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儿!你竟有这个心胸,想得这样周全,真真好孩子,我索性就把他交给你了,好歹留心,保全了他,就是保全了我。自然不辜负你。”
这句话好似圣旨托孤,非同小可,不是将她看作丫环而是看作儿媳了!
而事实却是,袭人在第五回里却不加掩饰好奇心,刨根问底让宝玉说梦中之事,羞得袭人掩面而笑。这一笑,可见不是*是诱奸,林妹妹与宝玉摸咯吱窝那不过是玩耍,宝姐姐拿酥臂在宝玉眼前当胡萝卜,那宝玉可是野驴子啊,可不是勾引!
袭人在王夫人面前的“防贼说”,走的好像是洗钱的路数,“温柔一刀”,绝了晴雯的后路,也洗刷了自己的不清不白!
王夫人便向贾母正式提出选袭人为宝玉贴身之妾:
……若论沉重知大体,莫若袭人第一。虽说贤妻美妾,也要性情和顺,举止稳重的更好些。况且行事大方,心地老实,这几年从未同着宝玉淘气。
贾母是宝玉奶不是宝玉娘,只得如董事长在总经理的人士调整案上签字。王夫人很快即与凤姐商议:“以后凡是有赵姨娘周姨娘的,也有袭人的。”赵姨娘和周姨娘都是贾政的侍妾,她的这种安排,分明是早晚要升袭人为贴身侍妾。
凤姐道:“既这么样,就开了脸,明放她在屋里不好?”“凤辣子”如此凑趣,《红楼梦》作者真是生花妙笔,一个“明”字,写出“暗”字!
袭人的“奋斗”目标就是二奶,同晴雯比较,是现实主义对浪漫主义的胜利,其中辛苦也非同寻常,第三十一回中宝玉误踢袭人,袭人发现自己吐血,想着往日常听人说,少年吐血,年月不保,纵然命长,终是废人了。不觉将素日想着后来“争荣夸耀之心”尽皆灰了。
但袭人之“贤”就是“知其不可而为之”,没有丝毫懈怠,可谓“忠”也!
在第三十二回中,袭人说:“云姑娘快别说这话。幸而是宝姑娘,那要是林姑娘,不知又闹到怎么样,哭得怎么样呢。谁知过后还是照旧一样。真真有涵养,心地宽大。”
哪知贾家一朝败落,姨娘成了一份价值归零的认沽权证,袭人只能从头再来,阴差阳错间,嫁给了蒋玉函,也算有“汗巾”之缘。只是苦心经营数年,意外结局,岂不让野心家心灰意冷。
袭人“改嫁”一次,好比明亡清兴间吴梅村的被迫降清一次,讽刺也太过,可见是《红楼梦》作者吴梅村仕清的自责悔过也!
11。红楼丽人行:强凤姐
先说一笑话,就可见《红楼梦》是荒诞昆曲。我们从宝玉出场是8岁,出家是19岁,可见《红楼梦》文本故事也就是“十年心苦不寻常”而已。但凤姐死的时候是24岁,而《红楼梦》开篇不久凤姐就写“执政”,可不是14岁就做了大观园总经理,真让当今会火星文的90后汗颜呀。
凤姐出场,先声夺人,打扮得“彩绣辉煌,恍若神妃仙子”却一鸣惊人夸黛玉:“不像老祖宗的外孙女,竟是嫡亲孙女一般”,老太太高兴,黛玉喜欢,三春更是得意,可谓“一箭三雕”,真是“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哪里是不食人间烟火的“神妃仙子”!
写凤姐出场时,先写门内很静,门外一声“我来迟了”,让黛玉纳罕谁这样放肆,再出来的凤姐“粉面含春威不露,丹唇未启笑先闻”!
正因为凤姐平时善于和董事长贾母打好关系,才谋得执行副总裁的职位。协理宁国府大办可卿丧事时,一上任便立即采取果断措施,要了宁国府“家口花名册”:“既托了我,可要依着我行,错我半点儿,管不得谁是有脸的,谁是没脸的,一例清白处治。”威势十足,唯我是主!
她兼管两府,“刚到了宁府,荣府的人又跟到宁府;既回到荣府,宁府的人又找到荣府。凤姐见如此,心中倒十分喜欢,并不偷安推托”。因她日夜不暇,所以“筹画得十分整肃”,合族上下无不称赞,可见凤姐的确有出色的管理才能。
王副总虽强,也有不读书的缺憾,自叹不如探春知书识字,作者定论凤姐“有才无德”:譬如凤姐“发了兴头”,说:“你是素日知道我的,从来不信什么阴司地狱报应的。凭是什么事,我说要行就行。叫他拿三千银子来,我就替他出这口气。”
李纨则说:“恐天下人都被你算计了去。”脂砚斋也评说:“一段收拾过阿凤心机胆量,真与雨村是一对乱世之奸雄。后文不必细写其事,则知其平生之作为,回首时无怪乎其惨痛之态,使天下痴心人同来一警,或万期共入于恬然自得之乡矣。”
再回头看冷子兴演说荣国府夸她“竟是男人万不及一”,可不是开创清朝大业的武则天第二——庄妃!
