陷入一种眩晕,像喝多了酒,被一团棉花无休止的缠裹其中,全身瘫软如棉,直至窒息。你静静的被他抱在怀里,希望这一刻直到海枯石烂。
李镇也许完全不知道你的心思,他抱住你固定了你的双手,然后从容的从毫无抵抗力的你的手中取过自己的斗笠。
李镇笑说:“好了,不要再闹了,快休息吧。”
他已经放开了你,可是你还沉醉在眩晕当中。你强迫自己装作不在意的样子,轻轻靠到树身上,闭上眼睛。
你知道自己无可救药。你骂自己变态不伦,你痛恨自己的淫秽污浊,你觉得你对不起父母朋友,对不起师长同窗,对不起几千年前就编写了诗书礼教确定了男人必须爱女人,女人只能爱男人的圣贤!
可是,你在冲动的情欲之下,毫无抵抗力。
你始终不明白为什么在你的心目中,娇媚的美人儿却不如粗犷英伟的李镇吸引你。
你不知道该怎么做。
你天性中藏着不羁,有时候你可以决定不顾一切的去爱!爱一个同性!可更多的时候却是退缩。你的退缩是因为,你无法猜透李镇心中的想法。也许,他是喜欢女人的,不像你;也许,他只觉得你像他的兄弟。所以你退缩,如果李镇真诚的向你伸出手,你会义无反顾的扑向那团注定会烧死你的熊熊大火!
你忽然问:“李大哥,你家里,只有你一个人吗?”
黑暗中,李镇点点头。
你又问:“那你今年几岁?”
李镇说:“三十二,你怎么问这些?”
你今年二十一岁,比他小十一岁。李镇并不知道你的心思。你却装作吃惊地说:“我爹三十二岁的时候早就娶了我娘,还有了我,那时我都会跑会跳了。”
你听见李镇有些无奈的笑笑。
你又问:“李大哥,你成过亲吗?”
你的心里很关心这些问题。
李镇沉默了一会儿。
你也不出声,你知道,他一定不会拒绝说这些给你。他本就是个不善拒绝的人。
李镇终于说:“我二十岁那年,和她成亲了。可是,后来她还是走了。”
你紧追不舍的问:“为什么?”
李镇说:“因为我太穷了。”
你惊奇地说:“你怎么会穷,你本领这么大!”
李镇苦笑一声,说:“我十八岁的时候,是一个很有名气的镖局的镖师。可是,我不喜欢过血腥的生活,也不喜欢左右逢源的活着,所以,婚后我回到了老家婺源。回到家乡后,没有了薪傣,只能靠打柴种地为生,生活便差了,她受不住贫穷,想要回到以前的日子,我又不肯。后来,她要我写了一封休书,自己去了。”
你有些怔疑了,你却还在问:“你现在,想她吗?”
李镇说:“有时候一个人,也会想到她。毕竟我们一起生活了三年。况且是我不对。每个人都希望过上更好的日子,特别是女子。而我却自甘清贫,是我太没有志气。”
你连忙说:“不是那样。李大哥,你才是真正看透了生活的人。你在婺源丰衣足食的有什么不好,又平静又安泰。我就想过这种日子!”
李镇摇头苦笑道:“你不用安慰我,我不后悔,这么多年了,也想开了。”
你想告诉李镇你不是安慰他,你说的是你的真心话。如果能和李镇在一起,生活在沙漠里你也心满意足!可是,你现在绝对不能对李镇说出这样的话,你知道他分明已经结过婚。你想如果他爱,选择的也是女人。
你不知道是伤心还是绝望,你想也许你怎样努力都不可能如愿以偿了。你的心思本来就奇怪,在一些正人君子的眼里,你的思想简单接近诡异般的淫邪!
可是,你没有觉得你有错。
如果,世间只传颂忠贞不二的爱,那么你的爱肯定是被传扬的。你的爱和孟姜女哭长城牛郎飞天追织女一样,没有丝毫杂念,你只是一心一意想要得到一个值得你去付出去爱的人,你的爱怎么会有错呢?为什么一个男人不能爱上另一个男人,为什么一个女人不能爱上另一个女人?也许这个同性,比异性更理解对方,更能安慰他,更能鼓励他!
为什么你不能爱上一个男人?
