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血木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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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血木棉-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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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气红了眼,从枪法上看,可能是狙击手,敌人人数不会多。我叫小马保护陈勇,我去消灭敌人。陈勇把他身上的两颗手榴弹递给我,又掏出光荣弹握在手中:“你去吧,为小何报仇!”

  我在草丛中匍匐前进,沿着山沟向前摸,很快摸到山腰的一块岩石后面。我终于发现在我的左侧有个越军端着狙击步枪还在搜寻着山下,可能半天不见我们的身影,他也无从下手。我举起枪,对准他的脑袋就是一枪,为小何报了仇。

  我换了个位置,看看还有没有其他敌人,等了半天,不见动静。我刚转身准备回去,只见我的上方山坡上一前一后走下两个越南人来。一个带着斗笠,穿着黑色褂子,身上挂着三个水壶,端着冲锋枪。一个枪斜挎在肩上,手中拿着一个芭蕉叶包,里面肯定装着食物,估计是送饭来给狙击手。他们应该听到刚才的枪声,一边走,一边警觉地查看四周。幸好我的前方有一棵大树遮住了他们的视线,不然就要上演螳螂捕婵,黄雀在后的故事了。我立马一枪先放倒斗笠,另一个把芭蕉叶包一扔,正要取枪,我扣动扳机,他向后一仰,倒下了。

  我檫檫汗,等了几分钟,再也不见敌人的踪影,心里明白了,这是越军派出的专门袭击我军部队的特工小分队。我跑到山坡上,将越军身上的水壶取下,扔在地上的芭蕉叶包已经散开,里面是还有些热气的腊肉炒饭,可惜一部分洒到了地上,我重新包好,迅速回到陈勇他们身边。

  我打开芭蕉叶包,可看着小何的遗体,我、陈勇、小马都吃不进去。我撕下一块芭蕉叶,包上一点饭,摆在小何面前,敬个军礼,告诉他,有饭吃了,吃饱再上路吧!

  没有小何,陈勇怎么办?陈勇提出,叫我带小马先走,我坚决地说:“不行,必须全部走!”我正要强行把他背到背上,忽然听到四周的草丛中都有人围过来的声音,我刚打开保险,就听见一声低沉的中国话:“举起手来,缴枪不杀!”我举着枪,问他们是哪部分的,对方也反问我们是哪部分,不错,应该是自己人,我就如实回答,再问对方,原来他们是хх军的特工大队,也在这一带执行任务,听到枪声,便包抄过来。

  历经磨难,在他们的帮助下,我、陈勇和小马被送回国内治疗。

战友分别
我们先在临时的野战医院做了简单的检查和治疗,我的伤算最轻的,医生说清理好灌脓的伤口,输几天的液就好。陈勇和小马因为没能及时救治,伤势都很严重,经检查,陈勇身上有26块弹片,小马的左腿保不住了,要高位截肢,他们两人都要送到后方医院接受治疗。

  再过一个小时,他俩就要走了。虽然作为军人有相聚,也有分离,但我们刚经过枪炮声中的生离死别,更能理解兄弟间离别的痛苦。小马和我在一个病房,知道要分别了,就不停的哭:“班长,你说我们还能再见面吗?”

  “能,”我坐到他的病床上,抚摸着他的手。小马还是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哭。“我现在这个样子,兵当不成了,回家活也干不了,怎么办呀?”

  我心里觉得小马有些“熊”,一点不象从枪林弹雨的战场上搏杀回来的英雄。转念一想,他可才十九岁,家在农村,失去一只腿,对他来说,后果是可以想见的。我正想安慰他,护士推门近来给他换药了,小马止住了哭泣,护士大姐假装没看见,但手中还是递给他一块毛巾,小马擦檫挂在眼角的泪水,又有些不好意思地揩掉流着的鼻涕。

  护士大姐接过毛巾,温柔地问小马:“是不是伤口痛了?”

  小马却反问:“大姐,你说我算不算英雄?”

  大姐指指床头柜上来慰问我们的当地的中学生送的鲜花:“在我们心目中,你们都是英雄!”

  等大姐给他换好药,我又搀扶着小马到陈勇的病房,护士已经帮陈勇换了套干净的军装,他拉着我的手说:“老杨,又要说再见了。”

  “我不能照顾你,一切都要小心啊,”想到我们一起当兵、一起训练、一起在战场上同甘苦,共患难的日子,想到现在又得各在一方,我的鼻子也发酸了。

  陈勇拍拍我的手背,深情的说:“我们还会再见面的。战打完了,也许我们都退伍回老家了,但我们还是弟兄呀!”

