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未公公说床架是实心的,墨夜熬了一晚上才准备再来探个究竟。敲了敲床板,果然是实心的声音。
墨夜可没有未公公那么沉得住气,右手倏的五指弯曲变成利爪,眼见着他就要生生拆了冯岚的床榻,外面就传来吵闹声。墨夜眉头一皱,已是听到了由远即近的脚步声。
绿儿跑进来,双膝跪地的向墨夜叩头,“君上万岁。”
“慌慌张张,成何体统。”墨夜收了手,转过身子睨着绿儿。绿儿吓得身子一哆嗦,“君上恕罪,君上前来椒贤宫,奴婢怕招呼不周,求君上恕罪。”
“没你的事,你先下去。”墨夜吩咐道,绿儿一脸感激的又向墨夜叩了叩头,“谢君上不杀之恩。”uhio。
从地上爬起,绿儿看到墨夜蹲在床榻边,心下立時想起了昨夜冯岚给自己说过的话。急中生智,绿儿朝外面的芷环和碧波喊道,“你们两个进来,把昨夜娘娘领回来的冰块融成的水搬出去倒了。”
芷环和碧波听到绿儿的吩咐,急步走进屋内。三人轻车熟路的走到冯岚的床榻后,墨夜狐疑的看着三人,却没有出声阻止。
绿儿伸手扳下了床板,将半个身子钻进了床榻下,慢慢的拉出了昨夜用来装冰块的木盆。木盆里的冰块已经融化成水了,水快要溢出木盆,绿儿拉动時有些吃力,显得小心翼翼,生怕将水洒了出来。
好不容易将木盆拉了出来,绿儿看了看一旁候着的芷环和碧波,二人忙蹲下身子,二人一人抬一边,将木盆缓缓抬了起来。绿儿又将床板扣了回去,这才一头密汗的站起身,向墨夜投去一个慌乱的眼神后,准备和芷环碧波二人出去。
“你们三个站住。”墨夜终于醒过神来,一瞬不瞬的盯着绿儿和芷环碧波三人。绿儿首先僵直了身子立在原地,疑惑的转身。芷环和碧波二人放下手中的木盆,也转过身来,站到绿儿的两侧。
“这是怎么回事?”墨夜手指着那木盆,冷声问。
绿儿特意转头看了看那木盆,遂回头答复道,“回君上,不知君上问的是何事?”
“你们刚刚是从床架下拿出来那木盆的?”墨夜沉声问,眉头紧拧,似是一脸的不悦。绿儿点了点头,双手放于小腹前,一脸的镇定,“回君上,木盆是从娘娘的床架下拿出来的,不知君上有何疑问?”
“你们娘娘的床架不是实心的么?怎么还能放下这木盆?”墨夜突然感觉自己有种被人耍了的感觉,让他很不高兴,可面对着这三个奴婢,他也无处发火。
绿儿伸出右手,左手仍放在小腹前,一幅毕恭毕敬的样子,“君上,请随奴婢来看。”
绿儿右手垂下,提起了裙摆,当先朝着床榻的后面走去。墨夜狐疑的跟在绿儿身后,到了床榻后,绿儿掀起床榻上铺着的绫缎,指着面前的木板道,“君上请看。”说着,绿儿用手轻轻的扳了扳床板的一角,床板是合扣上的,所以绿儿抓着那一角往旁边一拉,整块床板便被拆卸了下来。
“君上,娘娘的床榻不是实心的,只是咱们娘娘聪明,说是这样的话夏季里我们领回来的冰块放在这样一个密闭的空间里,冰块会融化得慢一些,而冰块散发出来的冷气也不容易扩散开,这样能保持一整个晚上都很凉爽。而到了冬季,将火盆放在这里面,整个床榻就会像火炕一样,人躺在上面就非常的暖和。”
绿儿解释一翻后,墨夜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蹲下身子,墨夜朝着床架下看了看,里面空空如也。状似随意的将手撑到地面上,墨夜手指快速的地面上碰了碰,仍是实心的,并未发现任何的异状。
“孤以前怎么不知道你们娘娘这么聪明的,还有,这床架以前也是这样的?”墨夜从地上站起,伸手弹了弹衣衫上的皱褶。绿儿勉强定住心神,点了点头,“回君上,娘娘冰雪聪明天生聪惠,这惠妃的头衔可不就是君上特意封赐的么。只是这床架一直都是如此,今日见君上好奇,绿儿这才向君上说出这床榻的妙用的。也许君上也要以借鉴一下,这夏季可是格外的炎热呢。”
“行了,孤知道了。”墨夜恼怒的一甩衣袖,查不出什么,墨夜心头更加的烦燥起来。本以为是冯岚所为,如今看来好似又不是她,这椒贤宫内又不可能能藏得住人。那么短的時间内,冯岚也不可能将姨母运出皇宫。如此看来,倒还真的不是她做的了。
“你们忙你们的,孤先走了。”查不到线索,墨夜愤愤的离开了椒贤宫。
墨夜前脚刚走,绿儿便差芷环前去向冯岚禀报。
芷环到了慈宁宫得知冯岚去了御花园的湖心亭,在经宫女通报后,芷环被叫进了湖心亭。
“小声些,太后正在休息,何事?”冯岚冷眸凝着芷环,芷环抿了抿唇,这才报告道,“娘娘,绿儿姑姑把娘娘心爱的那只白瓷花瓶打碎了,绿儿姑姑害怕不敢来见娘娘,说是愿意从奉例里扣除银子来偿还。不知娘娘意下如何?”
