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走
（十三）
声音。
我听到了声音。
鸣人睁开了双眼，映入眼中的是17岁的佐助。
“白痴，你躺在这里干什么？弄的全身都脏兮兮的。”17岁的佐助插着腰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
“佐助你回来啦！你什么时候回来的？”9岁鸣人的双眼立刻变得闪闪发亮，快速坐了起来。
“今天下午，好不容易抽空回来一趟，却听到村里的私塾老师说你又没上课，我找了半天，却没想到你躲在这里。”佐助皱着眉说道。
“你早点告诉我你要回来，我就在家等你了。”鸣人不好意思的揉了揉鼻子，傻傻的笑着说道，“我最近一直在秘密特训啦，本来还想给你个惊喜的，不过没想到，这么快被你发现了。”
“你做这些干什么？你只要好好读书就好。”佐助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读书不适合我啦，我每次看到那些书本就头痛得要死。”鸣人突然站了起来，眼神闪闪发亮，一脸兴奋的说道，“我也要加入卡卡西大人的麾下，跟你一起并肩作战，上阵杀敌！”
“不需要。”佐助的脸色突然沉了下来，“只要有我在，你就只能乖乖去读书，上战场什么的，别妄想了。”
“为什么啊！”鸣人不服的问道。
“没有为什么，我说不准就不准。”佐助强硬的扔下这一句话后，转身就走。
鸣人看着佐助转身就走，又想起已经将近一周都没能看到他了，立马放弃争辩，屁颠屁颠的小跑着，跟了上去。
佐助心情不好，不说话，鸣人也不敢轻易开口，只是默默的走在他后面，两人很快就走出了森林，回到了暂时居住的村庄里。此刻已经是夕阳西下，正是倦鸟归巢的时刻。
本来一直在村头玩耍的孩子，此刻正一个一个被父母接回家，来来往往的人几乎都是成双成对的，要么母亲牵着儿子，要么是父亲抱着女儿，再或者是哥哥背着弟弟。
鸣人看着看着，脚步就不由得缓了下来。
在一年之前，自己的父亲也是这样来接自己回家的，父亲会让自己骑在他肩膀上，将自己举得高高的，然后一路唱着歌回家。
鸣人停下了脚步。
可是父亲已经不在了，已经再也没有人会将自己举在肩膀上了。
“鸣人，你在干什么，还不快跟上。”佐助略微不耐烦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打断了鸣人的回忆。
鸣人抬起头，看着前方。不知何时，两人已经走到了村子东边的湖旁的小路上。佐助就那样停在了路中间，等着他，路边有不知名的米色小花在静静的开放着。夕阳金色的光经过波光粼粼的湖水的反射，显得更加璀璨耀眼，连佐助平时一向冷峻的轮廓也被这样的光芒模糊了不少，再加上拂过湖面的清风吹乱了佐助的黑发，少了几分平时的正经冷清，添了几丝罕见的柔和慵懒。
鸣人突然觉得眼前这个人不再那么高高在上了；终于有点人情味了。温暖，美好，有着家的味道，还产生了一种可以跟撒撒娇，放肆一下的错觉。鸣人打定了注意，于是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唉声叹气起来：“我今天练了一天，好累啊，走不动了！”
佐助看着眼前突然耍起赖的鸣人，不由得感觉到自己的脑门上多了两个青筋。
“你在干什么，还不快站起来！”佐助命令道。
“不要，我累死了。”鸣人不理不睬的继续说道，“我真的走不动啦！要不你背我？”
“哼，别开玩笑了，你又不是女孩子。如果你还当自己是男人的话，就快点给我站起来。”佐助突然严肃的说道。
鸣人此刻也犟起来了，干脆嘟起嘴，头偏向一边，不再看佐助。
一时之间，两人僵持不下。
“我是不可能背你的，鸣人。”过了一会儿，佐助冷冷的开口说道，“你要是想在那里坐一夜，我也不拦你。那我先走了。”
说完，转身就离开，完全无视了鸣人一脸的难以置信。
