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死之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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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死之约- 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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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背景
故事发生在上世纪四五十年代到六七十年代的中国豫东的乡村和城市。

  抗战胜利之后,豫东睢杞太(睢县、杞县、太康)地区作为一块红色根据地,是解放军大举南下,自北向南进军大别山的一块重要跳板,也是国民党争夺势力范围的一块重要领地,双方在此发生了多年以后仍让这里的老百姓心惊胆颤的“拉锯战”。解放战争胜利后,抗美援朝战争爆发,刚从战争重创中走出来,还未来及休养生息再次投入战争……

  战争结束,正当人们松一口气,希望能从容享受生活的时候,接踵而来的,是一场又一场的政治运动,使人们再度卷入不亚于真刀实枪的和平年代里的“心灵之战”,直到脆弱的灵魂病态变形,彻底崩溃……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故事梗概
十六岁那年,陈朴真因一个馒头参加国民党地方武装保安队,短时间经历了解放战争中两股势力在一个小镇上你死我活的“拉锯”,后终于逃出保安队,加入地方红色武装,其后九死一生,在战斗中成长为一个真正的男子汉。

  惠济河岸边经久不熄的战火几乎夺去了陈朴真所有亲人的生命,也使他对亲人爱人更加眷恋,其中便有对妻子莲由开始的隔膜、疏惧到后来的眷恋、痴迷。由于莲与生俱来的坎坷命运、和与曾经在外人眼里亦父亦夫的瞎子的关系,更有她曾被人掠去污辱的经历,使同样视陈朴真为生命的母亲心怀怨恨,不能相容。正当陈朴真苦苦地盼望能与妻子莲暗渡陈仓、鸳梦重温时,朝鲜战争爆发,他即离开家。临别,他同妻子难舍难分,相互间遂定下了不死之约。

  朝鲜战争的激烈与残酷,使他数次立功,也数次频临绝境,一次次从死亡线上挣扎回来……然而因为重伤与部队失去联系,致使人们误以为他已经牺牲。战争结束,当他回到家乡,妻子莲却已被奸杀,杀妻的仇人竟是曾与他一起浴血战斗过的老战友蔡大牙,于是至交好友反目为仇,并亲手被他执行了死刑。

  对蔡大牙行刑之后,陈朴真大病一场,精神和肉体几近崩溃。他的母亲,作为他在这个世上惟一的亲人也因过度忧伤离世而去,幸而还有被解救回村的童养媳秀姑对他的情爱温暖,却又因老母亲的临终嘱托和自己情系莲一身无法转移的情愫而终使二人不能走入婚姻的洞房。那年,当他一个人形单影只地离家而去时,村口,一个小女孩的一声呼唤,使他战争年代的悲剧人生继续延续……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精神指向
战争、贫穷与落后从不同程度扭曲了人性,尤其前者,不光给人的肉体,更给人的心灵带来了重创……

  一个天真无邪的少年,因贫穷而被卷入战争,曾经一度向往崇高,希望成为被人敬慕的英雄,然而,一边是无法割舍的亲情、爱情与友情,一边是炮火连天枪林弹雨每与死神交遇的战场,两难选择之中,情义深重与对生命的挚爱使他多次濒于崩溃,一个人,到了连自己都对自己产生怀疑的绝境……

  这是一部战争控诉书,作者试图通过此文本,深一层地展示战争给人带来的心灵创伤,通过一个人在战争厄运下的悲剧命运,揭示特定历史背景下的这一群人在战争与政治运动阴影笼罩下的精神萎缩与人格变异,从而完成对人类和平与现代文明社会的祈盼。

主要人物简释
陈朴真:

  家乡亲人眼里的英雄陈朴真,是一个热爱生命注重情义的本色人物,在他身上凝聚了豫东这块土地上的人们朴实、纯真、善良的美好天性,他崇尚英雄,热爱生命,对每一个与自己有着亲情与友情、爱情关系的人都倍加珍爱。他至真至性,不善虚情矫饰,有一种对自己内心很执着的本能,面对残酷的战争和###,他总是无奈被动并屡遭重创,在他身上有着一种带普遍意义的性格悲剧,以至最终,他无法抗拒来自周围环境的压力与深刻的自我罪错感而走上精神崩溃与肉体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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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莲:

  由于她极具传奇色彩的身世,造就她一生敢爱敢恨,不同流俗,不拘俗礼,却又情深义重,一诺千金。从一出生,便注定了她一生的悲剧命运,还有血泊的婴儿时便嫁与瞎子为妻,有了一个只有名份没有实质的婚姻,这段让人尴尬又辛酸的姻缘使她一出场就极具神秘色彩,继而她的叛逆性格与复杂身世,使她在那样的战争环境中灾像环生,最终死在丈夫至交的枪口之下。她与丈夫陈朴真生死不渝的情爱成为整个作品的灵魂与亮点,她的死加剧了陈朴真的悲剧命运,使他一步步走向崩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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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蔡大牙:

  这是作品中另一个传奇人物,他在战争年代的惠济河两岸赫赫威名,却在战后不拘小节,匪气十足,竟趁陈朴真入朝参战生死之明之机占有朋友之妻,结果使陈朴真的至爱妻子死于非命,他自己也最终死于生死之交的战友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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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秀姑:

  这是个贯穿全书的人物,是全书的穿针引线人,当年历史的见证人。小说就是从她给陈朴真的二女儿“我”讲故事开始的,作为小说人物,这个的角度决定了她最有历史的纵深感与生活厚度,相比较莲的波辣外在;秀姑是含蓄内敛的,她把情感压在心底,一直在为自己的心上人默默地牺牲与付出。小说在结尾的时候给了她重重一笔,使她身上所散发的人性光彩与思想的光辉遮过了几乎全书所有人。除此之外,作者通过这个人物还试图告诉人们:爱还可以以这样的方式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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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续…… 。 想看书来

文字片断
片断之一:

  乡下的集,初一十五是大集,三六九是小集,阳集是个小集子,从东到西,也就一二里,摆了农具,杂货,小吃的摊子。固定的商铺也只几家,高高的大瓦房,厚厚的门板,柜台里外,粮食,布匹,酒缸和油桶,油是煤油,乡下人点灯用的,洋火堆在货架上,马灯齐齐的一溜,擦拭得很亮。当街的东头,有李家的绿豆汤,胡家的小豆包,余家的油果子,应季的水果不过是些桃红杏黄。那年月的乡下人,逢集籴粮食,三里五里,擓来集上卖了,买些针头线脑。街西头一些筐蒌,一年一年,守着满堤的白蜡条,编筐做蒌早在那个时节,就成了家乡人赚钱的副业。

  街西一个算卦摊子,守摊子的瞎子姓赵,三十上下年纪,摊子就在那地上,是二尺见方的红布,四角压着石头、竹板,还有书。书是一本画着阴阳八卦图案的书,有那好奇的翻翻,净曲曲弯弯的符号。

  算卦的来了,摊子前蹲下来,叫一声,应一声,那模样倒像个看病先生。来算卦的大都是些女人,瞎子虽说看不见,人却不委琐,一看就是好人家出身,若有一副好眼,应算是几分人才了。

  那天半晌午,瞎子正跟人掐着生辰八字,就听得身后有人摸摸索索。瞎子说,有事到脸前头来。人就笑:给你寻了个媳妇,小了点,搁这儿了,闲了招呼招呼。瞎子回头摸了一把,软软的,像只猫。

  瞎子不是全瞎,凑眼前细看了,是个血娃娃。

  那人说:行好,全当可怜她,熬上十来年长大了,好歹不算你个亲人吗?见瞎子只是摇头,不管不顾地放下孩子就走了。

  那人刚一走,孩子就哭了。来算卦的是个女人,怀里抱着吃奶孩子。瞎子说,行好,这一卦算完,我不要你钱,给这小孩一口奶吃。

  孩子喂饱了,乖乖地躺在卦摊子旁边,不哭不闹。瞎子闲下来,两手托着,小心地摸那脸,摸一下,手就缩了,感觉不像脸,倒像一汪水,一汪半凝的冻油水。心就颤一下!颤微微的疼。想到这小个人儿,就给家人扔了,十月怀胎的一条命,连猪狗都不胜。想了忍不住,就又伸手去,小心地托了,像托一价值连城的宝贝,闻一闻,一股奶腥味儿,还有一股女人身上味……瞎子的心又跳了几跳,想到刚才那人说的,给他寻的媳妇的话——他有媳妇了!

  可媳妇是什么?那是活生生的一个人,他手里这么小一块肉,啥时候能长大呢?心里禁不住又喜又愁:喜呢?原想自己一个没眼人,没亲没故的,一辈子坑死坑埋,路死路埋,走哪儿算哪儿了。没想到半路来了这个小女娃娃,正像那人说的,熬到这个岁数,他也算是有个亲人了;这愁呢,这么点儿个人,猫狗一样,可又不是猫狗,要吃要喝的,他一个半老瞎子,咋养得了她呢? 