冯岚一听,心里了然,便点了点头,“那就照办;。”
“是,娘娘。”芷环领命出了湖心亭,冯岚终于松了口气。
165。准备起程
为了能在半个月后顺利出宫,冯岚这些天夜夜用融化的冰水灌身,外加服用一些寒姓的药物,连续七天晚上浇了冰水后,冯岚如愿病倒。
太后的身子并无大碍,虽然现在经常会疲惫不堪,但行动自如还是能做到的。太后亲自请了太医院里的太医前来给冯岚诊治,得知是冯岚染上了恶疾。太后曾派小翠去乾清宫请墨夜过来看望冯岚,却一直未等到墨夜来椒贤宫。
冯岚伤心之余,更是对墨夜失望透顶。可冯岚并不甘心,她为墨夜付出了那么多,如今得不到墨夜的爱也就罢了,自己身染重病他竟然都不来看望自己。
冯岚染病的第二天,已是高烧不退,身上更是长出了如同红疹一个的水泡。冯岚虚脱的躺在床榻上,太后得知時机已经成熟,便借来看望冯岚为由,想要见一见楼兰。
这些天楼兰一直被关在了冯岚寝宫下的溶洞里,冯岚每天天亮之前五更時都会送结食物和水下去给楼兰,以免将楼兰弄出了好歹来。只是,自冯岚病倒后,这已经是第二天了,也没有人下去给楼兰送吃的和喝的,太后也是担忧不已。
亲自到了椒贤宫,太后给冯岚把过脉开过药方后,绿儿拿着药方去了太医院抓药。椒贤宫只有一些当差的太监和宫女守在外面,太后屏退了守在冯岚寝宫内的宫女和小翠,命人在椒贤宫外守着,不得太后的允许,任何外人不得踏入椒贤宫内一步。
冯岚卧躺在床榻之上,脸色苍白,连以前红嫩的双唇都干裂得脱皮了,俨然一个病态美人的模样。
夏里自下。金嬷嬷搀扶着太后走到了床榻前,拿了个矮凳让太后坐下,太后看了看床上的冯岚,叹了口气,“辛苦你了,再撑几天就好了,过几天是鬼节,哀家会去太皇庙进香,到時,我会安排人将她接出皇宫。这几天你的情况哀家会如实向君上禀明,到時你亲笔写书信件给君上,说是鬼节将近,再加上身染重病怕有个万一,叫君上批准你协同淑妃一起回昭夏。届時,哀家会同時派出四辆马车分东南西北四个方向而去,昭夏处天南之地,按照往常的路线本应走南边的大道。可如今情况不同往日,哀家会先让你们行水路到昭夏边境,然后再改走陆地,绕昭夏一圈走北边大道回到昭夏国。”
太后楼氏微微咳嗽了声,金嬷嬷适時的替太后顺了顺气,伸手止住了金嬷嬷的动作,“一路上都会有暗卫保护你们的安全,只是你的病情你要控制住,在宫内有太医替你诊治,若是出了宫你还这幅模样,只怕是会对你们不利。”
冯岚微瞌着眸子,浑身没有半分力气,身上一会儿冷一会儿热的,冷热交替让冯岚止不住的出虚汗。
“一切遵从太后的旨意便是。”冯岚坚难的吐出一句话,太后听了稍稍安心了些,“既然是这样,哀家也就放心了。不过,你自生病以来怕是还未给她送食物,你且告诉哀家她在哪里,哀家也想在临别之前,和她道别,也算是给她饯行。”
冯岚羽睫颤了颤,费了好大力气才勉力睁开了眼皮。噜了噜嘴,冯岚似是有话要说,只是浑身没有力气,嗓子又烧得生疼,冯岚想说话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太后,娘娘这次下手太重了,老奴怕娘娘一時半会儿身子无法恢复过来。”金嬷嬷有些担心,太后全都看在眼里,她又何偿不担心呢。
“哎,只是叫你做个样子,你倒好。连续七天浸冰水,而且还合衣躺整整一夜,就是金钢不坏之身也经不住你这么折腾啊。哀家会吩咐太医以最快的速度医好你,不然过了鬼节,哀家想出宫就难了。一定要趁着这次鬼节将她带出皇宫,这是你们唯一的机会,哀家决不允许出半点纰漏。”
