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永安却不给她机会,甚至封死了她的出路。他的心坚硬地像块铁,果断地把她屏蔽在外头,不去理会她的感受,她的痛苦,他们之间还谈什么夫妻感情。呆在一起都成了苦痛。
“回去休息吧,朕要上朝了。”看到叨婥在他面前哭成这副摸样,永安侧了侧头不想看,终究还是不忍心,开口让她回去。
“我该谢恩吗?”叨婥苦笑,“我该谢恩吧,感谢皇上至少没有把我赶出皇宫去。也算的上是隆恩浩荡了。”
转身离去,叨婥在心底闭上了曾经通往永安心里的那扇窗,她已经累了,累到不想再去揣测他的心思,他的想法,在这个世界活的太累,她想回到原来那个世界上去。
可是作为一个母亲,她知道自己还有孩子需要照顾。
“王夫,那些人中有几个屈打成招的,还等着王夫决定怎么处置呢。”
对小安下毒这件事,她一定要严惩,杀鸡儆猴。
“全部杀了。”
“全部……杀了。”常二叔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一向温厚的王夫居然要他把这些人,这几十口的人命都给杀了。
“对,杀了,你自己亲自动手。”嘴上这么说,却是坐着摇头的姿势,叨婥悄悄伏在常二叔的耳边,“把这个消息往外放,至于这些人,找个地方先关起来再说,切记这事不要让第二个人知道。”
“是。”
领命准备出去,但是常二叔还是停了下来,“王夫,要不我让皇上晚上翻王夫的牌子。”
叨婥的脸色一下子变冷,“我不想见他。”
然后当着常二叔卷起了早就收拾好的一些行李,“从今以后,你也不许叫我王夫了,我就是永寿宫一个小宫女,帮着料理一下小皇子的起居饮食。自觉命贱言微,不敢扰得圣上不快,只盼以后宫中不要见到不该见的人。”
朝常二叔点点头,“常主管,如果没有什么事情,叨婥去下人房了。”
不等对方答话,卷着铺盖转身走了。
67
67、暗面 。。。
闭上眼睛就能忘记一个人,是一件很好的事情,叨婥几次都睡梦中醒过来,却发现这都只是奢望。
怎么忘,忘不了,一张开眼睛就是永安——永安生气的样子,永安高兴的样子,甚至是更早一点,承恩不会说话但是看似纯良的眼睛。
如果说夜夜辗转睡不着只是为了想一个男人还不是爱情,叨婥自己也不信,从最开始被强迫,而后同情,而后陷入这感情里,她自己也不知道这样的感情是怎样潜移默化发生改变的。
她怀念永安轻吻她的样子,他不说话略带点宠溺的样子,他轻轻摩挲着肚子和怀里的孩子说话的样子。然后转瞬画面就成了他生气暴怒的样子,他对自己冷冰冰的样子。他像是刺猬,敏感地对抗着外界,把自己关在孤独密闭的空间里。
自己曾经试图靠近,但是除了满身伤痕,一无所有。
永安那句“不稀罕”说出口的时候,叨婥觉得他们之间是彻底的完了。她顶着自己最后的一点尊严,几乎是以祈求的姿态等着他的回答,居然没想到,是这样一个答案。
而现在,自己在床上辗转反侧的时候,对方恐怕正睡在别的女人怀里。
早上那个看到的吻痕又在刺激叨婥的眼睛,叨婥闭上眼,狠狠给了自己一巴掌,“睡觉,你想得还不够多么。没出息的家伙。”
“皇上,该歇息了。”葱白的手伸过来欲解开永安的衣服,在半路上却被实实地抓住,抓住善财的手甩开,永安冷冷地说了一句,“我不困。”
“可是这天都黑了,皇上明天还得早朝呢。”善财一顿,“还是皇上始终还在念着叨婥,如果实在舍不得,又何必……”
“不要管太多。”语调被这样的夜色衬得清清冷冷,善财凑得近了,看着永安一张脸冰冷地僵硬着,心里也有些不好受,这叨婥对皇上的影响,还真大。
“你该去睡了。”永安转开了脸,这种时候他更不想去面对其他的人。
“主子。”善财的声音一下子充满了委屈,慢慢地靠向永安,一点都没有罢休的意思,“主子,寒夜漫漫,让善财伺候主子。”
