裕太沉默,咬咬牙,还是说了“哥哥,对不起!我不应该因为别人的闲言碎语就生气迁怒,但是,我已经答应观月前辈会加入圣鲁道夫网球部,不能反悔了!很抱歉!”
不二周助骤然睁开冰蓝的眼睛,定定望了弟弟半晌才又重新弯起月牙眼“裕太长大了呢,哥哥很高兴。”
裕太不好意思地挠挠刺儿头“是因为昨晚被樱花精灵教育了一顿才想通的,我还没有道谢就睡着了,好失礼。”
不二周助觉得不对劲“睡着了?裕太昨晚不是在家里睡的吗?”
“不是”裕太尴尬道“昨晚心情不好,出去走了走,逛到代代木公园就遇到了樱花精灵。”
代代木?离家里有近十里!不二周助凝目严肃道“以后不要再这样任性了,万一出了什么事情,你让我们怎么办?”
裕太低头认错“嗯,我知道错了,樱花精灵也说大家会担心,所以才送我回来的吧。”
不二周助好奇起来,这个樱花精灵是何方神圣?细细盘问一遍,发现这个弟弟真是单纯得没救了,半夜三更在公园碰到一个陌生人,没有警惕心就罢了,还三言两语就被人家套去了住址,要是坏人可如何是好?不过,第一次有人说他的天才之名不是不劳而获呢,真想见一见能一针见血说出这种评语的智者……等忘我的兄弟俩结束唠嗑,为时已晚地发现,哥俩都迟到了……
裕太最终没有搬去学校住宿,虽然离家远一些,但每天提前点起床就好了。两兄弟晚上骑脚踏车到代代木公园蹲点,一个是好奇弟弟口中长得很美的樱花精灵到底是什么模样,一个是懊恼忘记问人家的名字还有道谢……可惜天气变坏了,一整晚都飘着毛毛细雨,跡部脑子进水了才会在这种天气出门晃荡。于是,两兄弟在代代木公园听了一夜风雨,双双感冒……
青学网球部今天迎来了一个厉害的一年级新生,手塚国光带领正选们与外校进行练习赛结束回到社办就得知这个消息。他没有在意,需要他忙的事情还有很多,那只不过是一件小事。手塚国光是个认真的人,认识他的人都知道,他的一丝不苟已经融入骨血,从总是干净整洁的衣着,到时刻不忘修剪漂亮的的十个指甲,他的生活规律严谨得像个无趣的老头。但是,在半年多之前,他还是个偶尔会笑会生气会不知所措的普通国中优等生,如果不是那个人,如果没有看过那场比赛,他一定不会这样硬逼着自己快速成长起来。
手塚不太乐意回忆去年那场四分之一决赛,他把自己安排在第三单打,从来没有想过会输。而且,是输给从始至终都没有认真起来的对手。他知道,他的手支撑不住长时间的拉锯赛,他也知道,以他不完整的健康状态很难拿下忍足侑士这个强劲的对手,他只是拼死一博,期冀在最后三场单打实现对前部长大和元的承诺。可是他输了,即使被判了平局,但他知道,那个人看出了他的破釜沉舟,为了保全他的手,甚至不在乎一场比赛的胜负果断申请平局。他觉得很悲哀,不是因为被同情被怜悯,而是同样作为一个领导者,他做不到罔顾集体利益站出来主动认输。他开始正视那个端坐在教练席上睥睨众生的王者,并为起初第一眼断定对方阴柔软弱的错误判断暗自反省,很显然,那个人在面对自家队员的时候是家猫,转身对外却是雄狮了。冰帝和立海大的决赛,青学全体正选都观战了,听到冰帝后援团队员们激动地谈论跡部SAMA已经一年多没有正式上场,手塚很庆幸自己没有错过那个人的比赛。那场极至绚丽的球赛,至今还历历在目,让人感叹一种体育精神的最高境界莫过于此。他已经很久没有想起当初对大和部长的承诺,有那个人在,青学的全国冠军梦永远只是个梦吧。看过乾的笔记本里跡部景吾简短却详细的个人资料,掩卷叹息。什么是天才,跡部景吾这个人就是天才的代名词!冰帝万众一心的帝王,从国一开始,担任学生会长、网球部长,各科成绩名列前茅,网球修为深不可测,精通多国语言,围棋技艺惊人,绘画和书法是大师级,古筝造诣非凡,同时掌管跡部集团亚洲全部事务,拥有绝对话事权……顽固性厌食症,常年面无血色并缺乏耐性,疑似低血糖,后面还追加——资料不完全有待补充。乾和他说起跡部景吾其人,对幼驯染的立海大柳莲二嫉妒不已,只恨自己围棋学艺不精,不能与强者近距离接触。
那时手塚突然想起,他之前是见过跡部的。在国一那年的初冬,那个人在简陋的街头舞台上席地盘坐,膝上放一架古筝,一曲中文清唱红遍网络。那段视频他有看过,当时只觉韵律动听,对神秘的不知名少年并无多大关注,再想起来却恍如隔世。那样耀眼的少年,却被家族和学校保护得密不透风,世人只稍微窥探得一丝端倪便如此惊世,他要如何迎头拍马才能不被落得更远?手塚永远记得,当比赛结束的少年从场上回到冰帝休息区,后援团喧哗立止,忍足当先迎上为他穿好外套,桦地也适时地将水瓶拧开盖子送到他唇边,所有队员簇拥在身旁,每个人眼里都闪耀着骄傲和信任,还有掩藏不住的怜惜。他们明确杜绝所有窥视,团团围住他们的帝王仿佛筑起一个牢不可破的保护圈。望着这一幕,多少人为之变色。手塚亦悚然动容,作为一个领袖被拥戴到这种程度,足见其个人魅力影响何其深远,而跡部景吾其时才不过十四岁!
