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张起灵是这次破阵方中的总指挥,那么,此刻正站在另一处柱形木台上的孙子仲,便是这次守阵方中的总指挥无疑!
见场上的攻守双方都进入了严阵以待的状态,那些原本还在场下议论纷纷着的人群顿时也就安静下来,全都怀中无比期待心情的等着看这场大戏。
鼓声适时地从校场的中部响起,那一瞬,几乎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被阵眼中那抹抢眼的金黄色吸引住。
面对眼前数万双灼灼的目光,此刻,正背对着主看台的张起灵,镇定自若将他的披风解下来,递给柱形木台下的两个侍卫。随即,他又从腰间抽出一条细长的金色锦带,并将其稳稳地系于额前。
为了让张起灵在一出场就能使众人眼前一亮,解思蓉特意花了一个多月时间,用双面绣法在那件披风上,精心绣制了一幅“毕方衔火”图,并想让张起灵在开场时,将其作为卫国的精神图腾悬挂于八卦阵中央。此想法一出后,便得到了元咺和孙子仲的双双认可,所以才有了先前张起灵解披风的那一幕。
而事实也证明,这个女人的心思这次绝对是用对了地方。当金色锦缎上的蓝羽神鸟突然出现在校场的上空时,几乎让所有人都不由得发出了惊呼声,随之而来的便是一片震耳欲聋的掌声和叫好声。一时间,场面热闹得令人好不振奋,而且,就连吴天也对这意想不到的一幕惊喜大为叫好!
作者有话要说: PS:
八卦:乾代表天,坤代表地,巽(xun四声)代表风,震代表雷,坎代表水,离代表火,艮(gen二声)代表山,兑代表泽。
古之人所定的方位与今不同,他们以左为东、右为西、上为南、下为北。坐北朝南,在平面图上的意思就是上南下北,北是主位!所以,才会有左青龙(古之东)、右白虎(古之西)、前朱雀(古之南)、后玄武(古之北)的说法。
☆、缘分天定
八阵中乾位天覆阵、坎位蛇蟠阵、艮位云垂阵分守开、休、生三吉门,主防御;坤位地载阵、震位龙飞阵、兑位虎翼阵分守死、伤、惊三凶门,主进攻;离位鸟翔阵、巽位风扬阵分守景、杜二中平门,其中景门亦为小吉,二阵仅做防御之用。破阵方若有能力破得休门,则八卦阵破也!
当厚重的战鼓声再次响起时,这场豪气冲天的千人之战便正式开演!
由于只是演习,所以,为了避免无谓伤亡,战士们手中所持的兵器皆是长棍。且有规定称:双方在搏斗过程中,若一方所持的长棍被另一方打掉或打断时,则被视为战死,必须立刻出局!
“地载死门,攻!”孙子仲右手高举令旗道,话音刚落便将令旗直指八阵中的坤位。这一声令下之后,顿时场上的兵甲车马声就大作起来。这是得令后的守阵方的将士们,在随着阵外鼓点节奏的变化,而开始迅速地将队伍变幻成总攻之势,并向着破阵方袭了过来。
“墨衫军听令,合二为一,破土!”张起灵将右手中高举着的令旗指向坤位道。同时,阵内的鼓声也适时的响了一下。
坤位,乃八阵中的死门!因万物生于土而终归于土,所以杀伐之气最重,入此阵者,大凶!故张起灵要将先前一分为二的墨衫军合二为一后去抵挡地载阵。不过,这地载阵虽然凶险,但却不能独立作战,必需要相邻的两阵在攻守上做出一定协助才可起阵。所以张起灵也不会放过这个破绽,就在这边两军刚一交兵之际,他便开始下令:令四十一人白衫军去重攻暂时无阵的离位,令四十人白衫军重攻只做防守的巽位,令四十人赤衫军去攻暂时无阵的兑位;令两支绿衫军分守艮位、坎二位并兼顾震位,令四十一人赤衫军守乾位并兼顾坎位。就这样,张起灵的八支小军阵便迅速与孙子仲的八个大阵交战起来。
八卦阵内,不变则已,一变则全变。攻守双方的指挥官都根据自己一方的实际情形不断地变化着战术,你攻我防、你破我挡、你退我击、你围我突……就在众人正看得津津有味之时,张起灵的军阵已将只做防御的风扬阵和鸟翔阵重创,使其无法独立成阵,并且也对地载阵和虎翼阵造成了不小的打击。不过此时,他的白衫军和墨衫军也已损失过半,四十人赤衫军也损失了不少,也只有被下令主做防御的绿衫军和四十人红衫军依旧还保持着较为完整的实力。
“天覆开门,守!”孙子仲适时的调整了阵势,开始做起了做全面防守。在此期间,他将风扬、鸟翔二阵的余力全部补给到龙飞阵内;将地载阵的余力全部补给到虎翼阵内。他的用意很明显,那便是将破损后的八阵改为五阵,在天覆阵、云垂阵还有能力守住蛇蟠阵时,同时起用龙飞、虎翼二阵去给张起灵的军阵致命一击!
