”跡部光摇晃地撑起身体,脚步虚浮地就要向别墅走去。
仁王眼疾手快地拉住老爷子,阻止道“小景在休息呢!说了不准任何人打扰,爷爷还是等他醒了再看吧!”
老少八人在花园僵持不下,楼上卧房的跡部已经结束三个大周天的运转收功起身,血气不足的现象依旧,但之前拥堵不堪的记忆流已经拨乱反正,他清楚地记了起来,那天傍晚发生的一幕幕,和最后凌迟般惨痛的垂死挣扎。他的运气看似不错呢,居然那样也没有死。跡部心情混杂,有庆幸,有黯然,还有一丝怨怼。若不是祖父出尔反尔,他也不必如此狼狈,本以为数年来勤恳付出已经足够补偿无后的缺憾,没有想到,祖父做事狠绝至此!跡部紧紧握拳,也罢,估计跡部家容不下一个瞎子掌权,他就不信了,离了那些庇护他难道就会饿死?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他正好脱去一身责任去实现真正的自由!
跡部越想越激动,当下摸索着换了衣服,正翻出纸笔留墨,恰好桦地进门来探视,被他抓了壮丁。桦地根本不知道跡部曾经失忆,对于老爷子这次的擅作主张几乎将人毁掉,他的愤怒一点不比跡部轻,听得跡部决定脱离家族,愣了一下随即表示支持,这个时候,哪怕跡部要放火烧掉这座宅子,他也觉得再应当不过,更何况只是离家出走!
谢绝了桦地的跟随,跡部要求他留守照顾哈雷和伊丽莎白,等他找到地方安顿好再一起接走。桦地不放心,奈何他一向拗不过跡部,只好搬出忍足他们作后盾,苦口婆心地劝道“你忍心丢下他们不管么?至少选个人来照顾你也好!”
“我不需要依赖任何人!”跡部偏偏犯了犟脾气,态度坚决地拒绝了。
桦地只得掏光了口袋里的现金塞到他手里,再三叮嘱他一定要记好各人的电话号码,千万不要轻信任何陌生人巴拉巴拉巴拉……跡部也没有不耐烦,微笑着倾听直到桦地自觉住口,末了拍拍他的肩膀,轻声告别“我会很快回来,保重!”话音未落,人已从窗口飞身而出。桦地定睛一看,却原来是他掌中不知何时携了一只灰扑扑的鸟儿作路引,不由心下感叹,这人功力大减还能如此行事,当真非人了。
却说花园里一群人终于浩浩荡荡赶回房,竟发现早已人去房空,床头只余一纸凌乱书曰:景吾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