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他顿了顿,“先皇去世后,永安继位,本来按照我们的意思,是时候向外界发布,皇上的皇兄永安因病去世,那时候新帝登基,有很多的事情要处理,永安年纪太小,我们怕他一个人处理不过来。”
他看了一眼叨婥,观察她的反应,“永安不肯,也不知道当初他到底有多么倔强,硬是给自己封了一个永安候,在皇宫外另外安了宅子。那时候其他皇女想要篡位的大有人在,永安很辛苦,年龄又见长,因为怕被人发现他自己的秘密。他找人配了两味药。一味,他当皇上的时候喝,声音会变细。一味,他当永安候的时候喝,能让他发不出声音,也没办法使用武功。”
难怪,那时候那辆马车朝他们奔过来的时候,剧烈疼痛中的永安也发不出一点声音,现在想来,她那天听到的确实是永安的声音,只不过在这短短的时间内,他喝了药。
“所有人都知道皇上对于候爷的恩典有多大。但是没有人明白他为了维持这个身份有多辛苦。你知道吗,我曾经问过他,为什么要留着永安这个身份。”
“为什么?”叨婥呆呆地问。
“他没告诉我,但是这个问题,其实我这个做父亲的,可以替他回答你。”
“恩。”
“因为皇帝这个身份,有很多的重担压在身上,要狠毒,要冷血,要无情无义。所以他想给自己一个不那么痛苦的身份。你知道,作为一个皇帝,他没办法结婚生子,但是如果是候爷,即使是说不出话,没有武功,性格乖张,也终究,有希望可以找到一个陪伴一生的人,还可以生下一个可爱的孩子。”
那些过往就像是电影倒带一样从自己的脑海中穿过,现在叨婥终于理解,为什么永安总是让她猜不透,为什么皇帝老是做一些不合常理的事情。因为这背后有着莫大的苦衷,暗夜里永安冰冷地附在自己身上的样子,一下子扎得她生疼。
“你会怪他骗你吗?叨婥。”苏睐轻轻地问,有些惶恐,虽然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皇夫,但是他只不过,也是一个父亲而已。
“不会。”叨婥摇摇头。她承认在知道永安和皇帝是同一个人以后,有些别扭,她不知道为什么他会用这么复杂迂回的方式娶了她。但是她的心里,一点都没有被欺骗的愤怒,要说有什么,只不过是心疼。
想起昨天,她还让永安不要喝药,尽快给她生一个小孩,叨婥就想哭。他到底有多苦,而自己,什么事情都没帮得上,算来算去,自己都是配不上的那一个。
“爹爹,我知道我自己该怎么做了,我会好好学习做一个有能力的女人,不然永安再难过,我会保护他。”
苏睐的眼睛亮了。他一直都觉得叨婥是个纯朴的孩子,心胸很豁达,但是就是这种对于什么事情都无所谓不了了之的态度,反而让永安在和她相处的过程中越来越隐藏自己。没想到,事情的真相,居然是推进剂。叨婥有这种心思,他就已经很欣慰了。
“不过我还有一点很奇怪。”叨婥摸摸头,“当初为什么他不直接把我赐婚给永安,而是召进宫中呢。”
苏睐笑了笑,“一则,那时候永安和郑璞有婚约。如果贸贸然把他重新指给你这个无名小卒,风言风语会很多。但是最重要的其实是,皇儿他对永安,其实没那么自信吧。”
明眼人都看出来,那时候的叨婥心思根本就是在启央身上。皇上那个时候,大概是怕永安根本抓不住叨婥吧。
“我会好好照顾他的。”
苏睐点点头,其实他还有话没说,那时候的永安,心里面其实最主要是想把叨婥当成生育的工具,不想对她动情,所以才用皇上的身份来压着她。
“另外,你知道皇儿身份这件事情,最好不要让他知道,你和他一段时间了,应该知道他的脾气,到时候闹什么别扭,我也帮不了你。”
“恩。”叨婥点点头,忽然想起来,“可是,皇上的衣服已经被我给扒了,我怕他醒来会知道些什么。”
“这你放心好了,爹爹会帮你处理的。”
皇帝咳了咳,有些不自然,叨婥放在他身上的目光立马就收了回来。
已经是第三次了,为什么叨婥今天一整天都精神不集中。
“你今天怎么了。”
“啊,没有。”赶快强制把自己的目光放在书本上,还没看上两行,又转到了皇帝的脸上。
听昨天太皇夫说,他会使用一点点的药妆在脸上,难怪会有一点点差异,再加上不同的声音,她完全都给骗过去了。
“看够了没有。”皇帝无奈,再这样被看下去,他都要毛了。
“没,啊,够了,啊,不是。”话越说越错,叨婥选择闭嘴,目光却还是纠结在皇帝的身上。
“到底有什么事情?”
