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於他的选择,小绿只惊讶地挑了下眉毛,便接受了。不客气地将人推进房里,拿绳子反捆了双手。
“傻瓜!”
“笨蛋!”
小红、沈文静同时骂出口,俩个人都楞了一下。这绝对是小红经历过的最匪夷所思的绑架,绑架者和被绑的人同时出口骂另一个自投罗网的相关者,语气还都是那麽无奈,一个恨铁不成钢,一个心疼气恼。他想著想著笑了出来,语气熟稔地对杨明说道,“你哪找的男人,对你够意思的啊!”
杨明知道对方在揶揄自己,烫著脸在沈文静变得锐利的目光中埋下头去。
“你和他们早就认识?”
室内的照明系统被重新开启,敞亮的光下,男人闭口不言的姿态侧面表明了事实。沈文静认出这俩个人就是出门时迎面撞见的“侍应生”,……怪不得男人那时候的表现如此奇怪!他是早知道这件事的吗?不,不会的,即使认识,以男人的秉性也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自己这是在想些什麽啊!明明男人选择留下来与他共同经历磨难,他怎麽可以有这种想法。
“小杨,你和他们到底是……”
人类都是有劣根性的,为了抚平自己内心的不安,沈文静还是问出了口。只是未等他问完,一张宽胶带就封住了他的口。
小绿初步绑完这人的手脚,小红就迫不及待拿宽胶带封住沈文静的嘴,“刀子架在脖子上还这麽多废话,嫌自己活得长怎地?”他愉悦地享受著沈文静的怒火,甚至拿刀子在他的脸上拍了拍。
“住手──!”杨明吼出声来,看到沈文静被这样对待,他的心里十分难受。即使手脚被粗糙的绳索绑得结结实实,他还是挣扎著蹦到沈文静的身边,依靠著惯性撞开小红,自己险些摔倒,幸亏沈文静及时用绑在身後的双手托了他一下。
小红措不及防被撞了个趔趄,心里和面子上都不太过得去,刚想找回来,就被小绿制止了。他的眸子里闪动著兴奋的光芒,小红一看之下就懂了。只见小绿拿出一只黑色的小箱子,从里面找出一只特别设计的口塞,一步一步向男人走近。
“你真是敬业,这种时候还不忘带上这东西。”小红嘴上说著,行动上却主动配合他,将沈文静拉离男人身边,固定在一把椅子上,显然也是一副看好戏的情形。
男人心里知道小绿要做什麽却无法阻止,在喜欢的人的面前被其他男人强迫著带上镂空的口塞,舌根被异物刺激分泌出大量的唾液,他想仰起头,这样那些液体就会顺著喉管流到胃里,而不是难堪地从嘴角流出来。然而一只手钳住了他的下巴,像过去很多次那样,手指深陷在肌肉组织当中,用力到让他疼痛。
这只是第一步,他知道。
果然随即一记狠踢落在他的膝弯,男人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前倾,小绿及时扶住了他的上半身,他本能地靠在小绿的腿上寻找平衡,目光却与被按在椅子上的沈文静不期而遇。他知道,他在愤怒,小红几乎按不住他,文静一直都是干净整洁,淡然温雅的样子,这个时候却为了他变了一副模样。男人闭起眼,不忍看他愤怒欲狂的样子。与此同时,小绿的手指终於侵入了他的口腔,先细致地爱抚一遍柔嫩的肉壁,随後用俩根手指夹著玩弄他的舌头,翻搅、拨弄,甚至残忍地往外轻拖……
生理性的泪水不断从眼角滑下,男人却觉得此刻是自己的心在流血。
不知过了多久,小绿似乎丧失了兴趣。手指从男人的口腔里退了出来,带出几缕透明的丝线。随手在男人纯棉的灰色T恤上擦掉暧昧的水迹,小绿突然笑了,他看向椅子上因为怒火而全身发抖的沈文静,不无得意地开口,“你一定很好奇我们与这个土包子的关系吧,瞧,这就是我们的关系,我们有过一段非常快乐的时光。”
☆、(三十)幕後之人
这场闹剧之後,房间里整个静了下来。
背对著背,杨明和沈文静被绑在一块儿,丢在地上。夜已深了,行凶的俩个人都不打算睡的样子,一个挑开厚重的窗帘,时不时往外窥视,一个骑在椅子上,目不转睛地盯著他们。人一天中必须保证足够的睡眠,才能让身体机能正常的运作,这俩个人丝毫不松懈的样子,让沈文静推算出他们很快就会有新动作,或者会有同夥接应,从绿头发的男人频频看向门口的动作来看。
生在商贾之家,沈文静对绑架勒索这种事情并不陌生,甚至圈内好友的身上也发生过,但真正降临到自己头上时还是觉得不可思议。他不是好出风头的人,从小在严谨的家风熏陶下,他行事低调,举止得体,从不主动树敌。他想来想去,将这俩人背後的金主锁定在姜氏。
