跡部下蹲掬起少许温泉水,盛在掌心细细感受了好一会儿,试着凝水成冰,薄薄一片蕴涵内力的生死符瞬间成型,心里有些遗憾,这么神奇的武功,竟然没有办法转变为疗伤利器。
“景吾不脱衣服么?”幸村抬头望着从天而降的跡部,很不高兴对方竟然还是一身齐整“脱掉啦!”
跡部抓住幸村伸过来意欲动手的爪子,无奈道“别闹,闭上眼睛,用口呼吸,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许动。”
诶?不许动可以理解,用口呼吸是怎么回事?没等乖乖阖上眼睛的幸村将疑惑宣之于口,却被突然靠近的跡部堵住嘴巴抱个满怀,缓缓沉入水中。
即时转为内呼吸的跡部一边给幸村以口渡气,一边将右掌抵在他的后心源源不断地输送真气,借温泉的天然热度打开他全身毛孔,以内息相呼应循环,小心翼翼地在他体内顺利走了一遍易筋锻骨行经路线,收功坐起身。
“感觉怎么样?”跡部给幸村把脉验收成果,关切地问。
“嗯,像是睡了个好觉后再起床洗了个舒畅的热水澡的感觉,很轻松而且精力充沛。”幸村很认真地描述切身感受。
“这样看来,温泉浴果然有些功效” 跡部满意地点点头“以后每个月都来一次试试吧。”
“真的?”幸村扑闪着亮得惊人的眼睛,掩不住满心雀跃“景吾陪我一起来吗?”
“啊嗯,那当然,你自己来能做什么?”跡部抬手将幸村凌乱耷在额上的发丝掠到一边,温柔含笑道“去擦干穿上衣服,我们回去了。”
幸村紧紧箍着跡部不放,埋首在他濡湿的肩窝,热泪夺眶而出滚滚流淌。怎么可以这样温柔呢……怎么会有人可以温柔成这样呢……幸好,幸好他没有错过这个完美得让人仰望也让人心疼的少年,以后要一直一直在一起不分开,不论他身边有多少人,他既然抓住了一定不会再放手!
跡部挣不开化身八脚章鱼的幸村,只好抱着光溜溜的人飞身而起,扯了浴巾给他擦干水渍。
头疼地扶额“精市,放手了。”
“不放,死都不放!”幸村执拗地不肯抬头,哽咽着嗓音撒泼。
这个人是幸村精市?跡部唇角抽抽,为什么此刻看起来像是仁王附体了?所以说,看似成熟的王子们果然是普通的国中孩子吧!连冷静沉稳的立海大王者也有任性可爱的一面啊!这样说来,幸村手术的时候除了幸村千绘都没有见到他的父母,工作忙到连一点时间也抽不出来?啊啊于是感觉他又是扮演了保父的糟糕角色啊!
“嗯哼,不起来的话,本大爷就这么把你抱出去也没关系吧?”
“你敢!”幸村鼓着包子脸抬头,面上一片斑驳的狼籍。
取了毛巾轻柔地拭去他一脸泪痕,跡部宠溺地捏捏那张秀气的脸“好了,当心着凉,去把衣服穿上,我们要走了。”
幸村不甘心地在跡部唇上轻咬一口,悻悻地松手起身走到衣架边套上睡衣。不过片刻时间,转过身来,跡部原本湿嗒嗒的浑身上下已经被运功瞬间烘得干爽如昔。压下心底浓浓的疑惑,既然跡部不解释,那就没什么好追究的,重要的是,他并无意隐瞒任何事情不是吗?
夜深了,被生物钟侵袭的幸村靠在跡部肩上沉沉睡去,一觉到天亮。
越前南次郎很郁卒,跡部简直就是把他当免费劳力来用,将他往孩子堆里一丢就拍拍屁股跑了,话说自己也很犯贱,巴巴地赶来供人驱策不说,那该死的责任感还把他套牢了走脱不能!多久没有这种憋屈的感觉了?南次郎支着下巴,闷闷地望着一只只抱着头活蹦乱跳的青春少年。
少年们在集体蛙跳,场面热火朝天。幸村披着外套站在南次郎身后,盈盈浅笑道“前辈对我们有什么不满大可直说,我相信,大家都会虚心求教努力进取的。”
南次郎斜了这个笑里藏刀的少年一眼“我唯一的不满,就是你没有下场。”
幸村笑容不变“啊,前辈太看得起晚辈了,我的身体还不可以进行剧烈运动,参加训练的话需要到一个星期以后呢。”
“哼”南次郎从鼻子里嗤出一声冷哼“景吾少年有闲情带人半夜游玩,却腾不出空安排一场比赛,真是不懂谦虚尊老!”
