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启禀太子,冥王殿下来访。”
太子?在哪里?
我还没找到婢女口中的太子,便见到一抹金边绛紫出现在门口。
我激动得飞扑了上去,那人却挥袖将我打飞。
“何方妖孽!”
我重重地跌在地上,只来得及流出一滴悔恨的泪水,眼前一黑又晕了过去。
我多么悔恨跟了这样一个薄凉的人………。。T T
我是在一阵摇晃中醒来的,睁眼只瞧见一片黑暗。
我动了动,突然被什么抓住,然后眼前一片明亮。抓住我的是一只手,手把我放在了一片柔软之
上。我一看,竟是那只狮子兽王。那么抓着我的人就是……
“醒了?你昏睡了三天,狩猎大会已经结束了,本座现在带你回地府。”
三天?!那我的火焰果,我的五百年灵力怎么办?
我哀怨地看着这个让我昏睡三天的罪魁祸首,不说话,爬起来趴到狮子兽王的金毛上躺着。
他好笑地看着我,“本座并不知你原是一只乌鸦。”
莫老爷子说,沉默是金。
“殿侍。”
带着点威胁意味的声音再次响起。
莫老爷子也说,识时务者为俊杰。
我不情不愿地回过头。
“殿下薄凉。”
“此话怎讲?”
“莫娅跟在殿下身边那么久,在地府给殿下打工不说,还给殿下端茶送水外加更衣沐浴,殿下居
然都没有关心过莫娅是什么。”
他哑然,我继续哀怨。
“殿下还打飞了莫娅。”
他终于无话可说,把我丢到了袖子里。
“好好呆着,待本座想想该怎么回答。”
我………………
我在他的袖子中沉沉睡去,醒来时是在自己的房间里。没有看到小白,估计是和马面去引魂了。
我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起来伸了个懒腰就往浴池跑去。
我舒舒服服地洗完了澡,衣服穿到一半,冥王突然走了进来。
“本座想到了……”
我披散着的头发还在滴着水珠,只穿着一件亵衣,站在池边呆愣地看着他。
他也呆愣地看着我。
然后他就转身走了出去。
是的,非常淡定地走了出去,虽然期间传来若干椅子倒地的声音。
我穿好衣服,坐在镜子前,愁苦地看着镜子里的我。
长发披散在背后,使得原本清秀的脸蛋显出几分女儿家的媚态。
冥王肯定认出我来了。当时在天庭寻找春娃的时候只是被误会轻薄于他,就被他一掌拍下了九重
天。现在扮着男装的我还帮过他洗浴,他会不会把我打下十八层地狱?
我为自己悲惨的命运感到惶恐,左思右想前思后想,觉得不能坐以待命,就凭着莫老爷子传给我
的这张殿前御赐乌鸦嘴,黑的我也得说成是白的。
左右一合计,我凛然地走去了冥殿。
冥王坐在王座上,表情复杂,脸上似乎有点可疑的红晕。
莫老爷子说,我们乌鸦制胜的关键是要先声夺人。
莫老爷子还说,树不要皮必死无疑,鸟不要脸天下无敌。
我谨遵莫老爷子的教诲,先发制人。
“殿下为何偷看莫娅洗澡?”
冥王脸色都青了,“本座并不知你是女子。”
我佯装惊呼,又作出一副委屈的样子。
“殿下,莫娅平日虽扮男装,可从未说过自己是男子,这怎的成了殿下的借口?”
他瞪大眼睛看着我,张了张嘴,又说不出什么话来,突然又一挥袖,起身道:
“那蟠桃宴会上你无礼于本座,又有何解释?”
“殿下误会了。殿下绝色风姿六界皆知,鸦族的一只小乌鸦仰慕殿下尊容,魂魄附身于殿下衣服
上,莫娅不过是想将它带回罢了,并非有意无礼于殿下。”
我瞄一眼他,见他神色变幻似是犹豫挣扎的样子,又继续厚颜无耻地扯道:
“莫娅去狩猎大会本是为了将猎得的火焰果赠给殿下,可惜莫娅不敌幻兽,火焰果没猎到,还差
点丢了性命。”
我故作哀戚地低下头,擦了擦那根本不存在的眼泪。
他终于哑口无言,面上似乎有些愧疚地说:“是本座错怪你了。”
“殿下英明。”
我欢喜地上前,他不自然地别过脸去,犹豫了一下又道:
“如此,你不必再做无常了。”
我愕然。
“不做无常做什么?难道帮孟婆勺汤?”
“本座自会安排新任无常,今日起你在冥殿伺候就好。”
“……殿下,莫娅还是去给孟婆勺汤吧。”
每天对着这张面瘫脸,还不如上刀山下油锅呢。
他却一下冷了脸,“那不如上刀山下油锅?”