“你一定要我说滚字吗?”从叨婥走以后,永安就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已无心和善财多说,站起身来把人推开了半步,“回自己的宫里去。”
善财的脸刹那间就白了,定了好久才勉强挤出一个不算是笑容的微笑,“皇上没情绪,那善财只有等改天再来伺候皇上了。”
永安看着善财走远的背影,无奈的摁住自己的发疼的头颅。
他不该如此对善财不客气,但是忍不住总是控制不住自己。他一个脑子里面都在想着今晚的叨婥,跟善财呆在一个房间也觉得难以接受了。
也许他做的太过分了,不该这么刺激她的。
窗外响起有节奏的三声鸟叫,永安站起身来,点亮了房间里的蜡烛,半刻钟后,一个人影推开房门走了进来。
“属下明月拜见主子。”
“行了,别跪了,有什么发现。”
一回到宫中,永安就安排明月跟在启央的身后,暗处观察着他,毕竟他是启横的弟弟,要想抓住启横,他似乎是唯一的机会。
至于郑璞,现在还不到时候对付她。
“明月跟了柳公子这么久,并没有发现他和启横有什么联系,大部分的时候都是豫亲王爷陪在身边,所以应该也没有办法私会启横。”
“和豫亲王?”永安皱皱眉头,他是听叨婥说过暂时让启央住在豫亲王府,这样比较安全,但是豫亲王若是要和启央有什么发展,那他答应叨婥的……
“是的,豫亲王应该也知道柳公子现阶段的处境比较危险,所以如无意外,经常陪在身边。”
永安点点头,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居然放松了一口气。
“慕容府呢?”
“已经按照主子的意思处理了,虽然慕容晓手上的势力了得,到底还是比不上大内高手,先如今,世上已经没有万事通这个名号了。只是……”
明月顿了顿,“慕容晓这个人太狡猾,她带着自己的妹妹慕容雪和丈夫刘惠一同逃亡了。”
“慕容雪?”永安更惊讶了,如果没有记错的,他记得自己时叫启央杀了慕容雪的。难道是叨婥存心的破坏。
“是的主子。慕容晓的妹妹慕容雪。”
眉头紧紧地皱起,没想到他们瞒着自己这么大事,居然在他的眼皮底下偷偷放了一个人。
叹口气,又觉得无奈,这窝藏的计划,恐怕和叨婥脱不了关系,她对别人尚且有爱,又何况是她的救命恩人啊。
“你回去吧,记住,多守着启央,观察他的一举一动,一旦有人和的消息,立刻通知我知道。”
“是,主子。”
永安想了想,补充了一句,“别伤了启央,我不想叨婥再恨我。”
明月心一惊,皇上对叨婥的感情明明这么深,这两人之间的关系,到底该何时才能理清。
同一个时间,本应该呆在婴儿房里的叨婥却已经不在皇宫,而是坐在侯爷府,和常叔相对坐着,热了一壶酒在中间。
“亏得王夫还挂念,常安已经没事了,倒是奔波了一路,瘦了点,比以前也灵活了一点,真是因祸得福啊。”
叨婥笑了笑,对于常叔的感谢,她不敢接,现在毒医还不知生死,常叔不说,叨婥也不便问,但是总觉得他是个有故事的人,毒医没有消息,他一定很担心。
“都说了不用叫我王夫了,我过来,就是和你喝杯酒。”
“呵呵,我听二弟说了点你们的事情,王夫不该怪侯爷,他身边也就你一个人。”
叨婥摇摇头,有些事情,外人并不能理解。
“王夫也舍不得怪侯爷吧,否则的话,你还特地安排奴才干那些事。”
叨婥笑了笑,“说的好像我让你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一般,我只不过是让你帮着传传话。”
“这传话也要分轻重缓急啊。”常叔笑了笑,“豫亲王让我告诉王夫,郑璞那里一点动静都没有,但是越是如此,越是奇怪。”
“恩。她不是什么好鸟,风平浪静下面不知道藏着什么心思呢。常叔,我问问你,明间有一种传闻,说郑璞的父亲是先皇所爱,所以先皇才对郑家诸多庇佑,可是有此事?”
