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璞微型小说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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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璞微型小说集-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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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对岸吉安城的移民,当中以地痞及卖劳力者居多数,夹杂于这些三教九流者当中的,是服装艳丽的*,而焦玉凤是这些*当中唯一不出卖色相的舞女。

  自离船登岸的那刻以来,麻烦接踵而至,但全被焦玉凤巧妙地化解开了,并让所有垂涎三尺者们明白,原来焦玉凤果真就是舞女。

  焦玉凤能阻止住好色者的手脚,却管不住这些人的心。每日傍晚,涌入她宽敞的宅中观赏其舞的,哪一个没抱着焦玉凤能摘下舞女的名头,而换上一张能让这些人梦寐以求的通行证的幻想呢?胆小者只限于此,妄为者都在寻机待动。

  从外面看,有着剪影的红格子窗上,黑漆漆的木墙板前面的红灯笼,艳丽无比。当人群急不可耐冲入宅中时,这盏红灯笼就像一枚刚出的圆月一样被人们遗忘在乌丫丫的树影后的天际中。

  焦玉凤跳舞时,人们屏住的呼吸与舞女的黑色背景一样,仿佛被粘住了。这时候,舞女的白脸与人群的红脸,对比鲜明。由于之间还隔着迷濛的如黑色的“河”,所以,扬声机传出的曲调的金属音更浓厚,回响!

  一天,舞动的焦玉凤瞧见了藏在人群之中的杨冷,与她姐妹相称的*王氏曾告诉她,杨冷是个木然寡情的书呆子。为什么?少年时有一美妇看中他,你猜这呆子是怎样地拒绝对方美好的投怀送抱?他居然手握剪子以死相抗。“想必你也曾做过&;#8226;&;#8226;&;#8226;&;#8226;&;#8226;&;#8226;?”对,起初不信,后来甘拜下风啊。“这有何难!”焦玉凤想到此,暗暗地笑了笑,像一枚燃烧的火焰跳动着。“这有何难?”焦玉凤羞容满面,因为她想到了与杨冷相诺的今夜池塘边的约会。

  当观舞人群流连忘返般依依不舍地离去后,焦玉凤被暗藏下来的痞子小黑吓坏了啦!但焦玉凤的倔强是屈指可数的,她迎头就撞在了小黑相胁的匕首上,流出的血腥浇灭了这流氓心中的欲望的冲动。可是,焦玉凤抗得动那些条条框框的教条么?结果被绑在自己家中柱子上的焦玉凤,唯能做的,只有泪眼涟涟望着也绑在自己宅中柱子上的杨冷而己。

  痞子小黑领来镇长大人,镇长大人立即宣判,他宣读了对焦玉凤和杨冷不知羞耻在池塘边做出败坏之事的处罚。处罚权就由发现此事的痞子小黑去执行。但当火势突然地蔓延起来时,观赏此次行刑的所有人都后悔莫及了,因为大火最终也吞噬了他们的宅子和财物。 。。

《李不凡》
《李不凡》

  李不凡压根儿也没想到刘东竟与他扯上了亲戚关系。不过,话得说回来,李不凡的儿子能娶上刘东的外甥女,李不凡还是打心眼里高兴,儿媳还是儿子女朋友时,李不凡就对她北京大学中文系的文凭和她在诗歌、散文领域的小有成就发出赞不绝口的满意,日后还能为李不凡所自诩的书香门第添砖加瓦,使他的局长府第成为名符其实的大雅之堂呢。所以,看在儿媳的份上,李不凡的心里才稍稍有些平衡,李不凡才肯放下尊驾,去喝儿媳妹妹的喜宴酒。

  李不凡自己驾着宝马公车,他一边听着高雅的音乐,一边悠然地呼吸着田野中清新的空气。李不凡将半开的窗玻璃彻底摇下后,便冲着蓝天高唱起那还是当兵时爱唱的歌曲。李不凡觉得年轻了许多,一股青春时才有的热动涌上他的脑门。他大叫了声,同时将油门踩到了底,一阵风似的。但是,李不凡还是情不自禁地瞟了瞟后视境中刘东矮小的身影立即缩成一个黑点。

  李不凡的好心情全被这黑点搅乱了,他觉得刘东就是一粒老鼠屎。是呀!刘东怎能与他比呢?李不凡为刚才将自己与刘东相提并论的想法觉得很荒谬,便发出一串轻蔑的笑声。

  刘东就像那头田野牛。刚才挣脱了的荒谬想法又突然窜了回来,而且爬到了他的嘴上。李不凡一面盯着田野中的牛群,一面地又说了句:“刘东是一头牛。”而李不凡呢?对!李不凡就像高高飘浮的洁白云团。李不凡认为这个比喻恰当极了,因为局长好比云的话,那市长便是云上的那枚晴日了。突然,李不凡吓出一身冷汗,由于刚刚的出神,他的宝马差点就载入路边的水沟里。他暗暗地压了压慌乱的心神,已不敢再撒了鞭似的去驾驭他的宝马了。