张起灵自是看出了他的企图,便跟随着他的节奏将墨衫军全部调至乾位作为攻守。果然,不出片刻,孙子仲便下令让飞龙、虎翼二阵同时出击。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张起灵这边已是早有对策,当即就下令:令全部白衫军和四十一人绿衫军同击飞龙阵,令全部赤衫军击虎翼阵,余下的绿衫军和墨衫军分别去击云垂、天覆二阵,以诱蛇蟠阵对其左右进行支援。
最终,张起灵以赤衫军全军覆没为代价,砍掉了右边的虎翼。而左边的龙飞阵,也以那支四十一人绿衫军全军覆没为代价被斩断。八阵中的三个主攻阵全部被歼灭后,张起灵将余下的白、绿、墨三小支军阵迅速地合并为一支人数满百的大军阵,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击坎位的蛇蟠阵!
“休门已破,破阵方胜!”随着元咺的一声宣判,众人只见那支由张起灵手下残余的白衫军、绿衫军、墨衫军组成的不到六十人的队伍,已经顺利地从坎位破阵而出。待他们冲停到孙子仲面前后,便按照三种服装的颜色排成三排。
破阵而出的队伍中没有赤衫军的身影,这不仅是因为他们已经在刚才破阵时就全军覆没,更是因为坎位休门的五行是属水的,而火的宿命,便是遇水则灭!所以,从先前入阵的那时起,就已注定了这支赤衫军无法全身而退的结局。因此,自始至终,他们根本就不曾拥有过逃出生天的机会!其实,这跟人也很像,许多结局已显的事情一旦做了,便一定会得到那个早已注定的结果,不管你愿不愿去接受,想不想去承认!
赛事胜负已分,虽然众人早已料到会是这个结果,不过,他们还是被这场着实令人倍感激动的厮杀给深深的震撼住。此时,偌大的校场内外突然就安静得只闻风声。
直到吴天惊喜连连大呼“妙哉!”“妙哉!”之后,人群里才渐次地回应起稀稀拉拉的掌声和叫好声。然而,当所有人都突然反应过来时,万人齐发的掌声和叫好声随即就响彻了校场的内外,一连持续了许久也不见这样的声势有任何消匿的迹象。
见张起灵在众人面前出了这么大的风头,那个位于西一营还未出场的老将便有些不太服气,执意要站到孙子仲的位置上与张起灵再比一场,意图给张起灵难堪。在得到吴天的许可后,那位老将便也学着孙子仲的样子将自己的队伍布到八卦阵中,准备狠狠地给张起灵一个下马威。
此刻,张起灵的面上已是微微露出了一丝愠色,但这并不是因为他在为自己还需要在众人面前再加演一场戏而恼怒,而是因为他虽是站在整个校场最令人瞩目的位置上,但却始终都无法将那张让自己万分想念的脸庞看个清楚。
一时间,在这种焦躁情绪的控制之下,他也就没再多去考虑那位老将的感受,只敷衍地用了三招,就把那老将所布的漏洞百出的八卦阵给破了!那老将见到这个当真是聪明果敢的年轻人,竟如此不给自己几分薄面,顿时就被气得没了脾气,灰溜溜的就回到了自己的营地。
吴天在看到这一幕之后,就对着张起灵的方向意味深长的笑了一下,心中道:“还是太年少了啊!这岂不是在为自己树敌吗?”不过,他也不得不承认,自己已经被张起灵这身足以统领三军的将才之气所折服。心中虽是觉得他现下在行事上还不够严谨,但也已然是由衷的喜欢上这个将相之才。于是,他就让元咺把张起灵叫到主看台上来。
还在阵眼中的张起灵,在得知新君要面见自己时面上突然就露出了一丝微笑。当然,这并不是在为他将要得到新君的赏识而高兴,而是因为他终于可以清清楚楚的看到那张久违了的的面孔了。
张起灵几乎是一路小跑着来到吴邪面前的。他发现三个多月没见,吴邪似是清瘦了不少。一身绯色的戎装虽是与他白皙的皮肤十分贴合,并且也将他眉宇间的气度衬得非凡,尽管还是少了几分吴天身上那种与生俱来的王者的霸气,但想必任何人都会愿意,去对这个英气逼人的美男子多看上一眼。
然而张起灵却知道,在这种强作坚强的伪装背后,那个天真无邪的人才是他的真性情。所以,自己仅是凝视了他一眼,心中便已泛起无比怜爱的疼惜之情。不过,吴邪却是一直在故意避开张起灵的视线。
这时,吴天对张起灵道:“果然,自古英雄出少年,今日本王算是见识到了!不错!”
