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死浪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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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死浪漫-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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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太激动了。”她淡淡地说。“我们先离的婚,是你奶奶她记错了。也许她不想让你恨我。”
  “不可能。”
  “那是怎样?难道还有什么惊天阴谋么。别纠结无关紧要的事情了。”应琴走近,轻轻给了他一个拥抱。
  ‘无关紧要’这四个字气的任亦浑身发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去世的时候,你不到两岁,什么都不记得。忘记这些事吧,没有追溯的价值。”
  “那什么才是重要的?”任亦在转身要走的她背后吼道。
  “现在和以后。”
  这五个字被夹在门缝里,恨得人牙痒痒。孩子不到两岁,父母离婚,半年后父亲离世。任亦不敢也不愿让自己相信这一切都是自然发生而毫无隐情。应琴的话让他讨厌,可是他做不到讨厌她。他记起父亲为数不多的几张照片,如芝兰玉树。还有奶奶对他的好,光是想想,就足以叫人落泪。可是他们都死了,只剩下自己。任亦咬着牙关,还是忍不住溢出了泪。
  可是,他没有落泪的必要。因为没人看到,也未必在乎。
  Auther迷恋健身,喜欢确认自己毋庸置疑的吸引力,时刻都在有意无意地释放少年将步入青年的撩拨人的气息,这一点令任亦很尴尬。而且他洗完澡径直出来,裸着睡觉,全不因他的出现而收敛。
  看到任亦穿的整整齐齐从浴室出来,嗤笑一声,嘲笑他so weak。语言不通畅,连带情感的表达都便困难。被奚落,也愤怒不来。
  以前任亦周围自有自己的空间,现在,太近,近乎简单粗暴。所以失眠了。
  窗外有清淡的月光洒进来。他向右侧翻身,正对着Auther的侧脸。肌细胞就要挣脱其而出的胸膛和刀削斧凿的面孔,深陷的眼窝处有睫毛长长的阴影。月光笼罩下,让人不禁屏住呼吸。此情此景,有近乎神圣的东西,好像一闪即逝,又好像停在那里根本没有离去。
  掀开被子下床,发出细微的窸窣声。他此地无银地往窗前站着,看见接近圆满的皎洁月亮。夜晚的世界,不能再理想。屋内逡巡了几圈,终于往一开始的目的地挪去。侧着身子倚在Auther床边,更被近距离的面孔震撼。他分辨出一种直接的泡沫般的迷恋感觉。
  躺回仰面的姿势,五内焚烧的感觉好了一点,因为周围有个人的存在,而且是睡着了的、安安静静的陪伴。夜色中的天花板空无一物,任亦再次转回去,长久地盯着Auther的侧脸,何时入睡也不知道。
  对于现在的生活,试着去忍受的时候,似乎没有什么是不能够忍受的。
作者有话要说:  有时觉得自己写的都是shit。然后提及的所有人物跳出来说,你才是shit!哼!

  ☆、伊始

  任亦就读的是一所私立学校,因为公立学校不对国际学生开放。他本来想选择寄宿中学,应琴表示了异议,还是在Carl的强烈反对下才改成走读。不用和Auther和Allen一起,反而让他松了口气。
  他的旁边坐着一个亚洲人,脸色苍白,头发乱糟糟,鼻梁上架着一副小圆黑边眼镜,很强烈的神经质,像故事中的人物。任亦庆幸不必将自己裹成一个茧了,即使是,也是比较自在的茧。
  那男孩子一直用小时候观察蚂蚁的神情注视着他,直到觉得差不多,才凑过身来说,“我叫Dream。看我的样子就知道,”他边说边用手指在自己面部前方画着圈儿,“我的梦想是做哈利波特那样的人。”
  任亦没看过电影,也不清楚第一部出来后在这儿有多么火爆,只知道哈利波特是个会魔法的男孩。他说是吗,可是你不会魔法。心想在英国没有人的名字会叫Dream吧。
  “看。”Dream扒开自己的额头,上面是一个闪电形的伤疤。
  任亦不懂这图形的意思,“是真的疤?”
  Dream觉得受到了轻视,猛地将额前的头发放了下来,不愿意继续这个话题。趴伏在桌子上闷闷的,好一会又转过来,用中文问道,“你是中国人吧?”
  “何以见得?”
