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诉我,你为什么要那么做?”这时,张起灵突然伸手扯住齐羽的一条胳膊,大力摇晃着他,几乎是咆哮着地问道。
“对不起,起灵……”这下,齐羽终于被张起灵弄得失声哭了出来。不是因为手臂被捏非常非常疼,而是因为心里真的好疼好疼!
“他也是你的一部分啊,你怎么可以那么残忍?”张起灵歇斯底里地质问道,对齐羽的眼泪完全视而不见。说罢,他忽然松开抓着齐羽的手,并转过身去不愿再看他。而黑眸里露出的悲悯之色,却不知是在为哪个齐羽感到心痛难过。
“起灵,对不起!起灵,对不起……可是、可是你只有一个啊!”齐羽见张起灵一副厌弃了自己的样子,便不再管张起灵是否还在生自己的气,边哭着道歉边不顾一切地就从后面死死地抱住了张起灵的身子。
“你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张起灵闭上眼睛长长地叹了口气,眉心紧蹙着道。他想起复制齐羽中枪倒地身亡的同时,自己胸前的墨麒麟也跟着蓝光红光齐闪,这就代表,灵魂如同初生婴儿般干净无染的复制齐羽已经去转世了。
“他已经代替你去转世了!”
“也就是说,你可能不会再有来世了!”
“啊!那怎么办?”闻言,齐羽心中一震,连紧抱着张起灵的手臂也不由地松了几分。
张起灵显然是感受到了身后人的慌乱,便挣开他的禁锢,转过身来将他搂进胸膛。
算了,他现在始终还只是个才满十七的孩子。民国时的吴邪,在他这个年纪不也是从不会听自己话的么,且还是总喜欢给身边爱他的人惹麻烦,呵……回忆起往日情形,张起灵嘴角不由露出浅浅一抹释然一笑。随后,他就紧了紧搂住齐羽的手臂道:“好了,别怕,不管是怎样的后果,我都会陪你一起承担!”
在张起灵跟齐羽解释了他意外血祭了石镜复制出另一个自己的事情,正准备回青铜门去查看复制齐羽转世的信息时,齐羽却非要跟他一起去,说是想亲自弄清楚自己是否还有转世的机会。
长白山青铜门,梦之界内。
“果然,它还是在民国那一世的你转世之后,就结出了两颗并蒂果!”张起灵看着火精神树上两颗正发着莹莹绿光的神果对齐羽道。
“可是,为什么当时我身上的麒麟并没有察觉你已经转世了呢?”张起灵微微眯起黑眸回想着当年的情况,在嘴边喃喃地道。齐羽是1960年年初出生的,那时,他好像已经在墨脱那边的青铜门里了。
“你不能吃!”这时,张起灵见齐羽突然准备伸手去摘神果,便立马制止了他。
“啊?”齐羽睁大了眼睛望着张起灵,清澈明亮的眸子里有几分不解和几分委屈。
“民国时,我用它给吴邪治疗寒症,结果,在他过世之后,我独自在世间流离了整整三十七年,才找到这一世的你……”
之后,齐羽在张起灵身上麒麟血的掩护下,随他一同进入了终极之门,并在轮回镜中见到了还是个初生婴儿的今世吴邪。
眼前,这个小小的婴儿,便是千年前,张起灵在为二人立下永世麒麟劫时,就总想在轮回镜中见到的每一次吴邪转世后的样子!
作者有话要说: PS:
“眼前,这个小小的婴儿,便是千年前,张起灵在为二人立下永世麒麟劫时,就总想在轮回镜中见到的每一次吴邪转世后的样子!”
哈哈,写到这里,突然觉得,今世吴邪才真正是张起灵一直都在等着的人!
☆、清明雨上
原来,是这样的,自己竟是那个复制齐羽的转世。确切的说,其实,自己已不再是张起灵要找的吴邪!
呵,既然如此,那么这么久以来,他在他张起灵眼里到底算什么?
朋友?还是、那个齐羽的影子?
难道,这就是他说的自己不能爱他的原因么?
他的爱只能给齐羽,他的人也只能给齐羽,他的心、他的一切也都只能给齐羽,对吗?
那么,自己还有什么资格再去爱他呢?又能凭什么让他来爱自己?
