翱计雷匀皇遣患案瘛�
表面上几个人都遭到了处罚,细看就会发现亲属提出的“阴谋说”、“暗算说”被刻意回避,让人感觉调查组是敷衍了事。方仁冲的妻子看到结论后捂着心口气了一夜,第二天便神情恍惚,目光呆滞,嘴里不知说些什么——双重打击之下她精神失常了。
那时方晟才十六岁,为了处理后事和交涉对父亲去世的疑问,一趟趟跑公安局,然而得到的是冷冰冰的答复。尸体火化那天黄永泉特意跑过来露了回脸,连方晟都看得出这是故意炫耀——方仁冲去世后市法院副院长过来当一把手,由于不了解情况,黄永泉的事不了了之,成为最大的受益者。
到底什么原因使市局的态度发生根本性改变呢?几年后方晟才断断续续了解到大致内幕。
第一,那天滕自蛟从拘留所出来后当即被几个朋友接到饭店接风压惊,他喝了七两左右,酒足饭饱之后准备去浴城“放松”一下,滕自蛟独自开了辆车,说打算绕到白天鹅看看。月亮湾咖啡厅正好是饭店到白天鹅的必经之地,方仁冲出现在那里纯属偶然,所以调查组认为滕自蛟在行动上不存在“早有预谋”,而且在查封白天鹅以及后来的调查上,两人没有正面接触,“挟私报复”无从谈起。
第二,万文暄开青霉素时口头询问方仁冲有无过敏史,方仁冲在清醒状态下说没有,可以用。考虑他的身体多处有表外伤急需消炎,万文暄便省略了做皮试,然后周护士忙于照顾其他病人未跟踪监护,实习生发现他有不良反应后没有在第一时间采取正确措施,延误了青霉素过敏后的“黄金三十秒”,致使方仁冲猝死。调查组认为以上三人与白天鹅案、与方仁冲均没有利益攸关的冲突,只能判断为医疗事故。
第三点,也是最关键最重要的一点:方仁冲下班后独自到咖啡厅干什么?
开始这是横亘在调查组面前的难题,因为他没有对任何人提起过,而且也看不出咖啡厅与工作有何关联,直到另外一件事意外解开谜团。
那天晚上方晟住的院子里发生了两件大事,一是方仁冲去世,二是郑娆娆失踪。
当时郑阳只顾陪着方晟没在意,他父母亲都是卡车司机,长期在外面跑长途,姐弟俩习惯了一起生活,而娆娆是出了名的朋友多、玩心重,两三天不回家也是有的,但一晃过去一周,娆娆还没回来。郑阳着急了,到学校、朋友家,娆娆经常光顾的舞厅、台球室,都没有消息,无奈之下只得报警。
警方立即着手调查,并到郑家进行地毯式搜索以期发现线索。撬开她的抽屉,里面有半张信纸,上面用铅笔写着一句话:明晚七点,月亮湾咖啡厅。没有日期,没有落款,但信封最下方印着一行字,郭川市公安局。
经鉴定,这是方仁冲的笔迹。
娆娆失踪那年刚好十八岁,很有几分妩媚的风情,加上她性格外向,活泼爱笑,又在社会上广交朋友,是老师、同学们眼里的“坏女孩”。由于父母很少在家,无人约束,娆娆平时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方仁冲,怕被他板着脸训斥一顿——院子里所有孩子都怕他,包括郑阳。
普通劝导教育可以在家里进行,与一个漂亮的小女孩相约到离家非常远、充满暧昧气氛的咖啡厅见面,其用心就有点让人怀疑了。
摸出这个情况后整个调查工作戛然停止,据说是有位级别很高的干部看到内参后说了一句,“哎,没想到仁冲好这一口,算了算了,点到为止”。
那年郑阳才十四岁,处于懵懂时期,基本上是大人说什么就信什么,但方晟不同,他凭自己的观察和感觉认定爸爸不是那种人,娆娆也非大家所想象的轻浮女孩,两人绝对不可能发生不伦之情。
可那天晚上方仁冲约娆娆到咖啡厅谈什么呢?
