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薇……好累,不行了……!」她跑走了五分钟后就哀愁的跟我喊累。
「你慢慢走,觉得不累了再跑,不要逞强。」告诉她不要勉强自己,渐进的进步就好,不然让自己过度疲劳反而会阻断持续运动的念头。
跑走了半小时后,我从袋子中拿出开水给依晴喝,顺便为她擦汗。
「依晴,你说……你的父母同不同意我们在一起?」我坐在依晴的身边,看着黑夜中仅存的几个星星。
「就算不行,我们就不走下去了吗?」她拉起我的手,将刚刚做好的草根戒指套在我的无名指上,十指交扣着。
「当然继续走下去。」我不敢把握的回应,就算自己再勇敢,但面对依晴或者下周即将见面的父母都无法肯定自己的想法,我愿意带着依晴过一辈子,但依晴的父母真的肯把她交给我吗?依晴又愿意和同性恋一辈子吗?
我看着交扣的手指和指上的环戒,不由得蹙紧了眉头,叹了口气问道:「依晴,如果你不放手我就不会放手的,你知道吗……。」
「我知道啊!薇,你不要胡思乱想了,换你做一个戒指给我。」她拔起一根小草递到我面前,我接过草根,快速地弄出了戒指为她套上,背着撒娇的她回家洗澡。
沿途,依晴懒懒的趴在我的背上。夜空只有寥寥无几的数颗星星,衬得月亮更加的明亮柔和,街上有一些回家的过客,我不在意他们质问和奇异的眼光,只在乎背上快累得睡过去的小家伙,拍了拍她的屁股,我提醒着家快到了。
☆、第十一章
和依晴从台北坐火车南下,手里拎着一大盒的母亲节蛋糕,准备给依晴的母亲过节。我不舍得依晴手里拿着大包小包的重物,便通通揽了过来,幸好我的身躯优势让我拿着这几袋的东西还不那么吃力。
上车后,找了位子坐下,将身边的东西安置好后,我看着窗外快速闪过的风景,指尖不经意的一下一下敲着扶手。
「薇?」
「薇?」
当依晴叫了我第二次,我才从放空的脑袋瓜里反应过来,歪着头示意依晴需要什么吗。
「薇,你很紧张吗?不要紧张,我妈妈她人很好、很容易相处的,瞧你紧张到放空的模样。」依晴拍了拍我放在扶手上的手背,让我不要紧张、放松心情。
自从我一上车之后,隐隐约约的感到不安,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紧张了,还是没做好相当的心里准备。但听到依晴说她母亲很和善,便放了一大半的心,拿了件薄外套给依晴搭上之后就打了瞌睡,梦周公去了。
依稀感觉到有人摸了摸我的脸颊,我搭上那只温和柔软的小手,让她贴着自己的脸,直到小手的主人对我发出怨气。
「薇,别闹了!我在帮你擦口水啊!」她小声的在我耳边说道。
啊?口水?我不觉得自己睡的很熟,支着晕晕涨涨的头慢慢的醒转过来,才看见依晴拿着一张面纸为我拭去嘴角的口水。
我笑了,她贴心的帮我擦掉口水,也不知道她刚刚在做些什么,怎么会注意到我的脸上有唾液,「依晴人真好,但是怎么会发现我流口水了?是不是一直盯着我这张美丽动人的脸庞啊?」
「你!我!我才没有,我是看到有人一直在看你,才发现你流了一大滩的口水,而且哪有人说自己美丽动人了?」她脸颊一下子就红了,直直的红到了耳根,我看了看四周根本没半个人,只有前座、后座的乘客在睡觉或滑手机。
说说笑笑的就到了台南火车站,我们招了辆计程车直接坐到依晴的家门口,这一次我是乘客,和依晴一起坐在后座。
依晴的家是一栋普通的老旧公寓,外墙磁砖也因为岁月摧残而泛黄、出现了裂痕,偶有几株藤蔓攀于其中。我随着依晴走上三楼,站在红色铁门前等依晴把门锁解开。
开门后,一位年近五十多的妇人正在门口正对着的厨房那忙进忙出,似是在为母亲节做准备,我想这就是依晴的母亲吧!生得一副慈祥的面容,鬓发间几缕灰白的发丝添增了些沧桑感。
我随着依晴踏进门内,摆好鞋子后对迎面而来的妇人点了点头:「阿姨您好!」
「依晴回来了!爸爸快来拿东西进去,回来就回来何必大包小包的呢?」
