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中不可承受的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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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中不可承受的轻- 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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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来已是下午2时;清悦只觉得头依旧昏昏沉沉;喉咙里散发出来浓烈的酒味;伴随着几欲开裂的干燥。昨天夜里;准确地说应该已经是清晨时候;在楼下小吃部胡乱吞下几个包子之后踉踉跄跄回寝室倒头便睡;也顾不上洗漱什么的;剧烈的晕眩感已经快让他无法辨清方向;这个时候;睡眠便是最好的解酒药。

  几个小时之前在酒吧里;清悦发了疯地一把一把摇动着手中的骰子;同一种叫法;很快便会被你看透;何况对面那个妖艳的女子;一看便知道是个高手;清悦似乎有些力不从心。

  一杯接着一杯甜腻腻的液体从喉咙流入胃里;眼神也越发变得谄媚;他知道那女子的眼神停留在自己的脸上;露出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神情;像是想看进他的眼里。

  清悦长得并不好看;倒是典型的江南孩子。像是来自四月细雨中的小镇。有一次M在闲坐时这样说道。清悦笑而不语。他喜欢这样的说法。

  如果说有什么特别的;那么清悦的眼睛是让人看一眼便会记得。像是着了一层雾气一样;让人不知道他的眼神究竟着落于何处。

  此刻那女子这样注视着他;多少另他感觉有些不大自在。

  他停下手中的骰子;胃里已经再也容不下一滴液体的进入;只好打了退堂鼓;转身朝着洗手间走去。

  摇晃着走路;让清悦觉得自己如同行尸走肉一般;边走边流泪;不知道是难过或是觉得已经走不下去;他只好走得更快一些。因为胃里的翻滚;他不想弄脏这老旧的木地板;更不想让自己觉得难堪。 。 想看书来

醉(二)
躲进洗手间;锁上门;索性一次吐个完全。有时候他很难理解自己这样的行为;喝酒;直到呕吐;这样无异于为难自己;身体所吸收的酒精汇于脑部;更使他觉得天旋地转。

  蹲在那里一动不动;像是一种姿势;镜子告诉他;有东西慢慢从眼角掠过。

  似乎这是清悦家传承而来的习惯;在他7岁那年;熟睡中的清悦从梦中被外婆推醒;在一旁的母亲泣不成声;母亲应酬完回家;便止不住地抽泣;什么话也不多说;只是不断重复着一句。这不公平。这是清悦第一次见到母亲醉酒;而后;一次接着一次。

  18岁开始;他也明白了这似乎是一种逃不开的宿命;母亲如此;清悦亦是如此。

  门外苏轻声问:你还好吗?

  ";我没事;一会就回来;让我再呆一会儿";

  ";那我在门口等你吧";

  ";好";

  清悦撕了些纸巾;擦干净嘴角;试图看清镜子中的自己;伸手去触摸;那张陌生而熟悉的脸。

  开门时发现苏已经不在。

  ";你还好吧?";倒是那女子站在门口。

  ";恩………没事";

  她凑上来;几乎要贴上他的脸;在那么近的距离里;空气都开始停顿;心跳加速。

  越过他的脸;轻声在他耳际说:

  你的身上散开一种灾难一样的气息。这很迷人

灾难
或许对于清悦来说;生活本就是一场灾难;母亲说他出生时出奇地安静;不哭不闹;在数支催生针的作用下才勉强顺利地来到这个世上;迷信的奶奶因此为她宝贝的孙子算了一命;却出奇的理想;五行不缺;命途平顺亦无灾无难;这让全家人都喜出望外。

  直到现在;清悦一直相信母亲当时的痛楚是因为他并不愿意来到这个世上;如果有可能;他宁愿选择一直待在母亲体内;通过那条脐带呼吸外界带来的养分活命。

  4岁时父母亲分开;他跟随母亲一起生活;每年去看望父亲两次;无论如何他爱并想念着他的父亲;这个赐予他生命并血脉相连的男人;这种想念在阴雨天时会剧烈地深入他的脑髓;犹如万千只蛆虫爬满他的全身;慢而细微地咀嚼着他身体的每一个部位。

  分离便是一种苦楚;而这种苦楚在睁眼见到这世界的第一眼起便已注定;是我们每个人都逃不开的宿命;早晚而已。

  7岁念书;学堂像是一座监狱;因为不自由。学堂里的铃声像是女巫口中的咒语一样令他厌恶。有次一个人自娱自乐时摔断了手骨;在操场上疼得哭了一整个下午;老师以为这个淘气的孩子又逃课不知去向;也懒得去理会;那是清悦第一次觉得无助;从那次起便从未再开口请求他人帮助;慢慢地变得沉默寡言;空下来的时候去操场上坐着;对着远处玩耍的伙伴和湛蓝的天空发呆;可以看很久;只看不说。