皇帝发火了,他昨天醉了一天,今天一早又要来教叨婥功课,头还疼着呢。
“是有事。”
叨婥慢慢地坐过来,整个人都快贴到皇帝的身上了,然后轻声说,“皇上,你会不会觉得我很笨,什么都不懂。”
“还好。”他有耐心。
“你不要担心,从今天开始,我一定会认真的学习,你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居然这么听话,皇帝有些诧异。
而叨婥还在侃侃而谈,“另外,还有一件事情我要求你。”
“求我,我如果不答应呢。”难得,居然想为难为难她。
“那我就一直求你。”
皇帝叹口气,“说吧。”如果要说死缠烂打,他根本就没有办法和她比。
“恩,皇上,我想你答应我,以后,对永安好一点。”
诧异地抬头,皇帝不明白叨婥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我知道皇上一项对永安很好,吃的用的都不缺,但是永安也只不过是一个男子,很多事情不要太为难他。如果真的要做什么干什么,有我在这里呢,吩咐什么都行,我上刀山下火海都行。就是,不要为难永安。”
她在为他向他求情。
皇帝觉得好笑,觉得应该说两句讽刺的话,但是话到了嘴边,却抽搐了一下,他觉得自己有点梗咽,心被填的满满的,有一种好久没有的,想哭的冲动。
33
33、怀孕 。。。
一个人对另一个人放下戒心,到底需要多少的时间。
对于永安来说,和叨婥相处的短短一个半月,却让他再也对这个女人戒不起心来。
曾经问过自己,叨婥到底有哪里好,她有什么地方是配得起自己的。结果怎么努力,也很难在她身上找到太亮丽的闪光点。但是和她在一起生活很舒适,没有尔虞我诈,很纯粹,真正像是生活。
而这一切,正是他渴望又缺少的,也许上天有自己的安排,叨婥是最适合自己的人。
很难想象自己在感情方面,能找到契合自己的人。永安发现,自己好像越来越不想和叨婥分开。
但是他还瞒着她身份呢,他不确定叨婥知道自己是皇帝后会是什么想法,毕竟她是如此地讨厌皇帝。
他越来越不想让她知道真相了。
“主子,你可是坐在这里好一阵了,想她?”善财坐下他的身边,眼色算不得好,一大早到她这里来,一直在发呆,不用说也知道他又在想那个没用的叨婥了。
被善财的声音惊醒,永安摇摇头,他不想和善财说太多的话,这个女人以前是自己得力的助手,甚至还有想过真的和她做夫妻,但是现在他有了叨婥,不想再和其他女人涉及情爱之事。善财的性格有些古怪,每次她叫自己主子,比叫“安哥哥”还让他觉得不对劲。
“你,不要想去动她。”永安警告地说,善财对自己的心思,很早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了,但是接受不接受又是一回事。他必须警告善财,让她知道自己的身份,免得要头来,威胁到叨婥。
“放心好了,没有主子的命令,我可不敢轻易碰你的小宝贝,我还不想主子怨恨我一辈子呢。”善财站起身,指尖从永安的脊梁划过,“但是主子,就我来看吧,你和那个叨婥,缘分不深呢。”
一伸手把人拨开,永安冷冷地开口,“这事和你无关。出去吧。”
善财无奈,撅着嘴,含着闷气出门。
留下永安一人,对着镜子发呆。
晚上的时候,因为奏章比较多,永安留在御书房,派了个小奴才跟叨婥报个信,让她先睡。
谁知道过了半响的功夫,小奴才就跌跌撞撞地跑回来,一脸的慌张,“皇上,不好了,不好了,王夫他,中毒了……”
猛的从座位上站起来,书案也因为他的大力而被推到一边,永安踉跄了一下,感觉有一把锤子用力地打在他的胸口,眼神跟着涣散,在小奴才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的时候,身子一歪,晕倒了地上。
“皇上!”