凤姐“弄小巧借刀杀人”,惩治了二奶尤二姐,还让她死里感恩,其实是对凤姐计谋的揭露与讽刺!
其实,作者表面写凤姐可爱,暗地里却是很多讽刺,譬如“体格*”,不是黛玉的“*态度”,只是写得太隐含了,一般人很难体味,譬如第七回“送宫灯贾琏戏熙凤”,俩人都没露脸,只听隐隐一阵笑声,就是不写之写!再如凤姐与贾蓉之间的暧昧关系的描写也不止一处。让人不由得想起宋词:“月上柳梢头,人月黄昏后”,都说贾琏*,可是表面上却把凤姐写成了圣女贞德:(贾瑞)被贾蔷一把揪住道:“别走!如今琏二婶已经告到太太跟前,说你无故调戏他。”明面上是说凤姐贞烈,实则是指调戏也要看人下菜碟,并非人人都行!
如果庄妃红杏出墙,那只有皇叔多尔衮能尝“禁脔”了,不过后来多尔衮暴亡,真是“粉渍脂痕污宝光,绮栊昼夜困鸳鸯。沉酣一梦终须醒,冤孽偿清好散场”!
《红楼梦》农民大哥焦大骂“养小叔子的养小叔子”的时候,凤姐正与小叔子宝玉坐在车里,真是一个“巧”字!
能读懂凤姐“正襟危坐”教训宝玉不要刨根问底,才能明白脂砚斋说:“一部《红楼梦》,淫邪之处,恰在焦大口中揭明。”
从凤姐身上,读出清宫秘史,也是读红一大趣味!
12.红楼丽人行:刁红玉
林红玉犯了宝玉、黛玉的姓名忌讳,改名小红,后来被凤姐相中。
小红根红苗壮,在丫鬟当中,出身最好,爹娘都是荣国府有头有脸的管家。譬如春燕之母到怡红院去追打春燕,麝月遂命小丫头去叫平儿或林之孝家的来整治。譬如柳家的犯了事,林之孝家的把原本是园里南角子上夜的保卫科员秦显家的调任食堂经理。最厉害的一次居然在贾宝玉过生日之时跑去教训贾宝玉:“(大丫头们)虽然在这屋里,到底是老太太的人,还该嘴里尊重些才是。”
小红能到宝玉身边当差,自然是她老娘在“老太太”面前讨到的“美差”,也许晴雯等是靠实力配置到宝玉身边的,所以并不把领导近亲安排的小红当成碟菜,居然还敢排斥,派到“屋外”伺候!
薛宝钗却很注意她:“眼空心大,是个头等刁钻古怪的东西。”的确,小红也很有见地:“千里搭凉棚,没有不散的宴席,谁守谁一辈子。不过三年五载,各人干各人的去了,谁还管的了谁!”倒不像一个小丫头说的,倒像是陈圆圆对人生的彻悟,也好比吴三桂的变节理论!
《红楼梦》始终贯穿“月圆则亏”、“盛宴必散”的意识,而从一小丫头口里说出,怎么不让人对“因空见色,自色悟空”有更通俗的理解。
小红也的确胸怀大志,千方百计在宝玉面前卖弄。譬如某日正逢贾宝玉口渴而房中无人,小红陡然在“屋内”现身,把宝玉吓了一跳!可见小红不知窥视守候了多久才得这个从“屋外”到“屋内”的机会。
可惜宝玉并不领情,于是小红毅然改变目标,朝贾芸招手叫“哥哥”,居然被“新二爷”看上了。
廊下“二爷”贾芸是荣国府的穷亲戚,却像美国人敢于负债经营,想拿十几两银子买香料贿赂王熙凤,可巧泼皮邻居倪二突然仗义借他银子,得以事成,也是一个幸运儿。
红芸之恋与贾芸的成功,可见幸运是属于有准备的人,勇于跳槽人才是职场精英!