  “听得出来。因为我也是,来自上海。我叫孟醒。”
  “那你不是Dream,而是Reality。任亦,来自杭州。”他们煞有介事地握手。
  任亦指着那道闪电,被告知是纹上去的。纹身对他来说还不是一件那么寻常的事,所以微微吃了一惊。“我想摸摸。”
  孟醒将额头凑过来。
  远看真的伤疤一样,近看就不是那么回事了。大概纹的时间久,看上去有些脏兮兮。他的指腹从头摩挲到尾,没什么特别的感觉。“谢谢。”
  “不客气。”孟醒从镜片后面定定地望着他,不知在想什么。
  学校的课程并没有给任亦造成什么困扰,在国内学过的内容远远足够。所以,他可以有充裕的时间来调整心态适应新的生活。
  孟醒从初中就已经在英国读书,监护人是他母亲大学时的好朋友。对于学校附近的所有地方早已驾轻就熟。放学后提议一起出去玩,任亦想想第一天,还是准时回家的好。
  他们的住处只隔了两个街区,将要下车的时候,孟醒快速地拥抱了任亦,并吻了他的侧脸颊。车门合上,任亦看着他含笑挥手说明天见。颊边微湿,人有些发愣。除了小时候,没人亲过他,这样的礼仪一时间难以习惯。
  家中无人。他把书包扔在地上,感到淡淡的疲倦,整个身体靠在书桌旁的窗边。天色阴沉,风拂动着窗帘,偶尔将他裹在里面。
  房前的路上走来两个人影,渐渐能听见放肆的调笑声。从那颗金色毛茸茸的脑袋,辨认出是Auther。旁边的女生长发波浪大卷,性感超乎任亦所能想象。她说了句什么之后,二人急不可耐地踉跄着往房屋周围的栅栏靠去。Auther背部抵着栅栏,然后女生弯下了身子。
  任亦猛地将身体往后一躲。等到心跳稍稍平复,又小心翼翼地探出头。房屋边的野草一时间茂盛起来,填满了视野。
  Auther的右手揪着女生的头发,身体紧绷,动作急切。任亦担忧地朝大路上看了看,生怕有人经过。过了好一会,都不打算看下去了,Auther的手才慢慢松开,身体虚脱似的贴在栅栏上。长发大卷水蛇一样扭着身子站起来,就要往他嘴角亲去。然后他们的位置瞬间转换,Auther粗鲁地将人按住,凶狠地亲上去。
  洞开的窗户引起了他的注意。嘴巴保持着亲吻,目光却一直盯着二楼的房间。任亦贴在墙壁旁边屏息,窗帘飞起来,惊疑不定。
  再看出去时,两人已经不见了。他害怕Auther将人带回来,便有些坐立不安。房间门被打开的时候,费了大劲才忍着没从椅子上弹起来。你回来啦,一个哆嗦,话就从本打算保持沉默的嘴中溢出来。
  Auther的眼神漫不经心地扫过来,衣服不加掩饰地凌乱着,很容易看出是事儿后的状态。他边脱衣服边向浴室走去,衣服甩了一路。进浴室前幸好还剩条内裤。
  任亦心猿意马,快速将散乱的衣服归拢起来,搭在椅子上,逃到楼下去了。
  晚间,他又开始失眠。也分不清到底是时差的原因,还是因为傍晚看到的事情。Auther仍然裸着,左腿和上半个身子露在被子外面。黑乎乎一片,他的目光却胶着着流连不去。
  在床&上辗转反侧,任亦焦躁的几至愤怒。大力掀开被子,Auther对这声响一无所察。他蹲伏在他床头,觉得自己遭受了某种恶意的戏弄。
  这里是一个牢笼,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更加凸显。Auther和长发大卷出现的时候,他意识到自己已经睡着。
  清晨醒来的时候,被子里一片黏腻。任亦全身发冷,恨不能时空裂出隙缝好叫他自处。不敢起来,静候对方离开,而不甚理睬他的始作俑者竟出声提醒他再睡就要迟到了。
  任亦又急又尴尬,却只能装出迷迷糊糊没睡醒的样子,‘额啊恩’地支吾着。一场可能深入些的交流戛然而止。Auther主动出声,却得到冷淡对待,气愤不已。穿衣、洗漱、出门样样动作都带火气。
  没心情管去,这一场梦&遗已叫他恍恍惚惚。
  孟醒如同窥视人心的巫师,轻易发现他神色有异。及至凑上来的时候,脸色较昨天更白了一分。“你怎么了?”