  我们三个人紧紧握在一起,这时的情感已经不需要太多的语言来表达。

  接送他们和其他伤员的直升飞机起飞了,我在地上拼命的挥手,小马也脸靠在舷窗边,空中不停的传来他的呼喊声:“班长,再见!班长,再见!”

  从这天起,这个声音不单是小马的,还有其他长眠在祖国南疆大地上战友发出的,二十多年了,我常常在梦中被这呼喊声惊醒,醒来时枕巾已湿透。 电子书 分享网站

光荣凯旋
我养好伤出院,我国军队已全部奉命从越南撤回。回到部队,见到了连长,连长笑呵呵指着脸上的伤疤,怎么样,我命大吧,炮弹飞过来,弹片没有削去我的脑袋,只从脸上划过,命保住了,可惜我英俊的脸蛋。我问指导员呢,牺牲了,连长眼睛红了。我们班幸存的几个战士大喊着“班长”,向我扑来,我们流着激动的泪水,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在短暂的休整中,我们每天都处在幸福与怀念中。今天一个部队慰问团,明天一个地方慰问团。彭丽媛、李双江等等都和我们零距离接触过,我们处于好吃好喝的状态中。但到夜深人静躺在床上时,呆子、杨波、王红生、黄敬、赵东、韩国庆、小何等等就走马灯似的在我眼前飘来飘去。我们活着的倒可以享受清福和赞誉,他们呢?看到慰问团里那些美女,我又想到兰英,她现在到底怎么样?

  接到换防的命令,我们就要撤离南疆,回部队原来的驻地了。那一天,我们身着新军服,依然全副武装,雄赳赳气昂昂分列军车两侧,不再像奔赴前线时用蓬布拉着。出发前,连长专门学着上级首长的腔调说,头抬高,胸挺直,我们是胜利之师,光荣之师。

  激动的时刻到来了。我们要到即将离开的边陲县城绕城一圈。城边城里到处都是欢送也是迎接我们的干部群众。进城处用松柏扎出一道“凯旋门”,上面横挂着一道大大的标语“热烈欢迎英雄部队凯旋归来”。首长的吉普车离凯旋门还有一段距离,鞭炮声、锣鼓声、口号声便此起彼伏。开道车已经出城了,我们的车才到凯旋门。热情的父老乡亲围住我们的车,不分男女老少,纷纷伸出热情的手拉住我们的手,鲜花、塑料花、鸡蛋、蛋糕、花生硬塞到我们的手里。

  一个带着红领巾的活泼可爱的小男孩骑在爸爸的肩上,把用山花做的美丽花环套到我的脖子上。然后行了个队礼。

  一位大妈眼含热泪,提着一篮染红的鸡蛋,每一个战士都塞上两个:“孩子们,你们辛苦了,赶快趁热吃吧!”

  一群美丽的女中学生呼喊着如今天那些明星们的粉丝一样,把绣有“献给最可爱的人”的手绢使劲扔到车上。

  …………

  我和战友们都被眼前的热烈所感动,大家都含着激动的泪水,不停的敬礼,不停的弯腰握手,不停的“谢谢!” 真的是军爱民来,民拥军,军民鱼水一家亲啊!

  从县城到州府,再从州府到我们临时的驻扎地,一路上我们驶过无数到凯旋门,一路上有无数的百姓在欢呼雀跃,一路上我们都在心潮澎湃。没有哪一个战士会在这种燃烧的激情中不感到骄傲和自豪。

  这种动人的场面随着战争的结束总归会有停止的时候。不久,我把军人的激情藏在心里,带着军功章退伍回到家乡。

亲情似酒
回到熟悉的县城,办完报到登记手续,我立马做的第一件事,带上买好的礼物:妈妈和妹妹爱吃的糕点糖果,爸爸爱喝酒,给他买了两瓶老酒,一条大重九。  

  车子在离村子还有一段距离的乡村公路上停下,远远看到梦中常常见到的村落,我开始激动起来。快三年了,我没回过一次家,虽然作战前有信件联系,但爸妈是否真的健健康康、平平安安?小妹的学习成绩是否还好,今年高中毕业了,考个中专没问题吧(当时我们这边能考取大学的不多)?