“前辈来这里,是为了和景吾比赛?”幸村诧异地微微瞠大了眼睛。
南次郎缄口不语,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其实心里在抽搐,好险!差点在这个狡诈的美少年面前抖出家丑,臭小鬼一点都不能放松警惕!
“其实,前辈错怪景吾了,他是真的很忙”幸村很自然地转移话题“我听说他把工作都搬来轻井泽了,我们在这里训练的时候,他可是一点都没有虚度时光。”
南次郎抿紧了唇,他何尝不知道,跡部有他的使命,小小年纪就背负家族振兴的责任,在那样的重压下还能出落得如此风华卓然,夷然不惧一切艰难险阻的骄傲眼神如此眩目璀璨,若他再年轻十年,若他没有遇到伦子,恐怕会无法自抑地爱上这个少年吧。就像,眼前这个将自我隐藏很深的幸村精市。
就是不知道,在这些孩子之中,有几人把持不住毅然沦陷?南次郎默然,看向场中最矮小的自家儿子,小家伙应该对这种事情不关心的吧?不过,要是他把景吾少年当做征服目标的话,可有些不妙,那家伙的实力变态到如今已经连他也没把握攀越,将来会怎么样谁也不能预料,龙马他……
算了算了,年轻人的事情,让他们自己去烦恼吧。南次郎脸上一苦,景吾少年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跟他打一场,他真的很不擅长做孩子王啊!
柳生凌晨天未亮的时候醒了之后翻来覆去睡不着,索性起床打算去园中等日出。走到楼下往上看,只见头顶上三楼某间房灯火通明,一个隐约的人影倒映在落地窗上,从那长发的轮廓不难猜出,定是跡部无疑,莫非他整晚都在工作?
正胡思乱想中,跡部动了,唰的拉开了一扇玻璃向下望。
“啊嗯,柳生?”跡部看看天色,要晨跑也太早了点“睡不着吗?”
“啊,是的”柳生有点慌乱,往日的从容不迫仿佛突然不翼而飞“很抱歉,打扰到你了!”
“没有的事,我正要出门走走。” 跡部居高临下地俯视道“一起去?”
“嗨!”柳生正求之不得,闻言露出一个腼腆的笑容。
跡部一挑眉,他以为柳生会婉言拒绝,毕竟他们俩不熟,没什么好聊的。不过看这模样,似乎他很高兴?嘛,懒得去揣测这些半大孩子的心思,跡部随手将玻窗拉上,同时往下一跃。
柳生脸色剧变,反应很快,箭一般冲上前将人接个满怀。
三楼离地面不过七八米,本来可以轻松落地,却莫名其妙地掉到柳生怀里,跡部很郁闷“你突然窜出来做什么?真是太不华丽了!”
难道眼睁睁看着你摔断腿才叫华丽?!柳生气歪了,咬牙切齿地低吼“八噶!你不要命了吗!从那么高跳下来也不打声招呼!”
按着柳生的话想象着自己跳下楼之前先打个招呼的情景,跡部噗嗤一笑,伸手拍拍绅士铁青的脸“啊拉抱歉,下次会注意,你可以放我下来了。”
柳生全身僵硬,十指紧扣住跡部的胳膊腿,死死地就着公主抱的姿势动弹不得。刚才那一下骇得他的心脏都要停摆了,这个人居然如此轻描淡写!可恶!要是他再慢一步,说不定现在就血溅当场了!一想到有可能在自己眼前发生那种惨事,他就浑身发冷,骤然屏住呼吸。
跡部等了半晌没见柳生行动,被他抓住的胳膊和大腿很疼,纳闷地侧头问道“怎么了?”
却见柳生依然一动不动,反光镜片挡住了眼睛,无法确知他究竟想要做什么。跡部不客气地摘下碍事的眼镜,在晕白的柱灯下,柳生棕黑色的眼睛明白地显出受惊过度的瞳孔剧缩。
哦咧?跡部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这孩子怎么胆子那么小?戳戳柳生的胸膛,啧,僵得跟石头一样。好吧,他不该没有考虑到柳生的心情就贸然跳楼……小小忏悔了一下,跡部受不了胳膊腿上被抓得生疼,抬手在柳生的肩颈处作放松按摩,一边无奈道“我不是没事么,快点呼吸啊!”
柳生好不容易顺过一口气,膝盖一软便跪倒在地大口喘息,双臂却更拥紧了跡部不放。
“喂!柳生松手!很痛!”跡部不干了,这人怎么那么用力!想勒死他吗!
“你吓到我了。”柳生抿着唇冷脸道,手上悄悄放松了力劲。
吓?这是要赔偿来了?跡部抽抽嘴角“那你想怎么样?”
“以后,称呼我的名字。”绅士一脸严肃。
“呃?比吕士?”跡部微微呆滞地瞪大眼睛,这是什么破要求?