手塚是实干型人才,他想攀到与那个人比肩的位置,他要成为青学的帝王,就必须更努力。于是本就寡言的人更少语了,对自己的严格要求久而久之把心包裹得更严实,情绪不再外露,脸上永远一号表情。他终于成为名副其实的青学之王,可是他突然发现,除了全国大赛,他竟然和那个人再无交集。
在天台午餐的时候,不二不断打着喷嚏和菊丸说起自己跟着弟弟裕太犯傻,彻夜去公园等樱花精灵的糗事。红发大猫好奇地问樱花精灵长的什么样子,不二偏头回想,突然睁大眼睛惊叫“诶!照裕太描述的模样,那个樱花精灵不就是冰帝的跡部景吾吗!”再仔细回忆弟弟的用辞,深色长发,狭长凤眼,右眼角下有颗泪痣,美得不辨雄雌……活脱脱就是跡部景吾的肖像描写,若不是那个大少爷绝对不可能半夜独自出现在公园的樱花树下,不二真的会认为,裕太口中温柔解意的善良包容的春风般温暖的樱花精灵就是那个总是用下巴睨人的傲慢得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的华丽大爷了。包括手塚在内,所有人都朝不二投去怪异的眼神,跡部景吾是谁?日本第一财团的唯一继承人,尊贵强势倨傲嚣张,这样的人让他做魔鬼比较贴切吧?樱花精灵?真是见鬼的惊悚……
'37'打酱油的卡鲁宾
话说跡部大爷某天外出巡察某地路过青学一带,在等红灯的片刻瞥见马路边一只慢悠悠溜达的肥猫很是眼熟,摇下车窗定睛一看,诶!那不是越前家的卡鲁宾?下车拦截,左右四顾没发现寺庙类的建筑,只好先拐回家。
哈雷很喜欢这只圆滚滚的小客人,卡鲁宾居然也不怕体型庞大的哈雷,两只相见恨晚,没一会就混熟了,卡鲁宾很得瑟地趴在哈雷背上指挥着大家伙四处游览新环境。跡部无语地看看低眉顺眼的哈雷,心里囧囧有神地想着它该不会把卡鲁宾当儿子来带了吧?
派去搜索青学附近有简陋网球场的寺庙的情报人员很快有消息回来,跡部思忖着哈雷和卡鲁宾打得正火热,估计不容易分开,遂吩咐情报员告知寺庙代理住持他家的猫无恙改天再送回。至于大爷他怎么知道猫是谁家的?谁耐烦解释那么多!
时值六月中上旬,在志季森林运动公园的地区锦标赛正如火如荼中,跡部忽然起了恶作剧的心情,想要照着剧情走一遭。于是,冰帝在遇到复活的不动峰之前,一个正选都没有到场,居然也一路畅通,待到终于和不动峰对上,冰帝候补们输了两场双打之后,尅Я劣錾祥俳燮骄谷换故乔岬辛耍艿媚墙幸桓霾摇[E部很郁闷,生活中没有意外实在是很无趣呐。悻悻地将倒霉的尅г俅蜗卤幔E部挥一挥衣袖,轻飘飘地闪了。
卡鲁宾在跡部家待了三天,吃好喝好被伺候好,简直乐不思蜀。跡部总算还厚道,想起肥猫那个猫眼小主人少了心爱的宠物估计会寝食难安,就要把小祖宗送回去。谁知请神容易送神难,小肥猫扒着哈雷宁死不放的架势异常无赖,咱就是不走了你能拿我怎么着的意思。跡部的确没辙了,可猫是人家的总不能硬是留下吧?那父子俩都不是好惹的主,小子不知天高地厚老子不知地厚天高……跡部其实不太喜欢猫,耽于安逸,心胸狭窄,睚眦必报,忘恩负义,这些形容猫性的都是贬义词,和豪门大宅里勾心斗角的女人们何其相似,她们都有光鲜可爱的外表,让人怜惜爱恋,却防不胜防她们翻脸的利爪。跡部才不要这只懒惰的肥猫带坏哈雷,打定主意要把它弄回去,你巴着哈雷是吧?本大爷让哈雷一起上车,哼!