我差点将口水喷了出来,他怎么知道我想说什么?
我谄媚地笑道:“莫娅愿意服侍殿下,万死不辞。”
他似乎心情大好地靠回王座,道:
“既然这样,就先从端茶开始吧。”
“啊?!”
第9章 有狐自远方来
莫老爷子常常拧着我的耳朵骂的一句话叫“学坏容易学好难”。如果上天愿意借我十个豹子胆,我一定拧着冥王的耳朵叫嚣“让你丫的不跟佛祖学清心寡欲跟妖王学什么颐指气使!”
只可惜就是他借了我十个豹子胆我小小的乌鸦身子也装不下,所以我只能忍辱负重地为冥王那个鬼渣做牛做马。
“殿侍。”
马面大哥在我房间里留下了一封三千多字的信大意是被我伤透了心,我讶于他竟然能认得如此多的字连忙将我从酒坊那里偷来藏在床底的珍贵陈年香拿去拜访他,在将他破碎的心都拼起来的同时了解到其实那封信是他替我引魂时从一个为情所伤的女鬼那里要来的。
小白说他表哥终于从妖界来了,兴奋得一有空就往地府门口跑。情不自禁时还往孟婆脸上吧唧了几口,把孟婆沉寂了几百年的春心都荡漾了出来,成日在奈何桥对着忘川河上的老刺头暗送秋波。
“……殿侍。”
新的黑无常是只黄鼠狼精,那只黄鼠狼精……不提也罢。
只是除了冥王,地府的人都不知道其实我是一只母乌鸦,所以他让我搬出了平心殿,住在了冥殿内一个小房间里,并且不再让我帮他更衣沐浴,果然冰清玉洁。
一闲下来我便马上去了人间,将祈狐狸的那个玉佩赎回来。那个老板简直是坑爹的,当初我当掉玉佩的时候他只给了我一顿饭的钱,后来我要赎回来了他竟然要收我十顿饭的钱!好吧,虽然无论是一顿饭的钱还是十顿饭的钱终归是石头变的,所以这个老板的不厚道我也很大方地不跟他计较了。
“殿!侍!”
“是,殿下!”
一声怒吼将我吓了一跳,手中传来一声清脆的碰撞声。我低头一看,才想起我适才是在给冥王倒茶,不知不觉间茶水竟已溢出了茶杯,沿着黑色的桌子一直流到了他的身上。
冥王黑着一张脸,金边绛紫的袖口和腰间被水渍染成了暗色。
我连忙放下茶壶,赔着笑脸帮他擦干水渍。
“想什么竟出神成这样?”
“想什么时候能出去玩。”
我脱口而出,看到他如剑的眉头微皱,又连忙改口道:
“莫娅的意思是,殿下日日埋头于公案之中,莫娅担心殿下身体受不住。殿下何不尝试下劳逸结合?”
他整了整被浸湿的衣衫,低头沉吟了一下,又说:“明日东海龙王寿宴,你随本座一起去吧。”
“真的吗?”
我惊喜得拽住他的袖子,他不自然地抽了抽,又说:
“本座要更衣,你先回去准备吧。”
我欢快地出了冥殿,没走几步就碰上了老刺头。
“莫娅小子,方才马面交给我这个,说是一个老头子带给你的。”
他拿出一封信,我接过一看,信封上的字歪歪扭扭,勉强可以分辨出写的是“孽畜亲启”。
我黑了脸,除了莫老头子还有谁能把一个花样年华的闺女喊做孽畜的。
莫不是我上次托他寻找天蓬的事有着落了?
我连忙拿出信,居然还是图文并茂。
第一张纸画的是一只猪和一条长着爪子的蛇,旁边写着两个字:邂逅。
第二张纸画的还是一只猪和一条蛇,只不过旁边多了一朵破败的花,还有两个字:拒绝。
第三张纸画的是那只猪倒在地上,胸口流出了许多血,那条蛇跳到了一个水缸里,水缸上面写着两个字:东海。
我嘴角直抽,莫老爷子表达能力真是越来越强了,相对而言我的理解能力也节节攀升。
老刺头却看得一头雾水,问我这写的什么。我稍微整理了一下信上的内容,道:
“前些日子我托人去寻了天蓬元帅,那人回了信来。大致意思是有一条长了爪子的凶猛大蛇看上了天蓬,天蓬拒绝了它,然后大蛇羞怒之下就将他打伤,逃到东海了。”
老刺头一下白了脸,“天蓬无事罢?这必是天蓬的第一世情劫,如何化解才好?”