常叔笑了笑,有些无奈,“这些江湖的传闻,王夫你怎么听信。”
“那我应该听几分。”
常叔看了看叨婥,这个人确实比初见到她的时候要成熟多了,“王夫如果想听,奴才就不怕冒犯了。”
叨婥点点头。
“先皇确实和王氏有过一段,是在太皇夫之前,而且终其一生,也对王氏念念不忘。”
“这就奇了。”叨婥说,“先皇如果真的对那个男人如此上心,为何又放手让他跟着郑光梁。是因为王氏对他无意。”
常叔叹了一口气,摇摇头,“世人都说先皇是这段感情的败者。我却知道,当年的王氏,喜欢的是先皇,也已经答应要跟先皇入宫。”
“那么……”
“后来他却忽然改变心意,最后嫁给了郑光梁,先皇一度很伤心,不愿意原谅王氏,后来郑璞出生,皇上才明白。”
常叔深吸一口气,“是郑光梁玷污了王氏的清白,王氏在生下郑璞没有一个月内,自杀身亡,那个从小养大郑璞的,是王氏的胞弟,外人不知缘由,乱猜了个中感情。而先皇,因为对王氏最后的承诺,所以才放过了郑光梁,对郑璞也照顾有加。”
“所以,”叨婥想了想,“传闻中的免死金牌并不存在。”
常安点点头,“自从王氏死后,先皇也像变了个人一样,对朝中的事物不再上心,了无生趣,直到后来遇到了敏王夫,敏王夫和王氏长得很像。”常叔像是陷入了回忆里,“敏王夫的脾气不好,嫉妒心重,但是先皇都忍了下来,可见她当年对王氏……先皇病逝后,我们才发现郑光梁已经把持朝政多年,先皇为了坚守和王氏的约定,让皇上陷入如此腹背受敌的境地。”
“这么说郑璞既不是皇室血脉,也没有先皇信物做后盾,如果我们抓住了她的把柄,就可以处置她。”
“是。”
“但是现在右相在朝中的势力还是太大,皇上恐怕也不敢乱动,我比较奇怪的是,为什么启横会和郑璞扯上关系,她凭什么想要帮助郑璞夺取天下。”叨婥响起了那一夜洪姐说的话,“何况,她对永安有意,当初为什么不答应了皇上的赐婚?”
常叔摇摇头,“这个恕奴才愚钝,并不知各种缘由,但是有一点我知道,皇上是男人的事情,其实刘启横是知道的。”
“她知道?”
“我记得又一次宫宴,皇上喝醉了,是柳启横回皇上回寝宫休息的,我赶去的时候正好看到她从寝宫里出来,一片慌张,后来还是我多方试探,才明白她知晓了皇上的身份,至于为什么后来他拒绝皇上的赐婚,奴才就不得而知了。”
常叔多看了一眼叨婥,“王夫还是挂心皇上的,又何必真的和皇上置气呢。”
叨婥摇摇头,没有说话。
68
68、另作打算 。。。
“皇上昨天并没有翻牌,而是在御书房闲坐了一个晚上。”
“常二叔,这种事情不用特地告诉我。”叨婥娴熟地把手上的衣服拧干净,“我已经说过了,那个人的事情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王夫……”
“还有,我应该有告诉你,从今往后不要再叫我王夫了。”
“可是。”
“差不多时间了,我要去看看小安。”最后拍了拍晒好的衣服,“对了,我交代给你的事情你准备了怎样。”
“王夫要奴才准备的钱,奴才都准备好了,只是不知道王夫要这个干什么用?”
在皇宫里无须为生计发愁,怎么忽然想要叫他准备一笔钱呢。
“当然是为自己铺路,免得某天从皇宫被人赶出来一点依靠都没有。”叨婥淡淡地说,“我寝宫里还有一点皇上赏赐下来的东西,你明天也一并帮我拿去出手了,换成大张的银票,以后随身带着比较容易。”
“王夫。”
常二叔很想说些什么,但是看到叨婥冷淡地语气,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没事的话我走了,小家伙还在等着我呢。”
自从决心和永安分清界限以后,叨婥在这个世上就只剩下小安一个亲人了,自从中毒世界以后,叨婥就更加宝贝这个儿子,天天守在他的身边,当然,永安来的时候她都是主动走开的。
常二叔拿了她的那些首饰,把它们带到了永安那里去,“皇上,这些都是王夫要奴才拿去卖的。”
永安点点头,伸手把那些东西接过去,这些都是他曾经赏赐给叨婥的东西,对她来说,这些东西连一点纪念价值都没有了吗,不如换成钱财,这样还更保险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