周五近午,无赛事无公务再加上无聊不想去学校,跡部招来座驾,把哈雷和卡鲁宾塞进车里,启程拜访越前南次郎。一路上回想那个猥琐的类怪蜀黍样男人,嘴角不住抽抽,那位大叔到底是怎么样从一个风流倜傥的翩翩美男神奇蜕变成一个邋遢欧吉桑的?由此可见,光阴能毁掉一个女人,同样也能摧毁一个男人啊。
寺庙的钟台上空荡荡,想来人是在家里。跡部不费什么劲就从隔壁几间住宅门口上找到了挂着‘越前’铭牌的院子,门虚掩着,能听见里屋的依稀人声,敲了敲门板却没人答应,跡部径直推门……一不明物体迎面哗啦啦飞来,跡部不慌不忙地抬手截下,定睛一看,顿时眼角狂抽……居然一不小心把比基尼美女杂志给救下来了,真是造孽。像避瘟疫似的,随手往边上一扔。
“哟嚯,竟然有美女造访,真是蓬蔽生辉啊!”越前南次郎大摇大摆地登场,一出口就大大得罪了大爷。
跡部刷的沉下脸,来此异世近十五年,除了小桦地年幼无知那一次,从来无人错看他的性别(那个~景酱,其实有粉多人错看过的……)很好!越前南次郎是吧,本大爷倒要看看,撕去这层嬉皮笑脸的面具,真正的武士究竟是什么模样!
少年的气势陡然凛冽,南次郎“咦”了一声上前细看“切,还以为是个美少女,少年!你来这里做什么?走错门了吧?”
真是不知死活的粗神经欧吉桑,跡部深吸一口气决定不与这只老不修计较。抬手一个响指,在南次郎狐疑的目光下,哈雷驮着呼呼大睡的卡鲁宾施施然出现了。
“啊啊啊啊有狼啊!” 南次郎嗷叫着往后一蹿,死死抱住门廊上的柱子神情惊恐。越前伦子听到动静出来察看,第一眼看到的是自家肥猫大刺刺团在体型庞大的灰白色巨狼背上兀自酣睡。
狠狠踹了一脚孩子他爸,可怜的欧吉桑惨叫一声阵亡……越前伦子歉然地弯腰施礼道“非常抱歉,我家阿娜答太失礼了!你就是前几天捡到卡鲁宾的好心人吧!真是太感谢了,快请进!”
跡部对越前家表现彪悍的女主人很无语,挥挥手示意哈雷跟上,拎起肥猫往南次郎方向一丢,正中怀心……没人理会再次哀号倒地的男主人,一人一犬毫不客气登堂入室。越前伦子从里间倒了茶捧出来,端了一杯放在跡部面前的茶几上,对一旁同样正经直腰盘坐状的哈雷掩嘴笑问“这位先生要喝点什么?”
“咳,哈雷的就免了,越前阿姨不必客气。”跡部装作没看见门外鬼鬼祟祟探头探脑的欧吉桑,悠然自得地啜了一小口清茶。
“啊!原来是哈雷先生,长得可真神俊呐”越前伦子调侃道“那么少年你如何称呼?”
“啊嗯,跡部景吾。”
“景吾吗?我们家卡鲁宾这几天给你添麻烦了,真是过意不去。”
“嗯哼,还好,哈雷很喜欢,不过,以后要小心别让它乱跑,过马路很危险。”
“嗨!都怪孩子他爸,整天不务正业就算了,连只猫都看不住。”
“咳!伦子,”南次郎扭扭捏捏地挤进半个身子,谄媚地打躬作揖道“我来招待客人怎么样?”
越前伦子没好气地瞪了不正经的阿娜答一眼,恨铁不成钢地斥道“不要怠慢了客人!真是的,都这么老的人了还如此疯癫。”语罢,朝跡部颔首告退,将位置让给了一家之主。
南次郎正襟危坐,待越前伦子的身影消失,立马恢复原状软下脊梁懒懒瘫坐,斜着眼睛叼一根牙签无比市侩的模样“景吾少年,你怎么知道卡鲁宾是我们家的?”
来了!真是精明的武士,不过,跟跡部斗,他还嫩得很。大爷勾起一个不屑的轻笑“在日本,没有跡部家探察不到的消息。”
南次郎眯了眯狐狸眼,漫不经心道“那你也应该知道我是谁了,切,真无趣。”
“当然,十年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