鸣人看着佐助的背影越来越远，终于失望的低下了头，刚刚的好心情也瞬间烟消云散，只剩下一阵阵怒意。
什么嘛，死佐助，臭佐助，背下我又不会少块肉！
鸣人开始还是心底愤愤的骂着佐助，可骂着骂着，怒意渐渐被悲伤与寂寞取代。
“你难不成真要在这里坐一整晚。”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打断了鸣人的胡思乱想。
鸣人惊喜的抬起了头，果然是佐助，他竟然去而复回了。
佐助看着鸣人的脸笑得都要咧开了，实在觉得很是无语，最终他放弃般的说道：“事先申明，我是不会背你的。身为男人，就必须坚强，绝不能动不动就依靠别人。”
鸣人的笑脸瞬间就像是霜打的茄子一般，立马枯萎了下去。
佐助对着这种神一般的变脸速度脸终是没绷住，昙花一现一般露出了笑容，不过很快的别过脸去，看似不爽的说道：“但看着你还是个孩子的份上，我还是可以原谅你偶尔的任性。”
鸣人立刻又恢复了精神。
佐助向着鸣人，伸出了左手的小指，一脸不情不愿的说道：“今天我就网开一面，允许你牵着我的小指回家。”
“就一根指头啊！”鸣人深深的感觉自己被敷衍了，“你就不怕我突然摔倒，结果把你小指弄骨折了。”
“现在的你，我的一根小指就足够支持你了。”佐助带着一丝骄傲说道，“你到底是牵还是不牵啊！”
“我牵！”鸣人立刻将之前的不愉快抛到了九霄云外，开开心心的伸手握住佐助的小指，站了起来，此时鸣人才发现自己的手是那么小，光是握住佐助的小指就已经需要自己的一整只手了。
“还在发什么呆，我们得回家了。”
牵着佐助的小指，听着佐助的声音，和佐助一起回家，光是想想，心里就瞬间被某种暖暖的软软的甜甜的东西堵得满满的。
突然之前眼前的一切被黑暗掩盖，阳光，湖水，佐助，都消失不见了。鸣人在黑暗之中找寻了半天却什么都没找到，等他冷静下来后，才发现自己手里还握着什么东西。他缓缓的打开手掌一看，是佐助的小指。
原来自己用尽全身的力量去握住的，也不过是佐助的一小部分。
但即使如此，对自己来说，那也是自己所握住的，整个世界。
鸣人猛地睁眼了眼。
第一秒看到的就是，卡多蹲在四肢被四根白骨一样的东西钉在地上的佐助面前，举着小刀，直直的向佐助的小指狠狠刺下去的画面。
（十五）
十指连心。
即使是一向隐忍的佐助，也发出了惨叫。卡多看着佐助惨白的面容，将他颤抖着的左手上插着的匕首拔了起来，鲜血飞溅。不过卡多完全没介意，只是很是可惜的说道：“太可惜了，没切断，没事，我再帮你补一刀，这次肯定断。”
“我要宰了你！！！”伴随着铺天盖地的恨意，九条银色的锁链从鸣人的后背飞速的长了出来，锁链瞬间就挣开了束缚住鸣人的绳子，并缠住四周的柱子，将鸣人安全送到了地上。
鸣人四肢着地，全身被紫色的火焰所笼罩，表情狰狞，九条锁链就像金蛇狂舞般，使劲的摆动着。卡多还没从这一突发的变故中反应过来，两条锁链便朝着他风一般的飞去，刚要抓住他时，白及时的出现在卡多面前，用从手心中长出的骨剑挡住了锁链的攻击，可下一秒，例外两个锁链就从另一边攻了过去，缠住了白的右脚，将白狠狠的甩到了柱子上。白刚硬撑着趴了起来，就看到鸣人的锁链已经在半空中将卡多的头和四肢牢牢的缠住，并分别朝着五个方向用力，眼看着卡多就要落得五马分尸的下场，白再次将手中的指骨对着鸣人射去，可惜下一秒就被剩下的锁链轻易打落，并且迅速向白攻了过去。
白一边努力的躲避，一边尝试着分析现状：那个锁链的形状，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波风一族特有的封印术。可是根据文献记载，波风一族在20年前就已经灭族了。为什么这个孩子也会使用？我也是第一次遇到封印锁链，却没想到它的威力如此之强，我完全不是它的对手。不过现在它能随意动用的就只有四根锁链，再加上，这个术貌似对施术者本人的伤害也很大。
