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我脑中灵光一闪,赶紧上前几步道:“殿下万金之躯,怎可独自沐浴?莫娅愿服侍殿下沐浴。”
冥王皱了皱眉,我赶紧又道:“殿下,众观六界,无论是皇帝还是妖王,沐浴更衣时哪个不是鲜
花满地,前呼后拥?殿下绝色英姿冠压六界,沐浴更衣竟无一人伺候启不让人笑话了去?莫娅虽是男儿身,却愿服侍殿下沐浴,一表尽心。”
冥王单手支额,侧头思考了一下,我忙谄媚地笑了笑,恨不得在脸上刻上“属下真心,天地可证。”
冥王终于点了点头,道:“本座允你。”起身走了两步,又回头道:“不可觊觎本座英姿。”
……。。觊觎…
我在心里颇委屈地答道:“殿下,我觊觎的只是你衣服上的春娃…。”
眼见冥王越走越远,我忙回过神快步跟上。不一会儿我们便走到了一处殿门前。我停下脚步细细看殿门上刻的字,写的是“清神殿”。走入殿门不远,我便看到了上次那个雾气缭绕的园子。
冥王已站到了浴池边,面向着我张开双臂。我心下惊骇,难不成他竟要抱着我洗澡?
冥王见我不动,皱眉开了口:“贱下,更衣。”
我暗暗为自己的自作多情羞愧了一把,便赶紧跑到他跟前。正待为他更衣,他却退后一步,眉头皱得更深。我不解地看着他,他道:“贱下,你身上有味儿。”
你身上有味儿…。
身上有味儿。
有味儿。
味儿…………。。
待这声音消散在风中,我这才想起,自被莫老爷子用鸦式十巴掌扇出来后,我一直都没有洗浴过。
我正待回神间,冥王的声音又响起,“罢,回去洗浴过后再来伺候本座沐浴。”
我“啊?”了一声,他迷惑地看着我。
我心中不免悲凉,这黑心的冥王连块睡觉的地儿也不给我,竟然还如此坦然地叫我“回去洗浴”,真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我委屈地提醒他道:“回殿下,莫娅与小白平日都是睡在冥殿外的。”
冥王一愣,似是不知此事,思忖一番,又对我伸出手掌,只见一簇红色的火焰跳跃在他掌心。冥王道:“此乃赤莲之火,能烧去一切不净之物,今日本座便赐你…”
我闻言惊惧地退后几步,我是乌鸦,不是凤凰,若是凤凰还能浴火重生,可惜我是乌鸦,被这地狱之火一烧,若没有魂飞魄散,那肯定是灰飞烟灭了,我不禁怀疑起此王的常识。
但是思及此王异常自负,我若如实相告他定会羞愧得面色铁青然后再将我杀了灭口。我只好答道:“回殿下,莫娅惧火。”
冥王面上青了青,似是觉我实在麻烦,最后放弃道:“今日便罢了。你且在一旁候着,本座自行沐浴。”说罢就向池边走去,走了几步又回头道:“本座赐你平心殿,明日起你自行净身后再来服侍本座沐浴。”
我欢喜地谢过殿下,便站在离池边不远的地方候着。
冥王更衣造诣极高,只见他拂袖一挥,金边绛紫衣还未落地他便已浸入池中。我偷眼瞧着他,静静地等着,待他终于背对着我不注意时便悄悄地跑到他衣服前蹲下,一眼便望见了从衣襟里探出头来色色地望着冥王的春娃。
我捧着那金边绛紫衣,爱怜地抚了抚春娃的头,面上平和手下发狠地把它揪了出来,又拿出瓶子把它关在里面。春娃在瓶子里不满地东撞西撞,我悲凉地感叹道:问世间色为何物,叫春娃生死相许。
“贱下。”
突然听得冥王一声呼唤,我慌忙放下衣服,起身退开几步答道:“莫娅在。”
幸得雾气缭绕,冥王似乎没有看清我,只是道:“本座今日待要修神,你且下去罢,今夜不用在殿外守候。”
此话正和我意,我辞过冥王便出了园子。
回到冥殿时,只看到一只小狐狸趴在殿前,狐眼紧闭,小耳朵耸拉在脑袋上。我走过去,拔了根
它尾巴上的毛,它便惊痛地睁开眼睛,见是我,又欢腾地在我怀里蹭了蹭。这几日一直凡间引魂,它许是累坏了。我拿出牛头送我的入梦石放到它怀里,道:“今日不用守殿,抱着这个便安心地睡罢。”
小白乖巧地点了点头,复又闭眼睡了。
当晚我就把春娃带回了鸦林,让它的魂魄回到肉身去。春鸦大婶感动得痛哭流涕,把我捂在怀里差点没把我憋死。莫老爷子闻讯赶来,恨铁不成钢地对我道:“怎的就回来了?怎的就回来了呢?”说罢又一个飞鸦腿把我给扫出了鸦林,我的五脏六腑都愤怒得错位了。
我得了冥王的应允,隔日拉上小白便去了平心殿。平心殿是离冥殿不远的一个偏殿,虽然只是小殿,但书房卧室花园浴池却也一应俱全。
我看着小白欢快地在殿内东串西串,想起这几日除了引魂以外,其余时间都没怎么见到小白,便问他:“小白,这几日一闲暇下来便不见了你,你跑哪里去了?”