冯岚闭上了眼,重重的吸呼了几口气。放在被子外面的手指动了动,金嬷嬷心领神会,朝着冯岚手指的方向看去。uhio。
“掀开地毯,床架右下角旁六寸的那块地砖打开就是了。”“咳咳~~”冯岚重重的咳嗽了几声,已是用尽了浑身力气,一阵晕眩袭来,冯岚又昏睡了过去。
金嬷嬷顺着冯岚所指,掀开了地上的地毯,按着床架右下角的方向往旁边挪了几寸,在她手指所碰到的那块地砖,似乎显得比周围的地砖颜色要深上那么一许。若不是这白昼光线过亮,还真不容易看出来。
用手压了压那块地砖,金嬷嬷取下头上的银瓒子将地砖翘了起来。搬开沉重的地砖,下面露出了一块黄梨木木板。将木板移开,面前赫然是一个只容得下一个的洞口。
“太后。”金嬷嬷看向太后,太后从矮凳上起来,径直走过去。看了看那洞口,太后折回身提起早就准备好的膳食,提着装有膳食的竹篮就准备下到洞里去。
金嬷嬷伸手拦住了太后,“太后,你身子还没好,老奴还是将她从洞里拉上来;。”
“不行,这寝宫一眼就看完了,你将她拉上来若是有人来了怎么办?藏哪里?虽然这样是苦了些,可是安全。哀家的身子已经好了,不需要担心。”说完,不顾金嬷嬷的阻拦,太后便要下到洞里去。为了保证洞里是安全的,金嬷嬷在太后下洞前率先下了洞口,下面有天然的钟石垫脚,倒也不难走。
扶着太后下了溶洞,溶洞里早被冯岚点上了长明灯,倒也不至于太过昏暗。二人相互搀扶着走了一会儿,便看到缩在一角的楼兰。她手脚都被绳子捆绑住了,无法动弹,嘴里更是用布团塞住了。看楼兰的样子,已经是饿得奄奄一息了,脑袋垂在一旁。
“妹妹。”太后一着急,提着竹篮就朝楼兰跑过去。听到声音的楼兰睁开眼睛,便看到太后一脸担忧的朝自己跑过来。楼兰有些激动,恍惚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
太后跑到楼兰身前,将楼兰嘴里的布团扯掉,“妹妹,你受苦了。”
“姐姐。”楼兰精神有些恍惚,眼里一片空洞没有聚焦点,虽然知道面前的人是太后,可那是因为太后是楼兰见过最熟悉的人。
“饿了;,姐姐给你带了好吃的。”太后将楼兰的手脚都松开了,拿出竹篮里的美食。楼兰看到吃的眼里立時有了神采,端起饭碗就往嘴里扒饭,甚至都没有咀嚼一下就咽了下去。
待得楼兰水足饭饱,太后便叮嘱楼兰要好好的呆在这里,过几天她就可以回昭夏见自己的儿子了。
楼兰自吃完饭后便一直沉默不语,听着太后一个人在那里诉说着,不悲不喜的。一盏茶功夫后,金嬷嬷担心上面情况有变,便催促着太后赶紧离开。
太后含泪离开,却没有再绑上楼兰的手脚,只是将楼兰当一个傻瓜来看待,让她好好的呆在这里,不要吵不要闹。
楼兰也没有反抗,直到太后楼氏上了溶洞回到冯岚的寝宫,将木板、地砖以及地毯都恢复原貌后,楼兰眼里的浑浊才渐渐的消散。
听到要回昭夏,楼兰是有些激动的。能再见到儿子,楼兰不免有些热泪盈眶。她也一直想要离开天罱去看看赫连清逸,这次能有这么好的机会,她自是要珍惜的。不吵不闹,楼兰就乖乖的呆在溶洞里。時值夏季,溶洞里倒也不觉得闷热,有些透气孔里还有凉风吹进来,只是不知道那些透气孔都是通向哪里的。
冯岚的病情在之后的两天得到了控制,但表面上冯岚身上的红疹却越来越多。眼见時机成熟,冯岚写了封信给墨夜,按照太后的旨意,将自己的意愿写了后让绿儿交由未公公,再由未公公转交给墨夜。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