  四年级时收到第一封情书;在一个温暖的午后静静地躺在他抽屉的最底层;用精美的卡通信封装着;没有署名;当然也没有哪个女生大胆到把自己暴露地如此*裸。

初见
清悦皱起眉;或许他心里是欢喜的;这样的场景他只在电视剧里见过;那一刻他有一种被人疼的错觉;恍惚之间;时明时暗。他好好地收起它;放入书包的夹层;每日像宝贝一样背进背出;他甚至写了很多回信;却不知道该往何处放;该交到谁的手上。

  可是有次母亲为他整理书包时却意外地发现了那封清悦自以为藏得无比安全的小信笺。母亲并没有因此而大发雷霆;只是悄悄拿了去藏在自己房中的床头柜下;母亲是宠爱他的;不舍得责骂;在她看来;她宁愿当作这是对她孩子的一种褒奖;类似于小朋友之间过家家的小游戏罢了;当然;从那以后;她会选择定期地再去帮清悦整理一下书包。

  也是那一年;清悦第一次见识到死亡带来的恐惧。

  班里一个女生在一次晕倒之后再也没有起来;老师们纷纷扼腕叹息;同学们彼此交头接耳不停;一个鲜活的生命在一个月之内迅速停止了跳动。

  见到她最后一次时那女生已经面无血色;原本乌黑的头发也因为化疗的缘故所剩无几;想对着伙伴们说些什么;却始终张不了口。清悦觉得有些发寒;脚下都有些悬空;那女孩倒下的画面瞬间让他清醒许多;他害怕自己也会这样倒下便不再起来。

  他觉得他是怕死的;至少;他害怕病痛带来的苦难。

  生活像这座安静的小镇一样;不起波澜。春天会有燕子来这里繁衍生息。夏时蝉声不断;在烈日的午后那些小生命放声竭唱。秋季会带来丰收的气息和如烈火燃烧天空一样的夕阳;美入极致。冬姗姗来迟;走时却贪婪地带走一切;偶尔会霸道地冰封住这片土地;赐予这里一整片的雪白。

  清悦有时会迷惘些什么;诸如身边亲人们不时的争吵;同学们拿到成绩单时不同的表情;或者走路回家时路过小巷口见到的那只黑猫。

  这一切像一层迷雾一样把他带入森林的深处;他突然回头;却发现来时的路早已消失不见;于是抬起头望着天空。

  那些浑浊开始慢慢爬入他的眼睛。在那片混沌里;他试图去寻找到一些光明的所在;就在阳光所指的那个方向。他知道;那里是另外一片天空。

阳光
阳光的午后足以满足一切对于温暖的需求。

  在阳台上清悦眯起眼看落地窗外的一切,似乎觉得自己变得慵懒无比,仿佛整个世界都变得迟钝,思维,节奏,一切时间可以带走的事物,以及由此衍生而成的幻觉。

  幻觉有时浓郁得像一种折磨。爱情,友情,哪怕亲情,在时间的冲刷洗礼之中逐渐变得破败不堪,少有人追求永恒不变的信仰,那种最为单纯美好的情愫,因为缺失而变得弥足珍贵。

  高中时候禾曾经说过:我不相信爱情真能伤你至深,伤人的不过是你无法逃脱的自我痴念。这个女子对清悦了如指掌,同时也因此受困于身乐而心不乐的境地。禾曾说,他们两个像是一对怨灵,怨不得别人,只怨自己。他们并未因此而相拥成为恋人。明智地选择固执地待在彼此身边。毫无怨言。禾明白,清悦的心永远只会留在自己的胸口,他无法完全地交出自己,强求只会加速离别的到来。

  超越友情而与爱情无关的存在。那是他们彼此相处最为妥帖的方式。

  年少时的一切伴随着荷尔蒙的增多而变得狂放不羁,好像一切都需要做一些来证明它存在的价值,毫无例外。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夕阳,落幕
光亮的刀片撕开紧致的肌肤时,鲜血流出的红色像是一朵玫瑰一样盛放于掌心。禾小心翼翼地舔舐它,完了露出满意的笑容

  “你的血滑过我味蕾时有种无法言语的愉悦,像海洛因那样美妙,它们给我带来幻觉。”

