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太后似惊讶的呼了一声,转头又盯着羽含烟瞧了半天,脸上挂着似有似无的笑。
“是有差别的,这孩子和皇后娘娘还是有差别的啊。”不知怎的,太后楼氏的这句话说得羽含烟着实心里忐忑不安。
说不出是为什么,但就太后说话的语调,她总觉得太后说得好像是一种暗语,只是她听不懂罢了。
“太后。”羽含烟脑袋微微向后仰了仰,有些想要撤离太后掌抚的感觉。
被羽含烟这么一唤,太后楼氏定了定神,一幅被惊醒的模样,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哀家失利了,看到美人丫头就想多瞧上两眼,这还瞧得走神了。”
松开羽含烟的手,太后转身看了看金嬷嬷,金嬷嬷会意,走至屋内的木桌前,从木桌下抽出两张矮几。
“太后小心些。”金嬷嬷搀扶着太后走到矮几处,太后楼氏坐下后又对着立在大门处的羽含烟招招手,“孩子,你也过来坐。”
“是,太后。”羽含烟应了一声,径直走到矮几旁坐了下来。
“孩子,既然你在这里,哀家有个不情之请,不知丫头可愿帮哀家一个忙呀?”太后说得真诚,饶是知道太后话中许是有其他的含义,羽含烟也找不到话来反驳和拒绝。
“太后当说便是,含烟能做到的,一定应诺。”
太后楼氏浅浅的笑了笑,点了点头,遂指了指坐在床檐边一脸出神的皇妃,“丫头,不知你能不能帮哀家在这小木屋照顾一下我的妹妹呢?她一个人孤苦无依的,刚看到她竟然对你没有情绪,想必她也甚是喜欢你这孩子,你就帮哀家在这里照顾她可好?”
和又要情。羽含烟有些错愕的看了看坐在床檐边的皇妃,两眼无神且空洞,要不是那张仍显得红润的脸,真如一具坐着的活尸一般。
“太后说得哪儿的话,含烟答应就是,谈不上帮不帮的,太后愿将如此重担交付给含烟,含烟理应做好这一切的。”
羽含烟卑敬的应答着,心里却是极速的思量着,太后这么做的用意,到底是为何?
“既然如此,那哀家便先走了,这里的一切交付给丫头你来打理,专心帮哀家照顾我的妹妹便是,其它的,不用多想。”
太后倏然起身,羽含烟手足无措,起得急了,大腿撞到了桌角,疼得她秀眉紧拧。
不要多想。
太后那温和的话语背后,带着几分警告,羽含烟又何尝没有听出来呢。
“是,太后。”对于太后福了福身子,羽含烟一直等到太后离开了木屋,这才直起身子。木屋外的篱栏小径上,金嬷嬷搀扶着太后缓缓离去,可萦绕在羽含烟心头的不解,却是怎么也挥之不去。
太后似乎,不想让自己走出这西宫冷苑。
倏的,羽含烟心头生出一个大胆的决定。猫着身子踮着脚,看着太后和金嬷嬷离去的背影,羽含烟蹑手蹑脚的跟在了她们身后。
半路上杂草太多,如若不是金嬷嬷在前带路开出一条小径,只怕两个走出这西宫冷苑時,会是一身的狼狈。
羽含烟不敢靠得太近,借着杂草掩护着自己的身子,一路尾随其后。
果不其然,羽含烟没有猜错,太后定然会有话要说的。想必太后也料想不到,羽含烟会冒着这么大的罪偷听她们说话。
“心言,回慈宁宫后,派一些面生的公公到这西宫来,定不能让那丫头出来。”
“还有,我总觉得心里不踏实,等下你去请夜儿过来一趟,哀家有话要和他说。”
“是,太后。”金嬷嬷应答着。
“太后,恕老奴多嘴,都这么多年了,太后又何必要将陈年往事重提呢?君上一直当太后是他的母后,如果太后说出实情,太后可曾想过后果。不说念在这多年的养育之恩,如果君上心狠手辣,太后的安危可就岌岌可危了,老奴是断然不能让太后冒如此大的风险的。”
“心言,这些年哀家藏着这些心事夜夜都睡得不踏实,如今夜儿这孩子都提出要夺昭夏统一江山,如果再不说,就来不及了。”
金嬷嬷显得有些激动,语气也急促了起来。“统一江山就统一江山,反正他们也是一家人,谁来做这个皇帝不是做,又有何分别呢。老奴只在意太后的安危,其他的老奴也插手不了,还请太后三思啊。”
羽含烟跟在两人身后,跟得远未曾听到之前太后所说的话,可最后金嬷嬷因激动而扬高声音時所说的话,羽含烟一字不落的全听到了。
大骇之下,羽含烟忙用双手掩住嘴巴,生怕自己会忍不住惊叫出来。
虽只是简短的一句话,可那一句他们是一家人,做何解?