“应该无事。殿下明日正好带我去东海龙宫赴宴,刚好可以去一探究竟。
“如此便好。”他松了口气,忽然又满目愁容,“天蓬若怪罪我便算了,只是孟婆……”
“孟婆?”
我讶道,他却羞红了一张老脸,扭扭捏捏地说:“我和孟婆情投意合……”
“……。恭喜恭喜。”
看来孟婆整日在奈何桥上送的秋波老刺头是结结实实地全收下了。
我挪揄了他几句,他说不过便走了。想来现在还有些时辰,我打算回鸦林一趟,找莫老爷子问个究竟。
才刚出地府没多远,就被迎面一白物扑倒在地上。
“莫娅哥哥,小白带表哥回来啦!”
我揉揉被摔痛的屁股,抬头看到小白欢喜的笑脸,手指指向身后一人。
我顺着小白的手指看去。一袭白衣翩然而立,青丝随意地扎成一束,如画眉头轻挑,一颗桃花痣尽显风流。白衣桃眼含笑,走到我面前微微俯身。
“好久不见,小墨鸦。”
我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祈颜。
“你就是小白的表哥?那…那天在那个房间里,那个侍女说的太子就是…”
“正是在下。”
祈颜看着我唇角微扬,小白惊讶地看看我又看看他,“莫娅哥哥跟表哥原来认识吗?”
我嘴角直抽,冤家果然路窄。
“熟得很。”
我咬牙切齿道,拔毛之仇不共戴天,自然熟得牙痒痒。
小白水灵灵的眼睛里充满了不解,祈颜摸摸他的头道:
“小白,你先回地府,表哥到时再去找你好不好?”
他乖巧地点点头,然后就遁地消失了。
我从地上站起来,拍拍被泥土弄脏的衣衫,正打算和祈颜问个究竟,怀里却掉下一个信封。
是莫老爷子的信!
我连忙蹲下要捡,却被祈颜抢先一步。
“喂!快点还给我!”
我伸手去抢,无奈他比我高出一个头,我踮起了脚却怎么也够不着。
他退开几步,看了看信封,玩味地看着我道:“孽畜亲启?”
我的脸羞得老红,他却更开心地拆开了看。
“还是图文并茂?”他惊奇地说,“不过这只猪我好像见过…。”
“你见过?在哪里见过?”我一听他见过天蓬,便顾不得他拆我的信看,连忙抓住他问。
他看完了信,又说:“这信上说的可是朱天蓬与小龙女的爱情故事?”
“小龙女?”我惊道,不是大蛇怪吗?
“我从妖界赶来时途径东海,曾遇到过这只猪。”他把信放回信封,又接着说:“这只猪叫朱天蓬,白天是猪的模样,夜晚便可化为猪头人身。我与他一见如故,他便告诉我他的爱情故事。他与东海龙宫三公主相爱,却遭到龙王的反对,还打算在寿宴上为三公主选婿。”
这猪和狐狸是要怎样才能一见如故啊……
我抢回信,认真地看了又看,难不成这条长了爪子的蛇原来是条龙?
“难不成你以为这是条蛇吗?”
他嘴角含笑地看着我,我被说中心事,连忙把信放好,转移话题道:
“那只猪现在在哪里?”
“想知道?”
我点点头,他笑得更深,拿出一个东西。
“戴上这个就告诉你。”
我看了看,那是一个金色的小环,颇像戒指之类的东西,磨得很是圆滑。
“不用担心,它不会伤害你的。”
他的笑容很是算计,我将信将疑地看了看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戴上了。
我突然觉得身体有点不受控制,连忙摘下小环,却发现拔不下来。
然后我就变成了一只乌鸦。
“这是怎么回事?!”
我惊慌地问他,他却笑着蹲下,伸手摸摸我的翅膀。我张嘴就去啄他,却被他闪开,反而啄到了自己的翅膀。
我痛得叫了一声。
春鸦大婶常说,狐狸是世界上最狡猾的动物,我悔恨没有谨记她的话,落得被打回原形的下场。
“乖乖,不要乱咬人。”祈颜笑得甚是阴险,“来,‘喵’一声听听。”
我愤懑地瞪着他,我是鸟不是猫!!
“或者打滚撒个娇。”
“臭狐狸!赶紧把这个东西摘下来,不然待会儿我就把你啄成马蜂窝!”
“噢~”他玩味地看着我,“莫娅不想找那只猪了吗?”
我语塞,他又道:“只要你‘喵’一声我就立刻带你去。”
我恨不得将我愤怒的目光化成千万把利刃将这只臭狐狸碎尸万段,但是衡量再三,我终于还是屈辱地低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