  李不凡的到来让婚礼显得异常隆重。蓬荜生辉!蓬荜生辉!几乎人人如此形容李不凡的不凡,以表露暗藏于心底的攀龙附凤的意识。但是,这种暖暖的气氛立即在宾客入席的一刻仿佛受到了一股寒流的冲击似的陡然而转,如从炎夏直跳到冬雪天一样。

  “天上的雷公,地下的舅公。”

  在这条亘古及今的习俗的准则下,所有人自觉地寻找到所属于的席位鱼贯而坐。李不凡觉得他仿佛是一只被一棍子打现出原形的刚刚修炼成仙的狐狸,失魂落魄地跌坐在属于他的低辈分的席位上,然后落落魄魄地望着被主人盛请坐在了上席位置中的刘东。

《两位老人》
《两位老人》

  有两位老人同一日来到敬老院入住,并成为了邻居。虽然107和108房只隔一墙,这两位老人从不串门,和交往。仿佛与敬老院外的那口绿湖的暮霭一样低弥又静凝而捉摸不透,他俩的内心平静得难起微涟。他俩都没有亲人,孤独地残活于世,在入住敬老院的那天,在接他俩的那部汽车上,虽然近在咫尺却没看上对方一眼——老头望着有窗,老太看着左窗,若有遐思般,眼神沉凝,脸上毫无光泽。

  在他俩入住该院的第九天,107和108房的门才同时打开。此前,老人同时出现在门口并友好地相互望着对方的情况从未出现过。他们简单地相互介绍后,就开始了拉家常地交流。107的老头比较善谈,喋喋不休就像个妇人。108的老太聆听多于启齿,她张开嘴呵呵地笑着,时刻被对方的幽默牵动着脸部的神经。之后,她才制止住她的情绪,说道:“我真没想到咱俩是同一日来到这里的,因为我记得那老头太严肃,一动不动面无表情地怵在座位椅上。”

  老太提出邀请,她打算明日中午请老头共进午餐,主要是为能请他品尝她做的点心,以增进相互间的友谊。

  第二天,老头带着一瓶葡萄酒来到107房。老太她年轻时一定很有气质,老头立即闪现出这种念头时眼光便亮了,他的一派绅士风度,即显得大方得体,又礼貌至周。“希望午餐上略饮些葡萄酒,气氛会更好些。”

  开始,两位老人坐在桌旁,一边回忆着往事,一边品尝着甜点心带来的快乐时光。

  甜点心的味道将老头带回到了遥远的岁月之中,他其实早已忘记了那段岁月,因为它太遥远了,在他的心中已消逝了许久。现在,它逐渐地由模糊,渐而清晰起来。

  “秀芬。”

  老头喊出这声音后,老太拍了拍她的脑门,她同样坦然毫无顾忌地说,她想起来了,仿佛身处在外地面对着他人的往事那样说,真是岁月不饶人呀!

  没想到他俩初恋分手后,居然重逢了。从初恋,分手,在到重逢,这一完整的结局难道就是圆满的人生写照?因为在此刻,在他俩脑海里已形成了一段完整的岁月,他们甚至已忘记了除此之外的所有日子了。老太举起酒杯,说:“为重逢干杯。”接着,她问老头,真是太健忘了,你叫啥?她呵呵地看着对方。

  “志强。”

  吃过午餐后,他们决定到院外的绿湖散步,因为在那段逝去的季节,他们就是围绕着学校门口的那片湖泊而萌生了爱情。

《菲子》
《菲子》

  1

  这一刻,菲子迷茫了,视线模模糊糊&;#8226;&;#8226;&;#8226;&;#8226;&;#8226;&;#8226;

  当她想清楚他的这张脸时,仿佛真与这位陌生男子邂逅,并有过一回愉快一面之交似的。

  他显然有些害羞,连告别之语说得如同生死之离,庄重却底气不足。但他的离去,却让菲子如跌入到昔日口若悬河者,今日的沉默寡言更令人震耳欲聋的心河之中一样。

  菲子的心七上八下了,像只受惊的兔子,可以这么形容,在一切假货横流的年代,他的率真和善良就是一件真正意义上的绿色食品,所以,他勾起菲子内心深处的,人性之美,这会儿像一盏照亮她的明灯。菲子哭了,她为下定决心去重新找回从前的菲子,热泪夺眶而出。

