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间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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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间故事-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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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巴柱把因德布背过一道道山,又过一条条岭,一直走到天亮,来到荒凉的萨哈林乌拉。巴柱挖个坑,搭了个地窨子,天天给因德布喂水、采山果吃。过了一秋天,因德布伤好啦。巴柱又帮他伐树开荒。巴柱可会干活啦,白天黑夜不闲着,不过三年,西河岔子二十垧地,巴柱全给因德布开出来啦。后来因德布骡马成群,财宝一天天增多,成了富有的巴彦玛法(即富老爷)。可是巴柱走不动,爬不了,一天天老啦。因德布嫌巴柱白吃饭,没用了,便把他扔到顺水流淌的冰排上,漂走了。

  因德布扔了巴柱,就雇工干活。谁到他地营子干活,就象钻进了魔鬼的嘴一样,可受苦啦!

  人们常常唱起苦泪歌:

  因德布管的饭,

  七个饽饽长毛啦,

  七碟大酱长蛆啦;

  炕上掉了三粒米,

  七个姑娘拣走啦,

  七条狗给舔净啦……

  后来,谁也不愿到他家去干活了。偏巧,西大沟有个巴拜。他阿玛和额姆年老不能动了,穷得家里只有一只狸花猫、几把筷子、几个木花碗和一只趴拉缸,还养了三只臭供(鸡)。一天,阿玛伤心地说:“孩啊,穷得没有办法了,你去找因德布魔鬼吧,上他地营子讨个活计喀!”

  巴拜去啦。因德布见巴拜老实、厚道,象个牛犊子,心里高兴,说:“来,也行。不过,你得照因德布地营子的规矩干活。”

  巴拜问:“啥规矩,说吧!”

  因德布说:“见亮就上工。”

  巴拜听了心想,天亮干活,天黑收工,这是常理,行!

  因德布又说:“见吃的就吃。”

  巴拜一听,挺乐,巴彦能管个饱,挺好,行!

  因德布见条件谈得顺当,很乐,又说:“最后一条是,见活就干。”

  巴拜寻思,挣钱干活,咋能偷懒,也没细琢磨,顺口答应了。

  因德布见他都应允啦,说:“好吧,立个牛皮文书。三条干好,巴拜,我每天多赏一两银子。干不好,我每天罚你一两银子。”

  巴拜跟因德布立了牛皮文书。第二天,巴拜就上工啦。

  因德布走过来,说:“你呀,今个给我撒三垧麦子,牛马给放啦,西河通一垧树根子给刨啦,院里七大缸水,晚上给我挑满啦!”

  巴拜从早到晚干啊,干啊,还是干不完,肚子饿得咕噜噜响,怪,就不见来送饭的!巴拜实在挺不住啦,去找因德布:“巴彦,我干活,你得给我吃饭啊!”

  因德布眼珠楞楞,说:“不是讲妥见吃就吃么!地上有野菜,猪缸里有泔水,牛吃,马吃,羊吃,猪吃,谁不让你吃哩?”

  巴拜一听气炸啦,说:“那么多活儿,我一个人干不了!”

  因德布嘿嘿一笑,说:“这也写在牛皮文书上啦,见活不干,你给我一两银子吧!”

  巴拜憋一肚子火。天黑了,难过地想回哈什(仓房)歇歇,因德布说:“巴拜,在我地营子休想闲着!见亮就上工,白天太阳亮,下黑糠灯亮,夜里星星亮,三更四更火膛里火苗亮,不干喀,赔我银子!”

  巴拜又后悔又气愤,哭着回家,一五一十跟阿玛和额姆讲了。打火印子的牛皮文书都订了,全家愁啊!阿玛爬下地,叹口气说:“走,全家上地营子干活吧!”

  巴拜扶着爸妈,边哭边给因德布干活,干着,干着,阿玛和额姆累昏过去了。巴拜抱着爹妈哭叫。这时,星光下地里好象有动静。巴拜仔细端详,来了一帮巴柱,刨地的刨地,点籽的点籽,放马的放马,不一会,地种完了,马放好啦。这时爹妈也苏醒过来,正惊奇着,巴柱说:“阿哥,阿哥,去跟因德布要银子喀!”

  巴拜见了因德布,手一伸,说:“给我一两银子!”

  因德布一愣,到地里一看,果然地种好啦。没法,给巴拜一两银子。因德布头一回吃大亏,心疼呵,心眼一动,说:“明个,给我刨五亩生荒,另外,上西河套把马群放啦!”

  巴拜知道巴彦刁难他,一个人咋能又刨地又去放马?心里犯愁,回来路过白桦林子,巴柱来了,说:“我们帮你忙,明早你要银子吧。”一宿,真干完了,第二天,马也放了,巴拜去见因德布,手一伸:“给银子!”