小白欢喜地点点头,道:“小白是去看表哥了。”
“表哥?”
“恩,表哥是我们雪狐一族的太子,天生三尾,才七千岁就修得了五尾呢。”
“你表哥是雪狐太子?”我惊道,没想到小白竟是太子表弟。
“恩,”小白眼中满是崇拜地答道,“表哥是我们雪狐中最俊美的狐狸了,和殿下一样好看呢!”
我想起了五百年前那只五尾狐狸,天下狐狸一般奸,饶是再俊美也不能让我尾巴那根毛长出来。
“莫娅哥哥,”小白欢快地拉着我的手臂摇晃道,“表哥还说过几日便到地府来看我呢,莫娅哥哥一起去好不好?表哥一定会喜欢莫娅哥哥的!”
我想了想那根尾羽,恨恨地点点头,送上门的狐狸不好好教训一番怎对得起我现在还隐隐作痛的屁股?
老刺头得知了我有住所的事,几乎日日来寻我,与我胡扯些地府八卦。我平日除了到引魂,还有伺候那个自大的冥王殿下洗浴,小白又总是去找他那太子表哥,一时倒也无事可做,便总是去酒坊偷点酒菜来与老刺头闲扯,比如说司判官夜访酒坊似去勾搭老板娘,司判官夫人追到酒坊闹事,而酒坊老板娘却误以为司判官大人夜里来酒坊偷酒,一气之下吼的那句“熟归熟你偷酒我一样告你剽窃”更是余音绕梁,三日不绝……
听闻此事,我心里狠狠地谴责自己一番,又心安理得地继续品那坛上好的醉谷香了。
这日,老刺头又来找我说,天庭的天蓬元帅夜闯广寒宫,嫦娥仙子一怒之下告以天帝。天帝以其扰乱天庭秩序之名将其贬下凡间,不喝孟婆汤,不忘前尘事,历尽十世情劫方可再次飞升。
我听着这名字,依稀记得似乎在娘亲收藏的六界美男画册中见过此人。印象里画中的男子虽头戴战盔,身着铠甲,模样却很是风流。
我道:“这冒犯仙子固然有罪,但贬下凡间历十世情劫是否判重了些?”
老刺头得意地点头道:“你可说到点子上了。其实扰乱天庭秩序只是个幌头,这背后真正的缘由啊,其实是……”老刺头突然打住,左右望了一下,眼中淫光闪闪,道“传闻天帝与嫦娥啊~~有一腿~~~”
我恍悟地点了点头,早听鸦林的乌鸦们议论过天后娘娘与嫦娥仙子之间的嫌隙。嫦娥本是因了后羿才误食金丹飞升,世人皆以为她便因此入住广寒宫,其实不然。天帝本来建了座宫殿给她,但是天后娘娘却因此醋心大发,硬是将她发配到了广寒宫。
老刺头看了看时辰,与我道:“时辰也快差不多了,这时天蓬元帅应该已经到了地府。”说罢又似是想起什么地说:“怎的不见小白?”
我道:“他这几日出地府频繁得紧,道是见表哥去了。”
老刺头也不太在意,道“事情当前,也不等他了,我随你去便好。”
随后我们就一同前往忘川迎接天蓬元帅了。
才到忘川河边,便听得一句“多情自古空余恨,此恨绵绵无绝期”从奈何桥上传来。我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白衣飘飘的男子立于桥头,手中摇一把折扇很是风度翩翩,晃得身后的孟婆眼神都迷离了几分。
我走近前去看清男子,剑眉星目,果然和记忆中的天蓬一样,只是身上不着铠甲,更显几分风流。老刺头也跟上来,咳一声对天蓬道:“元帅一路奔波辛苦了,老衲乃摆渡司命,在此已恭候多时。”
我斜眼瞅着老刺头,这话说的真是不脸红,虽说天地之间相隔十万八千里,但天蓬还未堕入轮回好歹也还是个元帅,随手捏个诀不出两柱香也到地府了,其次我们乃是刚到,这久候说得未免太假,再者,老衲一说…。。我瞅着老刺头头顶的尖刺,真真是讽刺啊。
未想那天蓬竟也握住老刺头尖长的指甲答道:“漫漫长路曾有时,谁人比汝知吾心?”