寝宫里乱作了一团,一部分的太医被留在了叨婥的宫殿,太皇夫和常二叔守着皇帝,只招了最年长的王太医诊病。
外面跪了一室的人,奴才们端着水盆等在外面。所有的人手指都在抖,深怕皇上出了什么事情,那么他们这些人的项上人头都得交代出去。
寝宫里,外太医轻轻叹口气,对上太皇夫的眼神有些纠结。
“太皇夫,恐怕,这不是时候。”
苏睐的心咯噔跳了一下,迅速转身朝着常二叔质问,“怎么回事,那些药不是你负责给皇上喝的吗?”
常二叔啪嗒跪在地上,他的脑海里第一时间就想起前段日子皇上换上的那杯果茶,难道就这么一次,居然这么巧。
“说,怎么回事?”
“奴才该死,那时候就不该听皇上的话,坚持要他喝下去才是。”梗咽地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常二叔到最后已经哭了出来。
苏睐摸了摸儿子明显瘦削下去的面孔,叹了一口气,无缘无故想要喝果茶,必然是叨婥的缘故了,“你这个傻孩子。”
现在孩子已经在肚子中,该怎么办才好呢。
别的不说,这么多的工作。他现在的身体根本承受不住,眼睛边缘一圈的青黑,这到底是多久没好好睡过觉了。
“叨婥,叨婥……”
苏睐握住儿子的手,轻声地安抚陷入噩梦中的永安,“孩子,没事的,叨婥没事的,没事了。”
永安仿佛听到了他的话,眉头慢慢舒展开来,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王太医,你老实说,皇上现在的身体,有没有问题。”
叹口气,王老太医跪在苏睐的面前,“太皇夫,皇上现在的身体,确实不适合有孩子,还是在皇子未成形前……”
不用说下去,大家都知道这其中的意思。
苏睐叹了一口气,只是这事,永安会同意吗?
叨婥被折腾得半死。善财答应永安不杀她,但是并没有答应不为难她。本来这些天都是很注意,却还是鬼使神差喝了有毒的茶水。好在下的药并不多,那小奴才跌跌撞撞冲回去找皇帝的时候,她已经被太医折腾地吐出了大半了毒药,感觉真的是胆子都吐出来了,整个人晕乎乎了半天,才意识到皇帝自始至终都没来这里看过一眼。
真是薄情啊。
几番被灌药再催吐,叨婥现在嗓子口都是撕裂的感觉,时不时还想要干呕,人虚弱得差不多可以见阎王。心里也苦涩,眼泪汪汪的,闭上眼就能落下一大段泪珠。
“太皇夫来看您了,主子。”碧儿开了门,就见着苏睐快速地往里走,一边还像旁边的人吩咐,“都出去,全部都出去,现在。”
眉目中神色严峻,叨婥撑着半边身体,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脸色如此沉重。
门被他随手关上,在叨婥面前,刚才一脸的严厉都软化下来,居然透着一点无助的愁苦,他坐在了床边,拉住叨婥的手,“孩子。”
“我没事了,爹爹不要担心。”
苏睐点头,但是面上的神色一点都没有放松,他抓着叨婥的手,越来越紧。
他如此欲言又止,反而让叨婥紧张起来。
“怎么了,永安生气了,还是他发现了什么?”
苏睐摇摇头,重新看向叨婥的时候眼神坚定起来,“叨婥,我知道自己的这个要求有点自私,但是现在,为了皇儿着想,我不得不这么求你。”
“到底怎么了。”一听到事情涉及了永安,叨婥紧张起来,撑着虚弱的身体,竟然要起床。
苏睐扶住她,“叨婥,你先别急。静静听我说,不要激动。”
“永安他,晕倒了。”
在叨婥还没来得及说其他话之前,他补充说,“太医检查了,是怀孕。”
“什么……可是,他不是……药,那药……”太大的消息,把叨婥击得有些反应不过来。
“半个多月前,有一次事后他没喝药,而是换了果茶。”
叨婥惊了,“可是,我那是开玩笑。我不知道他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