小楼的住址他只告诉了安暮生,沈文浩後来也知道了,这俩个人,一个是自己的好友,一个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兄长,沈文静万万不相信这俩个人会害他。除此之外,就只有拥有黑色背景,人脉通达,被沈文静悔婚的姜氏。
他心中明白该来的躲不掉,只是没想到会来的这麽快。不仅他被绑了,还连累了杨明。他有沈氏作为背景,至少也会留有一条命在,而杨明则不同,他毫无背景,软弱可欺,如果他们俩之间的关系暴露的话,不知道姜氏会如何处置他。
想到这里,他不禁眉头深锁。喜欢一个人,爱一个人,被喜欢,被爱,在这些甜蜜的荷尔蒙背後是承担一个人全部信赖的重担,他曾对男人许下诺言永远照顾他。现在方知那不是容易的事情。过於在乎一个人,就会背上包袱,连担忧都是双人份的,得到的回报却如装在盒子里的礼物般不可捉摸。
如火焰一般熊熊燃烧的怒火随著时间的推移逐渐退去,满腔怒火到最後只剩下满心凄凉,男人自始至终逃避的眼神让他的心脏结了一层冰霜,好似连呼进的空气都是凉的。他应该抗拒,他应该挣扎,他应该大吼大叫,他应该怒发冲冠,总而言之,他不应该是这个样子,他不该逆来顺受,不该只顾著流泪,不该在别的男人的面前摆出这麽一副动也动不了的表情。
他原先想的太美好了,禀性难移,背後的这个男人所谓的改变只是建立在他的羽翼下,一旦受到外来的冲击就会原型毕现。第一次,他开始怀疑自己的决定。自己是否真的有资格为别人的人生负责。
他的脑子里盘旋著这些残酷的念头,深陷在自己制造的思想的泥淖中不可自拔。
长久保持一个姿势,令人十分痛苦,更难受的是绑在身後,和男人捆在一起的双手,血液阻滞带来的饱胀麻痒的感觉折磨著他,肩关节也仿佛断掉一般隐隐作痛。就在这个时候,几根不属於他的手指来到他的掌心,沿著绳索的边缘抚摸他的皮肤。为了防止逃脱,他们俩的麽指各自被并拢绑在一处,四只手不可以相扣,却可以相互包容。纤长白皙的双手栖息在另一双粗糙宽厚的手掌之中,沈文静不安的心平静下来,突然之间像是领悟了什麽,他放松身体靠在男人的背上,而男人则配合著他挺直腰背。
等待的时间总是特别漫长,时间一秒一秒地过去,身体甚至已经适应了周身的疼痛。汗水模糊了视线,沈文静眨了眨眼睛,试探著绷紧腿部的肌肉,密集的痛感如满天星斗绽放,从数以万计的神经元导入他的大脑。
“叮咚。”
死寂的房间里骤然响起的短信提示音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只见那俩个人对著手机交换了几个眼色,然後染著红发的男人不怀好意地向他们走来。
来得是他们的同夥,还是金主,沈文静心里没有底。这时,最让他担心的事情发生了,他们要分开自己和杨明。
“这是你自己的选择,出什麽事可别埋怨我们啊。”小红正视图解开将他们连在一起的绳索,好将男人带走。“你要怨就怨你男人好了,没事招惹女人,还悔婚。”
最终沈文静还是失去了背後的温度。他发出不成音节的呐喊,威吓所有人,想要将男人留在身边。最终他失败了,他狼狈地倒在地面上,眼睁睁地看著男人被带离,深深的无力感侵袭上他心头,悔恨与自责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杨明其实被带的不远,一墙之隔,就在他们住的房间隔壁,是小红和小绿开的房间。
入目所及便是旅馆白色的地砖,男人摇了摇被摔昏的脑袋,好半天才看清楚居高临下俯视他的女人。这是一个很漂亮的女人,放在以前他绝对要盯著看很久的那种。时间、地点变了,他不再对女人抱有非分之想,所以他很快移开了视线,也希望女人能够不要看她。
他的视力很好,所以他能看到女人精致妆容背後的不懈,仿佛他是下雨天墙角腐烂肮脏的东西一般。女人尖细的鞋跟在他的身体周围转了一圈,然後仿佛要平复什麽一般转过身去。男人乘这个机会猛地发力,靠腰部和手臂的力量坐起身子,变换一个让他感到稍稍有尊严的姿势。
这个时候,女人开口了。她说,“我叫姜云云。”
“你应该知道这个名字代表著什麽。”
男人当然知道,那三个字甫一暴露在空气中他便想了起来,这个女人是文静的未婚妻。
“既然你知道,你就应当为你做出的事而感到羞耻。”女人说著与甜美声线完全不一致的恶毒语言,一针一针扎入男人的心里,“不要脸的贱货!你怎麽做的出这种事,你知道吗?你抢了别人的老公,破坏了别人的爱情,你让一个无辜的女人沦为全程的笑柄!你怎麽敢?”
