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昂一头雾水,张口就答:“公子这样就是美,就是善。”
段衍生又是一笑,只这笑里的无奈太深太重,“阿轩,说说你的见解吧”
阿轩坐在马背上,抬头望着一望无际的蓝天,“世间之事,多是错乱。因善成就美,因美反映善,一人一心,关键是看那双体察善恶,美丑的眼睛,小昂说的不错,在我兄弟二人眼里,公子就是善,就是美。”阿昂眼里闪着精光,只觉得哥哥说的太对了。
段衍生望着这两兄弟,终是暖暖一笑。他二人自幼就陪在自己身边,在这时段衍生才醒觉原来被人理解的滋味是这样的奇妙。她脑海突然浮现一抹幻影,倾国倾城。她一度认为那人不会离开自己,年少时,轻狂傲慢,信誓旦旦的说怎么舍得你离开,到底还是一时意气丢了心爱的人。
段衍生垂下眼帘,无比认真的说:“我想她了。”
且说莫言欢,花溪二人日夜赶程,终于是到了绝岭镇,过了绝岭镇就算是到了岭南的地界。莫言欢两人初来此地,为避免多生事端,两人扮作来往的客商,落在旁人眼里,就是一对相敬如宾的小夫妻。
绝岭镇,素衣客栈。
“过了绝岭镇再往前走就是问情教的势力范围,单看此地停留的江湖人士,可想而知,步黎的日子不好过呀。”莫言欢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若非有任务在身,他倒是想看一场好戏。
“花溪,你说,步黎杀南凛衣的可能性有多少?”花溪在一旁正别扭着,执了一双筷子和桌上的烤鸡两两对视。莫言欢不禁笑了出来,“花溪!你怎么可以。。。。如此的。。。。笨!”
美人瞬间冷脸,又羞又怒,“怎么?”莫言欢噤声,不敢再招惹。
自那日舞剑,莫言欢明显的感觉到花溪对自己的态度是越来越差了。当下敛了嗤笑,“花溪,吃菜。”
花溪一脸幽怨。
莫言欢抽出自己那把袖珍小剑,视线扫过整个客栈,见没人注意到这儿,三下五除二,挥剑下去,盘中的烤鸡眨眼就成齐整的肉块,莫言欢心细,顺势将骨头也剔除了。递到花溪面前,邀宠似的看着她,“这下满意了?”
花溪看着一脸喜色的莫言欢,怎么看怎么觉得她的大庄主此时的样子就像个眼冒星星的小狗,不过嘛,这耍剑的招数倒是合她心意。莫庄主剑术的本事越发讨喜了。
花溪有个习惯,不论是烤鱼,烤鸡,总喜欢切的齐齐整整的来吃。在山庄里,有老庄主的时候,她很是受宠,地位不在莫言欢之下。老庄主逝了,莫言欢也是整日哄着,无非就是吃食上有要求,铸剑山庄的厨子不过是费些功夫也不敢招惹大小姐的不快。出了门,行走江湖,这习惯一时也是不好改。
“步黎昔日与南凛衣有仇,步黎要杀他一纸战书,了结江湖恩怨,没有可能做那宵小的勾当。”花溪夹了一口嫩肉,“有人故意把矛头指向步黎,无非是转移广善山庄的注意力,南振衣报仇心切,纵是知道不是步黎杀的人,也要出一口恶气。顺便整顿山庄,也免得有人小瞧了他广善山庄。”
莫言欢听着花溪婉婉道来,若有所思。
“现在江湖都知道广善山庄与问情教结下仇怨,南振衣这一招也真是险。”
一道绝杀令,换来多少人为南振衣探路,杀人者若是步黎,杀了就是,双拳难敌四手,试问有多少豪杰死于诡计。若不是步黎,几番混乱,倒正好让南振衣彻查南凛衣之事。想必,这些时日,广善山庄忙的团团转吧。
莫言欢再去看时,花溪正将最后一口汤喝尽。莫言欢一噎,差点没咽下去。这女人。。。。。
莫言欢心想,怪不得山庄每月的开支那么多。。。。。。一时,扶额,无语问苍天。
出了绝岭镇,两人更是万分小心。莫言欢示意,花溪猛然拔剑转身。“阁下一路从绝岭镇跟随,莫不是要做我二人身后的狗?”莫言欢言辞犀利,丛木一阵微动,七八个人,领头的是一个八字胡须的男子。
“莫庄主何时变得如这闹市的妇人?”花溪心下警惕,奈何他二人低调行事,还是被这贼人盯上了。就是不知来人是问情教还是影煞楼了。
莫言欢顷刻长剑出鞘,铸剑山庄名剑众多,莫言欢手上的纯钧剑更是上古名剑。纯钧剑,又名纯沟剑。是一把尊贵无双的剑,相传为春秋战国时越国人欧冶子所铸。
纯钧其锋,避无可避。
莫言欢一剑挑开男子长剑,一招“破云开月”断了男子去路,他与这伙人交了几个回合,发觉这几人内功平平,招式却胜在精湛。尤其是为首的男子,功力在几人里最高,刀法浑厚,往往出其不意。
莫言欢剑式一变,剑气四溢,轻灵剑法一一施展开来。花溪以一敌三,面上波澜不惊,从容自若。凡是靠近莫言欢的都死在她的剑下。莫言欢此时也明了,若是岭南问情教的人,知道了他的身份又怎肯拔剑相向?问情教亦正亦邪,却素来看重道义,只教中上下行事自有规章,慕容问情唾弃武林正派的虚伪矫饰,是故,问情教被江湖冠以亦正亦邪的说法。
莫言欢一剑横削,杀气腾腾,“说!你是影煞楼座下三十六堂主的哪一位!”