“多谢王上赞赏!”张起灵心情愉悦地道。虽然还在为吴邪而感到心疼,但他仍是无法压制住那种在等待这许久之后,再次见到吴邪时的满心欢喜之情。
“不过,你也不要仅仅只满足于现在的成绩!毕竟你还年轻,日后还会有许多事情需要学习!”吴天以为这个比自己小了八岁的年轻人,在听到自己的夸赞后就开始骄傲起来,就又如是说道。
“末将谨遵王上教诲,日后定当虚心向诸位大人学习讨教!”张起灵马上就意识到刚才的言语态度有些冒失,遂又正色道。
“嗯!”吴天赞许的点头,接着道:“确实还需栽培!日后,每到朝拜之时,你便与国卿大人一道来侯府吧!”
“是!王上!”张起灵道。
“今日你表现得甚好!本王很高兴卫国能有位这么杰出的青年才俊!邪儿,将王兄为这次仪式准备的宝物,拿出来赐给少辅将军吧!”吴天转过头,对着坐在自己左手边的吴邪道。虽然吴天现在已贵为国君,但他还是喜欢在自己的嫡亲胞弟面前以王兄自称。
“是,王上!”吴邪十分恭敬的对他道,随即就起身叫了一旁的两个侍卫跟他去拿宝物。同时,身后也传来了吴天略微压低的一声抱怨:“啧,不是跟你说了,叫我王兄就可以了嘛!”吴邪虽是听见了,但却并未回头去理睬,只是无奈的将嘴角向上弯了一弯便继续向前走去。
片刻之后,跟吴邪一道去的那两个侍卫,就抬着一个长约两尺半、宽五寸、高三寸的乌木木匣来到张起灵面前。吴天抬抬下巴示意他将木匣打开。原来,木匣里装着的竟是一把长约两尺一二、宽约二寸的黑金古刀。
“听先王说,这可是把上古的黑金宝刀!它乃是用天外的玄铁冶制而成,一般的青铜兵器莫能与之争锋!而且先王还说,此刀通灵,会自己认主!一旦它在认定谁是它的主人之后,便会在生死关头护主一命!只可惜它太重了,本王耍起来实在有些费力。正所谓宝刀配英雄,既然本王吃它不住,那便赠之与你。希望日后,你能用它来保卫我卫国的疆土和民众!”吴天对张起灵道。
“多谢王上抬爱!末将定当竭力效忠我卫国!”张起灵低首躬身、双手抱拳道。
“嗯!”吴天点点头,接着对左右的人道:“好了!仪式已结束,回侯府!”说罢,便起身向主看台的楼梯处走去。
“吴邪……”张起灵伸手拉住已经随吴天走到主看台楼梯处的吴邪喊道。
见被张起灵拉住后,吴邪并未做声,只是偏过头来,将视线停放在那只扯住自己衣袖的手上。然而面上平淡如水的表情,竟是在无声的示意让他放手。此刻,他才突然意识到,吴邪之所以自始至终都在故意躲避着自己目光,那是因为他还在为她的事情而怨怼着自己呢!
“哦,对了!你二人也是有三个多月未曾见面了,心中定是有好些话要说的吧?邪儿,你就不必急着随我一道回去了,跟你的发小好好叙叙旧吧!只要入夜前记得回来就行了!”转头看到这一幕的吴天就对二人道。
“王上!今日乃是你袭位的大日子,这么多军民都在看着呢!若是回去少了我这个左护法,那岂不是要有些说不过去了?”吴邪用打趣儿的口吻对吴天道。
“嗯……这倒也是!那要不这样吧,少辅将军,过两日各位大臣也就该来侯府朝拜了,而你也是要随国卿大人一道前来的,且不如到那时你二人再叙旧如何?”吴天略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