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一些有用的消息。
“究竟是怎么回事?”他铁青着脸色,强行压抑着汹涌的怒气,以至于那张胖脸彻底变了形。
被马维爵士带来的那个幸存的士兵把头压得很低,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你以为自己不开口就能够躲过惩罚了吗,现在说清楚才是保住你小命的唯一机会!”杜篷终于隐忍不住,吼道。
伏在地上的士兵一凛,抬起头来看了边上的马维爵士一眼。
“伯爵大人问你话呢,你只要照实说就好了。”马维爵士意味深长地说。
那个士兵总算有了底气,开始娓娓道来:“伯爵大人,小人是负责运输金矿的执行官……”
“废话就免了,说重点!”现在的伯爵可没有心情听那么多的废话。
“是,大人,小人那天正在执行任务,结果一大群人冲出来,把我们的金矿给劫了。”
“等等!”杜篷伯爵喊停了士兵的回答,他小眼珠子上一对稀松的眉毛皱了起来:“我让你给我说重点你就这么敷衍的一句?说清楚,究竟是什么人,是军队,佣兵,还是穴居人?”
“是军队,大人。”
“军队,不是穴居人?”杜篷伯爵像是为了证明自己心中猜想一般的反复询问。
“是的,肯定不是那些肮脏的穴居人,对方虽然没有穿军服,但是那种整齐的规模建制绝对不是普通的佣兵可以比拟的,再说了,附近的佣兵还没有胆子截您的东西。”士兵谨慎地抬头看了杜篷伯爵一眼。
这话说的没错,金矿不是杜篷伯爵的私产,事实上金矿的七成收益是要上缴给领主和国库的,而杜篷伯爵能够保留的仅仅是剩下的三成,如果有人敢截这个,无疑是跟王国杠上了。”
杜篷伯爵的面上阴晴不定,之前他的想法一直存在着一个误区,认为盗窃他财产的是那些肮脏的穴居人,但是通过这一次的对话之后,伯爵似乎看清楚了站在一切阴谋背后的轮廓。
不过真正帮这位伯爵大人认清现实的铁证摆在最后,不过这件事情,比起之前的任何一件事来,都更加让他感到愤怒。
那就是杜篷伯爵的宝库,最后还是被人给捞了个干净。
这,这怎么可能!
之前出现了粮仓被劫,已经引起了这位伯爵大人的警惕,他有意识地巩固了城防,并将自己的宝库周边的防卫是加固再加固,甚至连地砖头都铺上了10厘米的钢板,那样严防死守的规模,快要抵得上他所统辖两郡的城防了,或者大胆的说一句,甚至超过了城防也说不定。
但饶是如此,该来的还是会来。
伯爵大人负责镇守宝库的守卫一个不剩地全部被干掉了,就留下了一个活口,哆哆嗦嗦地什么都说不清了。
“究竟是谁,你特么地告诉我究竟是谁!”如果说之前几次伯爵还能够容忍,那么这一次,彻底是越过他的底线了,他看着整个被搬空的宝库,眼睛红得跟吸血鬼一样。
当然,这位伯爵是正宗的恶魔,这只是一个应景的比喻。
那名幸存的守卫就像看到了一幕可怕的梦魇,呆滞的表情什么话都说不出来,更别说提供什么情报了,就在伯爵急的发狂,想要亲手掐死这个没用垃圾的时候,边上的马维爵士从士兵的身上找到了一张字条。
“伯爵大人,您得看看这个……”
“是什么?”即使是对马维,盛怒之下的杜篷伯爵也没了以往的耐心和好气。
马维爵士没有回答,而是坚持着把字条递了过去。
伯爵强忍着不悦,扫了几眼字条之后,目眦迸裂,捏紧了拳头,将指甲死死地嵌进了肉里。
“好啊,还真是你,我真是小瞧你了,兰斯洛特!”
那张字条上面只有一行字,再加上一个落款。
“敬爱的伯爵大人,你宝库里的财宝我就带走了,就当做弥补我的损失吧。顺便一说,男爵大人代我向你问好。
——你的邻居咕噜岭郡长兰斯洛特-雷-伊古萨斯。”
“好,好,好!”杜篷伯爵又一连说了三个好字,憋着的一口老血没喷出来。
边上的马维爵士皱起了眉头,他凑近来说:“这上面写的是真的吗,真的是那个咕噜岭的兰斯洛特,领主的小儿子?还有这上面说安卡萨男爵也掺了一脚。”
“八成就是了!”伯爵恨声道。
你有试过这种感觉吗?明明被人偷了东西,对方还留着一张注明信息的字条,比如某某到此一游什么的,这可不是普通的打脸啊,而是跳出来甩了你一耳光,还作死地拍拍屁股:“你特么来打我啊!”