那男子只是一笑,却真的回道:“落木堂左青。”
这厢下来,来的八个人五死三伤,左青瞥了眼地上躺着的死尸,又是一笑,“莫庄主和花姑娘武功盖世,左青不敌,我几人今日来,只是来传达一句话,二姑娘先莫庄主一步去了问情教,步黎现在是死是活,就看莫庄主的诚意了。”
莫言欢先是一惊,难道步黎已遭了影煞楼毒手?转念一想,又平复了下来。步黎二十年前就成名江湖,何况是在自己的势力范围内。
花溪收了剑,“是奉了谁的命?”这话自然是在问左青,花溪问话时只盯着自己的剑,并未看左青一眼。左青倒也不怒,他本就是来传话的,一心想探闻名已久的绣云七子的实力,这才打了起来。“自然是奉尊主之命。”
“尊主?”莫言欢眼里闪过一袭青衫,还没来得及细想,就听左青说道;“尊主,想必诸位并不陌生。”
“越凉醇?”
“正是。”
莫言欢欣喜若狂,竟真的能再见到她。欣喜之后,猛然想起越凉醇说的话,心下一凉,步黎有危险!
他赶赴岭南的目的就是保步黎一命,人还没到影煞楼的信使就到了,莫言欢有些羞愧。
“你走吧,告诉越凉醇,步黎一命,莫言欢保了,出了差池,铸剑山庄不会就此罢休!”
不叶山下,三人三马。
莫言欢那的有惊无险不同,不叶山的一段路途,段衍生几人走的很是不顺畅,先是小鬼拦路,后有影煞楼高手拦截,耽搁了些时间,才到了不叶山。
不叶山,还有一个别称,“花之国。”满山繁花,比之山下要开的晚些,因此,段衍生几人上山时入目的皆是盛开的不知名的奇花。风吹来,是阵阵的花香,赏心悦目,清香宜人。
一阵山歌响彻云霄,朴素雅致,三人静心聆听,心内安宁,有着忘却世俗的喜悦。
☆、第5章 焚琴宫仙子云偿
阿水挑着一担柴,欢喜的对着眼前宛如仙人的公子做着介绍。
“公子问俺这歌儿是谁教的,这不叶山哪个不晓得,焚琴宫里住着一位仙子,为人除忧解病,那可是仙子呀,心地善良,就是我们这些粗人也得了她的恩惠。”
阿水停了一会,接着说道,“前年俺得了场大病,到了半夜总是做噩梦,仙子好心赠药,还留下这山歌,说是每天唱几句对俺身体好。”
阿水看着几人,“莫非公子也是来上山求医?”
阿昂笑道,“你看我几人神清气爽,可像病人?”
阿水认真的观察几人神色,摇摇头,“这倒不像。”过了一会,突然说起,“仙人公子好像不开心,如果你愿意听这山歌,阿水唱给你听!”
阿水说的恳切,段衍生没成想自己的情绪轩昂两兄弟没看出来,竟是教这山间野夫瞧了清楚。当下婉言谢道:“小哥厚爱,我兄弟三人此番有事要找焚琴阁的那仙子,就当是去求药吧。”
“这样呀,”阿水不在多说,伸手指了个方向,“焚琴阁就在那,公子去求药万万不能耽搁,快去吧。”
三人谢过,径直上了不叶山。
焚琴宫医武双绝,那好心樵夫唱的山歌,能安神静心,洗涤烦忧,闻之如入圣境。美人焚琴,仙子云偿。虽不知这云偿容貌如何,心的至善已是难得。这般想着,几人已经到了焚琴阁。
阿昂抬眼就看到一把巨琴横在焚琴宫门前,一时哭笑不得,要进阁必是要踩着这巨琴过了!