  唯一让清悦觉得遗憾的是他们之间缺少一段旅行,一起去看这座石头森林外的任何一处美景,他想知道那些那些天然的美在他们眼中是否带来同样的身心沉淀,为两颗不安的心带来一时的平静与释然。

  离散的那天带着全部的倔强与不甘心,化作一些祝福的言语送出,俗套而真挚简单,没有比这再平常不过的方式。

  禾去了南方的一座城市念书,她的骨子里蕴藏着太多的流浪细胞,停歇不下来,哪里落脚,便在哪里生根,发芽,生长。适应能力惊人,像野草。

  相隔一千公里,清悦坚持彼此通信保持联系,没有简讯,网络,他觉得看到禾写来的文字时触摸上去便能体会到她写下它们时的心情,念起时就好像面对着那张熟悉的面孔,真实而具有质感,愉悦他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

  讲述彼此平淡的生活,问候,以及都不那么顺利的恋爱,分手后的藕断丝连。很少聊未来,因为不确定,茫然,而且毫无头绪,不知道如何展开讨论,索性摒弃。也可能不是时候,一些将来时的东西不必强行改为现在进行时,错误的时间讨论的产物只会是废物,没有必要。

  就这样陆陆续续,陆陆续续,信不断,怀念也不停止。彼此生活于不同的城市,惟有冷暖自知。

  清悦慢慢地闭上眼睛,浓烈的阳光也开始衰退,从他的脸上褪去。

  这样一个午后,一张脸孔,这样的一种怀念,一个人。

  躲不过夕阳西落。而后,回忆落幕。

脆弱
南方的冬季总是显得那么温和而又短暂。

  每年这个时候,清悦便会定期地失眠,感冒。是个脆弱而又敏感的孩子。从小便习惯去医院,喜欢那里青霉素和氯化钠的味道,以及针头刺入皮肤进入静脉那一刻冰凉且刺痛的*。但有时会晕针,一次做完皮试之后毫无征兆地晕倒,把一旁的母亲吓得面色惨白,约莫五分钟的空白,脑中呈现出如同输液室墙壁一样的颜色。耳边是母亲紧张的呼喊。哑口无言。

  母亲常常会无法读懂自己的孩子,交流也显得不那么顺畅,三天两头争吵,冷战,虽然她和清悦都一直努力改变这样的状况,无奈想法相去甚远。而关于妥协,彼此都不愿意接受,同化?几乎没得谈!

  母亲希望他按照她为清悦制定的方式简单机械地生活下去,她希望自己的孩子单纯快乐地成长。

  其实她是一个很传统的女人,本份,善良,当然,也很古板,无法接受自己的观念遭受侵蚀,像一只躲在壳里的软体动物。

  而她的孩子,有着太多的不甘心和妄想,渴望改变,不安分的心让他从不觉得某处会是归宿,总会做一些莫名其妙的决定,他讨厌单一安定带来的束缚感,母亲有时会恨恨地说:你这个野孩子!

  尽管如此,清悦还是觉得这个女人是世界上最独一无二地存在,他崇拜,尊重并且深爱着她,这并不仅仅因为是母亲带他来到这个世上并一手抚养他长大,那种情意是后天慢慢形成,日积月累而来,从某种角度上来说,清悦甚至有些恋母情结。

  他认同母亲的生存方式,向她讲述并询问关于生活,情感上遇到的任何问题,每每当问题过去许久,他才会发现母亲当时给他的建议是可行并且妥当的,却在当时很难为那个年纪的他所接受,经历这些之后,他也开始明白这也许是自身心境逐渐成长的一种过程,当然,付出的代价也足够惨重。

母亲的话
有一天,清悦郑重其事地问母亲

  “妈,是不是青春便务必要血肉横飞才足够快意?”

  母亲沉思了许久,回答说:一切都来自于你的内心所想,你所期许的,得到便觉得快意,身心愉悦,反之则失望,沮丧。就像你小时爱吃糖果,盼我回家给你带上大大的一袋,为此可以在门槛上足足坐上一个下午。或是对着你奶奶哭啼撒娇半天,硬拉着她去糖果铺称上几斤,完了尝到那些糖果时的滋味是不是特别美味?

  你有没有想过,或许它们其实并没有那么美味,只是你喜欢,它们就变得更加的好,你越想得到。而人的欲望无止境,你必须学会控制自己的贪欲,有些事,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只会加深你自己的苦楚,而有些人,强求也只会加速分离。悦儿,我担心你太过执着,这对你无益,我希望你懂得取舍,青春不会有第二次,过了便回不了头。

  清悦无言以对,自己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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