我受不了地打断他们这穷酸的对话,一手做礼,一手指路道:“莫娅乃地府无常,特前来为元帅引路,元帅这边请。”天蓬只是看了我一眼,道了句:“不畏前方火与海,只是情肠千百转,痕难消。”说罢便踏着步子幽幽地往前去了。
我嘴角抽筋地望了望他的背影,只一会儿便又跟了前去,将他引去轮回殿。
一路上我可算是明白了为什么嫦娥仙子会拒绝这个英俊的美男子了,天蓬虽是个武将,却从头到尾充满了书生的穷酸气息。一会儿道句“自古少年多风流,儿女情长绕指柔。”一会儿又道“何处佳人笙箫夜,引了英雄还失魂。”我心中不耐,老刺头却一脸崇拜。
再走了一会儿便道了轮回殿。轮回殿外长满了彼岸花,彼岸花是黄泉路的接引之花,花叶两不相见,意寓今生前世不再关联。天蓬见着这花,面上又是一阵怜爱,道“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到无花空折枝。”说罢便捋了衣袖要去折,我忙拦住了他,道:“彼岸花的汁液有毒,元帅何苦想不开?”
天蓬一副被说中心事的样子,悲痛道:“纵是有三千弱水,也不及她那一瓢琼枝玉露,怎奈何天妒良缘,一番竟是错、错、错。”说罢又叹了口气,摇头便走进了轮回殿。
看着他那风流的背影,我心中凄然道:“便是有十万乌鸦,也不及你那一面玉树临风,怎奈何天生脑残,一番真是憾、憾、憾。”跟着也提步走进了殿内。
轮回殿内有轮回道,轮回道又分六道,即地狱道、饿鬼道、畜生道、人道、阿修罗和天道。此番天蓬元帅要投的便是人道。
终于可以送走这位神,我不禁心下欢喜,便劝他道:“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
天蓬几步向前,打开折扇翩然道:“谁心堪比日与月,天下唯有吾一人。”
我乌鸦肚子里的那点耐心终于耗光,对他那猪脑子实在无话可说,只有凉凉地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那您脚步悠着点,可别崴了脚掉入畜生道。”
谁晓得我话才落下,天蓬便咬到舌头似的“啊”了一声,老刺头关切地扑上去,我还没来得及阻止老刺头,天蓬已被刺得惨叫一声,一个趔趄就要坠入轮回道。老刺头急忙伸手抓住天蓬着急地喊“天————”,“蓬”字还没喊出来,天蓬又被他刺得退后一步,终于稳稳当当地正中一个道门坠了下去,末了还寒酸地喊了句“吾命休矣——”。
我看着眼前这惊慌的一幕,还未来得及做想,只听得老刺头颤巍巍地说完后面那半句话:“…蓬…。那…那是畜生道……”
那是畜生道……。。
畜生道…。
畜生……
第4章 桃林很是销魂
第四章桃林很是销魂
我茫然地站在轮回道前,不知我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吾命休矣……吾命休矣……”
突然传来一个幽幽的声音,我惊疑地环顾左右,却不见有半个鬼影。
那幽幽的声音一阵接着一阵,却不知是从哪传来。突然,畜生道里伸出一只苍白的手,那手紧握着一把折扇,然后又见一袭白衣缓缓地从道内爬出来,我仔细一看,竟是个人!那人头发凌乱,表情诡异地朝我爬过来,我看着那张狰狞的脸,惊惧得后退几步,可不正是天蓬元帅?
“吾命休矣……吾命休矣……”
天蓬嘴里喃喃着些什么,眼神古怪地一步一步爬过来,我害怕得想转身就跑,可是脚却突然像生了根,竟一步也动不得。天蓬爬到我面前,嘴角阴阴地笑了笑,突然发狠地抓住我。
“啊————!!”我吓得尖叫一声。天蓬拽住我的两只手,把我拖到畜生道前,我死命地挣扎,却挣不脱他的双手。天蓬阴狠地笑道:“都怪你这只乌鸦嘴,都怪你这只乌鸦嘴,害我坠入畜生道转世为猪!”说罢他又变成了一只巨大的猪,猪眼怨恨地看着我道:“我变成这个样子都是因为你,我要让你也尝尝变成畜生的滋味!”我尖叫着变回原形道:“不要啊不要啊——!我本来就是只畜生啊——!!”
“莫娅哥哥!莫娅哥哥快醒醒!莫娅哥哥!”
我尖叫着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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