「啊!后面这位是依晴的同学吗?请进吧!」依晴母亲正要拿拖鞋给我时,依晴已经为我准备了一双,顺便让妈妈去客厅休息,让她到厨房弄就好。
闻言,我猛的抬起了头,正好依晴母亲也回过头,只听到依晴母亲连连说着「不用、不用!妈妈来就好。」之类的话,我想依晴的厨艺身为母亲的肯定相当了解吧……,我「噗哧」的笑了声。
依晴白了我一眼之后就带着我到客厅坐下,电视机前依晴的父亲正在沏茶,我观察了一下四周,正欲开口时,依晴的父亲倒了杯茶给我,「你是依晴的同学吗?」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要说是同学吗?但只是逃避问题,若此时说出伴侣的身分恐怕太突然了,「呃,这个,我是……」
但不等我说完,依晴直接插了我的话。
「爸爸!其实她是我将来要结婚的对象!」
我屏住呼吸见依晴父亲持茶杯的水猛地抖了一下,沉沉的放下杯子看了我好久好久。
「名字叫做什么?」依晴的父亲缓缓的开口道。
「张薇。」我说。
他轻轻的吸了一口气,过了半晌才说:「张薇小姐,你要如何给依晴一个完整的家?一个孩子?和身为母亲的感觉,甚至是一个结果?」依晴父亲加强了小姐两个字,丢出了一堆问题让我回覆,结果?又是结果,结果是什么?是相爱的结晶还是白头到老的幸福结局?
我沉默不语。
「为了依晴好,为了依晴的将来,请你离开依晴。」再一次的警告。
依晴见气氛凝重,父亲也不同意这桩事情,正欲开口说话,我握紧了她的手,示意她别开口。
「伯伯,如果我能带给依晴幸福,带给她包容和所有的爱呢?结果是什么意思?如果是白头到老,那我绝对办的到。是因为同性吗?同性之间的爱丝毫不输异性啊!」我一口气的说完自己的承诺,直直的看着依晴父亲的眼睛,肯定的、不假的盯着。
「不行,我绝不答应,这样的感情不是正确的。同性能给对方什么?」他用力的拍了桌子,带着愤怒的语调说道。
最后一次的警告,我低头了,任由强忍的泪水滴落在手背上,我大力的点了点头后站起身子向依晴父母亲告了别,匆匆的穿过鞋子离去。
从厨房忙完的依晴母亲有些手足无措。
我确实是不能给依晴一个「家」,男娶女嫁依循天命,传承香火、孕育孩子才是正规的、符合生命法则,结果是什么?我此时此刻终于明白了,早找好久之前便有那么一个人向我说「同性恋是没有结果的。」
当时我不信,如今我不得不信。
结果只是男女欢爱结成正果,幸福相守仅是其次。台南的路,我并不熟悉,晃晃悠悠的走在满是行人的街上,无所适从、没有目标。
招辆车子回去吧,回到自己熟悉的地方,该看清梦醒后的现实,自己只是在浪费依晴的青春和岁月,她的人生就该有个完整的家庭、有丈夫、孩子。
而我,仍是街上的小黄司机,载着行人过客到达他们各自的目的地。
…
收藏数到17了,其实身为刚入门的写手,真的很感动。
最近更的比较慢,然后这篇字数爆了点多,好不稳定(T_T)
谢谢大家的支持,换了手机键盘输入法,有点不习惯XD
☆、第十二章
正要准备到对街招台车子回去,却见一辆胡乱冲撞的计程车向我开了过来,幸好司机紧急煞车,只把我撞倒在地板上滚了几圈,这几圈把我满腔怒火滚了出来,丝毫无视身上的伤痛,直接指着他骂。
「计程车是这样开的吗!妈的!需不需要我教你这么开?老娘我应该重操旧业去驾训班好好操你们这些马路天兵!」
「小姐,你……」还不等他回嘴,我实在太想出一腔的愤怒情绪,脱口而出又是一阵暴怒「你?你什么?老娘之前的赛车手执照还是驾训教练证照随便拿出一张都可以把你打回娘胎重新学习,车子是怎么驶的?滚回去好好学开车!我看你连倒车都不会!」
我撑在他的车窗前滔滔不绝的说着,他也没那个耐性和我吵,直接开了车就跑,加速离开前还丢了句「遇到疯子」,而我又跌了个狗吃屎,这一跌才感觉到大腿痛的很,痛进骨子里了,站也站不起来,冷汗直流。