“可这个兰斯洛特也太胆大了吧,他不会真以为这么名目张胆地写下这些东西,我们真奈何不了他了?”
杜篷伯爵怒极反笑:“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做有恃无恐?”
马维爵士还被搭腔,身旁的伯爵已经怒吼了起来。
“这个畜生简直是欺人太甚,他知道我不敢把这事挑明了摆到领主那里去,而这张字条,写的这么端正娟秀,一看特么就是找人代笔的,到时候这个狗杂种反咬一口,说我们冤枉他,到时候你看看领主是帮他还是帮我?”
“难道咱们就咽下这个哑巴亏了?”
“咽下这个亏?”杜篷伯爵将马维爵士地话放在嘴边咀嚼了一下,然后眼里绽放出了冷光:“不,我要让这群该死的家伙将吃进去的全部给老子吐出来!”
边上的马维叹了口气,看来这位执迷不悟的伯爵大人,还是选择了最坏的一条路。
他仿佛已经透过现实看到了,捆缚在伯爵身上的丝线,正慢慢地收拢,勒紧他的喉咙。
当然,马维爵士脸上的表情一闪而逝,他现在和兰斯是同一战线的,如果这个时候将真相说出来,先不说兰斯之后会怎么对付自己,而这位伯爵同样不会原谅自己,事实上路早已选择好了,剩下的就只有一头黑的走下去。
“要怎么做呢,伯爵大人?”他试探着问,不过,这也和兰斯计划好的一模一样。
被愤怒,疯狂夺走了理智的杜篷伯爵冷笑起来,如果说这位伯爵此刻还剩下什么,那大概就是他自觉高人一等的自信,以及他那无聊的种族歧视了。
如果这里他愿意去接触一下安卡萨男爵的话,说不定事情还会有所转机,但是无关兰斯的字条,天生对于其他种族的不信任让他断了自己最后一条生机。
杜篷伯爵理所当然,但这也是在马维爵士眼里可悲地说道:“这还用问吗,线索不都指明了吗,既然他抢走了我的东西,那么,咱们也要用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伯爵目光所落之处,是东北方向的多隆贝尔——兰斯和商人达成买卖的交易所。
58。卑鄙的我
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
对于兰斯来说,卑鄙这个词通常并不意味着贬义,恰恰相反,在深渊这个地方,无论你做过什么,用什么达成你的目的——最后都只有胜者为王。
收到马维爵士的回复,兰斯并不觉得意外,事实上他的桌案上另外还摆着一封信函,是维克托尔他们送来的,两封信的内容一模一样,但对于这位谨慎的郡长来说,这一切都是必要的。
事实上,和他接下来要做的这件事相比,这样的小心再多也不为过。
不得不说,兰斯本身是个矛盾的集合体,他的性格当中有小心谨慎的一面,同时也有着,那破釜沉舟,能人所不能的胆子。
黑钢他们在不久之前已经离开了咕噜岭,通过地穴人挖凿的密道,来到了地道的另一端,费隆特郡的边境,他们的此行目的只有一个——打劫塔伦亚公爵的使节团。
这事看起来简直是掺杂着匪夷所思和不可理喻,因为说起来塔伦亚公爵就是兰斯老子雷尔顿领主的好友,维克托尔和菲欧娜的亲生父亲,而且最奇葩的地方在于,这支使节团动向正是这两个吃里扒外的公爵之子和公爵之女透露给兰斯的。
当时的情景对话是这样。
“这么说起来的话魔王殿下的生辰好像快到了,父亲大人正在忙着准备觐见的礼物呢。”
这个话题是维克托尔和兰斯提及为什么他们能够从公爵的领地里擅自跑出来,而没有被逮回去的原因。
不过兰斯显然是从中听出了其他的东西。
“公爵的使节团要什么时候上路?”
