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药师暗暗叹气,心中有些失望又仿佛松了一口气,他不知为何,自从知了儿子心意,他更时时去思念阿衡,只是就算在阿衡的墓里,也会多出自家傻儿子的影子。
原来鬼神之说,终是渺茫,阿衡,你若真是在天有灵,告诉我我到底该如何才好。
涟儿,又该如何才好。
黄药师正在思考,,欧阳锋却追问道,“那周伯通今在何处?”
郭靖正待回答,黄药师此时也反应过来,呵斥道,“郭靖,你为何多次坏我好事。”
不知是凑巧还是故意,打断了郭靖正准备回答欧阳锋的话。
“晚辈不知前辈的意思。”郭靖一头雾水。
“黄老邪,你可是答应我,不计较靖儿杀你徒弟的事情。”洪七公一见黄药师此时像是真的动怒,赶紧提醒道。
黄药师看了洪七公一眼,说道,“老叫花,我答应的事情,从不反悔。”
“那靖儿怎么还有哪里得罪你?”洪七公拍了拍肚子,也有几分好奇地问道。
“爹爹,你别是被奸人挑拨了。”黄蓉怕欧阳克在黄药师面前说了郭靖坏话,挑拨他们之间的关系,瞪了欧阳克一眼说道。
欧阳克猜出黄药师所怒何事,见黄蓉瞪自己,摇了摇扇子,冲着黄蓉挑眉一笑,带着几分轻佻。
黄药师自然不会说出周伯通在岛上的事情,可是郭靖也确确实实得罪于他,“我黄药师早年丧妻,只留下一双儿女。”
黄蓉听到黄药师这么一说,眼睛顿时红了,她想到自己父亲亲亲苦苦把自己和弟弟养大,可是她现在一次次为了郭靖违逆父亲,心中一酸,就要落下泪来。
“就算用天下所有的珍宝,也休想换的我这一双儿女。”黄药师看了眼洪七公和欧阳锋,就见欧阳锋点点头。
“自然,我同你一样,就算天下所有武功秘籍,也别想换我这侄子。”欧阳锋是个武痴,此话一出,可见欧阳克在其心中地位。
欧阳克扇扇子的手顿了一下,虽没有说什么,眼底却带着笑意。
洪七公也点点头,心中思索,不会是这郭靖做了什么糊涂事情得罪了黄涟吧,黄药师对黄涟的宠爱,他可是亲眼所见,若是真的得罪了黄涟,这事还真难办了。
“爹爹……”黄蓉听到此话,心中一慌,却什么也说不出。
“你想娶我女儿,却与蒙古那成吉思汗之女华筝有婚约,是那金刀驸马,可有此事。”黄药师厉声说道。
若要黄药师来说,黄蓉看上谁,抢来就是,可是若是别人有着婚约还来招惹自己的女儿,这就是两码事情。
洪七公面色一正,看向郭靖,声音里带着少有的严厉,“靖儿,真有此事?”虽知黄药师狂傲不拘,却从不说谎,可是感情上却不愿意相信,自己的徒弟竟然隐瞒自己如此重要之事。
“爹爹,师傅,靖哥哥……”黄蓉上前一步想解释。
“闭嘴,退下,我是在问郭靖不是问你。”黄药师扫了一眼黄蓉,说道。
他的生意不大,却让一向任性的黄蓉心中一惊,竟说不出话。
“是。”郭靖脸色苍白,回答道。
黄药师还没有说话,洪七公脸色已经变了,他看向黄药师,“黄老邪,这次是我对不住你。”
有了婚约还来求亲,这对任何人来说,都是一种侮辱,既侮辱了婚约者,又侮辱了被求亲者。
“不关七兄的事情。”黄药师听了洪七公的话,说道,“七兄肯来,不管何时何事,我都是高兴的。”
洪七公听其说得诚恳,自己又是失礼在先,心下感动,“多谢了。”
“师傅,黄岛主,我对华筝只有兄妹之情……我……”郭靖急忙忙的解释道。
“可笑,你既然亲口应了婚约,此时再说只有兄妹之情,让那华筝和蓉儿妹子情何以堪。”欧阳克打断郭靖的话,说道。
黄药师其实早已知道事,只是他现在因为自家儿子吐血昏迷,迁怒于郭靖,才会当众指出,一点情面也不留给郭靖。
黄蓉听到此处,觉得不妙,忽然跃上竹亭,手腕翻转,把一柄匕首抵在胸口,叫道,“爹,你若是硬要叫我跟那个臭小子上西域去,女儿今日就死给你看。”
黄药师知道这个宝贝女儿说得出做得到,叫道,“放下匕首,有话慢慢好说。”
欧阳克想到黄涟,又看黄蓉,只觉的一阵心烦,“你就有这等本事,除了会用你的性命威胁亲人,还会如何?”