你想要放弃,为了你的亲朋好友,可是你又不舍,为了你自己。现在,你只想让心爱的人再陪你多一会儿,哪怕只是一刻钟的功夫。虽然,最终你们的结局是分别和悲伤,但你仍是不由自主的想要得到这片刻的心慰。如果可能的话,你愿意拿一生的时间来换两个人片刻的两情相悦。
天终于亮了。
李镇要走。
你忽然说:“李大哥,你既然决定送我去京城,为什么一定要在暗中相护呢?我们以兄弟相称,同去京城不是更好。这样一路上有人聊天,不致于太寂寞。”
你心里想,每个人在没有找到他理想中的另一半的时候,都是寂寞的。甚至有些人终生寂寞。有些人终生都在疗慰这寂寞。
李镇笑了。
你说:“你有难言之隐啊?”
李镇笑说:“京试非同小可,那时人才济济,我怕一路上和你说话让你分心,耽误了你的前程。”
你笑说:“虽然别人说,临阵磨枪不快也光。可是,冰冻非一日之寒,状元之才并非一日两日紧赶便能考中的,不是嘛?如果只是这个原因,你完全不必介意,我有分寸。”
你说到你有分寸的时候,忽然又想:“我真的有分寸吗?也许,我有的只是非份。可是,我该怎么扼止这种心理?”
你想不出。
李镇想了想,终于点点头,说:“希望不会误了你的锦绣前程。”
你笑,可是,并没有你想像中的惊喜。你必须进入理性的思考,思考这件事。
你说:“不知道小青现在怎么样了。”
李镇说:“对了,我忘了你还有一个小书僮。不如我们在这儿等他们路过,看看情况再说吧。”
你点点头。
虽然李镇近在咫尺,可是你反而没有了先前接近他的冲动,也许是因为你知道他竟然结过婚,那么他一定是喜欢女子的。你不敢冒险。
……
你们果然看见周家兄妹从这儿走过。
小青没有鼻青脸肿,看来周家兄弟恩怨分明。小青似被点了穴道,他和周战共乘一骑,一动不动地坐在马上。后面马车上坐着池羡玉和周婵心。你看见周婵心双目红肿。你心里恨急了,你分明清白如莲,那周婵心却哭的这般如丧考妣!你仿佛忽然间明白了红颜祸水的含义!
这里面是不是还有原因?
你无助的看着李镇。你知道,凭你的能力,无论如何也不能从周战手里救下小青。你也不知道李镇有没有这个能力。
李镇说:“小青在他们手里,我想,轻易救不出来,如果现在出去反而容易打草惊蛇,会害了小青。”
你点头。
李镇道:“不如等到了京城,再伺机动手。那时候人多眼杂,他们防不胜防。”
眼下也只有这个办法了。毕竟他们不会怎么为难一个半大的孩子。
李镇忽然问你:“孟兄弟,你和周家兄妹开始不是一起相交甚欢吗?为何会突然闹成这样局面?”
你的脸忽然红了。有些气怒,有些无奈。
李镇奇怪的问:“怎么了?”
你看着李镇不疑有他的神情,不愿骗他,当下将昨晚的事说了,你看见李镇的脸色忽然有些沉思的样子。
你连忙说:“我自己现在也胡里胡涂,我真的什么也没做,李大哥,你一定要相信我。”
你却听李镇说:“我看周姑娘伤痛欲绝,似乎……。”
显然,李镇并不十分相信你。
你生气地看着他。
李镇有些抱歉,但却极坚决,他说:“孟兄弟,恕我直言了。你的话,我委实有些难以全信。你和周姑娘素不相识,她没有理由拿自己的清白开玩笑。而且,我见池姑娘似乎与她也很好,昨晚怎么会想要伤她呢?”
你知道你所有的解释都让人难以相信,所有的事实对你都不利。但是你没有其他的辩词,你只能大声的说:“我没有做就是没有做!”
李镇看着你,叹了口气,道:“孟兄弟,你正是冲动的时候。犯了这等错误,你应该勇于承担才是,周姑娘毕竟是姑娘家……。”
你愤怒地看着李镇,说:“我没有做!”
李镇看着你。不说话,显然,他仍然不相信你。
你可以忍受其他任何人的怀疑,可是,你无法忍受李镇带着怀疑的眼神看你,你觉得就算他不赞成你对他的爱,至少也该尊重,他应该知道,这个世上除了他你不会再对任何人有冲动和欲望!