段衍生眼带笑意,世人多为附庸风雅,焚琴宫主心如明镜,自是与众不同。说着,一脚踩上巨琴,阿轩紧随其后,阿昂见人都走了,也顾不得好奇,跟了上去。
“隐世城段衍生,前来拜访阁主。”
黄小一偷偷的跑出阁,这就要出去了,无意间听到阁里来了男子。她离得远,眼神不好,也看不清人长的如何,走的近了,听到来人声音,呀,这男子声音真好听!好奇心害死猫,就是这一看,她就跑不了了。“小一!”黄小伊无奈的转身,神情委屈,“星蓝姐姐。”
星蓝走上前来,言辞恭敬,“段城主,宫主稍后就来,还请几位静坐半刻。”“无碍,衍生在此等候就是。”
此时,黄小伊才看清,心下寻思,这男子长的也太好看了吧。古语有看杀卫玠,眼前的男子风流气韵,当真是绝对的美男子呀。
星蓝瞥了她一眼,“小一,还不奉茶!”这孩子玩心甚重,整日想着下山,想着阁主怜她命苦,收留在身边,怎知这人收的了,心还是那么野。黄小伊撇撇嘴,还是去了;星蓝掌管阁内规诫,凶巴巴的,她才不想对着她。
焚琴阁,四处弥漫的是药草香味,像个华丽的药庐。听得身后微动,黄小伊,星蓝以及一干的侍女同时喊道,“阁主万福金安。”
云偿此人温婉,素来淡然,待人和善,做了这阁主只觉得百般乏味,焚琴阁在江湖上声名显赫,医武双绝的名号在外,想入焚琴的人,江湖上数不胜数,阁主之位,有多少人眼热,只这云偿,生性寡淡,不好虚礼,奈何焚琴宫历代宫主注重礼教,云偿也不好改了几位先人留下的规制,况且,这般也没什么不妥,习惯就好。
云偿走的轻缓,一袭烟纱散花裙,头戴青玉簪,眼波如水,不落一丝涟漪,就这样静静的看着你,恍惚时光就停在了永恒。给人安定,祥和的力量。温婉,典雅,淡然,在这女子身上恰如其分。
段衍生有一瞬间的失神,美人焚琴,仙子云偿。四目相对,云偿温柔浅笑,“段城主此行所为何事?”段衍生蓦地一醒,自觉失礼,平素的语调也缓了下来。“近日衍生暗中调查影煞楼,有人献出美人图要去两人性命。”段衍生看了云偿一眼,“其中一人就是宫主。”
黄小伊抽了一口冷气,面色突然有些苍白,星蓝以眼色示意,她却恍若未闻。
云偿端了一杯茶,微微低嗅,神情自若,“段城主远道而来,不若尝尝我不叶山的雨后茶,影煞楼之事不打紧,我这不叶山的好茶没了可就真的没了。”云偿一副宠辱不惊的样子,看在段衍生的眼中,又多了几分赏识 。顺势端起桌上的茶盏,细细的品味起来。
焚琴宫安静的呼吸可闻,段衍生竟有些分不清是这茶香还是美人香了。眼里明明是装着云偿,那一袭红衣决绝远去的背影却总是冒出来。段衍生轻叹一声,这茶是不能再喝下去了。
“城主眉间抑郁,可是有心事?”云偿淡淡的开口。下一刻,竟不待段衍生回答,径直探上她的脉搏。
段衍生心下一惊,脉分阴阳,云偿医术精绝,被她碰到这身份岂不泄露了!顿时,杀气外溢,眨眼间已转换了十几种手法,云偿一招未得逞,眼中光芒更盛。说时迟那时快,她一招“扶云手”,九九八十一个变化,招招扫在段衍生的臂膀在,是铁了心的要和段衍生一教高下。焚琴宫医武双绝,更有一个原因是,宫内之人嗜武如痴,身为宫主,自当如是。
段衍生当下不敢轻视,一套掌法出神入化,此套掌法名为痴缠掌,痴缠痴缠,自是一心封锁对方招式,这套掌法施展出,纵是你有天大的本事也被禁锢不得发挥原有的威力。如此,在场的人看到的就是彼此交缠的幻影,谁是谁,却是辨不真切了。
见云偿出手,轩昂两兄弟登时拔剑,后被星蓝阻拦,段云二人皆是当世高手,两厢交手,几人竟舍了争斗站在一旁看的如痴如醉。此刻,阿轩也看的出,焚琴阁主并无伤人之意。故而兴致勃勃的观了一场龙虎斗。
段衍生招式精妙,