男人因为女人的话而畏缩起来,只可惜动弹不得,无处躲藏,只能在原地承受女人的怒火。他低著头,嘴里依然填塞著异物,即使能说话,这种时候他也无话可说,因为他发现对方说的都是事实。
女人的指责还在继续,男人却选择缩回自己的世界里,假装什麽都没有听见。他不可以觉得愧疚,也不可以羞耻,因为他是那麽的顽固,想要牢牢地抓住幸福不想放手。
女人歇斯底里之後,奇异地恢复了平静。甚至试著露出了一个完美的笑容。她站在男人面前神色紧张地问道,“你有没有认识到自己的过错?”男人摇了摇头。“你不觉得对不起我吗?”女人脸上的表情简直要哭了出来,她不死心地又问道。男人迟疑地摇头。这下女人的神情变得沮丧,她最後问道,“你觉得你应该补偿我麽?”这次男人点头了,女人却冷笑起来,“没有做错,没有对不起我,却觉得应该补偿我!真是可笑!”
女人眼里笑出了泪花,时间和空间在她的脑海里交错起来,同样了问题,同样的答案,许多年前她便已经经历过了一次,没想到这麽多年後同样的场景又再次发生。这个男人并不无辜,於是她可以毫不愧疚地在他的身上发泄自己的怨恨,不论缘由为何。
“既然你自己也觉得应该补偿我,那麽我就给你个机会。”女人的语气冷冽、无情,“如你所见,我现在精神不太正常,而罪魁祸首就是你。我的心理医生告诉我发泄出自己的情绪对康复有好处,所以我现在想要打你一顿,你意下如何?”
言谈之中,男人确实发现女人的情绪波动很奇怪,不过听到女人自己承认他还是吃了一惊,心中愈感沈重。如果被打一顿就可以结束一切的话,他宁愿被打第二次,第三次。
“你这样看著我,我怎麽下得去手。翻过去,躺好,闭起眼睛,不准看我。”
男人一一执行,绷紧了身体,任凭背後雨点般的拳头纷纷落下,伴随女人小声的呜咽。
☆、(三十一)姜云云
我真是病得不清,女人在心里想道。
几多年前,有一个夜晚,她也像这样狠揍了一个男人,她这辈子唯一爱过的男人,记得那人也是这般心甘情愿地挨打。
人类真是可笑。
女人累了停下手来,不再看这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陌生人一眼,她像什麽事都没有发生那样拿出镜子补妆,整理服饰,一丝不苟地捋好不听话的碎发。一切弄好之後,她又是那个光彩照人的姜家大小姐,那个爱玩、比谁都会玩的豪门千金。她嗤笑一声,大概只有沈文静那种欢场新鲜人才会不知道她的大名。
那个呆子一定不知道他在圈内有多麽受欢迎,自己的身边就有一大票女人流著口水想要爬上他的床,这也难怪,这年头不传绯闻,待人有礼,而又长得好,家世一流的男人谁不想要。这样一个男人前所未有地出现在夜店,自然引起了诸多人士的注意。姜云云也是其中之一,那天,她刚想上去搭讪,却被他一抬头所露出的容貌震惊……太像了,和她记忆深处的那个人。
後来发生的一切简直像三流编剧写出的剧本。一个让所有人受到折磨的故事。那晚在夜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