  因德布挺纳闷,一连一个多月,输了四十五两银子,象刀剜了心头肉,疼得直蹦跶。因德布越寻思,越觉奇怪。他白天给巴拜摊派了活儿,夜里就猫在草棵子里偷着观察,一看,乐呆了,一帮子巴柱正帮巴拜铲地呐!心想,自己要有这么多巴柱,千垧万垧地也能开出来呀!

  第二天,因德布笑嘻嘻地把巴拜叫来,说:“我给你二十两银子,你把巴柱给我灌醉了。不然,你赢我的四十五两银子全归我。”

  巴拜一听犯愁啦,走过桦树林子,巴柱来了,见他愁眉苦脸,问他,巴拜就把因德布的话说啦。巴柱说:“不用犯愁,明天因德布给你银子后,就赶快走吧,找个地方好好过日子吧!”

  半夜,巴拜去把因德布领来。因德布一看,地窨子里外到处是酒菜,地上睡了不少巴柱,都灌醉啦。巴拜说:“巴彦,给我银子吧!”因德布乐得象得了金山,从怀里掏出二十两银子给了巴拜。巴拜拿了银子走了。因德布心里高兴,便痛快地喝起酒来,喝着喝着,歪口咧咧睡着了。

  等天亮醒了酒,睁眼找巴柱。地上哪是巴柱啊,是些又粗又长的榆木轱轳。冷丁,因德布觉得头皮冒风,一摸,哎哟!满头辫子全叫巴柱剃光啦,象个猪尿泡。再一看,身上缎子袍也扯成了花布条子,一摸脸,抹的全是猪屎。他往外跑,又见十十垧庄稼地全让巴柱磨平了,牛马也跑了满山。气得因德布蹬蹬腿,咔吧嘴,一口气没上来,死啦!

  西河岔十十垧好地,后来叫穷雇工们分种啦。从此,一马平川的地,出了百家姓。

  (据民间故事资料)

三个瞎姑娘
从前,有一家老两口,养活三个姑娘,都是瞎子。三个瞎姑娘长到十七大八了,都没找着人家。这一天,老头对老太太说:“咱们眼见要是不行了,留下她们三个,无依无靠,不如趁咱有口气,把他们送走了,万一遇到善心人捡了去,也好有个活路。”

  老太太哭着说:“也就得这么办了,谁叫咱们穷来的。”

  老头借来一辆车,招呼道:“大姑娘、二姑娘、三姑娘,我送你们上姥姥家,你们去不去啊?”

  三个瞎姑娘一听乐不得的,摸摸索索上了车,一直往北走,过晌午,来到一个山沟里,老头把车停下说:“到了。”

  三个瞎姑娘下了车,一边行礼一边说:“好姥爷,好姥姥。”可是干问好,也没有回声,伸手一摸,地下不是荒草,就是石头,这才明白她们被扔掉了。

  三个瞎姑娘一边哭,一边往前爬,突然,老大骨碌碌滚了坡,一个香鞑子棍扎到了她眼睛,哎呀,这下子可好了,眼睛睁开了。她把棍折下来,捅捅另一只眼睛,也睁开了,东西南北都看着了,可亮堂了。乐得她喊道:“二妹妹,三妹妹,来呀!”

  老二、老三接过棍一捅,眼睛都亮了。姐仨乐得直蹦高,可是不一会儿,她们又愁作一团。

  天已是下半晌,姐仨一看,老山老峪,石劈狼牙,一户人家也没有。她们想顺车辙印回家去,荒草没脖高,哪里找得着,只好闯着往前走吧!

  她们走出沟口,见依山根有一座小房,便一齐奔过去。一看,有门有窗,窗的外面糊着白花花的纸,堂屋地下有一口大锅,上面盖个大木头锅盖,里屋的炕上铺着草。

  天已经黑了,姐仨只好住这里。她们到山前捡点柴禾,往灶坑里一塞,点着火,炕烧热了。

  姐仨上炕躺下,老大说:“咱们睡可睡,得留一个打更。”两个妹妹说好。

  姐仨轮流睡,睡到半夜就听院子里“噌”地一声,落下一个什么,“吧达吧达”象人走道似的。后落下的说:“大哥,今儿个吃点什么?”先落下的说:“没有别个,一只小猪叫我进肚了,老弟,你吃点什么?”后落下的说:“一个小死孩子叫我呛了。”

  姐仨一听这哪是人哪,吓得跳出后窗,躺在后窗根底下,连大气都不敢出。

  两个东西走进堂屋,一个嗤嗤鼻子,说:“生人气味,生人气味!”