方仁冲本可以说清楚,但他离奇地匆匆去世。
娆娆应该知道,可惜她失踪了,恰好在同一个晚上。
第六章 飞来横祸(1)
正午的阳光洒落在晋东城每个角落,包括坐落于市中心银月大厦那片金光闪闪的琉璃瓦上。三十六层高的银月大厦是晋东人的骄傲,每当外地人来到这里,总要尽力推荐他们去看看“我们银月大厦”。
大厦一至十层分布了五家商业银行、三家保险公司,另外电信、移动、烟草等老百姓心目中的热门单位在上面都有办事处,十一层至二十层是宾馆、商场、酒店、美容院、休闲中心、运动场馆。二十层以上则是炙手可热的商住房,又称景观房,房价堪比上海、杭州黄金路段的价格。
蒲桑炯站在三十五楼东侧客厅阳台上,嘴里叼着烟,冷冷地朝下面俯视。
从郭川逃到这里已有十二天,秘密电话还没响过一次,这不是好兆头,说明两个重要心腹——万琪和萧连处境不妙,说不定已陷入囹圄。这使他更迫切等待另一个电话,那个电话很重要,会提供他最想知道的一切。
到目前为止蒲桑炯还是一头雾水,不明白警方的突然袭击怎么回事。
十多年来青藤会从无到有,从小到大,发展得异常顺利,一方面是自己运筹帷幄领导有方,另一方面也离不开那张坚实的保护伞做后盾,不管大事小事,警方有什么行动他都能提前获悉,因此这么多年一直没让人抓到把柄。
可这次好像某个环节出了岔子,事先一点风声都没有,能从警方重重防线中脱围,全倚仗蒲桑炯平时养成的好习惯。
郭川黑道上都知道他有三个规矩:第一,无论谈生意、赴宴还是其他社交活动,没有后门的场合不去;第二,出门必带两辆车,分别停在前后门待命;第三,从来不与司机预定行程安排,上车后才临时决定。
此外他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习惯:每次进了办公室必定先调监控,查看各楼层以及商务会所周围有无异常状况。
那天开车来到三家桥商务会所后蒲桑炯很快发现问题,会所南侧大街是郭川市“四纵四横”之一的主要街道,平时车水马龙、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可今天像是长江洪峰被泄了流,路上格外冷清,特别是站在街头卖报、兜售小工艺品和骑电瓶车卖冷饮的小商贩,全无踪迹。
有问题!一定有很大的问题!
蒲桑炯根本没抱侥幸心理去证实或打电话了解什么,于第一时间做出决定:逃亡!
当警方冲进商务楼将所有人员全部抓获后,居然无人说得出蒲桑炯什么时候离开的,去了哪儿。他停在楼下的两辆车都没动,也没有证据显示他利用其他车辆逃跑。搜索范围扩大到各高速公路监控和火车站、机场,均无结果,他如同一滴水蒸发在空气中,瞬间无影无踪。
蒲桑炯忙乱中没忘了到宾馆接出金小咪和乔,然后乘快艇横渡串东湖,来到与郭川隔湖相对的晋东城。
这些天他时而独自冥思,时而与金小咪讨论几句,题目只有一个:到底怎么回事?
警方凭什么突然包围三里桥商务会所抓人?
那个人神通广大,这回为何被蒙在鼓里?
这一切与金小咪过来商谈建立贩毒据点有无联系?
一连串疑问让蒲桑炯郁闷无比,更使他难堪的是金小咪不远万里从美国过来共商大计,转眼间却跟在后面东躲西藏,而自己居然不知道为什么。
电话,电话……
很久以前双方有过约定,只能那个人打给蒲桑炯,蒲桑炯不能打给他。因此十二天来蒲桑炯忍着没有主动打过去,他也想通过这件事考验一下双方友谊的坚固度,锦上添花谁都愿意做,雪中送炭就未必了。如果,当然蒲桑炯有足够的耐心,如果那个人忘恩负义甚至在背后踩自己一脚,他手中有很多让警方欣喜若狂的东西,到时大不了一起完蛋。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第六章 飞来横祸(2)
他不会的,绝对不会!