其实,在很早的时候,吴邪就很想知道自己跟齐羽究竟是什么关系。起初,他只是因为对二人间存在的千丝万缕的奇妙联系感到好奇和迷惑。但后来,在确定自己是扎扎实实地爱上了张起灵之后,他不由就对这个与自己处于同一时空的齐羽的存在感到恐惧和不安。正因如此,他就更是迫切的想要去知道有关于齐羽的一切。因为,他很怕突然有一天,齐羽就会出现在自己面前来跟他争张起灵。毕竟,他们都拥有同一张永远都那么天真无邪的面孔。
可如今倒好,吴邪他终于不用再害怕了!因为,他张起灵原本就该是属于齐羽的!
反而,自己却是一次次地做了小人,先是抢了齐羽轮回转世的机会,现在,就连他的张起灵也被自己给抢了过来。
该感到害怕的人,应是他齐羽才对吧!
这一切究竟是怎么了?事情的发展为什么会是这样?
“张起灵,你是骗我的吧?我知道今天是四月一号愚人节,你一定是骗我的,对不对?”
原来,张起灵说的一点没错:其实,有时候对一个人说谎,是为了保护他,有些真相,也许是他无法承受的!
吴邪的确无法承受这样的真相,在得知了自己的真正来历后,他的精神在各种矛盾与挣扎中几近崩溃。喃喃地说了这么一句后,便转身飞速地离开了张起灵的房间,并一路跑到了古董铺子外,不远处的西湖边上。
若是换作以往,张起灵此刻一定会因为担心情绪已经有些失控的吴邪而立马追出来。但是,这一次他却并没有这么做,而只是一个人,也像是失了魂儿似的独坐在落地窗前,呆呆地望着窗外暮色凝重的西湖。
四月的天,说变就变,天色将晚,不知何时,西湖的上空早已阴云密布。随着一声轰隆隆响彻天际的雷鸣,积蓄已久的大雨便倾盆而下。
这时,张起灵猛然回过神来,才发现好像有个人还没回来。
在二楼屋里和古董铺子里转了一圈儿都没发现吴邪的身影,而王盟也早在二人还在谈话时就下班回家去了,没法向他问吴邪的去向,一打电话,才发现吴邪出去时根本就没带手机。
“该死!”这下,张起灵是真的开始着急了,后悔自己刚才只顾着失神,而对情绪已经非常崩溃的吴邪放任不管。
随手抄起挂在古董铺子墙壁上的一把绘有水墨图案的桐油纸伞,带上铺门,张起灵冒着大雨匆匆往西湖边上寻去。
平日里,这个时候,正是情侣恋人们最留恋于西湖湖畔的时刻,也是西湖一天里最显暧昧与热闹的时刻。然而此时,一对对慌乱跑去湖边商铺门口躲雨的男男女女,却正与举着纸伞、独自往几乎见不到什么人影的湖畔疾步前行的张起灵擦肩而过。
缘着湖畔寻了一会儿后,两棵新叶已长成、离得有几分远的柳树间,一个极其落寞的白色身影便出现在张起灵面前,被雨打湿的衬衫下,露出那人背部的几许肉色与线条。
前方西湖上,大半还卷在心儿里的荷叶,此时正被雨水打得四下里摇晃,叶面儿上的嫩绿与叶背上的粉白兀自相互交替着,一闪一闪地和着眼前这道忧郁的白色身影,一同晃到张起灵的眸里心间。
执着纸伞静静地来到吴邪身后,张起灵将伞面往他的头上移了移,使它能够完全遮住此刻浑身早已被雨淋透的人儿。
跑出来吹了半个多钟头西湖上的冷风,接着又被暴雨淋成了落汤鸡,此时突然察觉头顶的雨水被东西挡住,吴邪木讷地转过头去看,随即便对上张起灵从黑眸里传来的心疼眼神。
“小哥……”虽然吴邪觉得自己的大脑此刻已经完全无法再思考什么,但却还是在见到张起灵的瞬间便下意识地轻唤了他一声。
“吴邪……”张起灵见到吴邪这个样子,心里也非常难过,哑着嗓子也唤了他一声。
听到张起灵这一声温柔的低唤,吴邪也不知怎么的,心突然就像被鞭子给狠抽了一下,顿时就疼得他流出泪来,但却也只是让它们默默地流着,而并没有歇斯底里的去发泄自己的情绪。
“跟我回家!”张起灵伸手抹了抹他脸上的泪水,随后牵起他的手不容拒绝地道。
任由张起灵牵着自己回到家后,吴邪始终一言不发。
“饿了吧?你先去洗个澡,把湿衣服换了,待会儿饭做好后我来叫你!”张起灵拍了拍吴邪的肩膀道。
吴邪闻言,依旧是木讷地点了下头。耳中只听到洗澡换衣服,却是完全忽略他家张大爷竟然开口说要去做饭。自来到他这间小古董铺子,大半年时间过去,他家张大爷几时需要亲自下过厨来替他做饭???除了时常帮他打打下手外,他又怎么舍得让他家张大爷亲自下厨?况且,除了拧粽子外,这个他拿手么?