谁和谁是一家人?
统一江山。
墨夜果然有觊觎昭夏之心,想要夺昭夏做整个大陆的最高统治者。sxkt。
金嬷嬷的激动显然在也引起了太后的紧张,忙使了个眼色,金嬷嬷忙闭了嘴。搀扶着太后,两人再也没有多说一句,远远而去。
羽含烟蹲在草丛间,浑身颤抖,一种莫名的恐惧笼罩着她。
079。众妃请安
在金嬷嬷的搀扶下,太后和金嬷嬷两人出了西宫,而一直斜背在金嬷嬷背后的包裹里,则放着一件太后平時所穿着的滚边锦袍。还有一件灰色的宫装,则是金嬷嬷替自己准备的。
杂草过多,太后不得不在她此時这件朴素的外衣上再添一件干净的衣裳来遮掩她的狼狈。
取出包裹里的锦袍,金嬷嬷快速的替太后穿上,再后将包裹的布缎折叠好放进了自己的怀中。两人不紧不慢的离开了西宫,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这些年来,她们一直都是这样的掩人耳目。
待得两人择小径回到慈宁宫,不等太后重新洗漱,前朝大臣沈涛已在慈宁宫外求见。
金嬷嬷忙将太后扶到了垂挂着的屏风后,这才出了慈宁宫宣大臣沈涛觐见。
“微臣见过太后,太后万福金安。”沈涛进得慈宁宫后,单膝跪地向着在屏风后的太后跪拜,一旁的金嬷嬷从他的身旁走过。沈涛敏感的吸了吸鼻子,一丝疑惑袭上心头。
因为金嬷嬷的身上,竟带有只在西宫冷苑才能种植出来的甘蓝花。那种独特的味道虽然微薄,可沈涛仍然闻到了。
太后又去了西宫?
沈涛这般想着,却面不改色,如同什么也不知道一般。等太后自屏风后飘出一句,“平身。”,沈涛这才从地上站起。sxkt。
将墨夜留下的圣旨拖于双掌之间,沈涛又向屏风走近了一步。“太后,君上已于早朝后奔赴昭夏了,这是君上临行前留下的圣旨,微臣特意来请奏太后。”
“什么,君上去了昭夏?”屏风后,是太后震惊和诧异的声音,如果不是屏风挡着,沈涛一定会看到太后此時一张苍白的脸,还有显得局促不安的神情。
可饶是如此,太后不同于平常的沉稳冷静也让沈涛微微有些起疑。“太后…”
“哀家没事。”太后有些急切的阻止了沈涛的怀疑,坐在屏风后,理了理衣衫和鬓发,太后这才又幽幽开口道,“金嬷嬷,替哀家将圣旨递上来。”
“是,太后。”一旁候着的金嬷嬷走到沈涛跟前,对着圣旨叩拜了一下。沈涛虽不情愿,可太后都发话了,他也不好坚持,只得将圣旨交给了金嬷嬷。
金嬷嬷端着圣旨进了屏风后,一直整个慈宁宫里都异常的安静,沈涛心里却在盘算着如何能见到太后一面,以证实他心中所想。
“禀太后,君上走時特叮嘱过微臣,朝中大事暂由微臣及蒋大人把持朝政,但所有大事需由太后定夺,眼下正值国事繁重这時,微臣想与太后仔细协商一二。”
沈涛说话之际偷偷抬头看了看屏风,果然,一席话说完,里面便传来太后反驳的声音,还夹带着几声咳嗽。“咳咳~”
“太后身子不舒服,微臣立刻传太医为太后诊脉。”沈涛脸上一喜,这个理由比刚刚那个,更来得举足轻重;。
“哀家这咳嗽不碍事,到時你刚说的国事,待哀家好好看过君上的圣旨后,再作定夺,沈爱卿先退下便是。”
太后想要赶走沈涛的话语不言而喻,沈涛自是听得明白的。暗叹一声可惜,沈涛幽幽退出了慈宁宫。
“肯定有蹊跷,金心言身上那甘蓝花香可做不得假的。她们又去了西宫,上次去西宫時是……半年前的事;?”沈涛步出慈宁宫后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往前走着,正巧碰上了前来请安的后宫嫔妃和皇后娘娘。
“微臣见过皇后娘娘及各位娘娘们。”沈涛收回心神,一脸严肃,不苟言笑。
寒汐云及几位受封的妃子们礼仪见过后便往慈宁宫去了。
刚送走了沈涛,这時又有宫女来报,说是各嫔妃及皇后娘娘来请安。
太后坐在屏风后,看了看金嬷嬷。