白此刻已经发现鸣人全身的火焰似乎并非对本人免疫，反而起到了灼伤的作用，因而鸣人的皮肤在一点点的溃烂：看来如果我拼尽全力的话，应该能找到一线生机。
白刚刚这么想着，就发现自己的右手一个不小心就被锁链抓住，白反应迅速，左手立刻也长出一把骨剑来砍断，却没想到刚摆脱了这一根，下一根就攻了过来，白打出十二分的精神，双手各握着一把骨剑，迅速舞动起来，宛如绝对防御一般，挡住来自四面八方的攻击。即使在这样的危机状况下，他的姿势依然飘逸轻盈，利落干净。
可是随着时间的流逝，白渐渐的体力不支，终于被抓住了空隙，一根锁链直接穿透了他的胸膛，白喷出了一口鲜血，终是晕了过去。
鸣人倒也没再继续对付白，只将他扔在了一旁，重新将注意力再次回到了卡多身上。
卡多此刻已经早已经晕了过去，缠住卡多的锁链越拉越紧，卡多的脸色也越来越青，眼看着卡多就要被五马分尸，血溅当场了，一根白色的骨头桩子一样的东西就那样直接从卡多的后背穿胸而过。
是佐助。
（十六）
卡多死了。
却不是死在自己的手上。
空前的怒意淹没了鸣人的理智，所以他没发现眼前的人就是自己最想保护的那个人。他只知道这个人抢了自己的猎物，碍了自己的事。
“啊啊啊啊啊啊！”有一半皮肤已经溃烂的鸣人发出如野兽一般空旷而凄厉的嘶吼。
佐助捂着伤口，强忍着痛，半跪在地上，皱着眉看着眼前的鸣人。
“鸣人，你闹够了没有？”佐助冷冷的开了口，“不想死的话，就快点给我恢复回来！”
鸣人似乎不但没能听进佐助的话，反而催动着锁链朝着佐助迅速攻了过去。
佐助用仅剩的右手将怀里所剩的手里剑一把扔出，成功的打乱了锁链进攻的方向，抓住了这唯一的空隙，可是佐助非但没逃，反而拼尽全力向鸣人跑去。
那是一条血色之路。
等他终于跑到鸣人面前，差一点就碰到鸣人时，下一秒，早已经掉转了方向的九根锁链就那样深深的穿透了他的身体。
而再下秒，佐助趁着锁链的势头，不顾鸣人全身燃烧的火焰，终于轻轻的抱住了眼前的鸣人。
”大…白…痴，”佐助一边吐着血，一边断断续续的开口说道，“你…明天…还要上课…还要…读书…所以…我们…得…回家了…”
上课。读书。回家。
只要有我在，你就只能乖乖去读书，上战场什么的，别妄想了。
还在发什么呆，我们得回家了。
回家？回哪儿的家？我已经没有家了。
年少的鸣人哭着说道。
你在说什么啊，大白痴。
17岁的佐助露出像看白痴一样的表情，对着自己伸出了小指。
当然是回我们的家啊！
回有宇智波佐助和漩涡鸣人在的家。
☆、决意
（十七）
“佐……助……”
随着火焰的渐渐熄灭，鸣人的意识连同皮肤终于得以渐渐恢复。直到此时此刻，鸣人才看清眼前的人的情况。
佐助的浑身早已经被鲜血染尽，他的左手以一种奇怪的角度歪曲着，最惨的是，他的背上还插着九根锁链。
“佐……助？”鸣人虽然下意识的喊出了这个名字，脑海中却一片空白。他看似冷静的收回了锁链，虽然他将锁链抽出佐助身体时，又一幅鲜血肆意飞溅的场景，可鸣人却似乎毫不动摇，直到他轻手轻脚的将佐助平放在地板上后，他才发现自己的手在止不住的颤抖。似乎一切的一切都是那样陌生，那样遥远，宛如梦境一样虚幻缥缈。虽然自己真的很想告诉自己这一定只是个梦，想逃避这一切，可是脑海中还有个声音在使劲叫嚣着：
漩涡鸣人，不要逃避！你真的想害死他吗！
鸣人深吸了一口气气，强迫自己接受现状，挣扎了一下终于像是下定决心一般，伸出颤抖的手指去探佐助的鼻息。
没有呼吸了。
鸣人感觉自己身上的体温瞬间消失，只觉得浑身冰冷。
不可能的，怎么可能，宇智波佐助怎么可能会没有呼吸了？
鸣人带着仿佛抓着最后的一根救命的稻草一般的心情，哆哆嗦嗦的伸出手去摸佐助的左胸，却闪电般缩回了手。
没有心跳。
鸣人不可置信的望着眼前的人，虽然一向清俊的面容此刻已被血污掩盖，但他的表情却出人意料的安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