宝玉初见贾芸说“你倒像我的儿子。”让人想起投降顺治的吴三桂,换上清朝服装,忘记了自己的“汉姓”,正是后来晴雯抢白小红那段话:“怪道呢!原来爬上高枝儿去了,把我们不放在眼里。不知说了一句话半句话,名儿姓儿知道了不曾呢,就把他兴的这样!这一遭半遭儿的算不得什么,过了后儿还得听呵!有本事从今儿出了这园子,长长远远的在高枝儿上才算得。”
吴梅村在《圆圆曲》中写道“旧巢共是衔泥燕,飞上枝头变凤凰,长向尊前悲老大,有人夫婿擅侯王。”说的也是陈圆圆跟随平西王吴三桂变成了王妃!
小红与吴三桂、陈圆圆的做人理论惊人雷同,凤姐也看到了小红没有像明清文臣一样“把一句话拉长了作两三截,咬文嚼字,拿着腔儿,拿着腔儿,哼哼唧唧的,急的我冒火”,所以称赞红玉“口声简断”,能把四五“门子”的奶奶事说得齐全,于是果断地提拔了她!
小红固然八面玲珑,《红楼梦》作者对她却是批判的态度!
《西厢记》里小红故事,却是歌颂小红的聪明伶俐,让有情人终成眷属,好比宝玉让晴雯给黛玉送“旧帕”,黛玉就明白了,因为帕子在明清之际是“定情物”!还惹得黛玉写下“题帕“诗:“尺幅鲛绡劳解赠,叫人焉得不伤悲”!
红芸之恋,也是“遗帕惹相思”,可惜让人看不到美丽的纯洁爱情,倒像是异性的出轨“偷情”!
红楼有路悟为径,学海无涯乐作舟
——我的新新红学之路
这第一本书献给我的父母,愿父亲在九泉安息,也愿天下父母健康长寿!
我家在黄河冲积扇里的黄淮平原中芒砀山坡下,背靠“敦煌前的敦煌”——梁孝王陵墓,曾出土金缕玉衣,底下就是河南商丘永城神火集团的大煤田。
我的红学启蒙老师是我的妈妈,其实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因我自小患有“*眼”,见*泪,妈妈说我是黛玉再生,黛玉是何东东,那是初中才知道的。
初中第一次接触到真正的古典文学如吴敬梓的《儒林外史》与西方经典如梅里美的《卡门》的时候,我便迅速抛弃了对通俗文学的爱好,不再迷信广播说书里的农民起义“五虎将”之类排名,至今对电视明星“讲故事”也不感兴趣!
初看《红楼梦》,为里面的江南生活感染,为宝黛的爱情心动,对吴文化开始爱好,并开始喜欢吃米饭!我们河南人是喜欢吃面条的,父亲就是代表,但我喜欢吃米以后就不喜欢吃面了!
那时候以为曹雪芹先生作为旗人能把江南生活描写得那样精细感到不可思议,是爱情的原因才感觉第二故乡的美丽吗?苦居北京的他有个刻骨铭心的江南情人吗?
休谟与康德的“天问”充斥于俺的方寸之间!
也许是这样朦胧的感觉,我在高二的暑假从江苏徐州坐火车到苏州去突袭拜访一位美女作家,可惜她到南京去了。不过我还是按图索骥一路找到玄妙观捐了十五元钱,并买了一个小巧玲珑的紫檀木梳!
看着沧浪亭里浅浅的水,也没有发现苏州美女“游人如织”,就如当今的网恋“见光死”,结果的落差,让少年的我对旅游的向往,从那时候就萎缩了!
到了大学,随着对《红楼梦》故事的逐渐熟悉和研究的深入,对那些《红楼梦》人物在电视剧里看到的形象就感觉张冠李戴了!
我看《红楼梦》的第一阶段是读文本,学技巧,为我写宋朝历史小说打基础,是张爱玲的模式,不对考据感兴趣,但1999年的寒假在郑州新华书店偶尔看到文史考据家陈寅恪与《柳如是别传》的信息,真的是如雷轰顶!
原来“还泪说”自有人家!原来《红楼梦》并非“家事说”!一连串的新思路打开了一个美丽新世界,我开始为自己的无知而狂读红学著作!
因为对文本的熟悉与理解,自然从源头查起“胡蔡之辩”,而胡博士并不认为《红楼梦》是一部伟大之作,这让我对他的新文化运动旗手的好印象一扫而空,实在不能理解一个不读《红楼梦》的人能考证出什么红学来!而我以前的《红楼梦》历史教育,全来于他,呜呼,真有“50后文人”蓦然回首之背后冷汗!
随着研究的深入与对吴文化的爱好,迅速认同民国邓狂言与台湾杜世杰的“吴梅村说”,及至2005年前后有隋邦森、傅波、钟长山、一赵子等继续提出“吴梅村新说”,但遗憾的是都不系统也不全面,于是我本来没有打算写书的计划也随之改变,既然大家逐渐在认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