他的声音一出,黄蓉一愣,就连洪七公和黄药师动作都顿了一下。
只有欧阳锋将拐杖在地下一顿,呜的一声怪响,杖头中飞出一件奇形暗器,笔直往黄蓉射去。
那暗器去的飞快,黄蓉尚未看清来路,只听当的一声,手中匕首已被打落在地。
黄药师飞身跃上竹亭,伸手搂住女儿肩头,把她带了下来。
欧阳克看着欧阳锋,欧阳锋握着拐杖的手紧了一紧后,点了一下头。
欧阳克才接着说道,“你不想嫁,我现下还不想娶了。”
此话一出,黄药师脸色顿时一变,他虽觉得欧阳克说的不错,但是他的女儿何时轮到一个外人说三道四,甚至嫌弃,“滚。”
“黄岛主勿怒,你现在别当我是求亲的人,就当我是黄涟的朋友,看到现在的情况,我想为黄涟说上几句。”因为有欧阳锋在身边,欧阳克并不害怕黄药师的怒火,反而慢条细理地说道,“你也知,怕是黄涟就有我这么一个不算知己的朋友,而我也就黄涟这么一个朋友。”
黄药师抿了下唇,想到自家儿子,一时不知该不该阻止欧阳克说下去。
“我弟弟怎么了,你说。”黄蓉看着欧阳克,说道。
“我想问,黄姑娘,你还记得,当初我与黄涟一起去客店陪你找郭靖这小子吗?”欧阳克不等黄蓉回答,接着问道,“那时候我们在外面,就听到里面这小子的师傅还有全真教道士说你父亲坏话,可对?”
黄蓉不语。
黄药师一看女儿神色就知道欧阳克没有说谎,“接着说。”
“那些人说黄岛主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恶尽恶绝可对?”欧阳克记性极好,当时那些人说黄药师的话,仍然记住了七八分。
洪七公此时也不知怎么说,虽然那几个人是郭靖的师傅,可是他与黄药师也是十几年的好友,黄药师虽然为人狂傲不拘,可那些人的话太过了。
这次欧阳克不再问黄蓉,而是看向郭靖问道,“我说的可有一句谎话?”
“我师父他们只是不了解……”郭靖低声辩解道。
可是这也等于承认了。
欧阳克哼笑一声,继续说道,“那时候黄涟脾气比较急,可是任谁听了别人这么说自己的父亲,怕也是生气的,他直接踹门进去,反驳了几句后,黄姑娘拉着郭靖离开,黄涟为了帮着黄姑娘拦住郭靖那几个师傅,动起手来,对了,那几个人还骂黄姑娘是妖女,黄姑娘当时也还嘴了,郭靖还呵斥黄姑娘了。”
“我因为与江南六怪本就有仇,那时候不好出现,所以就一直在外面。”欧阳克先把自己的责任去掉,“那丘处机和韩宝驹二人接连与黄涟动手。”一个黄涟一个黄姑娘,从欧阳克的话里就能分辨出亲疏。
黄药师狠狠瞪了郭靖一眼,这个人有何资格呵斥自家女儿,而且还两个欺负自家儿子一个,上次的教训还是轻了一些。
这是欧阳克故意的,丘处机和韩宝驹没有同时和黄涟动手,只是他说的含糊,让人直接联想到一起动手了。
“最后,黄涟被他师傅韩宝驹抽伤了手背,还一脚踹到了胸口。”欧阳克把事情说完。
“黄姑娘,郭大侠,我想问你们,我说的可有不实?”欧阳克一个郭大侠里面带着几分讽刺的味道。
黄蓉还没有回答,郭靖已经傻傻的点头,“是这样,可是后来我和蓉儿走了,不知道那些是不是真的。”
“黄姑娘,黄涟是你弟弟,他现在受伤如此严重,和那韩宝驹一脚脱不开关系,你现在在做什么?”欧阳克的声音并不严厉,“你弟弟可是还昏迷在床上。”
“我怎么敢娶你。”欧阳克勾唇一笑,“我自认没有黄涟那种心胸,若是有人害得我武功全失,心脉受损,受苦受疼,吐血昏迷躺在床上,我一定要那人加倍痛苦,甚至他的亲戚都不放过。”
黄蓉不哭了,她眼神呆滞地看着黄药师,“爹爹……”又看向郭靖,“让我想想。”说完,就哭着跑开了。
洪七公此时才叹了口气,“欧阳家的小子果真厉害。”