  …………

  …………

  
  片断之二:

  那天晌午,阴了许多日子的天,好容易出了太阳,一个村庄静悄悄的,风不时地从门前的土路上掠过,扬起一溜一溜的土,像一个一个的影子,从眼前过去了。

  柴妮出生一个多月,那天晌午,莲坐在自家门槛上给小闺女喂奶,就听见前庄乔楼那里,隐隐的竹板响,她心里一别一别,知道是大来了。

  莲嫁到陈店来,瞎子从不到莲的婆家来看她。不光没来过,每逢走街串巷地路过这村子,也总远远地绕开走。然而虽说他的人不来,竹板声却打得格外脆响。莲从小在那竹板声中长大的。无论人到哪里,只要那竹板一响,就知道是大来了。过去那年月,世界是静的,没手机没电波没高音喇叭,两片竹板一敲,四里五里都听得见。瞎子的竹板声又跟人不同,像一个活人,但一开口就哽哽咽咽,人们甚至能从那竹板声中,听出一个男人大半辈子荒草胡棵的萋萋光景来,说不出的忧伤与惆怅,就把人的心都敲碎了。

  乔楼当街里,做针线的女人就停了手,隔一堵又一堵的矮墙,默默望那瞎子走过,说,二孩的老丈人,可怜人的!

  人呐,谁知道谁的一辈子怎么过?

  莲坐在自家门口,一下不落地把那竹板声捡到心里,辛酸与怅惘如同堤上的白蜡条,摇曳绵长……

  那曲儿是她自小就熟稔的:

  小剪子,剪又剪,

  问俺娘家有多远?

  七里地,八里多,

  那边都是苇子棵。

  苇子棵里放大炮,

  那边有座奶奶庙。

  奶奶庙,朝南开,

  人家的闺女都来了,

  俺的闺女咋不来?

  
  …………

  …………

  
  片断之三:

  那一晚的月光亮的有一点神奇,简直梦一样,深深浅浅的钢蓝色,缎子一样铺上江面,发着细弱柔和的光。然而伫足江边的志愿军,谁也没有心思欣赏这良辰美景,零下20度,没有任何渡江的器材,桥,船,木伐,统统没有,有的只是战士的两条腿一双脚,还要冒着江岸这边敌人侧射火力的阻拦。

  先头部队已经过了江,等他们赶到江边,连长头也不回,只朝我父亲说,老陈,你腿受过伤,我背你,来,快一点!全连人都站住,看着连长和副连长。我父亲二话没说就将枪举在头上,第一个喳喳喳破了冰,走进水里。喳喳的响声,就像是镰刀砍在麦棵和稻草上,刀刃一样的薄冰割在皮肤上,夜里看不甚清,却也能感觉到,血一定丝丝缕缕,早把江水染了。

  比起刺骨的冰冷,疼痛似乎算不了什么。尤其刚刚一路长途奔袭到此,乍一下齐胸深的冰水中,顿时像无数的刀子扎进肉里,是一种让人窒息的绝望,满江的水都变了火一般,在人的肉体上滋滋燃烧,听得到噼噼啪啪的燃烧的声音,那是薄冰被他们不停地撞开又不断地凝结发出的碎裂声响,开始他们还感到疼痛,下肢的疼痛,胸腰的疼痛,全身就像被凌迟了一样,钻心的,刺骨的,刀割的疼痛,往前还没迈出几步,两腿便开始抽搐,断掉了一样,疼痛感突然消失,找不到了,随即干脆没了知觉,双腿像长在别人身上,整个人没了感觉,那简直就是世界末日!永远失去的恐慌,甚至比疼痛更可怕,胸前开始一阵阵窒息,喘不过气,在水里每走一步都是困难,加上衣服浸水后铅似地的沉重,人不由自主,就想往水里倒……随时要倒下去的感觉让人几乎与死神拥吻,巨大的恐惧让他们下意识地伸出手,互相抓住,肩头,胳臂,胸腰,抓哪儿是哪儿,相互抓扯,依靠在一起……

  接近黑暗的江心,水流湍急得让人更是无法站稳,且水是越来越深,渐渐就齐到颈部,灭顶之灾的恐怖像魔鬼一样揪着每个人的意识,冰冷的江水中,最后大家不得不把身体紧紧挤在一起,互相攀扶着,一跃一跃地向岸边扑去……

  岸不是一般的岸,那是生命的岸希望的岸胜利的岸。岸上月色如雪,白的冰层和银滩,救星一样召唤着他们生命中全部的力量,身旁与身后的江面,不时地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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