“嗯”柳生满意地点头“我想吃抹茶味的蛋糕。”
……“待会有空就做。”
“带我去骑马。”
……“等一下就去!”
“最后,眼镜还我。”柳生忍俊不禁,跡部脸上的表情很精彩,莫怪仁王总喜欢撩拨他,这样生动而活力的少年才有人气,不然,就像自己以前一样,对着一脸高傲的他只能选择仰望。
跡部怀疑地伸出手扯了扯柳生的头发“你真的是柳生比吕士?不会是雅治变了装来捉弄我的吧?”
“那么,景吾觉得,我应该是谁?”柳生彻底剥去了绅士的外衣,勾出一个危险的鬼畜微笑。
'61'鬼畜绅士
柳生早已不是两年前那个在跡部面前会紧张得手足无措连话都说不平稳的愣头青了,仁王一直在进步,他也没有闲着。在网球部,他的实力不是最强的,却绝不再弱!他那么努力,在学业上一直稳稳占据立海大NO。1的交椅,即使仁王再怎么迎头拍马也赶不上他多年积累的无形财富。但是,无论在立海大再如何自信从容,他最大的心愿,却仅仅是以此博君一顾。柳生忘不了那天握在掌中的柔荑,微冷的细腻柔滑,像极品羊脂白玉般美好,那样让人心生怜惜的柔韧触觉一直铭刻在心底,他不能忘不想忘!
这些年来,柳生冷眼旁观幸村的失落、真田的神伤、柳的克制,还有仁王的恣意张狂,整个网球部暗潮汹涌。他不是没想过去争取,可是人家压根不出现,去东京逮人也太不现实,一日日拖下来,相思泛滥成灾,哪怕他自制力过人,在陡然见到跡部那一刻,蓦地又涌起了两年前局促不安的青涩反应,继而苦笑不已,跡部他,仍然一如当年把他们当作仁王的赠品了啊。他变得再优秀又如何,只不过是一件更华丽的赠品罢了。
不过,就眼下的情形来看,似乎到了传说中命运的转折呢……柳生面无表情地狂喜。
跡部木然,他觉得他该习惯这些王子突然爆冷的意外表现,或许这个立海大出了名的绅士,骨子里其实就是这般狷邪的模样?啊嗯,也没什么不好,至少,比那张让人无语的绅士表皮顺眼得多……默默将眼镜给他戴回去,呃?这个拥抱的姿势似乎已经很久了,是不是有些奇怪?他们有那么熟吗?跡部古怪地看了柳生一眼,慢吞吞道“比吕士先把我放开怎么样?”
柳生深吸一口气,告诫自己切忌操之过急,依言将跡部小心翼翼地放下。
跡部眨巴眨巴眼睛,柳生少年是不是把自己当成豆腐脑了?这么一副捧着怕摔了含着怕化了的样子……愣愣地被柳生牵着手往外走“马房在哪里?”
……真的要骑马?跡部的眼神传达出强烈的疑惑。
那当然!柳生的目光极其坚定,他从小就喜欢马,但是在日本要养一匹马比养十个人还难!那天看到伊丽莎白他眼睛都直了,不过,见识过仁王骑马后的惨状,他就打消了偷偷接近的念头。这马身上光溜溜的什么都没有,就算他能幸运爬上马背,那么高摔下来可不是好玩的。既然跡部捎上仁王能驾驭自如,带着他应该也没有问题吧?
跡部站住脚步,右手拇指和食指曲成一个圆凑到唇边打了个清越的呼哨,声音并不尖锐,只是悠扬地传出老远。
几乎是片刻之间,伊丽莎白就踢踏着蹄子循声迅驰而来,在两人面前噶然而止,兴奋地刨着四蹄,大脑袋亲昵地朝跡部拱去。
跡部无奈地推拒着“伊丽莎白不要蹭,别又把我的衣服弄脏了!”
伊丽莎白不甘不愿地从鼻子里哼哼几声,扫着大尾巴站定了。
跡部利落翻身上马,朝柳生伸出手。
柳生毫不迟疑地伸手握住,心里充满了感动。跡部这个不经意的动作,可知已在他的梦里反复出现过千百遍,他的梦想那么简单,只要这个人愿意朝自己伸出手,他的一切努力就没有白费。
眼看着自己就要重蹈仁王的覆辙,上马之前,柳生很冷静地提出要求“我想坐后面。”
别看这个要求很平常,似乎没什么玄机,其实学问大着!一来可以避免像白毛狐狸一样打横坐着似乎无所依托被颠个半死,二来可以借机继续揩油……咳咳,不对,是抱着跡部借以平衡,三嘛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跡部没有多想,反手一甩就将柳生丢到了身后,于是被顺当地整个圈进柳生怀里。
事实是柳生惊了一跳,双臂下意识搂上去稳住身体。他觉得不可思议极了,跡部看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