  “……”
  “没睡好吧。”任亦刚想点点头,就听见他接着说,“一副纵欲过度的样子。”便生生遏制住了点头的冲动。
  “遗*精了。”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可他的脸色还是几不可察地红了。
  孟醒十分好奇,“你梦到什么?嗯~。”尾音拖着,上翘,充满了暧昧。
  “我看到我弟弟和一个女孩亲吻。”
  “嘁,我还以为什么有意思的梦,让你魂不守舍。也不过这么无聊。”孟醒很失望的样子,又趴回自己的座位,怏怏的。
  任亦被他说的懵了。
  “这儿的女孩子,很是放的开。你看见的,是不是长发大卷披肩,像梦露那样的性感尤物?她们一个低回的眼神、貌似不经意的动作都像带着倒刺,勾在一拍即合的男生心上。酒吧、旅馆、甚至小树林里都能看见她们。也不过都是那一套,无趣的很。”
  “嗯。”任亦心不在焉地应着。女生如何,他是没有仔细留意;但可能和Auther住的太近,现在脑子里浮现的全是名义上异国弟弟的健硕身体——是精心练出来的古铜色。“你知道的挺清楚嘛。”
  “被她们睡*过很多次。”
  任亦转过头看他,一时没明白是什么意思。“是别人强迫你?你不愿意?”
  “说了你也不懂。”
  不懂?难道这还有什么门道不成。也无非就是男女之情罢了。
  孟醒的手指越过走道,朝他额头上点来,像越过他在看别的什么,“你这样子的,很受欢迎。”
  “受谁欢迎,性感尤物?”语罢,又收到一声嗤笑。孟醒拥有那种天然的懂很多的气质,易于接近,却同时忧心忡忡。感情与肉*欲是任亦未曾接触的世界,一切都是纸上谈兵,加上没有过多的跃跃欲试的心情,话题便也到此为止。
  晚间又提议出去玩,任亦虽然不情愿回去见到Auther,却还是没答应。
  “这是你第二次拒绝我了。”
  他有些发窘,sorry不禁脱口而出。
  孟醒盯着他,高深莫测地说:“我不急。”
  急什么呢?任亦没再问下去,怕又遭遇招架不住的问题。
  放了学,没有回家。闲晃着,坐的每一辆公共汽车,线路、站台名都生生记下了。即使是心情不佳,也不敢放纵自己去完全的出走。
  他经过成衣店、二手衣店、百货大楼、写字楼、警察局,最厉害的关注不过是多看了几眼。怀抱着一种羞怯,一个地方都没有进去。走在路上时,漫不经心地扫过擦身的行人,往往换来他们的好奇的回视。
  天色渐黑的时候,回到了家,一时间,大家的视线都集中在他的身上。Carl在看体育频道,英语的介绍及点评像一场遥远的闹剧,应琴看过来,没能掩饰掉审视的眼神。应致治正独自在饭桌上吃饭,轻飘飘地看过来,又极快地转回去,好像在表达轻蔑一样。
  “抱歉,回来晚了。”“快去吃饭吧。”
  任亦上楼去放书包,心想他不说,他们便也不问。房间一片漆黑,Auther破天荒已经躺在床上。他便当他是睡着的,乐得省去累人的寒暄。
  他坐到应致治对面,被他用眼角睨着,心里不舒坦。从开始吃,对方就故意将杯盘碗碟敲得异乎寻常地响,如同在表达与他同对而食的抗议。任亦只能说服自己当他不存在。对于一个不叫他哥哥,拒绝用中文交流、甚至连吃饭都要搞这么一出的弟弟,他做不到喜欢和爱护。更何况,应致治不缺他的爱护。反倒是他自己,样样都缺。
  低头将碗中的浓汤饮尽,也是够了。就如同眼前这饮食,还是不要抱什么期待为好。
  回到房间,灯光亮眼,裸着上身的Auther坐在床沿,好像很久了,似雕像一般。从任亦进来,目光便一直尾随着。
  “怎么了?”他直直地看着他,已经不再惧于对方的肉*体带来的冲击力。
  Auther的下巴向他扔在书桌上的书包抬了抬,“没有什么任务么?私立学校的课业可是很严格。”
  这话真叫任亦纳闷,他如实回答,“布置是布置了,一周完成就OK。”
  “是么?”
  任亦听了这句反问,有些分不清到底是自己还不熟悉英国人的说话语气还是对方真的是在阴阳怪气。
  “你还真是行啊!”                        
作者有话要说:  

  ☆、试探

  ‘你还真是行啊!’常常在任亦脑海里浮现。事后琢磨,能琢磨出好几种意思。他当时没有问清楚,现在也开不了口再去问,终归不是什么好话。
  不知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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