从衣柜里取了套稍厚点的睡衣放到吴邪的床头后,张起灵就去了厨房。不一会儿,厨房那边就呯呯咚咚地响起了某人准备饭菜时的声音。
很快,鸡蛋炒番茄,素炒白菜,吴邪中午炖的冬瓜排骨汤和两碗热气腾腾的米饭就被端上了餐桌。
“吴邪,吃饭!”来到吴邪卧室门口张起灵叫道。却见此时已经洗过澡的吴邪,正蜷在被窝里睡觉,头发明显还湿的很呢。
张起灵轻声叹了口气,随即转身去了卫生间,出来时手里已多了块干净的吸水毛巾。
“吴邪,把头发擦干再睡!”张起灵从背后摇了摇他道。
“吴邪……”喊了半天,见床上的人并没有要回应自己的意思,张起灵索性就直接扳起他的身子,把他抱进自己的怀里。然后,再温柔地为他揩着头发上的水迹。整个过程,吴邪都像是个极为听话的孩子一样不动不闹,甚至连眼睛都没有睁开过一下。
揩了一会儿后,张起灵便不再去动他的头发,转而专注地去端详他的睡容。不知过了多久,吴邪竟真的在张起灵怀中睡着,见他的头发此时已经完全干了,张起灵便轻手轻脚地将他重又放回到了床上,仔细为他掖好被子后,这才悄悄离开。
来到厨房,先前做好的饭菜早已冰凉,吴邪不来陪自己吃饭,张起灵也没什么胃口,便用保鲜膜将它们全都封起来放进了冰箱。就这样,张起灵做的第一顿饭便成了没有一个食客的剩饭。
做完厨房的清理后,张起灵摸黑坐在落地窗前,并将目光投向夜雨中暗如泼墨的西湖上。
时间约至凌晨,就在窗外风雨声渐小之时,依旧静坐在落地窗前的张起灵,突然听到从吴邪卧室那边传来的水杯落地的声音。
“怎么回事?吴邪,你怎么了?”听到声音后,张起灵立马跑进吴邪的房间,打开墙灯后问道。
“水……”吴邪用嘶哑的声音喃喃地道,身体不舒服地在床上辗转着。
张起灵来到床边,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温度竟烫得吓人。
在连续给他喂了两杯温水后,张起灵才道:“你发烧了,我马上带你去医院!”
随后,张起灵几乎是以最快的速度开车将吴邪送到医院里。陪他输了一夜针水后,第二天早上才载着他回了家。
接下来两天,张起灵便悉心照顾着病中的吴邪。
这天下午,好转了许多的吴邪,终于像是又重活过来似的,半躺在床上突然对正给他喂银耳粥的张起灵道:“小哥,带我去镜林!”
“你去那里做什么?”闻言,张起灵手中动作一滞,刚舀起的一勺银耳差点没又重新跌回到碗里。
“我要去替他收骨!”吴邪偏过头,难过的道。毕竟,那是他的前世啊!才刚一“出生”,就惨遭横祸的前世。也不知在他死后,齐羽又对他做过些什么。
当时,张起灵在复制齐羽被开枪打死后便也昏了过去,所以,他也不清楚齐羽最后怎么处理了复制齐羽的遗体。而自出了镜林二人闹过一场后,便都决定将镜林里所发生的一切当作心中的秘密,永远都不说出去。即使,那面石镜也许就是组织和张大佛爷一直在找的长生秘密。
“我答应过齐羽,以后不会再去那里!”张起灵不忍去看吴邪受伤的眼神,低着头道。
“齐羽?”吴邪不置可否的道了句,“你从前,不是无论如何都要管他们叫‘吴邪’的么?为什么轮到齐羽,我却从没听到,你叫过他一声‘吴邪’?”
“他有自己的名字,我不愿强迫他!”张起灵随即道。
“你、很爱他?”听到张起灵这样回答,半晌,吴邪才不甘心地开口问道。同时,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瓶,怎么都不是个滋味。
“……”见吴邪脸上痛苦的样子,张起灵不忍心再去回答他。
但沉默,却也是他给吴邪的最诚实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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