从某种意义上说,那个人对青藤会的感情尤在蒲桑炯之上,他和蒲桑炯就像结在青藤上的两颗果实,*着藤蔓里的营养,相互依赖,相互支持,一明一暗,一黑一白,谁也离不开谁。
但那个人坚决反对贩卖海洛因,态度非常坚决,他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底线,他的底线是人可以伤天害理,但不能丧尽天良。敲诈勒索、收取保护费、空买空卖等等属于鹰过拔毛,偶尔出一两条人命也罩得住,贩毒就不同了,任何国家和政府发现后都会穷追猛打,辛德诺又是臭名昭著、人人喊打的贩毒集团,沾染上它只会带来祸患。
蒲桑炯没有听那个人的,他被金小咪描绘的诱人前景迷住了。他从来不敢想象自己能拥有那么多财富,能过上那种天堂般的生活,相比之下贩毒所面临的风险和灾难性后果显得微不足道。在其他方面,金小咪的个人魅力也是促成合作的重要因素,按说像他这种在黑道跌打滚爬的枭雄,有明聘正娶的妻子,明里暗里还有七八个情人,可谓阅女无数。但去年遇到金小咪后他觉得那些女人都是豆腐渣,没一个像她这样有真正的女人味。
因此他一边敷衍塞责,一边紧锣密鼓进行策划,才有了金小咪的再度回国和密谈,谁知天不遂愿,横里杀出这档子事。
“咝——”手机在手心里震动,看到号码蒲桑炯心里顿时一松,那个人果然没抛弃自己。
“在哪儿?”
蒲桑炯含糊道:“一个安全的地方。”
“身边有其他人?”
“没有,”蒲桑炯道,“这次到底怎么回事?为何事先没有一点消息?”
那个人恨恨道:“还好意思问我?就是你偷偷谈的那桩生意惹的祸!这回事情搞大了,省厅、EDG都有专人住在郭川督办,由于金小咪是美国籍,辛德诺集团头目威尔逊也是美国人,又把FBI牵进来了,你说说,这件事怎么收场?”
蒲桑炯脑子嗡嗡直响,费劲地咽了唾沫,尽力理清混乱的思路:“等等,让我想想……不对,不对,跟辛德诺合作仅仅是个意向,还没有发生事实,警方怎么随便抓人?”
“你在录音带里不是说得很清楚吗?我们掌握了郭川歌舞厅摇头丸和K粉百分之八十的销量,我们建立了完整的分销网络和销售渠道……”
“录音带?谁偷录了我们谈话的内容?”蒲桑炯大惊失色。
“万琪。”
“不……不可能,”蒲桑炯冷汗沿着两颊直往下流,“那天晚上我们在海天大酒店吃饭,然后他送手机过来,和萧连坐在楼下大厅等,我和金小咪、乔到顶层临时指定的包厢闭门密谈,万琪也压根没靠近过包厢半步,怎么……怎么可能窃听?”
“我也很奇怪,万琪出狱后人老了胆子也小了,成天闷在你家极少出门,按说没理由跑到酒店窃听,但他被审讯时言之凿凿说拥有你们谈话的全部录音,提到几个细节跟我们收到的录音带内容一模一样,比如有一段,金小咪提到威尔逊到墨西哥谈毒品时你亲手削了个苹果给她,对不对?”
蒲桑炯张张嘴,口干舌燥。
“万琪……万琪……您,您当然不可能让他胡说下去,是吧?”
“迟了,他已被FBI特工带走,我高价雇佣鳄鱼杀手团在途中拦截,哪知道那群笨蛋居然没得手,让两人逃得不知去向,这一来EDG又着急,通过协调将特种部队的方晟抽调过来。”
“方晟?”蒲桑炯觉得头有三个大,“方仁冲的儿子?”
第六章 飞来横祸(3)
“他始终怀疑方仁冲的死有问题,几年来还找过个别当事人,我发现后派人劝阻了,这个人是个大麻烦,我担心他介入后把事情越搅越乱。”
蒲桑炯倒吸一口凉气:“如果他碰到万琪,会不会挖出方仁冲的事?”
“应该不会,否则我们固然要下油锅,他就有好下场?从酒后驾车到蓄意杀人,还得再抓进去判刑!”那个人恶狠狠地说,“所以我才想不通他为什么窃听你们谈话,放着好端端日子不过趟这潭浑水,弄得大家都不安分。”
“其实……其实依我的话早早把这老东西做了反倒干净,您总是不肯……”
“我何尝不想,可老东西入狱前把证据藏在女儿手里,扬言如果他遭遇不测女儿就把证据满天飞,我了解他,他真会这么干。”
蒲桑炯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混乱和无奈,仿佛刚刚还是九九艳阳天,转眼就乌云密布、飞沙走石,天已不是那顶天,地也不是那块地,茫茫然如置荒野之间。
“桑炯,桑炯,听得见我说话吗?”
“啊,我在听着。”
“这会儿金小咪在你旁边吗?”
“没有,她和乔在对面房间看电视。”
那个人干咳一声:“这个……桑炯,万琪那边不管怎么折腾,只要我在这边守着出不了大岔子,反倒是金小咪和乔让我不安,我想干脆把两个人做了,连威尔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