其实这些并不能全怪到韩宝驹身上,也不能全部牵扯到郭靖身上,毕竟黄涟现在这样,可谓是多方原因造成,只是不可否认,韩宝驹那一脚确实占了很大原因。
他本就觉得自己不知郭靖已有婚约,前来求婚失了礼数,这次再听欧阳克的话,也觉得有些过了,才没有直接开口。
他们这些在江湖上许久的人自然知道这些,可是黄蓉并不知道,她只觉得都是自己害了弟弟这样的痛苦,还有靖哥哥的师傅……想到自己当初那些讨好,只觉得更加痛恨自己。
黄药师此时心理也不好受,想到还晕迷的儿子,只觉得心烦意乱,还有几分迷茫。
“黄岛主,晚辈有一个请求。”欧阳克抱拳开口道。
“说。”黄药师沉声道。
“晚辈不学桃花岛的任何功夫,只想求岛主让黄涟去西域游玩一段时间。”欧阳克的声音带着几分温柔,“我觉得黄涟总有许多心事压着,身体才会越发不好,西域虽没有中原繁华秀丽,却别有一番景色,我陪他去散散心也是好的。”
黄药师听到欧阳克要带黄涟离开,心中一慌,又听到后面,眼睛眯了起来,自家儿子刚刚要求出去游玩,这欧阳克也提出要求,莫不是他们之间是商量好的。
又仔细打量欧阳克,见其眉清目秀俊雅风流,想到自己儿子对自己的心思,难道自家儿子是喜欢男人,因为……太无望,所以和这欧阳克……
顿时,只觉得想一巴掌拍死这个欧阳克,觉得这就是一个拐带自家傻儿子的人口贩子。
欧阳克可不知道自己在生死关头,说道,“晚辈以性命担保,绝对不会让人再伤了黄涟。”
“药兄,你放心,有我在,谁也别想伤了你宝贝儿子。”欧阳锋在一边开口道。
“你们先去休息,此事以后再说。”黄药师心已乱,不想再多说,直接甩袖离开。
黄药师没去别处,而是去了冯蘅的坟墓,里面有他所有的珍宝和他亲手为冯蘅画的画像。
坐在椅子上,黄药师心根本平静不下来。
“阿衡,我到底该怎么办。”黄药师看着画像,自语道,“一双儿女都已经长大了,都很优秀。”
“阿衡,我想,我暂时不能去陪你了。”黄药师缓缓吐出一口气,“阿衡,我不明白,那孩子为何会动如此心思。”更不明白的是,我为何听到别人求陪傻儿子散心,会……动了杀心。
“郭靖那傻小子虽对蓉儿一心一意,可是他不是良配。”黄药师虽看不上郭靖,却不得不承认,郭靖眼底对黄蓉的深情,“蓉儿若是跟了他,怕是会操劳一生。”
不得不说,黄药师你真相了。
“他不懂琴棋书画,不懂诗词歌赋,可是蓉儿样样精通,若是蓉儿真嫁了他,已经谁能与蓉儿谈论这些。”黄药师本就是一个雅人,想到这些眉头皱了起来,“蓉儿岂不是会寂寞。”
“更何况,那郭靖真是憨傻无比,这样的人怎么能配得上我们的宝贝女儿。”黄药师想到此处更加烦躁。
“也不知蓉儿是怎么想的,倔脾气。”黄药师想不通,自家女儿眼光怎么这么差,对谁动心不好,偏偏对郭靖动心。
“涟儿的身体很差。”黄药师的声音有些低沉,带着几分疲惫感,“我怎么放得下心。”
“还是那么一个性子,什么都闷在心里不愿意说,苦啊伤啊都自己藏着掖着,恐怕别人知道一样。”黄药师不知想到什么竟然露出笑容,“那么小的时候,就知道陪着我,恐怕我会抛弃他们一样。”
那时候的黄涟小小的肉呼呼的一团,穿着红色的衣服,像一个大红娃娃一样,那么一个小小的人,偏偏要装作大人的模样,吃药也不喊苦,摔了也不哭,还撅着屁股拖那么沉得东西,自己就在旁边,也不知道叫一声。
“《九阴真经》我一定要得到,我一定不会让涟儿就如此渡过余生,他……还是胖的时候可爱一些。”黄药师眉头皱紧,手指摸着玉箫,看着画像,露出一丝苦笑,“阿衡,我已经快忘记你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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