  因此菲子决定,告别这装饰豪华的宾馆套房,也告别里面的奢华,回到河东街与父母住在一起。有了这种想法后,菲子觉得眼前所有摆设仿佛遭受到某大仙的点化,全由金碧辉煌,尽露出其龃龉的胎质,丑陋不堪。

  菲子开着辆蓝色的蓝鸟轿车一进入河东街时,街坊们纷纷伸长脖子,暗猜着是哪位贵客将会临谁家大门?一时还满脸好奇的菲子父母,一看见菲子走下轿车,脸色立即暗沉下来,想悄悄地从七嘴八舌的人群中抽身离去。谁料到菲子一眼便瞧见了父母,欢快地就朝这边走来,但是在与父母擦肩而过时,菲子感觉她与父母亲仿佛陌路人一般。

  “你还记得,知道回来!”菲子的父亲在家中时才打破此前的沉默,骂道。

  不等菲子说话,母亲问:“什么时候走?”

  菲子打开钱夹子,拿出一匝票子塞进母亲手里,说:“不走啦!菲子今后就踏踏实实地呆在家里。”

  菲子母亲知道他要讲什么,抢过话说:“老头子,你没听见菲子说不走了么?菲子已经回了家,你想打想骂,明天后天哪一天不都闲着呢。”

  菲子撒起娇搂着母亲叫了声:“娘——”,菲子一脸幸福状,但她真想大哭一场。同时,也想到了那位陌生男子激活了她埋于心底的人性之美,而欣喜不已。

  然而,一位邻居大婶的出现,立即打破了菲子眼前的美好。是的,有一个问题必须人菲子去面对——她这些年在城里干啥?邻居大婶的语气和神态自始至终在提醒着菲子,和菲子的父母亲。菲子,你在城里做的真如他们所讲?这句菲子父母不敢去碰的话题,轻易地就让这位邻居大婶轻巧地搬上了桌面,如一根鱼刺扎在了菲子父母的喉咙管里——菲子就是这根刺。所以,菲子再在河东街的话,她的大派头就会晃痛乡里乡亲们的眼,乡里乡亲们的目光便会刺伤她父母的心呀!

  不言而喻,菲子回家与父母吃完这餐团聚同时也是离别宴的晚饭后,心照不宣,菲子驱动了门口那部蓝色蓝鸟轿车飞驰地离去。蓝鸟轿车飞得很快,一眨眼就消失在所有人的视线中。菲子却觉得蓝鸟还不够快,因为菲子是鱼的话,河东街就是一片陆地,城市才是属于菲子的河。

  2

  这一刻,菲子迷茫了,视线模模糊糊&;#8226;&;#8226;&;#8226;&;#8226;&;#8226;&;#8226;

  她的头有些痛。然后,她想到,便起床去做她每日必做的事情,走到窗前,去拉开厚重的窗帘,看看是白昼还是夜深沉?当一束阳光刺痛了菲子的眼时,她才确信与那位陌生男子愉快交往一定是场梦。但是,当她将视线由布满烟尘灰色街头挪向室内,落在她的银灰色行李箱上时,菲子的头“嗡”了一声。这件行李箱是否从河东街回来时因太累便丢在了床边,还是昨晚收拾好放在这里打算今日回河东街呢?

  这一刻,菲子彻底迷茫了&;#8226;&;#8226;&;#8226;&;#8226;&;#8226;&;#8226; txt小说上传分享

《许连长》
《许连长》

  许连长的辉煌是在过去。在我的印象中,许连长只不过是个很普通的老头,他身体结实,力壮如牛。在河东街的压水井旁排队等候压水时,他总是默默无语,即使老伴大声喊着:“老许,水挑来了么?”时,他全然不理会,眼望着有人挑起水桶离去,便弯腰将自己的木桶子往前挪,他的目光很奇特,直直地,仿佛是在思考着什么或妄想些什么?我无法得知他的大脑里都藏了些啥,但非常准确地捕捉到他目光中存在的忧郁,只要我一见着他的目光,我那快乐的心情便迅速地冷却下来,就像迎头撞上一股寒流那样。

  许连长除了挑水,没什么事可做,但他挺闲得住,坐在家门口有时就是大半天时间,一动不动。假如突然就没见着他的人,但一会儿,便又出现在了门口,他手里多了只大水杯,正吃着药呢,他的咳嗽病一直没好过。

  许连长的老伴年轻时一定很漂亮,我问过母亲,她说,美人配英雄,那会儿许连长的英雄事迹家喻户晓,不过已经很遥远了。

  许连长的老伴是个聒噪的角儿,她话不离口,絮絮叨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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