  弯弯曲曲的田边小路边,田地里三三两两有几个劳作的乡亲,在他们中间,我看到了我最熟悉、最牵挂的父亲的身影,他正低着头,弯着腰一锄一锄松土。看他挥锄的动作,已经不是以前身强力壮时的有力,爸爸苍老许多了。爸爸忙于干活,没看见我,还是我以前的伙伴李秉光看见,大叫一声“洪超”,爸爸听见了,才停下手中的活计,慢慢地直起有些佝偻的脊背,回过头看看我。我的心里一阵发酸,扔下手里提着的大小袋子,跳向地里。

  爸爸看清眼前的是他的儿子,嘴角抿了抿:“你回来了!”接着露出一点笑容。爸爸虽然只是简单的质朴的一句话,但已经让我知道平素不爱讲话的父亲见到阔别已久的儿子时慈祥的父爱。我尽量控制已经冲到眼眶的眼泪,不让它流出来。旁边的伙伴、乡邻围过来问长问短时,我发现父亲脸上充满了得意。

  回家的路上,我帮父亲扛锄头,父亲抢了几个包提在手上,问了几句我的情况以后,就说一句:“回来就好!”

  才到家门口,家里厨房的烟囱正在冒着缕缕青烟。爸爸忙着去水井边洗手,我径直走到屋前的厨房,妈妈正在土灶边添柴,呛人的烟雾从灶膛里回冲出来,妈妈被呛得“哐,哐”咳嗽。“妈,我回来了!”妈妈转身看到我,似乎有些不相信,揉揉不知是被烟雾熏出眼泪的眼睛,还是被我的叫声唤出的热泪,扔下手中的柴火,朝我走了两步,“洪超,你回来了?”眼泪跟着就流出来。  

  “妈,我回来了。”我疾步走过去,扶住身体颤抖的妈妈,“妈!” 

  妈妈用手摸摸我眼眶上的伤疤,再像看一个陌生人似的上下打量我,“你还活着?!”再摸摸,确定了,马上对着门外大声喊:“老杨,赶快杀鸡!” 

  我帮父亲杀鸡时,爸爸告诉我,虽然我由于部队要求没有写信回家告诉他们我上前线了,但他们隐约猜到一些情况。从家里的收音机里知道开战的消息后,妈妈天天都在给我烧香,求菩萨保佑我平安。“每天你妈一边烧香一边哭呢”,爸爸说。

  我终于理解那句俗语“儿挂娘,扁担长;娘挂儿,挂断肠”。晚上吃饭时,我喝醉了。既是因为村里的乡亲们都来看我,更是浓浓的亲情让我酒不醉人,人自醉! 。 想看书来

爱情创伤
在家和父母团聚的日子里,每天都有儿时的伙伴、小学中学的同学、亲戚朋友到家里来,看看我这个大家心目中的英雄,听我讲难忘的战斗故事。村里的干部还专门办了两桌酒席,把我和我的父母请去,把我当坐上宾,因为在我们村出去当兵的人中,当时唯有我一个参加过这场战争。他们在不停地对我说“你是我们的自豪”、“你为家乡争得了荣誉”、“全村人民永远不会忘记你”等等称赞的话语中,自己先喝醉了。我也被他们的热情忘了天有多高,地有多厚,迷醉在喝彩声中。

  这样的日子过了几天,一天早晨八点多钟,我带着昨晚残留的酒气,被妈妈从昏头昏脑的状态中叫爬起来。母亲乐呵呵地看着我吃完面条,然后拿出一张照片对我说:“你看,喜不喜欢?”

  照片上的女孩确实漂亮,是我的一个远房亲戚介绍的。但我看照片时,照片上的她的脸总是被兰英甜美的笑容所覆盖。我决定去找兰英!我对妈妈说:“等几天,我再给你答复。”

  我向父母说去看一个朋友,便踏上去兰英家的旅途。人未到,心早已飞向南方。

  来到熟悉的小镇,看到那些曾经留下美好日子和刻骨铭心的痛楚的地方,无法抹去的回忆便一段段跳到眼前。马上要见到兰英了,心情却变得矛盾复杂,在车上想好要跟她诉说的话却不知道该如何表白,我的脚步也变慢许多。

  走到兰英家门口,杨大爹抱着烟筒坐在屋檐下吸烟,看见我,楞了一下,终于记起我来,急忙放下烟筒,走下石梯迎过来:“小杨家门,你还活着,可想死你们了!”

  进到堂屋里坐下,杨大爹告诉我,虽然只和我们相处短短的一段时间,但已经把我们当一家人了。开战后,他们天天从报纸上、收音机里了解战况,当运送伤员和烈士尸体的车经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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