“大概是月底吧,要去魔王城总得提前几天才行。”
从这段对话来看,兰斯想要下手的目标不仅仅是公爵的使节团,甚至还牵扯到了魔王。
一想到那位高高在上的魔王,估计只要是生在深渊里的生物就没有不惧怕的,哪怕是他的敌人,也对他的存在而感到深深地忌惮与恐惧。
——这是理所当然的。
毕竟能够统御深渊六领主的魔王古往今来至此一人,只要翻一翻他过往的履历,就能知道这位号称深渊史上最强的魔王绝不是浪得虚名,那些原本单独罗列出一件就足以名留青史的功绩,在他身上不过是一个平凡注脚,而那些原本在任何一个时代,都应该绽放光彩的豪强——他的敌人,全都湮没在了历史的尘埃之中,来衬托这位无上王者的伟大。
这位震古烁今的魔王大人唯独没有做到的只有两件事。
第一件事,统一深渊位面。虽然王**队每战必胜,但是限于深渊的地形,气候和环境,出兵战争并没有想象中的简单。
深渊里一年十二月,分六季,每季持续两个月,但和地表世界简单的春夏秋冬不同,深渊里的季度是按元素划分的。死寂、流火、暴风、静逸、永暗和魔潮。
说句实话,深渊王国之所以做梦都想要攻占地表世界,实在是深渊的环境太差了。先不论到处都是像咕噜岭这样土地贫瘠物产不丰的土地,而深渊的季度,也更像是一个灾难的集合体。
每年从流火开始,在这个月份里面,火元素异常旺盛,深渊熔岩喷发,火焰之河活动异常,气温是一年之中最高的,同时也是火系法术最强的时候。顺着时间渐长,弥散在深渊大地上的火气渐褪,但风暴来袭,肆虐的风暴不仅会摧毁房屋,席卷植被,同时还会对行军和旅行造成极大的阻碍,同流火之季一样,暴风之季的风元素异常鼎盛,术者能够发挥出平时1。5倍的力量。
当狂躁风暴渐渐止息,深渊终于迎来了他最平静的两个月,静逸之季,正如它的名字一样,这个季度一切都很平静,不过战争通常也是集中在这个时刻爆发,所以名字反倒成为了讽刺。但是,每一个统治者或者野心家,哪怕那位高高在上的魔王,也不得不提防,随即而来的两个季度。
永暗——换句话说就是永夜,这是天顶之上照明的荧光草到了休长的季节,大地一片永暗。这个时候可以说非常的危险,魔物在黑夜之中行走,但还不是最危险的时刻,等月份进入了魔潮,大量的元素迸发的时候,魔物们纷纷开始异变,尽管所有的元素类魔法都能够达到1。8倍的效果,但是这个时候,魔物会主动攻击附近的村庄城塞,以往历史中不慎被魔物消灭的村庄比比皆是,这种时候自顾都不暇,就根本不要说出兵了。
最后,当荧光草结束了漫长的休长期,再度给深渊带来光明的时候,因为元素的过度消耗,深渊进入了为期两个月的死寂,这个时候,游离在空中的元素之力异常匮乏,所有术者的魔法只有50%的力量和50%的成功率。
这样相比,地面世界上一年四季,水土丰饶的土地就不要太具吸引力了,而且最关键的一点,地面世界的种族都很弱小,哪怕他们口中强大的精灵,对于恶魔们来说,也不过一个垃圾的种族,更无需遑论孱弱的人类了。
相较之下,那些在深渊中跟王国作战的其他种族倒是要强大的多,即便如此,他们也在魔王的巨大野心下苟且偷安。
征服地面世界,这就是魔王的第二个心愿,他曾经有一次无比的接近,那是黑篁历第277年,也就是90年前,魔王正值壮年的时候,他统帅着刚刚统和的六大领主,庞大如同黑蝗一般的魔族大军,涌现在了地表世界上。
这一战,人类王国几乎彻底沦陷,精灵,矮人这些种族倾其全力也不能抵挡王国的铁蹄,但是就在魔王要得偿所愿的时候,那些狡猾的天使——他们偷袭了魔族大军的后背,摧毁了时空之门,并用可恶的秘法,将魔王和他的军队丢回到了深渊的世界。
这一战,让王国损失了一半的战力,丧失了一位领主(独眼巨人普洛斯,后由他的大儿子赞格拉继任),最终却毫无所得的战果让魔王雷霆震怒,但是光靠发怒屁用没有,通往人间界的时空门就跟遗迹一样,谁也不知道它究竟是隔着多少年出现一次,这一等,90年过去了。
虽然恶魔的年龄较之人类无比漫长,但也有年限的,魔王如今已经673岁了,早已过了靑壮之年,不知道他还能再等几个90年。(恶魔普遍年龄是在800岁左右,至多1000)
但不管魔王是怎么想的,手底下的人还是得安安分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