我拖着身体移到路边给自己打电话找了辆救护车,在上救护车前才看见远处追过来的依晴,我躺下试着让自己装作什么都没看见。「你干嘛追出来?多危险你知道吗……。」我喃喃自语的阖上眼睛,让自己躺在担架上休息。
一旁的护理人员问了我的紧急联络人,我只摇了摇头便不再理会护理人员,他也转而帮我处理伤势。
再睁开眼睛时已经躺在医院的病房内,一只脚挂在支架上清楚的告诉我它断掉了,我拿下挂在空中的腿,支着拐杖一跛一跛的想走到美食区买份吃的。
整层楼层气氛宁静,白色的漆墙和装潢庄重平和,橙黄色的夕阳从走道尽头的窗外洒了进来,原来此时已近黄昏了,难怪肚子咕噜咕噜的叫着想吃饭。
经过护理站时,站内有两个护士守着,一个年轻可爱的护士正低头处理着各式表单,另一个则是有点年纪的大妈在为病人配药。
我实在不太会用拐杖,没有人本来就会用这样的辅助工具,不熟练的情况下,我直接扑倒在护理站前。声响之大让两个护士同时转过头来看我,断了一条腿真的很难保持平衡,我试了好几次就是爬不起来。
忽然,一股助力轻轻的从旁将我拉了起来,原来是那位年轻护士。
「还好吗?」她递了掉落在一旁的拐杖给我。
「嗯。」我接过拐杖,正要按电梯向下的按钮时,护士抢先一步替我按了,我道过谢意之后,原以为她就要回护理站工作,不料她却搀扶着我一起进了电梯。
「小心点,来。」她轻柔的扶我进了电梯。
「你不用回去工作吗?」
「照顾病人本来就是我的工作啊!你想去哪?」我从电梯内的镜子里看着她的笑容,还有她的名牌,原来她叫做孟绮。
「到楼下买点吃的。」
「怎么不请照顾你的亲人朋友帮忙呢?」
「我没有亲人。」
「对不起……」她略带歉意,似乎后悔自己不经大脑的问出这句话。
「这没什么。」我习惯了。
「以后你就按铃通知我,我可以帮你,我叫做孟绮。」她指着胸口名牌上的名字,告诉我这两个字分别生成什么样子,我点了点头便转到一边。
不知道依晴现在怎么了,自己突然离去是不是让她难过了,三个月的感情可能让依晴放得下。对她也许还不深厚;对我,却刻骨铭心。
随着脑中思绪的翻涌,电梯也到了一楼大厅,大厅分成中间服务处和两旁的广场,分别卖着病人专用的用品和食物,有粥、面包和各式健康食品。
因为广场和服务处同在一楼,人来人往的,吵杂声也不小,我一步一步的走到卖粥的小贩前,孟绮也慢慢的跟在身边,点了碗清粥和小菜后,才发现自己的皮包放在楼上,我尴尬的看了看老板,又回头看了看孟绮。
「孟绮,可以先借点钱吗?」
「哦!可以啊!」她从口袋中拿出一张百元钞票,递给了老板,顺便替我接过粥后带着我上楼回房。
病房是双人房,我的位子是在靠窗的那方,另一边是一位中年妇人,请着一个外籍劳工照顾她,我回房后向他们点了点头便艰辛的将自己再弄上床,拉过用餐的桌子吃起了微温的清粥。
夜幕低垂,又是一晚只有少数星点的夜空。
我不知道的是也有一个人和我一样正仰头望着夜空。
☆、关于路人(番外一)
番外_ 关于一个男性路人
我出柜了,向父母摊牌了。
意料之中的是父亲的大吼大骂和母亲的泣不成声,就连收藏多年古董都被拿来砸在我身上,一地瓦片,凌乱不堪,就像三个人的亲情碎的凑不起来,覆水难收。
多久没有回家了?我知道母亲会一笔一笔的在日历上记着,而自己却不愿意面对岁月迎来的思念之情,假使台湾立法保障同志了,却无法挽回破碎的家庭。
出柜是一种歧视,因为异性恋从不需要面对大众、家人,坦承自己爱的是异性,柜子是保护同志还是一道枷锁?
我招了辆计程车,一头长发的女司机,带着温和的嗓音询问着目的地,我却说不出自己想到哪里去。
「母亲节,回家?」司机问我,这真是一位多嘴的司机。
「我没有家。」
「没有目的地我怎么决定终点和路程?」
闻言如当头棒喝,我掏了一张钞票给司机,麻烦他载我到车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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