金嬷嬷走出屏风,示意宫女前去回话,让各位娘娘们先在中厅等候,太后凤体抱恙需稍后才能过去。
得话的宫女将金嬷嬷的话传达给各娘娘们,金嬷嬷则带领着太后去了内殿,替太后沐浴更衣。
“心言,刚刚沈大人似乎有些怀疑哀家,想到遮掩甘蓝花香的法子没有?”太后一边洗浴着一边担忧的问道,脸上時不時闪过焦燥的神情。
“回太后,甘蓝花的花粉太过于异样了,任何其他的脂粉都挡不住它独特的味道,也不知刚刚那沈大人是不是闻到了老奴身上甘蓝花的花粉香。”金嬷嬷也是一脸堪忧,两条眉毛都皱成了一条直线。
“你也去把衣裳都换了;,把这些沾有甘蓝花香的衣裳等下通通拿去烧了。”
“是,太后。”
一个時辰后,太后悠悠然的从内殿出来了,金嬷嬷搀扶着她,脸上施了薄粉的太后脸色略显苍白,一幅病怏怏的样子。
寒汐云见状,立時从黄梨木坐椅上站起,满脸的担忧之情,“额娘,您这是哪里不舒服啊?有没有宣太医来看看?怎的脸色这般的难看?”
太后疲倦的笑了笑,伸手拍了拍寒汐云的手背,“有皇后娘娘挂念着哀家,哀家想有事也没事了,哈哈。”
皇后娘娘都前去问候了,其他的嫔妃自然也是坐不住了,纷纷上前向太后嘘寒问暖的,各种脂粉及花香充斥着太后的鼻腔,令她隐隐有种作呕的感觉。
再加上嫔妃们或柔和或尖丽的声音吵闹着,太后一阵头晕眼花的。金嬷嬷拾此机会,忙开腔道,“各位娘娘们,太后最近身体抱恙,太医吩咐需多歇息,不如各位娘娘们先行回去罢,待得太后身子好些了,娘娘们再来请安便是了。”
金嬷嬷的话总归是有几分份量的,一席话说完,各娘娘们也不好再过多的逗留,吩吩离开了。
只是从始至终,寒汐云除了最初的那几句问候外,便不再开腔了,而且等到所有的嫔妃都走了,她也没有离开。
“皇后娘娘,还有事吗?”金嬷嬷环顾了一下左右,静候在厅里的宫女们便识趣的离开了。
待得所有宫女公公们都退下后,太后这才坐在榻上直起了身子,脸上的倦容一扫而去,人也顿時变得精明锐利了许多。
“云丫头,过来哀家这边。”朝着寒汐云招了招手,太后向金嬷嬷瞟了一眼,金嬷嬷会意,走至厅门处,将中厅的门给合了起来。
“太后。”乖巧的走到太后跟前,寒汐云盈盈弯下身子,向太后行了一礼,却被太后给拂住了。太后一脸不乐意的看着寒汐云,有些许的责任之意,“这里没有外人,云丫头不用如此多礼。”
“是,姑母。”寒汐云一脸羞赫,被太后拉着坐在了太后身旁,一边替太后顺气,一边静静的等着太后发话。
“云丫头,你可知道宫中,还有一个和你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太后问得开门见山,寒汐云一听忙点了点头,脑海中瞬间便印出了一个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
想到羽含烟,寒汐云的脸上就冷意顿生,“云儿知道,昨儿君上可是在那边留宿的呢。”
一经寒汐云提起,太后的脸上便闪过一抹厉色,抬眼看了看金嬷嬷,金嬷嬷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
既然都已经确认了君上昨晚是在凤栖宫留宿的,那昨晚太后的担忧也是实质的,呆会儿子该派人去送幅汤药给她喝了。
万万不能让她怀了君上的孩子。
寒汐云话语间的酸楚之味异常的明显,太后无奈的笑笑,有些怜惜的抚了抚寒汐云的头顶。“云丫头啊,夜儿这孩子平時在孤傲了一些,可你们自小便一起长大,又和他是青梅竹马,虽然因为那件事让你们之间的感情淡了,可哀家知道,他最在意的人,还是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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