  另一个说:“哪有什么生人气味,什么人能落到咱们这地方。”

  两个东西又摸摸索索,一个说:“哎,这锅台还热乎呢,大哥,咱就在锅里蹲一宿吧?”两个东西进了锅,不一会儿就呼噜呼噜打起鼾声。

  这些话姐仨听得一点不漏。老大想,这两个东西醒了免不了祸害咱们,何不趁这机会把它们先收拾了。她扯着两个妹妹,蹑手蹑脚从后窗爬进屋里,把大木头锅盖盖在大锅上,去院子里搬过来两块大石头,压得严严实实,又去房前屋后捡来几抱柴禾,点火就烧。不一会就听里面嗷嗷叫唤,再不多时,没动静了,就象煮粥饭似的,咕嘟咕嘟直响。姐仨这才放心,上炕睡一觉。

  天亮后,姐仨把大石头抬下地,把锅盖打开一看,烀了大半锅,看不出什么东西,净剩些白骨头。姐仨一齐吐吐舌头,好险,差一点叫它们收拾了。

  这姐仨因为瞎,都没出过门,又不知道家在哪,一核计,就在这住下吧!这地方前后守着山,野梨野果野菜,榛子蘑菇木耳,也能充充饥,下个夹子,挖个陷阱,捕来獐狍野鹿,总能活得过去。

  就这样,将将巴巴过了一年多。第二年,正是春暖花开时节,一天傍黑的时候,突然跑来了一匹黄骠马,进了院站住不走了。姐仨出去一看,马上驮个背上背着箭,腰上挎着刀,浑身上下血葫芦似的人。

  这人叫吾兰泰,是部落额真,和老毛子打仗,受了伤。昏迷中由着马随意奔跑,来到这深山老峪里。

  从这以后,姐仨就天天给吾兰泰上山采草药,擦洗伤口,端水喂饭侍候他。两个多月后,吾兰泰养好了伤,他看到姐仨心这样好,模样也不错,就收下他们做了福晋(夫人)。

  第三年春暖花开的时候,吾兰泰备好马要走了。

  姐仨都哭了,吾兰泰说:“别哭,我的福晋们,我得找我的部落,和他们一起去打老毛子,打胜了我就回来。到那时候,你们拿什么迎接我呀?”

  老大说:“我挖棵大人参,请额真大人吃了身体强壮,长生不老。”

  老二说:“我去捕貂,为额真大人缝皮袄御风寒。”

  老三说:“我为你生个大胖小子,让他将来也当部落额真。”当时,她已有身孕了。

  老大、老二一听,就不是滋味,等吾兰泰走后,她俩就喳咕开了。

  老大说:“咱这人参、貂皮袄也没有她这胖小子值钱呐!日后家产还不是她的!”

  老二说:“她要有了儿子,咱们在额真老爷眼前,还能得烟抽啊!”

  从这以后,老大、老二与老三分了心,上山砍柴禾呀,到河边挑水呀,全让老三干。老三暗地里偷偷抹眼泪,没法子,姐姐叫干就得干呐!

  老大、老二寻思,这么折腾,老三的胎准保不住。可就是老天成全,足月足日,老三生下个小子,白胖白胖的。老大、老二一看,这个气呀,就不用提了。她俩就又喳咕开了。

  孩子刚生下不几天,老大就喊老三:“上山打柴去,没柴禾烧了!”

  老三刚走出家门,老大、老二就把孩子掐死了。等老三背着柴禾回来,就听老大咧儿咧地哭:“三妹妹呀,你看这孩子怪不怪,好好的就没气了!”

三个瞎姑娘(续)
老三一听,一屁股坐在地上,哭的言不得语不得的,老二在一旁不耐烦了:“得了,别哭了,他已经死了,哭也哭不活了。”

  她家里有只老*,刚下过崽。老大、老二抱着孩子往山上扔,老*就在后面紧跟着;老大、老二转身回家了,老*一下把孩子搂在怀里。孩子见着热气缓醒过来了,等到晚上*见没人,把孩子轻轻叼回狗窝里。

  *叼回孩子后,崽子也不要了,专给孩子吃摸摸(*),食也不吃了,怕它一出窝,孩子叫唤叫老大、老二听去。

  老*一连饿了七、八天,眼睛都饿红了,这一天老大叫唤它吃住,它实在挺不住,就出去了。孩子没有人搂,就抓耳挠腮地叫唤起来,老大一听马上喊:“哎呀,孩子叫唤,哪来的孩子?”

  老大、老二到院子一找,在狗窝里呢!骂道:“哎呀,这要死的狗,可得揍死了,它把孩子叼回来了。

  老大、老二一喳咕,把孩子又掐死了。她家养活个*牛,就把孩子捆在草里,用铡刀铡得一点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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