你愤怒地冲李镇叫道:“我没有做,若做了这等伤天害理的事情,叫我名落孙山天打雷劈,信不信由你!”你一夹马腹,飞弛而去。你的方向正和去京城的方向相反,李镇有些吃惊,连忙追上去。
你是无辜的,可是你必须经受别人的怀疑。怀疑是每个人的天性,也是每个人的自由,而且怀疑不犯王法。
李镇也应该想到,你被人追杀,就说明你的仇人对你恨之入骨,如此的话,他完全任何手段都可以施展。
不错,李镇很快就明白了,也许你真是被冤枉的。或许你中了别人的**也不一定。有些药物可以乱性。
李镇觉得很内疚。
你觉得跨下的马慢了下来。你“驾驾”两声吆喝,马却停了下来。你看见李镇正拉着你的缰绳。
你怒道:“放开!”
李镇歉然道:“孟兄弟,对不起,也许是我冤枉了你。我向你道歉,你别放在心上,我们一起把这件事情查清楚就是了。”
你生气道:“你不用违心迁将我,考不上状元我也不会死。我正值壮年,就像三月的猫,完全有疯狂的冲动,你不必在意我这卑贱的人!”你说完这些话,忽然觉得很好笑,你的心里已经在笑了,可是你的脸上绝不会表现出来。
你看见李镇微笑着,说:“孟兄弟,如果你还不解气,就狠狠的骂我吧。是我不对,其实,我应该想得到,你的仇人若要伤害你,任何手段都会用上。”
你哼了一声。
这天晚上投宿的时候,你开始并没有注意什么,可是,晚上休息的时候,你忽然又是情怯又是不安。这间客房里只有一张床,而你和李镇,两个人。
李镇完全没有觉到异样,早早的脱衣上床,你却不安的磨蹭着,你的睡意今晚惊于来临。你看见李镇在被窝里好奇的看着你,像一个新婚的丈夫看着羞怯的新婚妻子。
你终于决定上床了。
李镇就躺在你身边,近在咫尺,只要你一伸手,就能紧紧地搂住他。你闻到床上满是李镇身上那股淡淡的泥土的清香。你侧一侧脸,就能看见李镇棱角分明的脸。
你的心惴惴不安,你知道你该安静的睡觉,可是,无法抑制的冲动忽然让你笑说:“李大哥,你睡得放心吗?”
李镇闻言,扭头笑问:“怎么说?”
你们的脸挨的这么近,可以听到彼此的呼吸,你的呼吸很乱,急促而亢奋。
你假装不在意,却调笑说:“我正值冲动的年龄,昨晚我刚刚欲奸不遂,一腔冲动无处发泄,你不怕半夜我把你当作女子,然后……。”
你的挑逗的笑,完全出自内心而非伪装。你所说的正是你所想的,只是你目前完全没有胆量去做,可是,你能冲动地说出来。说出来后你就觉得无比燥乱。你觉得你完全变了一个人,你一直彬彬有礼,忽然间变得风流浪荡。
你看见李镇微笑着,然后说道:“别胡讲了,快睡吧,明天还要赶路。”
你忽然伸出手,搂住李镇的腰。你强自的奸笑两声,又不住的干咳。你的心乱如撞鼓,你听到你大脑中的血液“啪啪”的滴动的声音,像空谷中的幽泉。你现在最想做的事情就是,脱去李镇的衣服!可是,你终于没有。你知道你不能那样做,否则你就再没有挽救自己的余地。你想,你只是享受这亲近带着些暖昧的过程,你最终会放弃的,去做一个正常的人,事实上你的自控能力还不错,你有些得意的想。
李镇哈哈大笑,然后扳开你的手,笑说:“即便如此,也是我搂着你比较协调。好了,别闹了。快点睡吧。”你忽然觉得李镇的呼吸也有些急促,你又惊又喜,可是你不敢确认,你害怕一切都只是你的臆想。不等你进一步确认,李镇已经翻过身子。你终于老老实实的躺下,闭上眼睛。
随后的几天,你都和李镇同眠共枕,虽然你没有再做出什么举动,可是,你渴望拥有他的欲望却越来越强烈。睡在你身边的李镇,像一团燃烧的火,在严寒的冬夜里烧得你浑身难耐。你比八卦炉里的齐天大圣还要坚忍。你的手一直规矩的放在你自己的胸前。
危险的那一刻终于来到。
那一晚,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